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雪衣急了。“那種傻話你也相信?”他肯定,對方剛才只是丟出了一個類似于閃光彈之類的東西。雖然看起來很炫,但實際上和超自然能力沒什么關系。
“我開始也不信的,但看了之后就不得不信了。你剛才看到他的細節動作沒有?”
“什么細節?什么動作?”
“你沒有察覺他看起來特別干凈?雖然衣裳打扮古怪,但無論是臉、頭發還是衣服,全部看起來干干凈凈的?”(張成:我剛洗了個澡,保持清潔…)
“啊?”風雪衣一驚,他剛才確實沒有注意這方面的細節。
“這就叫無垢之身,你可能不懂。但是在我們國家,這就是修行有成之輩的特點。遍身清凈,塵垢不沾。修為高深的,那不止是干干凈凈,還自然而然產生猶如白蓮般的清香。你想,荒郊野外呆了這么長時間,哪里來洗澡的條件?”
“他可能只是剛剛過來而已,”風雪衣爭辯道。“比方說剛剛空降過來的。”僅僅憑著對方看起來干干凈凈宛如剛洗過澡不久就判斷對方是神仙,那未免太荒謬了一點。
“那你看見他的動作了沒有?你沒覺得他每一步都顯得格外平穩,縱然地下崎嶇不平,他的動作依然輕巧均勻。這叫虎步龍行,看上去不起眼,但絕非凡人能做到的。用你們的方法來說,那就是這個人身上筋肉均勻分布,達到了這具軀體最完美的狀態。看著沒什么,但我保證一旦發力,將會爆發出讓人意想不到的力量和速度。”
“我看不出來。”
“那是你不懂!當年我師父就曾拜入道門,學過練過,可最終練不出名堂。終究是先天所限,練也白練。所以他也沒有教給我。但好歹我也知道這么回事。可這人啊,一旦虎步龍行,那水平實際上就是道門典籍所載的‘功返先天,精血凝龍’。我看著這個人的步伐,就知道有名堂。這要么就是練武有成,要么就是修行人士。又看到這個人清凈無垢,就知道更不得了,這已經是傳說中的級別了。然后我又見這人容顏宛如少年,就知道完了。這是真的神仙!”
“但他可能是個孩子…”
“他如果真的是個孩子,就算打娘胎里開始練,又能練幾年?能練成這精血化龍?能練成這無垢清凈之身?這真的是神仙啊!剛才那瞬間招手而來的神通,你看見了沒有?”
“我覺得那只是個閃光彈之類的東西。”風雪衣輕聲嘀咕道。他已經有幾分被說服了,但嘴巴上依然不服輸。
“切,剛才你開槍了,你覺得打中了嗎?”
剛才這距離絕對在手槍的有效射程之內,風雪衣對自己槍法那還是有點自信的,所以他點了點頭。“我想我應該是打中了!”
“可是那沒用。剛才我正好湊巧避開了那個神通,正好看到那女人昏頭轉向的走向了篝火堆。那神仙一時之間顧不得我們,想去救那女人。那動作利落的很,哪里像是中槍的?”
“那我們怎么辦?”風雪衣越來越覺得不對頭了。這神仙要是追過來怎么辦?
“怎么辦?涼拌!”大黃牙惡狠狠的說道。“你可以聽天由命,也可以拿出我們的家伙試著干一票。媽蛋,這什么年頭了,居然還真的能碰到陸地神仙!”
“喂喂,說真話啊!要怎么辦。”
“沒什么辦法。神仙要殺我們,我們絕對跑不掉。但反過來說,如果神仙并不想插手這事,那么我們也就混過這一關了。趕緊的,我們回營地那邊去!”
