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岳紅翎多少經歷走來,幾乎一眼就看出小丫頭這句話只是個借口。
她其實是在偷窺師父和師公有沒有羞羞的事情,被抓包了,隨口拿龍雀來頂個缸。
話說你偷窺個啥啊,你作為星河的時候在劍里看得不夠多?那是真的什么都看過了想到這里趙長河臉色有點綠,以前是自己把別人看光了導致衍生一系列問題,從沒想過其實有兩個丫頭從頭到尾把自己看得光光,這怎么算?
岳紅翎的臉色更是青一陣白一陣。當師父的時候多么威嚴清冽,等到凌若羽想起星河記憶后她就有多社死。
那是什么姿勢都玩過了,還和別人一起過,星河全程觀摩。
當它是把劍的時候沒什么,當她成為自己徒弟養了十幾年那就岳紅翎很想轉頭去找皇甫情,交流一下社死心得,當初被夏遲遲發現朱雀就是皇甫情的時候她到底怎么熬過去的 “羽兒”岳紅翎板著臉開口。
聽著師父語氣不善,凌若羽膽戰心驚:“師、師父”
“我是怎么教你的,自家姐妹要相親相愛,你把人埋土里?”岳紅翎開始給徒弟穿小鞋:“此謂同門相殘!過來!領十記板子!”
其實凌若羽壓根沒想到這夫妻倆心中想的東西,她真就是來看心目中驕傲颯爽的師父是怎么和男人親親的,至于以前看過的那些基本忘了畢竟那時候的星河作為一把劍,壓根沒法理解男女之間那點事情,和人類看見刀劍摩擦的觀感類似,哪知道連這都要被穿小鞋啊。
倒是現在作為人類,對那點事情才好奇起來,才來偷窺的。
“師父不要啊”凌若羽欲哭無淚:“是龍雀先罵我的她當我面罵我一路了都”
“她罵你你不會罵她?”
“我罵不過,師父說的我輩武者能動手就不多話,別學有的丫鬟嘴皮子利索卻沒有行動力,結果苦等咦”凌若羽說著聲音越來越小,一步一步往后退。
當凌若羽覺醒星河記憶,曾經聽不懂師父在背后嚼別人的那些舌根現在全懂了還能與前兩天的經歷印證,特別懂。
岳紅翎的社死更嚴重了,簡直屬于人設崩盤,不敢去看身邊趙長河的表情:“凌!若!羽!”
凌若羽拔腿就跑,卻哪里跑得過師父?岳紅翎“嗖”地追了過去,一把揪住徒弟命運的后脖頸。
“師父饒命!”凌若羽掙扎:“我得去看看龍雀死了沒”
龍雀不會死,我看你是快死了 趙長河揣手手看著岳紅翎一把摁住徒弟,清脆的打屁股啪啪聲傳揚在夜空,小徒弟兩手揮舞掙扎,欲哭無淚。
總感覺要死的不是龍雀也不是凌若羽,是岳紅翎自己。
“那個咳。”趙長河終于上前抱住岳紅翎的腰:“就是小丫頭打打鬧鬧而已嘛,多大事”。。
岳紅翎掙扎:“我教徒弟,要你管。”
趙長河沖著凌若羽猛使眼色:“跑!”
凌若羽一溜煙跑了。
岳紅翎掙扎:“別攔我”
趙長河一把將她摁在樹干上,湊近幾分。
岳紅翎的聲音一下就沒有了,只剩起伏的胸脯,和紅彤彤的臉。
趙長河笑出了聲:“姐姐”
岳紅翎偏頭:“人設崩了,要殺要剮伱看著辦。”
崩什么崩,趙長河反倒覺得這樣的紅翎可愛得要死,低頭就吻了上去。岳紅翎睫毛顫了顫閉上眼睛,婉轉相就。
什么獨來獨往颯爽女俠當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只會把對男人的所有思念傾注在孩子身上,所謂的嚼舌根何嘗不是滿心涉及男人身邊的一切,對著孩子禁不住地漏了出來。
“別”不知吻了多久,岳紅翎微微喘息著,輕輕推著他的胸膛:“孩子在呢”
“不是已經讓她去打醬油了么?沒這么快回來。”
龍雀喜提新外號醬油。
岳紅翎又好氣又好笑,伸手豎在他唇上:“今天大家齊聚,你真想好了和我在這里偷跑?一會被她們捉過來,我可還要臉。”
趙長河道:“我不要。”
岳紅翎的腳悄悄踩在他的腳面上,開始旋轉:“你要不要都沒用,我們都沒輕易原諒你,誰跟你偷跑誰是狗,一會兒大家的怒火你慢慢消受。”
趙長河憋著痛不吱聲。說到這個就心虛了七八分,老實說之前真的沒想到一下子就能闊別三十年,想想都知道大家心中是多幽怨,這氣可有得撒的,就算所有人都晾他一年半載都沒什么可說。
“好了好了。”岳紅翎撇嘴道:“今天要說誰受的心靈沖擊最大,那是羽兒,不是你我。要說有人拋妻棄子,要交待的也不僅僅是妻,還有孩子。你就不要和羽兒說點什么?”
