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成的嘴角不自覺的向上翹了翹。
他的目光轉向老混蛋,老混蛋雖然顯得狼狽,但并沒有受傷。他看上去灰頭土臉,但應該是逃跑的時候在野地里跌了幾跤的后果,而不是遭遇到嚴刑拷打。
“你是誰?”張成問道。
“我叫…”年輕人報出了一個名字,一個又臭又長根本沒辦法記住的名字,一段一段一段足有七八段。巧言術無法意譯人名。張成最后只記住了其中一個發音,這個發音很熟悉,現在流行的翻譯應該叫做穆罕默德,但張成知道正統翻譯里,這個發音應該叫做“買買提”。
“你殺了我的兄弟。”買買提冷冷的說道。他說話的樣子簡直就像是一頭滋滋作響的毒蛇,就連毒液都差點要噴出來的那種。
邊上,又一個人被推出來,張成認出那是司機。司機急速的在那里說著,張成原本是聽不懂的,但是幸好此刻巧言術還尚未失效,所以聽的很清楚。
“就是他,就是他,就是這個共和國旅客殺了你的兄弟!”他用急促的聲音說道。
喂…這個…張成覺得自己有點郁悶了。至少他自己可從來沒覺得自己是那種五大三粗滿臉橫肉一看就知道兇悍殘暴的角色。可是他想解釋也晚了。說起來,好像我也沒得罪這兩位啊,怎么兩個人一起指證是我呢?
一基二基三基都跑哪去了?難道是那三位沒抓到,所以也只能找我充數?
說起來老混蛋確實不像會殺人的樣子。看看他的那副油膩的面容,看看他那副發福的身材。你要說老混蛋大發神威反殺了那五六個強盜,說了也沒人信。
這個司機倒也罷了,想來是落在這些強盜手里所以胡亂指認以找個替死鬼。畢竟這家伙之前就表現得很自私,外加欺軟怕硬。而老混蛋…
麻蛋,好歹也是同胞不是?居然這么坑我!說起來,張成才想起其實老混蛋也是這么一個人。為了自己的利益,他從來不憚于出賣別人。眼前生死危機更是體現了這一點。所謂疾風知勁草,烈火識真金。老混蛋則根本不需要烈火,一看就知道不是真金。
他稍微整頓了一下心情,卻也懶得用口舌辯解。但是也許是他這種鎮定,亦或者身邊莫名其妙多了一個虎臣的緣故,對方稍微有點猶豫。哪怕虎臣和張成看上去都是赤手空拳也一樣。
“我想說,你兄弟是出來搶劫的。”張成說道。
“搶劫你們這些異教徒是合理的行為!但是你居然殺了他!你要付出代價!”買買提看上有些激動。但是那只是看上去,他異常的冷靜,只是做了一個手勢。
身后的一個部下叫了幾聲,一輛看上去老舊的悍馬車從巨石后面繞了出來。原來這就是他們能追上來并在這里守株待兔的理由。
“我的兄弟,”買買提繼續說道。“是我們部落首領的繼承人。你殺了他,所以按照規矩,殺了你的人就可以代替他繼承部落首領的位置。”
“這么說,”張成看了看對方的架勢,倒是有點改觀了。當然只是一點。“你想和我決斗?”
“我要先帶你回去。”
張成看了看這輛車。目測就能看出來,悍馬車這里能坐的人有限。也就是說…他的目光轉向老混蛋和那個司機,如果他和虎臣上車,那么他們兩個估計就被放走了。果然不出所料,這兩個人明顯是看出了這一點,所以努力的把張成指認為兇手。
帶著這群人去抓一基二基三基風險很大,因為那幾個家伙一看就知道是軍人,這些部落強盜雖然人數較多,槍也好一點,但真的打起來勝負難料。亂戰之中老混蛋和司機自己也很危險。相反,如果過來抓張成,那么他們兩個人中的一個就會被放掉。
不管是司機還是老混蛋,顯然都認為這個被釋放的幸運兒應該是自己。
“上車!”買買提將身上的步槍拿在手中,晃了晃槍口。他雖然剛才花費了不少時間,但那與其說是他察覺到了什么倪端,不如說是他的某種天性使然。雖然張成鎮靜得有些過分,但是這肯定是虛張聲勢。他看不出對方能做什么。
張成看了看車,沒有說話。
“那個…可以放我走了嗎?”老混蛋用諂媚的笑容說道。“我只是路過…路過…”
“他說什么?”買買提問身后的某人。
“他說讓我們放他走。我們答應過他的。”那人顯然懂得華語,翻譯道。
“嗯,放他走。”年輕人笑了起來。不知道為什么,張成的這種近乎冷漠的鎮定讓他很不爽。他不喜歡看著對方在這種情況下還用這種態度對他。所以他惡毒的笑了一下,然后抬起槍口。
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回蕩在黎明的曠野里,久久不肯消散。
老混蛋捂著自己的胸口,仰面朝天的躺在了地上。子彈貫穿了他的身體,空腔效應造成了可怕的傷害。鮮血從傷口噴了出來,沿著手指縫向外猛冒,捂都捂不住。不止如此,他的嘴里已經不受控制的開始冒血。他掙扎的看著面前的人,“你們…你們…不講信用…”。
他做夢都沒想到過居然會有這么一個結果。他們許諾過的,只要他幫他們找到了殺人兇手,就會放他走的。但是現在…
但是兇手一臉都是獰笑,顯然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么。不只是他,其他的人,除了同樣身為俘虜的司機之外,也都是一臉的幸災樂禍。他們顯然都很樂意看著老混蛋在掙扎抽搐中咽下最后一口氣。
下午更新下半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