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限制住了雙足直立猿的活動能力,讓他們奔跑活動的速度大大下降。但是積雪并未限制雙足直立貓的活動能力,至少看不出來。折合成地球時間,整個過程大概五六分鐘,雪地里就遍布了臥倒的尸體。
幾乎沒人能在羅剎妖面前抵擋一個回合以上。這不僅是戰斗技巧和力量速度的壓倒性優勢,也是士氣方面的壓倒性優勢。這些不知道是野人還是野盜的家伙在確認對方是虎方之后,完全沒有戰斗的欲望,都在嘗試用最快的速度逃走。可惜他們跑不掉。
雖然事先早就知道羅剎妖的厲害,但是現實證明張成還是低估了這種生物的靈活程度。哪怕在雪地這種環境里,他們依然速度快的嚇人。
張成突然想到,如果有更多的羅剎妖卡牌,那就厲害了。畢竟在這個世界,虎方可是一個很出名的種族。張成不知道虎方有多少人口,但是既然建立了獨立勢力,既然能占據一方,那怎么說幾千幾萬人口肯定不在話下。
“虎臣,我能招攬更多的…”張成琢磨了一下自己的用詞。“你的同族為我效勞嗎?”
“抱歉,張成公子,這件事情上我不能幫上什么忙。”虎臣回答道。“我們一族都很傲慢,輕易不會臣服于外人。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他們淪為俘虜。如果我的同族被你俘虜,或許我可以嘗試說服他們為你效力。”
果然沒那么簡單。張成也明白,這種強力的卡牌很難得。這也讓他明白另外一件事情,或許他可以找普通人類做成卡牌。不過這個念頭一閃而逝,說實話,以普通人類的戰斗能力,他不覺得要比狼強多少,而且麻煩更多。但如果是那種一騎當千的強者,那估計和虎臣一樣,可遇不可求。
話說他現在有食尸鬼作為炮灰了,應該去抓精英。問題是張成真的不知道什么地方有精英可抓。這事只能先等等。他必須要去神戰看看,了解一下局勢。他們作為盟友而不是炮灰參戰,理所當然可以隨時退出。不過雖然小熊沒提,但張成也明白,以太陰星君這種算無遺策的本事,這個“隨時退出”估計也難。倒不是說怕對方強行限制你,讓你不能離開,逼你賣命。這不是太陰星君的風格。但到時候又會有什么特別的手段迫使你賣命。
風元素將他們降落在距離村子比較近的位置。在白天,兩個人的身影很快就被上面的看見。兩個人走到村口的時候,村子的大門就已經被打開來。
雖然只是一種很簡單的,理所當然的事情,但真的給張成一種強烈的歸屬之感。這里是他在這個世界的家。
“張成哥哥,回來了?”小丫頭拿著畫筆歡迎張成。她的畫筆很簡單,是鵝毛筆——也就是利用禽類最長的翎毛沾墨水。不過張成不確定這是什么鳥類的羽毛。
“你在干嘛?”張成問道。他注意到小丫頭面前的皮質紙張——話說這段時間小丫頭一直很乖很認真的在學習語言和文字。全身心投入別無他顧的那種。所以存在感低得張成都幾乎忽略了她。不過現在感覺…張成花費了一小會才意識到小丫頭說的不是地球語言,而是這個世界的土著語。
“那個…你能…能對話了?”
“目前只能勉強對話!”小丫頭說道。“看我的計劃,怎么樣?”
張成注意到皮革紙張上畫著的圖形,數據以及一些原材料。
“這是?”張成哪怕不懂也很快看出來,“造紙?!”
“是的,”小丫頭回答。“造紙作坊。”
“這東西有什么用?”要是和平年代倒也罷了,但這是戰爭年代啊。
“賺錢啊,同時也為了能做點什么。”小丫頭笑了一下。“南鈴覺得我們應該是救世主或者拯救者,我不認同她的看法。穿越者不合適站在舞臺的最高層。但你不覺得在細微之處悄然改變世界是一個很酷的想法嗎?”
