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張成是什么感覺,其他人幾乎立刻就來勁了。
“但是,那等邪物…”有人問道。“其他神祗不管嗎?”
“管得過來嗎?”一個同伴反駁。“貳負是殺戮之神,他都無法殺死的目標,其他的神靈應該更加不可能了。所以才選擇封印的呀。”
“感覺會很危險啊。我們這樣的裝備,”又有人說道。“應付應付普通程度的危險倒還罷了,應付那種真正的大戰恐怕不行。我們至少得有自衛的能力…”
一行人說說笑笑的離開了。整個地下城中很快恢復了之前的空寂。
良久之后,地下城中天子祭壇的角落,突然響起了輕微的動靜聲。天花板上的一塊陰影突然分離成了兩塊,其中的一塊悄無聲息地落在了地上,隨后再次融入黑暗之中 又過了那么一小會,在確定這個地方并沒有殘留著魔法或者物理的陷阱之后,一個漆黑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一雙紅紅的眼睛仿佛在黑暗中燃燒的煤塊,鬼魅般的陰影在它身后延伸,仿佛一件黑色的斗篷。
“貳負之女…大巫…邪物…”身影在輕聲的自言自語。“真是有趣。”
在細細打量了一番之后,黑影并沒有直接走入那個通道,而是選擇掉頭離開。“看樣子,有好玩的事情啦。”
一夜很快就過去了,清晨起床之后,嘉過來稟報有人求見。毫不意外的,張成見到了布。
布稟報了兩個消息,第一就是外面來了一隊淮夷,似乎對那個地下入口偷偷的窺探了一番,但最終沒有進去。第二就是他昨夜聽到了地下城有響動,似乎是戰斗的聲音,但持續時間很短。
“淮夷有多少人?”
“不多,三四個吧。”布報告道。“帶著車輛和貨物,似乎是個小型商隊,看起來隊伍里沒有巫覡或者方士。”
這應該不是了。出發之前,昆吾大夫和黃公曾推測這次犬戎特使(也許是東夷特使)的數量,他們認為應該在7、8人左右,不超過10人,但也不會少于5人。而且隊伍中肯定有強大的施法者。因為人太少了風險大,路上容易招致攻擊,太多了就會引起注意,反而得不償失。
相反,昆吾大夫這邊就限制少得多,直接可派遣一支小型軍隊來這邊。
至于昨夜的響聲更不需要問,因為張成自己就是現場中的一員。
張成在身上取出了一些錢,給了布。順帶問了一句。“你妹妹情況怎么樣了?”
他完全沒有料到自己這么隨口一問讓他少年感激涕零得差一點哭起來。看樣子這個世界雖然講究禮儀,但那都是上等人,至少也是庶民之中,國人的待遇。奴隸可沒這資格。
布的妹妹情況只能說沒有惡化,并沒有太多的改善。畢竟,例如補充營養這種東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的。張成能做的也就是勸他給妹妹買點吃的。
布很快就離開,張成決定仔細考慮一下本來時間線發展的情況。因為如果這次再和巫員、小雅等人進去那邊…那就是一條和游戲線完全不相干的路線。在里面會遇到什么,到底是危險還是機遇,完全不可控。
如果是過去,張成權衡利弊之下或許會放棄。但是現在他既然已經攜帶了這么多武器裝備,又有“次元裂縫”這張卡牌和小熊作為底氣,他覺得哪怕有風險,也值得一試。
旅法師看著很玄奇,但實際上初始很弱,力量全靠積累。張成現在還沒有找到制造生物牌的訣竅,所以還不能制造生物牌,這種情況下弄到一些“重寶神器”之類的東西作為護身之物,就顯得很重要了。
哪怕幼小的動物也可以輕易掙脫旅法師的束縛,但不會動的物品卻沒有任何問題。
游戲時間線的拼圖已經大體完成,但是細方面節還有一些疑問,特別是女妖到底從哪里來。
游戲里,不管是憎惡,女妖還是羅剎妖,統統沒有什么劇情對話。三個BOSS都是見面就開打,沒有任何討價還價或者花錢消災的余地。羅剎妖是怎么回事,張成現在也有點數了。很明顯游戲時間線中,小雅進入那個地道前安排了一個手下在外面看守。她掛在里面了,羅剎妖卻沒辦法離開——這很容易理解:如果張成死在夏墟,那嘉也肯定只能呆在這里無法回去昆吾城那邊,因為回去就必死無疑外加禍及家人。那個倒霉的羅剎妖只能抱著最后一絲希望在這里等待著主人回來。等到這位沒辦休的不幸保安遇到游戲玩家的時候,無論是種族之間的敵對或者是滿腔怨恨想找個人發泄,都會導致他主動攻擊玩家。當然,面對著能夠讀盤存盤的玩家,他最后也只能變成經驗值。
但是女妖到底是怎么回事…張成想來想去,最大的可能性反而是小雅。
如果按照游戲線時間發展,那么南鈴會很冤枉的死掉,然后作為不死生物復生,變成了一個幽靈。那么小雅會不會就變成了那個女妖?
