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傻瓜!快點把頭低下去!”犬戎頭目大喊大叫著,提醒自己的部下,諸夏職業武士的弓箭可和野人村落的垃圾弓箭是完全兩回事。前者百步之外可殺敵,后者三十步都不一定能射死犬戎。而這弓箭可能是魔法加持的緣故,射程更遠,威力更大。
說話之間,戰車一頭沖向村子大門,絲毫不見減速。
“那個白癡!”看著部下們已經找好掩體,犬戎頭目再次觀察敵人。這個架勢顯然要正面沖擊村子的大門…雖然這幾匹戰馬不錯,但也不可能正面和堅固的大門撞啊!加多少魔法都不行!他幸災樂禍的等著戰馬撞上大門——這個撞擊簡直是自殺,最好的結果就是戰馬撞死,最差的結果就是乘員也跟著一起撞死。
一個火球從戰車上釋放出來,轟向大門。顯然諸夏方士打算用魔法轟開大門,供戰車通過。
但是這是沒用的。犬戎頭目檢查過大門的情況,這大門很厚很結實,僅憑一個火球術是根本不可能轟開的。實際上,除非三五個火球術同時轟過來,否則根本不可能。而憑借這戰車的速度和戰車和大門的距離就能知道,方士沒那么多時間施法。
正如他預料的,火球爆炸開,雖然說沖擊力震得大門一陣搖晃,還出現幾個裂口,但整體完整無損。他站在大門上方,咧開嘴,嘲笑諸夏的愚蠢,然后突然看到至少三個火球從戰車上連珠發出。
“快閃開!”他大喊一聲,向邊上跳去。
因為守護法術尚未失效的緣故,他的動作敏捷,遠超常態。順利的及時退到了安全位置。而待在那個位置幾個部下則一時反應不及。三個火球幾乎同時在大門上轟開,將大門連同大門上方的犬戎一起炸飛。幾個豺狼人哭爹喊娘的落地,而戰車一頭沖進了村子,戰馬踐踏外加車輪碾壓,那幾個被火球的沖擊力掀飛摔傷,一時爬不起來的犬戎被盡碾斃。
雖然這個場面出于意料之外,但是犬戎頭目并不慌張。他知道,戰車是非常可怕的武器,兼具速度,沖擊力,遠程攻擊和近戰肉搏。但是戰車需要平坦的地面。如果是野外平原,他估計自己沒有任何機會,但是在村子里不同。在這里,受建筑物和地形、雜物的影響,戰車根本提不起速度。沒有速度的戰車就沒什么可怕的了,只能近戰,而犬戎數量上依然有很大的優勢,不怕近戰。
此時大門處的犬戎已經被擊潰,而其他犬戎大部分分散村子各地。戰車開始逐個追殺獵物,而犬戎頭目帶著幾個親信部下,耐心的借助房子、雜物隱蔽身形,等待著戰機。
戰機很快來了。在追逐一個豺狼人的時候,戰車進了一個狹窄的地形,結果獵物沒抓住,反而被兩邊的建筑物逼得不得不停下。戰車上的成員都跳下了車,馭手只能控制戰車慢慢轉向——地球上開過車的人都懂得這種狹小空間掉頭是多么麻煩的事情,更別說戰車多了四匹馬需要調整。
包括犬戎頭目在內,五個豺狼人靠著房子的庇護,乘機包抄了過去。兩名部下攻擊那個方士——以方士剛才表現出的施法技巧來看,這幾個部下其實在送死。不過送死也無所謂,反正他們的價值就在于拖住方士。犬戎頭目將和另外兩個部下則可以抓住時機,殺掉那個武士。只要殺掉那個武士,那么這一戰就勝券在握了——方士雖然很強,但是他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撤退而已。
一切正如預料的,兩個部下從另外一邊殺出來,吸引了方士的注意力。而犬戎頭目乘機沖出來,那個手持弓箭的武士也注意到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武士手中的弓箭消失,出現了一把長長的,色澤與眾不同的金屬長刀。這年代這種武器可真心不多。
