“之前我就考慮過這個。”敖廣說道。“我曾經細細考慮過如何拿到南海神職。它在火神祝融手里…不用說也知道,這個神職在祂手里簡直就是浪費。祂完全無法發揮這個神職的優勢和力量。這個神職基本上就算是空閑著。但是如果正面和祝融進行一場神戰以奪取南海神職…我不是說我打不過祝融,而是這種戰斗風險和收益不成正比,智者不為。但是如果我能用同檔次的神職交換,比方說‘火元素’,祝融一定會很高興的答應,甚至我可以要求祂再加一點交易籌碼。比方說讓祂關鍵時刻出手相助的承諾,或者是一件神器什么的。”
“原來如此,可是這種事情…”
“如果可以,我可以代辦。”敖廣說道。“幫你聯系諸神。但是此事,必須要有額外的保證,而且我也必須得到報酬。”
“額外的保證是指?”
“用特殊的方式許下承諾,或者說發下誓言,代價就是沒有后退之路。”敖廣說道。“要么成功,要么恐怕就要滅亡了。諸神不可能白白接受眾籌的。以我看來,這是代價昂貴的賭博,但是確實物有所值。過去扭曲神職并不起眼,但現在證明了它確實非常強大。如今再去想,大概這是因為姮娥和扭曲神職相性不和,所以正常情況下沒有辦法發揮其真正的實力。”
張成看了小熊一眼,小熊的眼睛里簡直就是滿是小星星啊。
“東海君,你能說動諸神?”小熊問道。
“我只是代為傳達,如果諸神認為此事和自己無關,他們當然不會平白無故的參加眾籌。”敖廣說道。“當然如果利害相關,他們肯定也會愿意付出一點代價。不過諸神這邊其實我確實都有門路。過去為了改名,我和諸神以及相關大靈都逐一約定,確保祂們都認可我的新名字。代價很大,但物有所值。也虧的是祂們幾乎都不懂敖廣這個名字意味著什么,向我索取的代價都很低微。”
張成其實有點好奇,想知道敖廣本來的名字到底是什么。但是卻也知道這絕對是一個不能提及的秘密。就像地球上一樣,“東海廣德王敖廣”其實也是突然冒出來的。在更古老的神話之中,從未提及敖廣的名字。或者說上古神系之中從來就沒有這么一號人物。而在敖廣之后,龍突然化身為具備飛行能力并司雨的神獸。而在更早的記載中,龍雖然存在,但并無飛行能力,也沒有行云布雨的能力——龍甚至可以用來拉車。說起來和其他四足行走的野獸沒什么區別。
“至于我自己的報酬,”敖廣說道。“旅法師,我希望你帶我去另外一個世界。”
張成一驚。“你的意思是…”
“這次去地球讓我著實見識了很多,我想也許可以去另外一個世界看看。”敖廣說道。
“可是…為什么?”