這個念頭一起,就不可遏制,想來想去,越想越像啊。
如果說小雅掛掉,那么那個不知名的邪物呢?顯然,在游戲劇情線里,這個邪物也沒有怎么樣。如果它沖出地面大開殺戒,顯然其他社區的居民都會被殃及池魚。
那么…邪物也死了嗎?
邪物如果沒死,它的現身會讓其他幸存者惴惴不安。很難想象貿易區的游商會視若無睹,繼續在這邊做買賣。
不,哪怕事情發生在夜晚,其他人什么都沒看見,照樣會引發驚亂的。一個社區的人都死了,那些游商居然還在這里不走…這明顯就不合邏輯呀。
面對危險,趕緊跑才是正理。哪怕是號稱要錢不要命的游商,那也只是號稱罷了。現實的接觸讓張成明白,游商也是普通人,真的錢和命二選一,顯然命比錢重要的多。
張成越想越疑惑,其中一定發生了某個事情。因為這件事情,所以這些游商們有充分的把握認為這場災難不會波及到他們頭上。所以他們才鎮定的留下來繼續交易,甚至還有人出面招募志愿者去消滅那些不死生物(當然最后是玩家接了任務)。
一時之間想不明白。但是隱約的可以猜到,最后那個邪物還是被殺死了。
大概就是目睹的邪物被殺的場面,才讓大家明白災難已經結束吧。
從這一點來說,雖然小雅獨自去會掛在里面,但如果加上了巫員和一群等級都很不錯的穿越者,事情可能變得截然不同。
想著想著,困倦慢慢爬上了腦海。張成躺在到了地鋪上…哎,雖然說這副身體實際上并沒有享受過軟床,但是他真的希望有一張床。
下次來回的話,除了武器之外,得想辦法給自己弄一些裝備。可是一想到這樣會導致旅法師身份的曝光…哎,最終的問題果然還是穿越這回事嗎…
腦子里昏昏沉沉的,睡意開始涌上來了。
一夜無話。
天亮之后,張成決定去貿易區隨便看看。前面說過,貿易區這地方,基本上每天都有新人到來。而這些游商中常常會出售那些卡牌。之前張成不了解,現在卻也懂了。旅法師的卡牌在這個世界很雞肋。普通野獸實力有限,雞肋都不如,而那些真正強大的卡牌無不是需要資源的,這種資源非旅法師不能提供,所以卡牌就無法使用。
但是,對于已經是旅法師的張成來說,這些卡牌就很有價值了。
張成很容易就在貿易區見到了之前被提及的那些蜥蜴人。前面說過,貿易區這地方并非人類一家獨大,之前那個食人魔就是最好的例子。不過,商人中并沒有犬戎的隊伍。有犬戎,但只是極其個別,一看就知道屬于護衛或者苦工這種角色。
這些蜥蜴人一共四個,領頭的一個身材矮小,棕色鱗片。雖然是蜥蜴人,但穿著近似人類的衣服,不過并沒有如蜥蜴人大法師一樣將尾巴都收在衣服里面。蜥蜴人的肌肉系統和人類不同,以人類的角度會覺得這些異族表情較為死板,看不出什么情緒,但是這個蜥蜴人絕對是個例外,他臉上的肌肉非常活躍,能夠體現出各種各樣的表情。再結合他說話的口吻,語氣,肢體動作,任何人都能很容易的看出,這蜥蜴人絕對是個商人。
而其他幾個蜥蜴人則不同,都持有長矛,穿著盔甲——不是張成之前見識過的那種材質不明的破盔甲,而都是金屬和皮革質地,看著就比較精良的盔甲。看架勢就明白,這三個蜥蜴人應該是護衛。