銅骨朵對長刀,雙方一時對峙,誰也沒有輕動。
然而斜刺里兩個部下一前一后殺出,讓諸夏武士短暫分神。機會!犬戎頭目乘機沖上,就在雙方接觸,對方因為失了先機而舉刀欲格擋的最后一瞬間,它兇口一張,仿佛銅鑼被狠敲一下,一聲狂吠之聲被魔法凝聚而成的音波束破口而去,直轟敵人的面門。這一下是他的絕招。一旦被命中,再強的戰士也要吃虧,重的立刻眼瞎耳聾,五官流血,輕的也要頭昏腦漲,五感暫時喪失。然后只要一錘,就能把這個諸夏武士斃于手下。
這就是犬戎巫覡的厲害,他們近戰施法合為一體,暴起發難之下,就算是強者也不免中招。
可惜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全然沒有任何意義。這名諸夏武士渾不在意這魔法突襲,而是揮起刀來,先將斜刺里沖過來的那個豺狼人兜頭一下,砍為兩截。又乘著第二個犬戎被第一個犬戎擋住的瞬間,一刀刺穿了對方的胸口。那個豺狼人口吐鮮血,頹然倒下,諸夏武士這才好整以暇的回頭面對著一時震驚而沒有行動的犬戎頭目。
騙…騙人的吧!這家伙是這么強的嗎?話說剛才那個方士也是如此…這么強的方士理所當然會搭配很強的武士。
犬戎頭目心中已經失去了勝算。他想撤退,卻哪里走得了。只聽著一聲并不特別響亮的古怪聲響,他的身體突然一震,如遭雷擊般不受控制的失去了力氣,慢慢癱下去。
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他猜得到自己被魔法攻擊了。他腦子里一片混亂,嘴里已經喊出了“我愿降…”
等到他回過神來,他已經無力的躺在地上,諸夏武士一只腳踩在他后背上,這腳好重。
不,不,不,不要殺,不要殺!他腦子里求生的本能在嘶吼著。我可以當奴隸,我可以為您效勞,我可以干苦役,仆從,耕作,采礦…什么都可以,只要不殺就好!
“投降的也殺掉。”他的耳朵聽見了這個殘忍無情的聲音,是那個方士在說話。不不不,不要殺,他會是一個很馴服的奴隸的…他已經投降了…
但是什么都來不及。頭頂上一股可怕的冰寒顫入肌膚,切入脖項,直接斬斷了他所有的殘余意識。
這場小戰斗其實就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一小會的工夫,村子里犬戎的數目就減少了一半,其中連同犬戎頭目。
頭目被殺外加自己人數迅速減少,剩下的犬戎幾乎立刻被勾起了被諸夏戰車擊潰的可怕記憶。他們想逃,但是很遺憾,就和剛才的情況一樣,他們也被困在村子的柵欄圍墻里面了。唯一的出口就是被魔法轟塌的大門口。問題是你只要是長著兩條腿,選擇雙足直立行走,你就不可能跑的過戰車。
戰車在村子里橫沖直撞,趕得犬戎東躲西藏。這地方畢竟太小,哪里能躲得了。而且諸夏武士殘忍無情,根本不接受投降。無論反抗、逃跑還是投降,都是一律殺掉。
前后時間并不太長,攻入村子里二十來個犬戎已經被盡數消滅。這就是這個年代戰力上的差異。這二十多個犬戎能夠輕松攻占這座村子,而一輛戰車搭載三名戰士卻能輕易消滅他們。
戰車停了下來,戰斗的喧囂已經安靜。虎臣拿出了一根長矛,開始尋找是否有幸存者來補刀。
話說有羅剎妖跟在身邊真好用,又安全,又省事。張成整個過程中幾乎沒費太多事,除了用無聲手槍干掉兩個不長眼的家伙外什么都沒做。。
這就是當一個旅法師的感覺。想打可以打,不想打可以佛系等待部下去打。經驗值還不變!
