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里來到。”哈桑并不在意此事。話說他也知道一些,狼這種東西其實活動范圍很廣。而且這年頭兵荒馬亂的,又快到冬天了,誰知道有什么地方的狼跑這里來呢。
他更加在意的是村子。前面說過,此時他們距離村子已經很近了,以至于遙遙可見遠方的燈火。照理說村子不管是是受到什么樣的攻擊,此刻他們都應該在這邊找到一些逃出來的村民,從而搞清楚里面發生了什么。問題是四野除了剛才的餓狼之外什么都沒發現。
難道真的全村人都死光了?
這個可能性很低,因為村子里有上千人呢。不管是什么攻擊方式,除非出動大軍四面包圍,否則怎么都是能逃出不少人的。而且據說這次敵人是行邪術的。什么樣的邪術?據他所知的,也就是大概放出一團火焰(就像是RPG一樣)攻擊敵人,或者是釋放瘟疫,或者是刀槍不入之類。當然最可能的是他能使用幻術之類,這就是為什么那邊需要援兵。
但是隨著他們距離越來越近,他心中的疑惑也越來越深。因為一切看起來都安好啊。難道是一個惡作劇之類的?直到他站在村子入口處依然如此。
“喂,要進去嗎?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啊!”村子里的路燈都還亮著呢!
“不,你們幾個,去那邊…你們幾個,去那邊!”他開始分派人手,將部下分散到四周去。“十分鐘后,各自進入村子里,小心一點!”
村子不是很大,所以確信十分鐘足夠各個小組就位。如此一來不管發生什么他都有了足夠的余地。
回頭看看,夜色已經快要褪去,東方已經隱隱出現了最初的一點點亮光。雖然此時依然是黑夜,但黎明已經并不太遠了。當然說不遠,其實還需要一個小時左右吧。
估計著部下們都已經就位之后,他們這才進入村子。此時他身邊連同他自己在內,還有六個人。說也奇怪,盡管看上去一切正常,但是莫名有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他們來到了一棟房子面前。門關著。他晃晃腦袋,一名部下會意,上前敲了敲門。等了一會里面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于是他又敲了幾下,這次聲音稍微大一點。
然而黑暗的房子里依然靜悄悄的,可能是里面的主人今夜睡的特別死,亦或者…
身后一道身影閃過,接著同伴的慘嚎聲立刻打斷了他所有的僥幸猜想。幾個人掉轉槍口,卻見一個陌生的身影襲擊了他們最后面那個同伴。
“神啊!”等到看清楚這是什么玩意后,不止一個人發出了驚叫。
借著路燈的光線,可以看出這是個呈現人型的怪物,全身赤裸,皮膚呈灰白色,讓人下意識的想起了死肉。但是這個怪物絕非人類,它的正面異常丑陋和怪異。和人類相比,它腦部稍小,脖子尤為粗短,而且頭部沒有任何毛發,也沒有眼皮。所以眼睛看起來很大。它也沒有嘴唇,所以它的嘴巴更是異乎尋常的大,里面點綴著不合常理的尖牙。此時此刻,這個怪物正從后面擒抱住了那個倒霉蛋,碩大而尖銳的四爪深深的埋入他的身體血肉,可怕的牙齒更是從側面咬住了他的脖子。
應該是撕破了血管的緣故,脖子上的鮮血正在嗖嗖大股噴出來。
不同人的素質差別這一刻就表現無遺。雖然眾人都是立刻抬起槍口,但其他人都戰戰兢兢地的不敢開槍,只有哈桑及時扣下了扳機。
“砰砰砰!”三發子彈連射而出。除了第三發因為槍口抬高而沒有打中,其他兩發子彈都打的很準,都命中了怪物的腹部。
那怪物中槍后狂怒的丟開了手中的獵物,轉而張開雙爪,朝著哈桑這邊撲了過來。它的動作非常敏捷,卻架不住這邊人多。
三把自動步槍一起開始狂射。終于有人回過神來了。
這怪物剛才中了兩彈卻依然行動自如,但它終究不是真的刀槍不入。這波密集的彈雨卻是打了個正著。縱然是這樣的怪物也被子彈打的如破布麻袋一樣凌空飛起,落地后連打幾個滾。