剛才揍她最兇的難道不是你?這會兒來做良師慈母了不過這件事的主角本身就是凌若羽,九幽之所以說趙長河最想對話的是紅翎,也是因為紅翎是凌若羽始末的最大締造者。凌若羽此時的心思多半是有點亂七八糟的,她甚至不一定搞得明白自己該算凌若羽還是該算星河,所以剛才才會來偷窺,本質是看著家長心中踏實。
兩個大人真就不管不顧在這偷吃才是讓人失望。
岳紅翎道:“星河是你的佩劍,說你是她爹還是玩笑意味居多,本質上你是她的鑄造者和主人。現在對她而言,需要的是你的意見而不是我。我先去找她們喝酒,你和星河好好談談。”
趙長河點了點頭,岳紅翎飄然離開,趙長河便閃身去了凌若羽和龍雀所在的林中。
過去一眼就看見龍雀被埋進了土里,只留一個刀柄露在外面,就像小女孩被埋著露個屁股,正在掙扎:“星河!你給我記著!”。。
凌若羽蹲了下去,伸手一彈刀柄,發出嗡嗡的震顫聲:“說,誰是雜魚?”
龍雀寧死不屈:“雜魚,你就這點力氣?”
凌若羽沖著刀柄戳了一下。
龍雀繼續犟:“還說星河不是只會捅人腚眼子,這是在干嘛”
凌若羽道:“我還會把你埋泥巴里。其實泥巴還可以換點別的”
龍雀終于開始掙扎:“星河你敢!”
“星河不敢,凌若羽敢。”凌若羽叉腰:“星河沒人撐腰,凌若羽有。”
龍雀:“果然變成人類之后就變壞了。”
趙長河聽著這幾句對話若有所思。
心中也有些小意外,本以為凌若羽說把龍雀埋了是隨便說的,沒想到是真的,凌若羽真打得過龍雀?該不是它自知理虧讓你的?
趙長河忍不住干咳一聲,打斷凌若羽興致勃勃欺負龍雀:“咳若羽。”
凌若羽嚇得跳了一下,轉身賠笑:“師、師公”
這兩面人的粉切黑模樣是跟誰學的,你和崔首座很熟?趙長河心中吐槽,口中問:“你真打得過龍雀?”
小丫頭撓撓頭:“打得過啊,只要我手持星河,能量一體,我就不是秘藏一重了。”
原本以為凌若羽這個修行跟不上,小丫頭拿個空殼星河劍身發揮不了什么戰力,如今看來大家想錯了。
星河段位本就比龍雀高。如果凌若羽與星河一體,不僅能量強于龍雀,還屬于有武者操持發揮,比龍雀的自我發揮當然強多了,龍雀是真打不過她。
這二者合一的效果可能要比原本的星河更強三分。唯一的缺陷是她必須手持星河,一旦二者離開了,瞬間就會變成一個秘藏一重的卡拉米和一把無靈的空殼,從天上掉到地下。
趙長河摸著下巴思量。說起來大家其實并不是很需求這么一個戰力,主要在于這副形態如果站在夜無名面前,那沖擊力和一把劍是不一樣的,和劍靈也不一樣。當夜無名見到這樣的凌若羽,會是什么感受?
見趙長河思索,凌若羽以為這是生氣自己揍龍雀,忙把龍雀給挖了出來,賠笑遞過:“師公您的刀。”
趙長河下意識接過刀,雙馬尾蘿莉正在刀里打滾:“我不服,我也要重鍛!”
趙長河回過神,笑道:“你也想變成若羽這樣?從刀里出來?”
龍雀道:“我不想啊。我就是刀,干嘛要變成人,我的身軀才不要變成一副空殼。”
話說如果龍雀刀身變成空殼,那是不是叫雀巢 趙長河閃過無厘頭的念頭,問道:“你不想變成那樣,那是打算怎樣?”