一邊是掌握著未知力量的可怕仙人,另外一邊則是運到國內就能價值幾千萬甚至幾個億的貨物,兩者孰重孰輕實在讓人難以抉擇啊。
兩個人在夜色中跋涉著。
心中的不安并沒有隨著距離拉遠而平息,事實剛才那陸地神仙遲遲不來追趕反而讓人有些不解。想來應該是人家恪守某種戒律,并不能直接殺人。從剛才的反應也看得出來,抬手一個法術就是令人眼花繚亂的閃光,而不是更危險的東西。這似乎說明了什么。
在兩個人雪夜高原上跋涉的時候,另外一邊南香回過神來。剛才的閃光其實并不遜色于閃光彈,讓人目眩的同時還能致盲。正是因為如此,完全沒有準備的南香也中了招。
哪怕是同樣的法術,在不同人身上效果也是不同的。那兩個匪徒除了失明之外只是頭暈目眩,而南香在頭暈目眩之際還腳步踉蹌不止,差一點就一頭撲進篝火里了。所幸在這個悲劇發生之前,張成已經過來,將她及時拉住。
這個“閃光爆”倒是張成第一次使用。這不是什么高等級的魔法,其效果也就和閃光彈差不多。主要就是造成目盲和昏眩。這也算張成手里的非殺傷性的法術之一吧。隨著他施法者等級的提升,他制造法術牌的能力也在增強,所以現在算是積累了很多卡牌。之前一些比較少見,用途不太廣,而且能夠被其他手段代替的法術,都有余裕拿來制造幾張卡牌了。
當然話要說回來,制造法術牌這方面他其實還有很多潛力可以挖掘。至少眼下他的法師等級其實還不夠。根據游戲可知,在這個世界的魔法系統中,7級法術以上才能被稱為“高階法術”。
南香已經從昏眩中恢復回來,眼睛因為被閃光爆所影響,一時之間還看不清楚,只剩下那種朦朦朧朧的視野。不過這其實沒關系,因為這個魔法并不會造成永久失明。不同人不同體質恢復能力不同,但最終還是恢復的。
“他們呢?”南香這才回過神來。剛才她也聽到了大黃牙的話…那個大黃牙比她預想的還狡猾。
“跑掉了,動作倒是挺快的…剛才那些是誰?”張成問道。
“就是我說的那些販毒的!”南香回答道。該死!他們居然跑掉的…她的理智最終還是占了上風,知道張成并不想要插手這件事情。她知道自己沒有立場去要求一個自稱不是共和國公民的人。事實上在這件事情上,警察才是主力,公民最多只能協助。
“他們怎么找到這里?”這種荒無人跡又地形高低起伏復雜難行,沒理由能找到的。莫非是瞎貓碰到死耗子了?
“他們應該有鳥兒或者鷹之類的動物來負責斥候。”在之前聽到大黃牙說了之后,南香已經完全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她曾經誤以為那是偶然和湊巧,但現在明白自己栽的一點都不冤枉。“比無人機還好用。”
無人機的控制范圍不過10公里,而鳥兒就強太多了。除了信息量不如無人機外,無論是范圍,時間還是后勤依賴方面,鳥兒都可以完爆無人機。這些家伙…難怪會一而再的襲擊自己。
“原來如此。”張成終于明白了。
“你不去追他們嗎?”南香還有最后一絲希望。剛才那個風雪衣開槍了,而且他們還搶走吃掉了兩個人的晚餐。嗯,從邏輯上來說,這已經表現出很明顯的敵意了。至少這也是一次冒犯。
“不。”張成回答。暫時我不想殺人了。我也不能動不動就殺人,畢竟我和那個殺人狂還是不同的…不過那個家伙為什么會這種表現?嗯,張成還記得對方那種一臉的驚慌失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是過去,他或許會追上去查個究竟,看看自己到底是怎么暴露的。但是如今卻已經破罐子破摔,一切都無所謂。反正這幅身體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就算被發現了又能怎么樣?到時候換一個身體就行了。
“那兩個人你認識?”
