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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七十章 新的棋局

  遇上不要臉的師公后,龍雀覺得這個小女俠師妹挺可憐的。

  殺人的不是她,「圣刀龍雀」的正主兒也就在身邊隨時可以收回去,但世人看見的亂世書卻是這么寫的:

  「清明。凌若羽得龍雀之力,以玄關之軀,連斬秘藏二重常萬春、秘藏三重厲黃泉,劍湖震顫,神鬼皆驚。」

  「因神器之力,無法直接替代排行,榜單依次補位,凌若羽進位人榜末尾。」

  「人榜七十二,凌若羽。」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凌若羽欲哭無淚。

  現在全天下都知道龍雀在她這么個小卡拉米手里,還特別指明了位置在劍湖,此后的明刀暗箭怎么防?要來搶刀的怕不是什么秘藏了,御境都要來了…

  還什么江山代有才人出,聽起來好像是這個時代的主角似的,風騷得很。實際呢?

  原本凌若羽心氣高著呢,一心想要效仿師父當年,打一個震驚天下的人榜之戰,一步直登人榜五六十而不是吊車尾擠上去。

  那一年的亂世榜,那一屆的潛龍,至今被視為有榜以來無法超越的一場風云際會,為無數話本津津樂道。當年榜首那幾個人所有舉措包括裝逼方案都成為歷代年輕人們群起效仿的對象,何況是自己師父…

  現在這整的,戰績全是寶刀之功,排位可憐巴巴地往上擠一位,像個毫無逼格的關系戶。

  少女人前顯圣的江湖夢都被毀完了,還跟著無盡的危機。

  師父說過,亂世書是個瞎了眼的混賬寫的,除了長得好看之外別無優點,若有緣見到當斬之。

  師父果然從不騙人。

  不過凌若羽也是灑脫之輩,事情都這樣了,也沒閑工夫糾結。確定了眼下這位「上古魔神」并沒有搶奪龍雀的意思,便背起龍雀準備離開:「無意打擾前輩就此別過。」

  趙長河跟在身后笑:「被亂世書這么一坑,你出去不會被人生吞活剝了嗎?」

  凌若羽道:「近處便有朝廷鎮魔司,我可以求援。」

  「哦…你是朝廷的人?」

  「算不上。」

  「當今是何年月?」

  「大漢朝,天漢三十一年。」

  當真三十年了啊…趙長河輕輕吁了口氣。

  「前輩后會有期。」見「上古魔神」前輩不說話了,凌若羽便行了個禮,背著龍雀走了。

  趙長河摸著下巴,目送她的背影沒阻攔。

  這小姑娘一看就是紅翎嫡傳…紅翎居然收徒弟了。

  岳紅翎的徒弟,這種因果不是一般人能擔的…當初自己曾試圖拜紅翎為師,這份師徒線沒有延續就斷絕了。有這因果在前,岳紅翎不可能輕易收徒弟,不管考驗哪個孩子,都會不自覺地拿來和他趙長河做對比,一般是實在收不下去的。一旦她收了,那便是認可這丫頭有資格作為第二個趙長河,承續她們夫妻的江湖。…。。

  正懷念間,虛影一晃,雙馬尾蘿莉攔在主人面前,指著自己的鼻子:「你就把我丟在小丫頭身上,讓她帶我走?你不要我了?」

  趙長河忍不住笑:「她那一身劍意是典型的紅翎嫡傳,紅翎的徒弟也就是我的徒弟,將來如果我要傳承刀法,說不定還真把你送她了。這叫祖傳名刀,不是很常規么?」

  龍雀語塞,按這么算好像真的很正常誒…但我真就只是一把刀嘛?

  「我不管!」龍雀開始打滾:「你不能不要我,不能把我送人,不然我就造反!」

  趙長河哭笑不得:「說著玩的,我怎么可能真把你送人?」

  龍雀打滾:「那你怎么不帶我走?」

  「一代有一代的時代主角,如今的主角非常明顯是這位小姑娘,她身周繚繞的氣運之濃郁簡直比我當年都夸張。跟著她能最快速接觸如今那些魔徒背后隱藏的貓膩,反正你之所見就是我之所見,就當幫我做個探路的。」

  「你真覺得在魔神零落的今天、剩下的魔神都是你老婆的情況下,凡人還能掀起什么貓膩?」

  「能。」趙長河道:「當年天道又沒死只是被隔絕于界外,隨時可能卷土重來。我們當年肅清了那些魔神,只是面上可見的大頭,祂經營兩個紀元,有多少暗子能隨時變起于界內。如今我們要知道界內之變的核心在哪里,我才能安心打到界外去,終結一切始末。否則一旦妄動,家被偷了哭都來不及。」

