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戎無信…他們這是圈套…”有人如此說道。
“但可能是他性子急了點…犬戎要求再派一個使者…可見他們也有一點談判的心思…”另外有人說道。
“我們的機會很小…”
“再小的機會也比沒有好…”
聽著這些對話,犬戎頭目心頭大樂。當然了,他也沒忘記督促手下繼續加工木排。目前已經完成一個了,一共要做三個。只要這玩意完成,就可以正式發起進攻。諸夏這邊依靠的圍墻太矮了。是的,如果說直接攀登確實很難。但是只要有一些基礎的攻城武器就能將其突破。
和其他人不同,頭目那是有過見識的。在他所屬的部隊被擊潰之前,他可是參加過不止一次的攻城戰,攻陷了多個諸夏的城堡。他甚至參與了攻陷諸夏王都的戰斗——不過那次是例外。由于天子倉皇出奔,王都并沒有進行正統的圍城戰就被攻陷了。
所以他很清楚諸夏的特點。和犬戎不同,那些諸夏的貴族們都很強大,甚至可以說很可怕,他們的職業軍隊那也是訓練有素而且戰力很強,犬戎一方必須要依靠數量上的優勢作戰。但是諸夏的民眾很弱小。普通的犬戎也能擊敗兩三個諸夏。但是有一點,不管諸夏的貴族還是平民都是相同的,那就是他們都很愚蠢。
不是說他們中每一個都很愚蠢,而是諸夏之中,愚蠢者的比例很高。只要是幾十個諸夏聚集在一起,里面肯定就有蠢貨。這些蠢貨最大的本事就是用自己的愚蠢影響別人正確的判斷。比方說眼下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有幾個聰明的諸夏早看明白這事是一個陷阱,所以決心死守。姑且不說他們能不能贏,但是犬戎頭目知道他們的判斷是正確的。因為他根本就沒打算講和。但他們之中就有幾個蠢貨,這幾個蠢貨死死認定還有講和的機會,所以一定要派出新的使者。或者說,派出新的餐點。
所以聽著諸夏的激烈爭論,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之前他作為一個普通的犬戎士兵的時候,是沒有這種感覺的。相反他只想盡快戰斗,盡快享用戰利品。除此之外并無其他。但是現在,他從普通犬戎的身份被提拔為巫覡后,他莫名的就突然喜歡上了這種感覺。這種將一切掌握在手中,看著愚蠢的家伙們徒勞掙扎的場面…真的是太令人愉悅了。
他們爭論了半天,終于做出了意料之中的決定。又有一個使者要派過來了。來的使者是一個中年男性,相當符合犬戎這邊的要求。在他過來的時候,那個機靈的部下已經饞得都快流口水了,他主動請纓。“頭,我馬上把他帶到那邊去。”
把他帶到剛才的地方,那邊隔著樹叢,可以殺了吃,又可以分到一塊好肉。這種青壯年男人的肉可比那個老頭多多了,也更好吃一些。老頭又干又瘦,簡直就是聊勝于無。吃掉之后,再讓諸夏派一個使者過來…呃,看上去似乎不可能了。但是怎么說呢,反正也賺夠了不是?
“傻瓜!”他再次呵斥了這個看似機靈,實則完全不開竅的部下一句。“就在這里,就在諸夏看得見的地方。”
“在這里?”部下一驚,不過這其實沒什么。他們并不在意在哪里開吃。“不過要是他們看到我們殺了使者,就不會再上當了。”
“錯啦!”犬戎頭目回答。“要是在樹林里面吃掉他,他們就真的不上當了。但是在這里吃掉他,那就不一樣了。”
“還能再吃一個?”部下又驚又喜。
“應該能。”犬戎頭目說道。
那個使者來到了他面前。此時此刻,他們在樹林前方。也就是圍墻后面的諸夏視野范圍內。諸夏的聽力并不敏銳,但視力還不錯。這個位置,諸夏也許聽不清楚他們說了什么,但是肯定可以觀察到他們的動作。
下面,只需要一點表演了。
使者過來了,犬戎頭目和他面對面,提出的要求和上一次沒什么不同:開門,表示議和的誠意,不開門就是沒有誠意。當然了,對方也是同樣的拒絕。傻瓜也明白這“開門表示誠意”就是不懷好意。
于是犬戎頭目跳起來,和這個諸夏面對面的爭執了幾句——爭執的內容嘛,一點也不重要。只要裝出自己很憤怒就行了。總之做了一番表演之后,他發出了非常響亮的吼聲,宛如憤怒到了極點。“你居然敢褻瀆神祇!”在用力吼出這句話,乘著諸夏莫名其妙而驚疑不定的時候,用手里的銅骨朵將對方一錘打倒。
對方在最后關頭躲了一下,沒能一錘敲死。但這沒什么用,銅骨朵上早就被附加了殘暴的法術,暗黃的薄光擦過了諸夏毫無防備的身體,混亂的魔力已經侵入了他的身體。他躺在地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這個正合適!他示意那個拿著斧頭的部下將諸夏拖進樹林里去,然后又讓那個機靈的部下過來。“再去喊一下話,就說這家伙居然在巫覡面前褻瀆神靈,死有余辜。想談判再派個人來!”