看到這幾個蜥蜴人護衛,張成就本能想起第四幕出場的那些蜥蜴人戰士。游戲里,如果將鼠標放在這些蜥蜴人身上可以看到他們的名字叫做“蜥蜴人精英士兵”。這些家伙可不是第一幕那些蜥蜴人雜兵可以媲美的。當然了,到了第四幕的時候玩家也有十五六級了,裝備也上去了,遠非第一幕區區五六級的菜鳥新丁。在十五六級的玩家面前,這些蜥蜴人精英士兵也就是提供經驗值的雜魚罷了。
看著張成上門,蜥蜴人商人幾乎笑開了花。什么東西都拿出來展示。張成隨意的買一點干果之類的特產,轉而問起了卡牌的事情。
蜥蜴人商人沒有卡牌,但是他想了半天,提出自己可以問問,看看自己上家能不能弄到。但是呢,這種做法的代價就是張成得付高價。不止如此,張成還要預付訂金。
這種條件一點都沒有吸引力,張成轉而離開,去其他新來的游商那里碰碰運氣。就算是他也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轉身離開之后,那個蜥蜴人臉上浮出的那種陰沉笑容。當然,哪怕他看到了,也會覺得這應該是買賣不成的正常怨恨。
“就是他嗎?”在張成走遠之后,蜥蜴人商人對身邊的部下問道。
“是的,大人,就是他沒錯。”一名部下說道。
“真有趣…神諭之中,會來阻撓我們的人。”蜥蜴人商人用手輕輕的撓著下巴上的鱗片。“可是我看不出他有什么厲害之處…不怎么強啊。”
“大人,他可能只是一個斥候,一個探子,他自己厲害不厲害并不重要。”部下謙遜的回復。“他可能一點也不厲害,但照樣可以阻撓我們。”
“嗯,莫非就是那支軍隊?那些蠢貨…”蜥蜴人商人嗤笑起來。“你說那些士兵如果全速前進,到城里需要多久?”
“大半個時辰吧…”部下不確定的說道。“如果有必要,我們可以想辦法測試一下?”
“所以根本沒用對吧?除非他們提前得到消息,否則根本不可能阻撓我們!”
“這個,”部下沒法回答。“可是神諭是不會出錯的。”特別是花費巨大代價的神諭更是如此。
“神諭只是指引,不是鐵則。”蜥蜴人商人回答道。“而且,神諭說他是個異人?”
“神諭沒有明說,但我們只能如此理解。”部下說道。
“諸夏早有準備,可他們終究只是一場空。”蜥蜴人商人盯著張成的背影,看著他到了一個攤位上,和商人討價還價。“他們根本不知道,祭祀這種事情可能花費半天時間,也可能…只需要一炷香的功夫。”
“大人,諸夏都講究這個。”部下說道。“唯有完整的儀式才能體現對神祗的虔誠…”
“是的,但是想要做點其他的事情,那么不完整的儀式也就夠了。”蜥蜴人商人打斷了部下的話。“此外,特定時間,特定星象,特定環境…都可以減少祭祀的步驟和耗時。真的不行還可以事先向神祗告解,取得神祗的諒解…不過諸夏野蠻無知,肯定沒考慮這么多!”
他看著張成完成了一次購物,亦或者只是光顧了一個攤位,什么都沒買——從這個角度看不清楚。
“不過,既然神諭有所指引…”蜥蜴人商人輕聲說道。“我們直接把他殺了怎么樣?”
“不可!”部下趕緊勸諫道。“殺一個斥候簡單,但恐怕打草驚蛇,無益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