  「那祂為什么早不在你睡覺的時候變故,要等你醒?」

  「什么等我醒…夜無名不是吃素的,我老婆們更不是吃素的,有她們虎視眈眈俯瞰天下之變,祂做什么事都只能暗中布局,等一個契機。實際上祂等待的契機必定是在我醒來之前,只不過我提前醒了…近日天下有什么要事?」

  龍雀咕噥:「沒別的,一個是我跑出來了,一個是星河現世。」

  趙長河心中微動:「理論上,星河現世之日,才是我真正出關之時。在我出關前提前把你和星河擄走,有可能就是這一次戰役的核心。但一個小姑娘亂入,把我提前喚醒…所以說這就叫主角。」

  龍雀:「…」

  難道不是我離家出走導致的?按這么說我才是主角。

  趙長河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笑道:「是你和這小姑娘交會,才激起風云,所以我不帶你走,先跟她一段時間。反正那也是你親親師妹,你怎么還嫌棄上了?」

  龍雀并不嫌棄凌若羽,還挺喜歡的,只要不是雜魚主人把她送人就行:「可她的意思,又不會帶著我到處跑,像是要把我送回京去。」

  「她這種命數,沒事都會有人給她搞點事,怎么可能平平庸庸地把你送回去完事?放心,送不回去。」

  龍雀無可奈何,氣鼓鼓地抄著手臂蹲回了刀里。…。。

  那邊凌若羽剛剛離開劍湖,一群鎮魔司悍將就圍了上來:「凌姑娘留步!」

  凌若羽直接摸出一枚玉牌。

  鎮魔司眾人:「…」

  搞了半天這位是自己人,還是上司。玄關水準就有資格佩玉牌的,鎮魔司創建以來只為一個人開過這種后門,那是當年唐首座給趙王開的。

  這位凌姑娘來頭有點…

  凌若羽疲憊地解下龍雀:「這便是龍雀圣刀,在下將它交付朝廷,功行圓滿,這便別過。」

  「凌姑娘別…」鎮魔司負責人賠笑:「我們劍湖城小地方也沒什么強者,護送不起圣刀的。既然大人自己就是我們上峰,還不如勞煩大人再擔待一些時日。」

  凌若羽奇道:「怎么就小地方了?瑯琊近在咫尺,豈不是一方鎮守?亂世書閃了這么久,他該不會沒收到?」

  「玄沖大人路上遇襲,戰況未知。」

  凌若羽皺緊了眉頭。如今劍湖周邊可謂風起云涌之地,要是崔首座再不來接應,恐怕靠玄沖前輩是不夠用的。但自己總不能在這干等,再等下去說不定真出大事了。

  只能無奈道:「這樣吧,你們幫我隱藏行跡,暗中送我入京,這可以辦到吧?」

  鎮魔司眾人都道:「如今入京之路必定被人盯得嚴嚴實實,稍有不慎便出岔子。若依屬下之見,大人不妨躲一躲,等崔首座來了那便什么都不怕。」

  「不能干等。」凌若羽沉吟片刻,忽然道:「不如反其道而行之。」

  鎮魔司眾人微愣:「大人這是何意?」

  「過兩日是吳侯五十五周歲壽辰,據說唐丞相會親自到場。與其在這被動干等,我還不如順漕運南下,直赴姑蘇。到時候如果唐丞相在那自是一切好說,便是不在,那也是強者云集之處。吳侯乃一方霸主,又是趙王好友,有他主持護刀,我這使命就當真可以交卸了。」

  鎮魔司首領想了想,認同:「是個主意,別人也想不到大人會在這種時候帶刀南下,路上更是平安。」

  凌若羽又道:「另外我路上曾聽人說,星河之意現于東海,是真是假?」

  「有的。這消息我們今天也剛剛遞交京師,原來大人已經有數了。」

  凌若羽頷首道:「有這消息在,別說唐丞相崔首座,指不定朱雀玄武二位尊者還有我師…都會來。那就這么定了,給我塊布把龍雀包著,即刻安排行船。」

  趙長河還在湖底,感應著少女背著個大門板坐在船頭,頗覺有趣。

  都不需要別人給她搞風搞雨,她自己就在沖向風雨最盛之處。

  「還想躲我們多久?」耳畔忽地響起聲音。

  趙長河轉頭看去,身邊水中漸漸浮起飄渺的身形,正如水中仙子,如夢如幻。

  藏在套娃空間里,別人找不到…這一旦出來了,身處山河之間,飄渺當然第一個就找到了。…。。

  不僅飄渺找到了,夜無名都寫歪屁股書坑少女了,很明顯也是看得門清。現在就不知天道知否…如今經過無數輪的打擊,在世界信息方面,天道顯然已經比不上夜無名。她這次的亂世書胡扯,大概率就是在騙天道,而不是為了坑區區凌若羽的。