“沒什么,只是有點好奇心想要被滿足而已。”敖廣回答道。“當然,這不影響我地球上的行程。這邊還是更重要一些。不過奪取神職這件事情,歸根結底是要下決心的。畢竟這種事情和戰爭無異,既不能盲目,也不能動搖。事先一定要仔細謀算,準確權衡。但是下定決心之后,那就不能有任何動搖。我先去了,你們先好好考慮。”
敖廣最后一段話顯然是勸慰的意思。接著,金龍凌空飛行,速度極快,轉瞬就不見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敖廣飛走的余波之中,張成看到隱隱有一抹青藍之色。
“我們也先回歸城。”張成說道。
進城的時候張成看到了一群狗頭人,或者說畎夷,正在吵吵嚷嚷的擁擠成一團。
并沒有其他異族參與進來,就算有,也在遠遠的看。狗頭人們彼此爭吵,推揉,聲音尖銳。城門附近執勤的一群魚人士兵看上去也很困惑。這些衛兵顯然對于這種情況沒有心理準備,也完全不知該怎么辦,所以就眼前的局勢來說他們就是傻站在邊上看著。而畎夷則在繼續吵架,而且看上去越吵越兇。
幾個畎夷已經超越了肢體接觸的極限,現在這樣子更像是在徒手肉搏。
在他們吵吵嚷嚷的時候,又一個狗頭人過來了。這個狗頭人一看就知道是貴族,因為他衣著打扮遠比同伴華麗,而且他裸露在外的身上鱗片也明顯經過仔細的打磨。
他一出場果然就震懾住了全族。剛才還亂哄哄的內訌的畎夷們紛紛停下爭持,垂頭喪氣的聚成一團。最終,他們沿著道路消失在歸城之中。
“剛才這是怎么回事?”張成問自己最近的那個蜥蜴人。別看淮夷和人類關系不佳,但其實歸根結底,雙方都是互相承認對方是文明種族的。
“啊,好像是有個畎夷的大人物要來歸城。”那個淮夷看了看張成,卻也算是回答了張成的問題。“于是這些畎夷就開始爭論是否要買下一座房子作為府邸…這些畎夷!”他最后一個詞飽含輕蔑之意。
回到自己的住處——因為去神戰,此時已經過了好幾天。但看樣子自己的住處并沒有任何變化。由于上一次差點被蜥蜴人襲擊的緣故,張成還是花費了一點時間四下看了看,確信沒人做什么手腳。
他進了屋子,現在可以安心的考慮下一步該怎么做了。小熊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從卡牌里出來,保持著小貓的大小,和張成四目相對。
山鬼擋在前方,想繞是繞不過去的。現在唯一的選項似乎就是敖廣說的,由他出面聯絡諸神,然后來一次眾籌,湊一個神職給山鬼。這方法看似簡單又實際,但代價就是他們奪取神職的計劃恐怕就只能進行到底,沒有中途退出這個選項了。
哪怕在地球上,眾籌善款者要是隱瞞什么關鍵信息,那也是會被大眾噴到死的。千夫所指無疾亦死的例子不要太多。而這次出錢的是諸神,那事情的后果只會更嚴重了。當然了,張成是旅法師,這方面天生占優勢。他最糟糕的結果也就是從此再也不踏足這個世界——有點麻煩,但是對旅法師來說是可以做到的。
“我們也許可以…可以將神孽給祂。”小熊突然說道。將神孽獻祭給昊天,就能換來一個神職,所以神孽本身就值這個價。
張成找出“混沌神孽”這張卡牌,果不其然,卡牌上神孽“虛弱”這個屬性已經消失了。
“不可能,”在這個世界要是把神孽放出卡牌,那可就收不回去了。不止如此,這個神孽可是特別的類型——要知道就算是掌握著殺戮神職的貳負,當初也無法將其殺死。殺死它的辦法是用那個什么什么五行陣將其囚禁至少千年,耗盡它的力量才行。把它交給例如姮娥或者太陰星君之類強大的神祇都不好說,交給山鬼簡直是搞笑。
小熊也似乎明白這個提案不靠譜,馬上就不再提及了。
“對了,你覺得扭曲神職和你相性符合嗎?”張成問道。這是從敖廣那里知道的新概念。
“它在呼喚我。”小熊突然說道。
“呼喚?”