其他兩人卻在這個時候跟上,沖著撲倒在地的怪物就是一陣掃射。這可怕的怪物前后足足挨了幾十上百發子彈,被打得趴地上一抽一抽的。
哈桑不敢怠慢,就算怪物只剩下抽搐的力量,他還是上去補了幾槍。怪物終于不動了。連抽搐都不抽搐,看上去毫無疑問的死透了。
“這…這是什么玩意?”哈桑看著這個怪物半天。雖然這個怪物已經被擊斃,但依然讓人看著就害怕。特別是它的爪子。和人類的手腳相比,它不管前爪和后爪都異常膨大,而且爪尖無比銳利。剛才被它襲擊的那個倒霉蛋不止是被咬破了脖子大血管,也順帶著被爪子深入五臟六腑。此時已經躺在那里有出氣沒進氣了。
“神啊…我從來沒見過這種怪物!這到底是什么玩意。”有人說道。
“有誰聽說過這種怪物的傳說嗎?”哈桑詢問。部下們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后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每個地方都有傳說和神話故事。但是所有此類故事中似乎都不曾提及這種怪物。這怪物好像就是在噩夢里爬出來的一樣。
“莫非這就是邪術?”有人問道,同時掏出隨身的小刀在怪物身上戳了戳。“好硬…又硬又韌,簡直就像是橡膠輪胎!”這皮膚看起來好像和人類很相似,白皙柔軟,但實際上卻完全不一樣。他費了不少力氣才把刀子刺入怪物身體,同樣花費了不少力氣才拔出來。
如果沒有槍的話,人類顯然是打不過這種怪物的。他們六個打一個都打不過。
“很可能的。這玩意很危險啊!可是…”雖然危險,但也就是猛獸的檔次。傷人自然是沒問題的,但想要對這么一個村子幾百上千號人造成危險,卻也不可能。除非這種玩意數量也能達到幾百上千那么多。
可是問題是…這里應該沒有發生戰斗。否則他們一路接近村子的過程中,早就聽到槍聲炮聲了。這是戰亂年代,不敢說全民皆兵,起碼也是家家戶戶都有槍的。
“等等,你們看,這個怪物…”有人說道。大家的注意力再次看向怪物。
“它在腐爛!”一個年輕較輕的部下發出驚叫。怪物正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不自然的速度腐爛。它的肌肉剛才連刀都難以穿透,現在則明顯癟了下去。有人打開了手電筒,現在看的更清楚了。那些子彈鉆出來的彈孔下,怪物的身體正在高速融解。
“這…”前后也就是幾分鐘左右的時間。尸體已經消融的差不多了。地上只剩下一副類人的骨骼。而且,就連這些骨骼都有開始風化的趨勢。
這一幕實在過于驚人,以至于眾人對于遠方的槍響都沒有在意。又過了好一陣子,他們才回過神來。
“那個…槍聲?”有人問道。更多的槍聲響起來了,用事實證明了他的猜測。
“糟糕,是其他小組!”哈桑回過神來。“他們也遭到這種怪物的攻擊了。”
不過他也不是特別擔心。別看這怪物很厲害,但只要擋不住子彈那也就是這么回事。當然措手不及之下被突襲傷了幾個人那就難免了。
村中潛藏的這種怪物明顯不止一個兩個,因為另外一個方向傳來了槍聲。顯然也是一個小組和這種怪物遭遇上了。
不知道這種怪物到底有多少,此時卻難以判斷該進還是該退。眾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哈桑。
“慢速前進,各自小心!”哈桑咬了咬牙,下令道。
這一次大家都不敢大意,各自小心翼翼的朝著道路前進。雖然這些人都是民兵,但有了一個曾經參軍的哈桑指揮,整體來說還是像模像樣的。有人將手電筒綁在了槍上,槍口所指就一清二楚了,就算是路燈照不到的陰暗角落也藏不住什么。前面說過,這種怪物體型和人類相近,能藏的地方不多。
必須要說,由外來駐軍幫他們修的路真心不錯。這至少在村子范圍內有路燈啊!要是沒這路燈,說不準他們就要先撤退了,等天完全亮了再進來。