好吧,事實是張成并不覺得。也許幾天前小丫頭這么說他會有共鳴,但是現在,面對著神戰的威脅,張成覺得自己最好還是先保住性命再考慮其他。當然話是這么說,他也不會反對小丫頭的想法。說到底,在這個落后的世界提高生產力,是一件皆大歡喜的事情。
“你能確定紙有市場?”張成問 “上次我在夏墟那里仔細觀察過了,在游商交易的貨物中,皮質紙張是絕大部分游商都會涉及的買賣。這種東西賺的不多,但勝在完全沒有風險。隨時可以變現出售,所以我想,造紙是目前最合適賺錢的技術。”
這也很正常,簡牘這種東西終究太笨重太不方便了。不止如此,簡牘只能寫字,不能作畫,實在限制多多。而且造紙的好處是技術難度其實很低,就算是這種蠻荒年代也很容易實現。
“你不是說想學習魔法嗎?”
小丫頭看著張成,充滿希望的問道。“張成哥哥,你能教我?”
“其實那個…”張成不是不想教,而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學會魔法的。這種體驗顯然沒辦法傳授給其他人。理論上,除非穿越者和土著一樣的方式學習魔法,否則他們之間并不能互相傳授。“等你語言學會了,能夠正常交流了,我可以帶你去找導師。”
第一幕難民營三個傳授魔法的導師,對游戲玩家來說,選誰就職都可以。但是放在現實里小丫頭找老師,毫無疑問那個居住在昆吾城的女巫是最合適的人選。游戲里這位女巫是看你聲望的,你聲望不夠她就不會理會你。不過游戲歸游戲,張成覺得如果自己帶著小丫頭上門求學,那個女巫應該不會拒絕。因為這個世界的觀念就是如此。就像是他第一次見到辛的時候,對方就行了大禮。
“太好了!”小丫頭很高興的說道。然后她開始繼續畫造紙作坊的圖紙。她一遍畫一遍哼著張成完全沒聽過的曲調,很快沉浸其中。
張成沒有打攪她,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間。今天還有很多事情,他要為自己制造更多的法術牌。
生物牌是旅法師的最重要卡牌,但法術牌也是不可或缺的重要資源。至少張成知道,如果有治療卡牌的話,他的前任也不至于死在貳負的突襲之下。
張成離開后,一個年紀較大的女仆走了過來,好奇的看著小丫頭畫的東西。她看不懂這畫的是什么,但是另外一些事情她懂。
“那個,主母為何不多多親近公子?”她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也想啊!”小丫頭輕輕嘆了口氣,低頭看了看自己簡直和飛機場沒什么兩樣的胸脯,外加又干又瘦又矮的身體。話說在地球上的身體好歹還是有那么一點料,雖然比不上姐姐,但至少靠著服裝能托出一些曲線,可愛路線不用說,性感路線也能蹭蹭一點擦邊球。而這副身體…就真的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別說性感路線,可愛路線都沒辦法走。地球上如今以瘦為美,但小孩子瘦了真的不好,別說正常人了,戀童癖估計都沒興趣。
話說這段時間以來吃的多吃的好睡得好,身體似乎已經稍微稍微圓潤了一點點,但那最多也只是補補欠下的舊賬罷了。事實上,在這個年紀的正常女孩都要比她好。哪怕是這個世界都是如此,更別說地球了。所以小丫頭現在已經深刻明白,哪怕自己不穿越,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那也是活不了多久的。所以她雖然穿越了,奪取了這個身體,但她無需背負什么原罪。至少她自己心里可以很坦然。
“主母不必太介懷,都說張成公子是有德之人。”女仆說道。“再過幾年一定能琴瑟和諧。”
“當然。”小丫頭回答道。“東西拿過來了嗎?”