“在神國之內,我的分身已經能夠感受到這種呼喚…它的力量在扭動整個靈性之域的最深處,而那個位置距離它很近。所以我能感覺到…它應該是我的!它和我很相配!它和姮娥完全不匹配,所以它也不配合姮娥…”很難想象小熊居然有一天說話也會給人語無倫次之感,但是那種心情卻是實實在在的傳達給了張成。
小熊非常渴望這個神職。不是以前那種見獵心喜,有便宜可撿所以湊上去的心情了,而是真正的在期盼著這個東西。
“我不知道‘相性’是怎么一回事,但如果讓我來說,我會說扭曲神職就是為我而設的。”
“這樣啊!”張成看到小熊這么說,也下定了決心。
另外還有敖廣的酬勞。如果讓敖廣出面,為他們擔保發起眾籌,那張成就必須滿足敖廣“去另外一個世界看看”的要求。如果是普通的旅法師,那么答應這個條件并無難度。畢竟也就是一次普通穿越。但是對于張成來說還是有難度的。別看他現在已經有不少卡牌,但還沒有試過靠旅法師的力量進行穿越。
也許出自一種謹慎的心理,也許是他現在已經有很多卡牌,但信心還不是很足。畢竟這種程度力量對付對付凡人沒問題,但是對于世界的真正守護者,也就是神祇,他可沒半點信心。靠著自己現在的力量踏入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風險依然很大。
其實之前看過前任旅法師的游記,他第一次穿越結果也是倉皇入混沌海,差一點就被逮住了。由此可見,其實進入一個世界那也是需要一點技巧以及一點運氣的。
不過,如果可以選擇的…張成突然想起了“記錄之書”中說的那個奇妙的世界。一個對于旅法師而言非常友好的世界。他的前任是被這個狀況給嚇到了,生怕有詐而趕緊離開。不過最終結果很正常,顯然不管旅法師進入還是離開顯然都沒有任何阻礙。什么酒席之上摔杯為好一群刀斧手蜂擁而出之類喜聞樂見場景并未發生…換句話說其實可能就是前任旅法師在自己嚇自己。
那是一個很奇妙的世界,世界之主沉寂,諸神隱沒,一群擁有奇妙權柄的半神在統治著世界。這種單純的描述也許對于見多識廣的前任已經夠了,但張成的腦子完全勾勒不出那是個什么樣的世界。一個高科技的世界?為什么會對旅法師如此友善?諸神為什么會隱沒?
嗯,如果非要穿越不可,張成希望第一個先去這個世界。第一次自主穿越還是先去安全的地方比較合適。
說到這個,張成突然一動,他趕緊把記錄之書拿出來,然后將里面的坐標給抄下來。前面說過,這些是完全不可解的符號和圖案,就算是擁有隨身翻譯器的張成也看不懂。但是,也許可以問問這個世界的其他人?比方說東海君敖廣。感覺上這位敖廣知道的事情很多。
這一次張成已經在神戰里抽空休息了幾次。但是現在卻又感覺到疲乏了。在他準備進虛空城堡睡上一覺的時候,卻聽見了敖廣的聲音。
現在理論上敖廣還是他的卡牌生物,所以雙方可以通過旅法師和生物的精神鏈接進行對話。
“張成,有個事情要告訴你,一個大巫可能要來歸城了。”
“啊!”說起來,張成差點忘記了這件事情。“來干什么的?”
“來拜會歸城的市政議會,”敖廣說道。“不用問也知道是說服萊夷參戰的。雖然我并不支持這次戰爭,但是他說服部分萊夷首領加入他們是很可能的事情。在這種情況下,我不會阻止他們。”
公歸公私歸私,敖廣顯然把事情整理的清清爽爽,腦子冷靜又理智。
“大巫啊…是什么種族的大巫?”
“應該叫做巫青,是畎夷的大巫。”敖廣說道。“張成,我猜得出你的主君想干什么,但是我要提醒一件事情…先不說巫青自身的力量…巫青應該是一個強大神祇的巫覡。如果你對祂的巫覡動手,祂絕不會坐視不管的。”
“他信奉的神祇是誰?”
“東方青腰玉女神,別名東君。”敖廣說道。“亦是云夢澤之主。”
“云夢澤之主?”張成的目光轉向小熊。“你知道嗎?”
“知道,不就是東君唄。”小熊點了點頭。“一個看似強大,但實際上毫無潛力的神祇。對了,稱呼祂要叫東君,不能叫什么東方青腰玉女,否則被祂聽到立刻就會招來報復…祂恐怕已經到了自己發展的瓶頸,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甚至做出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不過得罪祂不是個好主意,這家伙以小氣和睚眥必報出名的。祂的大巫不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