加持在自己身上的法術此時效果還在,所以他毫不意外的又聽見圍墻后面那些諸夏又開始爭論了。諸夏總是這么蠢。
如果有可能,他真的想沖到那些愚蠢的諸夏面前,好好的將他們嘲弄一番。當然現在不行,但這不影響他肚子里暗爽。
再吃一個諸夏,讓大家的肚子里多一點食料,進攻起來也可以更賣力一些。
和他預料的一樣,等到將那個諸夏分割完畢,或者說每個犬戎都又分了一些食料(當然最美味最可口的那部分是犬戎頭目的)之后,由于怯懦和卑賤的天性,諸夏又派來了第三個使者。看到這使者,犬戎頭目簡直嘴角都裂開一個大大的笑容了。
來的居然是個小姑娘。一個十二三歲,個子不高的諸夏女孩。
搞不清楚那些諸夏怎么想的,但是不得不說犬戎頭目的眼睛都差點放光了。這可不比其他,這是好吃的,是嬌嫩可口的肉,不是那些滿是血管的筋肉或者苦苦的內臟…這種東西往日里可輪不到他這么一個小兵享用。事實上,哪怕現在,若不是此刻他獨立領軍,這也輪不到他享用。
怯生生的小女孩被帶到了他面前,而他的口水都流出來了。可惜此時一個不識趣的部下從樹林里面跑了出來。“頭,準備好了!”
這讓犬戎頭目不得不把注意力從食欲方面挪開。理智告訴他,不可誤大事。他的任務是進攻這個村子,而不是飽餐一頓。當然了,一旦攻陷這個村子,那肯定有更鮮嫩的食物。
看看天空,天色正午,遠處沒有任何警訊,是進攻的時候了!雖然不能攻下那種囤積大量物資的大型村落有點遺憾,但…其實這個狀態對他個人而言更好一點。
“好了,你們這些廢物,吃夠了,也休息夠了,準備進攻!”他大喊大叫著,把部下們的位置排好。二十來個士兵不是什么大軍,很容易擺開戰斗隊形,做好戰斗準備。六個犬戎已經抬著木排做好了沖鋒的準備。只要木排靠上去,那就可以比較容易的攀援而上。
諸夏也察覺到了變動——不是瞎子都明白這種舉動意味著什么。
“上!殺光那些懦夫!”犬戎首領大吼起來。幾個部下扛著木排開始沖鋒。
柵欄后方颼颼的射來幾根箭矢。但是很遺憾,這些弓制造粗糙,射程有限。在較遠距離內幾乎不構成什么威脅。第二波弓箭才談得上有威脅,但是豺狼人頭目沖在前方,吸引了弓箭手的注意力。但是在弓箭射過來的時候,能夠清楚的看到豺狼人頭目身上散發著淡黃色的魔法光芒。弓箭射上去,被這魔法力量擋住,只有一根箭射穿了防御法術,刺入身體。但是遺憾的是入肉不深,被豺狼人頭目一把從身上扯了出來。
“殺殺殺!”他狂怒的吼著,居然一路沖到木頭圍墻腳下并高高跳起,一把抓住了木柵欄的頂端。防御者們措手不及,眼睜睜看著這個犬戎就這樣爬上了圍墻上頭。這個可怕的敵人揮舞著手里的銅骨朵戰錘,全身上下散發著肉眼可見的魔法光芒。他的面前無一合之敵,那些弓箭手都被逼迫著不得不從木頭圍墻上跳下。
另外一邊,木排已經靠在了柵欄上,挨的很結實。其他豺狼人踩著木排開始向上沖。
哪怕最勇敢的人在這一刻都失去了戰意,已經有防御者開始轉身逃跑。豺狼人數量并不多,他們有機會逃走一部分人。至于那些沒能逃走的人…只能說聽天由命了。
沒有方士,沒有巫覡,沒有脫產的職業武士,就連裝備和數量都談不上優勢,防御工事更是聊勝于無,這種情況下諸夏被擁有魔法支援的犬戎擊敗并不稀奇。