閉上眼睛的時候,才發現這些豺狼人提供的經驗值真心不少。如果這種事情再來一次,他差不多就達到11級了。
已經有村子里的居民戰戰兢兢地的藏身之處鉆出來了。每個人都看到遍地犬戎的尸首,還有停在村子中間的戰車。一小會之后,一名五六十歲的老人在兩三個中年人的陪伴下,來到了戰車邊上拜見張成。
這種野人村子可沒什么正規的“三老”之類的村長職位。只是人們自發的推選年紀最大,經驗最豐富(理論上)的老人來擔任代表罷了。
他們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命運會是什么樣的——別看犬戎是可怕的敵人,但領主其實也并不待見這些野人。雖然不會把他們當成的敵人,卻也當成是麻煩。所以很多時候,他們會被領主就這樣驅趕離開。事實上,很多情況下領主不是不想驅逐他們,而是懶得理會他們。
但是,如果是這次專程過來驅逐了犬戎,那也許可以順便著將他們攆走。這可不是開玩笑,作為這片土地的合法領主,他完全有權這么做——除非這些野人“自愿”成為領主的奴隸。
奴隸制社會就是這么一回事,奴隸主總是想法設法的擁有更多的奴隸,或者說將更多的自由人變為奴隸。
村中的幾人畏畏縮縮的看著戰車上的領主:和傳聞中一樣,領主還很年輕,應該是剛剛舉行冠禮不久。但是沒人會質疑他的力量——這滿地犬戎尸體就是最好的證明。他此刻一臉嚴肅,閉著眼睛(張成實際上在看自己的面板),顯然心情并不好。這可以理解,殺了一堆窮光蛋犬戎,幾乎啥也沒得到,浪費了大量時間,心情好得起來才怪呢。
整個村子的命運其實此刻就系在領主的嘴巴上。如果領主讓他們滾蛋,他們必須立刻遷走。如果領主讓他們繳納賦稅,他們就得乖乖繳納,否則剛才怎么屠殺犬戎,現在就可以怎么殺他們。老人帶著幾個村民跪服在地,尚未想明白要拿出多少好處才能滿足領主——他必須留下最基本的口糧,才能避免村民不至于餓死。一念及此,他忍不住下了決心。
“小民等人愿意投獻!”這句話的意思就是這個村子里的人愿意成為領主的奴隸。很殘酷的選擇,但是看上去是唯一的選擇。誰叫他們這么弱小,無法保護自己呢。
很遺憾,這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張成一則不懂得這個世界的規矩,不懂得這種情況下領主有權要求野人繳納稅賦,從而逼迫他們走投無路不得不自愿為奴。二則…他也不懂“投獻”這個詞的意義。畢竟是隔著翻譯器。這個詞在現代社會已經很少見了。
“這些犬戎是從哪里來的?”張成似乎沒有理會對方的話,轉而問道。“之前都沒有察覺動靜嗎?”
“這個…之前有傳聞,在西面有犬戎出沒。”老人戰戰兢兢的回答道。“聽說那邊也有一兩個小村,恐怕已經落入犬戎之手了。”他不知道為什么領主沒有答應投獻這種事情…相反,領主大人似乎在關心一些其他什么。
“果然如此,犬戎還有剩余…”張成想了一下,說道。“今天早上來我這里求援的年輕人是你們村子里的?”
“是,他叫信華,是我的小兒子。”老頭說道。張成突然提及這事情,讓他有點擔心。他不得不擔心。因為為了得到支援,甚至是得到面見領主的資格,信華可能會做出一些莽撞的行為,觸怒領主。這意味著領主不一定想要得到奴隸,而想殺人出氣。
“他跑的很快!”張成說道。估算了一下這個叫信華少年的腳程,你會發現他雖然兩條腿,但跑的幾乎可以媲美戰車了。雖說這明顯是不顧一切透支體力的結果,但也夠厲害的了。“他可以來我這里當一名信使。”
老頭心頭一驚,然后又是一喜。領主半個字都沒提賦稅和驅逐的事情,也沒有提投獻的事情,似乎根本沒聽到。這已經是意外之喜了,而主動提出讓兒子來為領主服務,那就是更是喜上加喜了。毫無疑問,這就是領主假裝沒注意投獻的原因。
“多謝大人厚愛…”他冒出了一大堆感謝詞。有些感謝詞甚至連翻譯器都沒辦法翻譯。
“你說的那些小村在哪里?”張成終于聽不下去了,主動打斷了對方的話。
“就在西邊,距離我們這里只有小半日路程。”老人說道。
本來應該在這個村子里找個向導…但是既然有了無人飛機,那向導也就不用了。張成想著,身邊的嘉看出了他的打算。