龍雀道:“我要自己進階啊。就像你鍛體一樣,我也要鍛體,我是材質比不過死星河,天然比她低一檔,是你偏心,我不服。”
趙長河笑了笑:“好,我給你鍛體。”。。
龍雀高興起來:“一言為定。”
其實趙長河本來就有給龍雀再度重鍛的意思,也是最后的戰備升級。但這個材質要如何選擇倒不好說,最好是不用這個世界的任何材料,不知道是否存在真正的“天外隕鐵”,這得問問。如果不存在,是不是該破界前往其他位面走走關于這種事趙長河還是有些心虛,這事三界之內最有經驗的那個人叫夜無名。
還是繞不過她。
算了,日后再說。趙長河先收起龍雀,看向面前有些小緊張的凌若羽。
忽然變成了夜黑風高,孤男寡女但兩人卻都沒有那種感受。凌若羽抬頭看著趙長河,目光很是復雜。
有人在的時候,作為凌若羽當然開口就是“師公”,他也會大怒說“我是你爸爸”。可一旦進入這種私下交流的氛圍,她真的不知道該叫面前這人什么。
本質上是主人自己是他一造的兵刃,劍靈認主,心念相通。
一般人對兵刃就是對兵刃,哪怕有靈也是一樣,沒有人會把刀靈劍靈當成人類看待,因為大家的思維不一樣、連存在的意義都不一樣。
但他很特殊,他從來沒把自己當主人,無論是對龍雀還是對星河,完全就像對自家孩子一樣。雖說交流不多,像個不太管孩子的家長,可交流是相互的,他不是沒有刻意多交流,只不過那時候的星河自己是個自閉淡漠的孩子,不愛交流,不能完全怪他。
態度上他確實就是對自家孩子。
星河永遠不會忘記,那時候九幽還是敵人之時,向他索要星河劍,他說“星河是我女兒,永遠不會給別人”。
說這一句話啟靈都不為過,在此之前星河完完全全就是劍的思維,在此之后有了點微妙轉變。
現在重修為人,算什么?爹爹?師公?還是主人?
少女靜靜地抬頭看著他,等待他的答案。現在的自己,還算是他的寶劍嗎?
趙長河歪頭。
凌若羽被感染得向另一邊歪。
趙長河正了正腦袋,凌若羽也站直。
趙長河忽然笑了打破了沉默:“怎么的,還有心靈相通?”
凌若羽撓頭:“沒有。”
“小叛徒。”
“才不是。”凌若羽頓了一下,低聲道:“你希望還有心靈相通嗎?”
人和人是無法心靈相通的,同心蠱不過謊言,同心的代價是無窮后患。只有認主的器靈才能與主人心靈相通,沒有后患。
若還希望有心靈相通,那就是她舍棄這副人軀,重新回歸劍靈,再度認主。
像龍雀一樣,它只想做一把刀,也自得于一把絕世寶刀這個身份。而她星河還想不想做回一把劍?趙長河還想不想她變回原先那把如臂使指威力無窮的星河?
如果他說想 卻聽趙長河道:“我剛才看了半天,其實只想看見我熟悉的星河模樣然后發現,細看的話這五官處處夜無名的影子我早該猜到才對。”。。
凌若羽:“”
“不過還是能找到一些星河感覺的剛才默默看著我的時候,眼睛睜得大大的,那眼眸里的幽深靜謐,太星河了。”趙長河忽地伸手捏住她兩邊臉一扯:“圓一點的話就更像了。”
凌若羽:“?”
“是,我懷念星河,不想失去。之前有那么一段時間,我心情不是太好,覺得我家星河沒了”趙長河掐著她的臉:“但現在發現,星河一直在,只是長大了。”
凌若羽的目光變得有些迷蒙。
所以他只是懷念小星河,這難道不是好事嗎 “對不起,缺失了你長大的這些年。”趙長河松開手,低聲道:“原諒爸爸好不好?爸爸以后親自教你。”
“你”凌若羽眼中有些小欣喜。
他在身邊指點的那乘風破浪的一日夜再度泛過腦海,她很喜歡。那時的豪情總覺得披荊斬棘無所畏懼,原來潛意識里是因為有他在身后么 他好像喜歡星河安靜的樣子,還有呆呆的。沒關系,龍雀也說我現在還是有點呆。
小星河只是長大了。
少女有些艱澀地說著:“可我、我叫不出來。”
“那就師公。”趙長河道:“打個小商量?”
“啊?”
“面對夜無名的時候喊爸爸就行。”
凌若羽咬著下唇,半晌才道:“好。”
龍雀探出了腦袋:“我就說龍雀是趙長河唯一的左膀右臂,你現在服氣不服氣?”
凌若羽賠笑:“服氣,雀雀最好了”
龍雀叉腰:“轉過去,屁股撅起來。”
凌若羽委屈巴巴地轉過身,一片大門板呼嘯而來,就要一個全壘打。
趙長河一把揪住龍雀扯了回來,龍雀沒能拍到屁股,不甘心地從刀中伸出一只腳丫虛影去踢,還是沒踢到。
凌若羽忽地醒悟,又轉回身:“不對,為什么變成人就不能是左膀右臂,我凌若羽也會成為師公最好的左膀右臂的!”
龍雀“切”了一聲,意味難明。
蠢貨,變成人類了他身邊多少女人連軸轉,有工夫看你幾眼?還左膀右臂,他千手觀音嗎?
只有刀劍才是時時刻刻陪在身邊,一刻不可或缺的助力。星河是曾經唯一的競爭者,自己蠢沒了。
果然最聰明的還是龍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