不過和預料中的不同,并沒有新的怪物出現。不過這并沒有讓他們放松,因為遠方時不時傳來的槍聲告訴他們,他們只是運氣好而已。其他的小組顯然一而再的受到了這種怪物的襲擊。如果每一輪槍聲都意味著一只怪物,那么意味著這種怪物或許有十幾只。或者說到目前為止已經出現了十幾只。
“村里人都跑掉了嗎?”他們繼續前進,有人輕聲問道。
“不可能,否則我們野外一定會遇到。”哈桑回答。如果這里的人沒有跑掉,那么全部聚集在一起守候一隅了?但是開槍那也是有槍聲的啊。事實上他們遇到那個怪物之前什么都沒聽見。亦或者是最糟糕的那種情況…
前面說過,這個村子的建筑比較集中,占地面積不是很大。哪怕用很慢的速度搜索前進,此刻他們也已經接近村子中心了。事實上借著各種微弱的光芒,哈桑已經能看到那棟建筑。
這個村子的中心,有好幾座 今天…昨天下午的時候,他在這里為自己賺了一大筆。
和其他房子不同,這棟建筑的房門大開著,里面更有響動聲傳來。
無需廢話,眾人已經把注意力集中在這里了。按照剛才的模式,眾人小心的沿著街道接近。然后有人突然跳出來,槍口的手電筒照向前方。
“神啊!”那人發出了一聲驚叫,槍都幾乎拿不穩了。
其他幾人也跟了上來。眼前的一幕讓人毛骨悚然。在院子的墻上,釘著一個血色的身影。是的,釘著,和地球上常見的十字架上受難的神子一樣。只不過神子是釘著十字架上,而這個身影是被釘在墻上,同樣都是攤開雙手的姿勢。
一開始你看到這血色的身影,會誤會這是某種不知名的怪物。但是凝神細看了好幾秒鐘后,你才會認出這是一個被剝了皮的人。鮮血從他身體表面四溢而出,在地上形成了一個血洼。這個人的肌肉完全呈現在手電筒的燈光下,去了皮的血管在跳動著。隔著老遠就可以看見內臟在搏動。光線照在他的胸前,肌肉纖維不停閃光。
也許被燈光刺激到,那個受害者發出了一聲難以形容的痛苦哀號。
這一聲哀號讓哈桑認出了對方到底是誰。“卡西姆,是你?!”
他驚訝中上前,而卡西姆則在痛苦中睜開了眼睛。“哈桑…哈桑…”他用模糊不清的聲音喊道。“快…快…”
“這里發生什么事情了?”哈桑上前,卻不敢動手救人。事實上如果讓他理性的判斷,他會覺得給卡西姆一發子彈才是正確的選擇。這已經沒救了。不過在此之前,他要先問問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他人被這血淋淋的場面刺激的戰戰兢兢,臉色煞白。不過對于哈桑來說卻沒什么。他出去當兵的經歷給了他很大的忙。他見識過世界上眾多的罪行,其中很多還是自己親手干過,無論是強X未成年少女,或者殺死幼童,亦或者將孩子燒熟給爹媽吃他都見識過。這不是雇傭兵們有多大仇恨,而僅僅是為了無聊取樂。事實上在殺人,特別是處死俘虜(包括士兵和平民,包括男人和女人,包括成年和未成年)這件事情上,他有著豐富的經驗。
文明社會中這種暴行簡直駭人聽聞,但在另外一些范圍內這并不算什么。至少哈桑完全沒被震住,他只是覺得做這件事情的人非比尋常,有著一顆冷酷的心腸還有一雙靈巧的手。
“行邪術的…那個人…”卡西姆奄奄一息的說道。
身后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不許動!舉起手來!”
幾人身體都僵硬起來。不知道是誰開始,一個個舉起手,不過他們身上的步槍幾乎都是用帶子掛在身上的。所以槍其實沒有丟掉。
“現在慢慢的轉過來。”那個聲音繼續說道。
哈桑慢慢的轉過身,第一眼就看到了手持手槍,對準他們的魔術師。
“啊,太好了,哈桑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魔術師很主動的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