“張成公子,”他小聲提醒。“馬匹恐怕需要休息,喂食。”
“哦,好的。”張成回答。但是要怎么辦?他應該付錢嗎?還是…不過他也不用考慮太多了,因為得到他的準許后,嘉已經跳下了戰車。“你們聽著,趕緊給我們的馬喂飽,順帶弄點東西來吃。張成公子已經趕了半天路了!”他用很傲慢的姿態對于這些野人說道。口氣完全是命令式的,不容任何辯駁的那一種。
這就是這個莽荒世界領主對野人的正常態度,雖然嘉只是一個領主的家臣,一個甲士,照樣可以狐假虎威,目中無人。
這個命令馬上就被接受了。現在,就算老頭再遲鈍也意識到張成對他們沒有更多的要求了。投獻什么的,領主沒有提——這種態度本身就說明了一切。他既不會驅逐他們,也不會提出繳納賦稅。所有人歡天喜地的跑出去,執行這個命令。戰馬被解下,有人專門去準備谷物和水給戰馬食用。為張成他們準備的午餐也迅速送上來。這個時代雖然是早晚兩餐,但是要是累了餓了也可以隨時加餐。
午餐的主食是那些張成之前吃過的黏米粥——瓦罐里煮的。一只不知道是什么鳥的烤野禽。雖然是野味,但味道比較柴,不是很好吃。此外還有一些風干肉。不過可以看出他們已經盡可能的招待張成三人了。只能說這些野人村落其實過得非常艱難。
不過,張成畢竟帶來了一個好消息。二十個多個犬戎的尸體被搜集起來。張成注意到村民眼下雖然只是將尚未折斷的弓箭回收并還給張成,但是他們離開之后,這些村民會做什么則不言自明。
好吧,蠻荒社會本來就是如此,張成也只能假裝不知道。
喂馬,用餐,休息一會之后,戰車離開了小村,朝著西方而去。
“有點不太對頭。”戰車前進之后不久,嘉突然說道。“張成公子,剛才兩股犬戎之中,都有巫覡。”
一個是用了一個不知名的法術,來個飛槍刺殺,可惜被虎臣擋下。另外一個也是來了一個出其不意的音鳴爆。現在的嘉已經完全不敢妄想車右的地位了。他現在明白,虎臣是魔武雙修的少見人物。和虎臣比起來,他實力還遠遠不夠,那他只好想辦法在其他方面有所表現。
“有巫覡…是的。”張成回答道。他也注意到那兩個犬戎之中的施法者。
“可是巫覡是犬戎的統治階級,”嘉說道。“昆吾大夫不可能放任巫覡逃走的。如果只有一個還覺得是意外,但一下出現兩個…”
“你的意思是…這些巫覡是新出現的?”張成明白了嘉的意思。巫覡就是牧師,牧師是神祗挑選的代言人,擁有神祗賜予的神術。問題是神祗并不會隨意挑選代言人。按照穿越者自帶系統的就職過程,你要為某個牧師服務效勞,取得他的允許,然后才會為你舉行一次專門的儀式。在儀式中你要得到神祗的認可,然后你才擁有牧師等級。
牧師職業的優勢是基本無消耗,不像法師還要一個個的魔法去學習,同時不需要兼職就能同時具備戰斗和施法的能力,此外還有治療法術這個特別的優勢。牧師的缺點也很明顯,就是一切依靠神祗老大。有事沒事要為老大舉行各種祭祀活動,老大的忌諱你不能碰觸,老大的敵人你要主動去打,老大的任務你要抓緊完成。
在游戲里,如果選擇了牧師職業,那就會有一些特殊的任務出現。其實開始當一個小牧師倒也無所謂,和其他職業沒區別,但等級若是提高了,牧師的專門任務就來了。這些任務都是神祗直接布置的,等級一到就會自動接到。這種任務基本上都是那種沒什么獎勵的破任務,而且這些任務是不容放棄的,敢放棄就是直接降等級。事實上游戲里的正確操作就是不但不能放棄這些任務,還必須優先完成。第三幕這種破任務特別多。不過張成現在既不是牧師,也不必去第三幕,所以這個可以暫時不理會。
總之,不管是從游戲里看還是現實里看,突然之間豺狼人潰兵中冒出一堆牧師來都不太正常。
其實兩個豺狼人的巫覡還好說,但是如果一會遇到更多…那張成覺得就有必要向昆吾大夫或者黃公反映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比起這個來,這場戰斗要簡單得多。有虎臣在身邊,對付這些雜兵完全沒有任何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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