“我不認識,但我知道他們中的一個。”南香說道。“就那個穿著軍大衣的,他綽號叫做雪豹。是國內很有名的通緝犯。他多年前就走這條路,從叢山峻嶺之中走私販賣毒品到國內。據說這個家伙很厲害,槍法如神,翻山越嶺如履平地…能在冬天過這邊。雖然通緝了多年,但架不住他神出鬼沒,又大部分時間在國外。這次他被這個集團雇傭或者是邀請合作,給他們當向導呢。”
還有這種人?這算是奇人異士了吧?張成不得不說自己算大開眼界了。后來想想,在共和國這種國家,干這一行還能持續多年,不是奇人異士都還不成。
晚餐被糟蹋了一半,所有的烤肉都被兩個不速之客吃掉啦。不過張成也不在意。他這次從虛空城堡里拿來了一些食物。
這些不是他從地球或者異世界購買來的。而是他的前任留下的遺產之一,那種麥餅。從口感判斷,這玩意既不是大麥也不是小麥(不過張成無心追究它到底是什么),但味道還不錯。怎么說呢,在面點類食品中,它算是在重量、口感和耐存儲能力方面達到綜合最高峰。不過張成覺得自己的前任實在有點怪——有了旅法師的能力之后,其他什么東西都不應該在考慮范圍內,唯一在意的只有口感(也許還有營養)才對。因為往卡牌里一裝,什么重量、保質期什么都不是問題。
別說本身就能放置足夠長時間的餅了,就是新鮮出爐的燒雞,或者是幾個小時內就會壞的海鮮,放卡牌里都沒任何問題。這兩種可比麥餅類的東西好吃多了。而他的前任顯然沒有任何準備。是完全不貪口腹之欲嗎?亦或者別有緣由?完全不能理解…只能說他畢竟未經過正牌旅法師的穿越實踐,對于很多事情還不了解。
“這些是什么餅?”南香有些奇怪。無論是外觀還是口味,都和她知道的麥餅有所不同。“這是…仙家洞天所出產的嗎?”
“我也不知道。”張成回答道。“不難吃就行了。”
“他們這么冒犯了你,你不在意?”南香還是不太死心。如果能抓住這個機會,把這些該死的家伙一網打盡,那這個事情就結束了。這些外國勢力就幾乎不可能再派出第二支隊伍,因為風險太大。相反,如果這一次給他們得手,那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收拾。想要徹底鏟除這個源頭就會花費多得多的力氣。
“在意還是在意的。”張成說道。“如果他們敢再次出現在我面前,那就沒那么簡單結束了。”
他雖然不想殺人了,但是這只是不想,并非存在某個嚴格遵守的戒律,也不是他沒有這個能力了。事實上,如果不是對方跑得快,又沒有進行什么激烈的抵抗,他也不會有什么留手。
兩個人吃了餅,以及煮肉。但說真的,野獸的肉一點都不好吃。除非有大師級廚藝,用各種香料去除膻味,否則它只能說相當難吃,還不如麥餅好吃呢。從這一點來說,烤肉被吃掉了也不全然是壞事。
夜色變深了。除了呼嘯的寒風之外,仿佛天地之間其他一切都不存在了。
南香縮在毯子里。和昨天不同,今天她雖然累了一天,但還撐得住。所以她躺下稍一會后,注意到張成就已經悄然從宿營地離開。
這是…某種修煉嗎?吸收天地精華?她猜測著。對方穿成這樣的奇裝異服,又跑到這種無人區,絕非無緣無故的。也就是說是某種修煉?她想著問題,卻又不敢問。
天亮的時候,她就知道情況不對頭了。
也許是昨夜發生的事情讓她情緒波動太大,也許是氣溫進一步下降,讓前天還夠用的毯子昨夜不夠用了,也許是其他什么理由。總而言之,在她睜開眼的第一瞬間她就意識到自己身體酸軟無力,別說起身,就連抬起一只胳膊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這是怎么了…明明身體應該很好的才對…她朦朦朧朧的,偏偏腦子卻還保留著一絲清明。她注意到那個叫張成的男人來到她身邊。
“南香…怎么…你沒事吧?”她聽見對方的聲音,想回答,偏偏喉嚨里就像是塞上了一團棉花,含含糊糊的,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來,聲音就這樣被硬生生堵塞在喉嚨里,發不出去。
突然之間,她心里覺得很害怕。因為她意識到自己恐怕已經要死了。野外求生知識告訴她,野外和城市相比,最大的危險就是疾病。在城里頭疼腦熱發燒什么的全部都是小事,去一趟醫院就了事了。如果是缺醫少藥的野外,那簡單的一個腹瀉可以讓人脫水,一個感冒能變成肺炎。發燒更不用說了。很多平時看起來不痛不癢的小病小災,全部會變身為可以奪命的惡疾。
然后她突然想起自己之前就應該死了。是的,她怎么會忘記了呢?被困在暴風雪里的時候,她哪怕沒有凍死,那也早就凍傷了。她這方面學的不錯,所以知道凍死人并不容易,但凍傷從來都是很簡單的事情。低溫下十幾分鐘時間就足夠把人凍傷,幾個小時內就會出現致殘級的傷害。
而她那一次醒過來卻毫發無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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