犬戎頭目驅散了弓箭手,也立刻注意到局勢所在。他已經看出,圍墻保衛了村子,但也困住了村中的人。想要盡量多的奪取勝利果實,那就必須占領大門口。只要占領了大門,那村子里的諸夏就是籠中老鼠,被抓住只是時間問題。反之,諸夏就會通過大門口逃出去。那么抓起來可就麻煩了。
“快,你們這些白癡!去大門口!”他發號施令,率領著最先沖上來的幾個犬戎直撲大門而去。這就是最關鍵的幾秒鐘,成功就可以得到完整的勝利,反之就讓勝利大打折扣。
他這敏銳的判斷決定了這場戰斗最重要的節點。在這關鍵時刻,他不顧一切選擇直接跳下了圍墻,用魔法加速,沖向大門口。五六個諸夏戰士沖過來,想要圍攻這個敵人以打開逃生之路。而犬戎首領及時為自己再加持了一個法術,讓整個身體都膨脹起來,宛如巨人。那姿態簡直就是煞星下凡,威懾幾個諸夏戰士遲疑不前。十余秒鐘,就這關鍵性的十余秒成了決定性因素。四面八方更多的犬戎沖到,想要突圍的諸夏被逼退。籠子被關上了。
接下去的一切都只是時間的問題了!犬戎已經占領了最關鍵的位置。慢慢的把諸夏搜出來,婦女和兒童都要就地吃掉,讓所有犬戎都吃個飽先。然后男人作為奴隸將各種戰利品東西搬回去,當然,奴隸和“后備口糧”其實也就是一個意思…
在犬戎首領暢想著自己要如何享受勝利的時候,卻見遠處一道濃煙升起。
糟糕,是諸夏的援軍來了!那是哨兵的警告!
按照原定計劃,他們應該立刻撤退。但是很遺憾,此時正值他們占據了絕對優勢,已經攻下了這個村子。這種勝利果實近在眼前卻無法去摘取的感覺真的讓人抓狂。所以此時此刻,包括頭目在內,所有的犬戎都顯得猶豫不決。
“怕什么!”頭目終于下定了決心。來自游牧生活而產生的自由散漫習慣戰勝了軍隊的紀律性和組織性。“我們先看看是什么援軍!”如果真的有上百士兵外加施法者,他們也只能趕緊逃命,但是如果敵人數量不多,那未必不可一戰。
先不管村里的諸夏,先看看來敵人是什么情況。
站在圍墻上,遠方的敵人援軍已經出現,清晰可見。那是一輛戰車。
結實,笨重,有著長長車軸的戰車。車前四馬拖拽,車上三名乘員。對于有經驗的犬戎戰士來說,這是一輛再典型不過的諸夏戰車,車上三個人,一名馭手,一名職業武士,一名施法者。車后看不到步兵。這可能是沒有步兵,也可能是車速太快,把步兵都甩在身后了。
戰車是一種可怕的武器。之前被諸夏戰車擊潰和追擊屠殺的記憶還在,雖然哪怕戰車還遠著,依然有犬戎表現出了明顯的遲疑和畏縮。
“不用怕,戰車沖不進來的!”犬戎首領大喊大叫的鼓舞士氣。確實,戰車不可能攻城。他有足夠的時間細細考慮怎么對付戰車。事實上只有一輛戰車,還不足以讓犬戎頭目害怕。
然而戰車已經徑直沖向大門。戰車上,張成看著前方的大門和木墻上方駐守的犬戎對著兩個部下說道。“投降不殺…算了,投降的也殺掉!”
蠻荒時代的戰爭規則遠比文明時代殘酷。可以茹毛飲血,也可以斬盡殺絕。對雙方都是如此。
虎臣張弓搭箭,一箭射倒了一個站在木墻上的豺狼人。那犬戎從圍墻之上摔落,一時還沒死,慘嚎之聲回蕩在村子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