張成已經回房間去做卡牌了,但是如果他在這里,他一定會很驚訝。因為小丫頭說話已經比較流利,和人說話除了有一點口音上的差別外,已經沒什么不同。而這一點口音上的差別也絲毫不影響溝通。
女仆遞過一個木頭的杯子。杯中是白色的乳液。雖然此時是寒冬,但端在手里就能感到這液體尚有余溫。這是羊奶,最新鮮剛剛擠出來的那種。小丫頭不再猶豫,舉起杯子,咕嘟咕嘟就把里面的東西喝了個干凈。
“謝了。”小丫頭隨口說道,嚇得對方趕緊行了一個大禮。“這是隸妾應該做的。”
“家里有幾只羊?”小丫頭問道。這杯羊奶下肚,雖然羊騷味比較濃,但整體來說口感還行。
“二十五只羊,”女仆回答。“開春之后,應該能有三十只了。”
總之這種地方,一天幾杯羊奶是絕對沒問題了。她低頭再看看自己的胸脯,三年內能有較大發展嗎?好像依然沒什么自信。哪怕有了充足的羊奶也一樣。哎,算了。這里雖然不行,但不等于地球上不行!三年時間,不敢說超過姐姐,但至少也能達到可以比一比的程度。
“主母要是喜歡羊奶的話,可以買一些羊來。”女仆提議。
“啊,有錢嗎?”小丫頭隨口問道。這件事情她知道,張成所有的錢(也就是“貝幣”)都隨身攜帶了。雖然說男人的錢就是女人的錢,但是眼下她確實不知道張成有多少錢。按照這個世界的規則,家庭財產收入都是女人負責的(也就是經典的,古今中外通用的“男主外,女主內”模式),但或許她得等到明年秋收的時候才能積攢起合適的資金?
借款什么的,估計也不合適吧?就算想要,這里也沒銀行呀。
“公子上次回來,帶回了很多馬。”女仆說道。“聽說昆吾城中缺馬,但羊很多。”
用馬去換羊嗎?而且不止是羊,造紙作坊需要的東西還很多。不過考慮到戰爭年代,馬可比羊有價值得多。小丫頭考慮著這個問題,看著面前的設計圖紙,最終決定設計幾個版本,以適應不同投資。有錢一套方案,沒錢可以另外一套方案。
“對了,你上次說,你怎么變成隸妾的?”她一邊思索著設計圖紙,一邊順口問道。
“那個…是隸妾的丈夫…”女仆回答道。她的事情其實很簡單,那就是被丈夫牽連。至于她丈夫為什么犯罪呢,不好意思,她也不知道。
這個世界的法律并不是公之于眾,讓人人都知道不能違反。法律只在有限的人中傳播,通常就是貴族。而且絕沒有“不知者無罪”這種事情。平民中那些“國人”還好,至少還能有渠道知道一些法律的一鱗半爪的,稍微小心謹慎一點就不會觸犯王法。而野人就糟糕了,經常就有這種那種理由被抓起來。
所以他們全家都被貶為奴隸了。
不過幸好,哪怕奴隸,那生活也是有高下之別的。雖然變成了奴隸,她倒沒有吃什么苦頭。特別是換成張成作為這里的主人后,情況反而變得更好。他在自己領地里也呆了一段時間,所以大家也都明白他是個什么樣的人了。張成從不打罵懲罰奴隸,甚至說話都用很平常的語氣(而不是居高臨下的口吻)。對于偷個懶之類的,那也是睜只眼閉只眼,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總之,以這個世界的標準而言,是一個很寬容的奴隸主。
小丫頭再聽了一次女仆的故事。這個世界果然是蠻荒原始的世界,也就是說是統治者肆意妄為的世界。在這樣的世界里,穿越者想活下去可真的不容易。
她開始在紙上寫上一個新內容,關于這次造紙作坊果然還要考慮更多。除了經濟利益還要考慮其他法律風險…她不能給張成哥哥添麻煩。
下次穿越回來的時候,她想著。差不多就基本掌握了這個世界的文字了。她就能去試著學習一下這個世界的超自然能力,也就是魔法。
說起來,在這個世界雖然都在一起,但是在地球上,雙方已經分開多久了?嗯,幾個月了吧?按科學理論,三個月時間的分離,就足夠讓人印象開始模糊,不記得細節,只記得最鮮明的印象。一年時間就產生疏遠。兩年時間,哪怕本來很熟悉的人都會產生明顯的距離感。
也就是說,必須想辦法再見到才行。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