  聽著飄渺怨氣滿滿的話,趙長河只能嘆氣:「我可沒躲,我沉眠著什么都不知道。但你們也別怪九幽,她這么做還是有理由的。」

  飄渺當然知道這道理,便是現在她自己找到了,也不會就大嘴巴告訴所有姐妹,此刻更分外理解夜九幽此前的心情。

  可與男人相戀沒多久就分隔三十年,那氣終究沒法這么容易消:「夜九幽人呢?干嘛去了?」

  趙長河道:「我醒時已經不在…我估摸著她應該是找到了夜宮的線索,正在核實吧。也只有夜無名的消息能讓她放開其他事宜…」

  「那你呢?」飄渺怒道:「拿自己的命去幫夜無名,一去三十載,你心里豈不也是只有夜無名!把我們當什么了?」

  趙長河無奈道:「我這么做怎么可能是為她?」

  飄渺一個字都不信:「那能是什么?夜無名要與天道同歸,把三界都送你,你要是對她無意,這個結果對你豈不是最好的?何必豁出性命?」

  「我豁出命,是因為我知道自己死不了,我們本就有復蘇后手,你又不是不知道。」趙長河輕輕摟著飄渺柔聲道:「我曾經每次突破,都有心虛不安的不踏實感,現在才算再無后患。這件事早晚要做,趁著那個時候是最佳的機會…沒有事先和你們說好,是我的錯,但我們壽元無盡,還有很長的時間。」

  飄渺臭著臉不說話。當然不可能事先說好,一旦說了絕對不可能會有任何人同意。其實不逼到當時的份上,飄渺都不可能把所有力量借給他做這種事,別說其他。

  趙長河又道:「相對于我們早有復蘇后手,她夜無名已經自爆過身軀了,若是再爆神魂,那就是真的再無余地。我們不能做這種沒有后路的事情,一旦發現天道沒死,后續需要她與九幽的合作才行,結果她已經死了,那怎么辦?所以我必須阻止那自作聰明的一步。」

  飄渺嘆了口氣:「夜無名籌劃兩個紀元,方方面面所思當無遺漏,那一步是一定可以成功的,只是你本能的不愿意,找著各種借口…僅此而已。」

趙長河沉默。他并不能確  定夜無名那一步到底能不能成功,或許確實可以,但他知道另有方案,完全可以不需要走到那一步。

  沒有必要死,為什么要死。

  「她欠我的還沒還,憑什么說死就死?自以為是地安排一切,我用得著她安排?」趙長河磨著牙:「就算要弄死這妖女,那也是我來。」

  飄渺瞥了他一眼,暗道真能讓夜無名那混賬玩意被男人征服倒也不失為一件快事,這事和九幽可以再商議一下,看看怎么操作……。。

  口中卻不可能去扯這個,淡淡道:「如今天道未亡,后患難消,你有什么計劃?」

  「我剛睡醒,很多事情還沒弄清,先觀察幾天再定議。」趙長河道:「首先我也要先找到星河…我身后眼還她了,與她之間再無瓜葛,只要她想隱藏,我們一輩子也休想找到夜宮…只有星河才是連通我與她之間的鑰匙。」

  飄渺道:「我們找不到星河就算了,難道它與你的聯系都切斷了?」

  「是,認主感應切斷了…畢竟當時那一箭已經算是放她獨立成界,如今我也無法感應到她的具體所在。另外…」趙長河頓了頓,低聲道:「我很懷疑,現在到處都在傳的星河消息,有可能是個陷阱。」

  「所以你讓龍雀去調查?」

  「龍雀和星河朝夕相處在戒指里,從小打架長大。若論天下與星河最熟悉的人,不是我,是龍雀。但凡星河有稍許問題龍雀必定能第一時間發現。而我暗中觀察,在外人不知道我已蘇醒的情況下,當可一局定乾坤。」

  飄渺神色古怪地看了他半晌,輕聲嘆息:「為什么我忽然覺得你還是睡覺好點,一旦醒來便是如此殫精竭慮的。其實吧,位界沒你,一樣運作…夜九幽身為此世之源,如今沉淀三十年,恐怕達到什么層面你都不了解了,還真以為缺你不行?」

  趙長河腆著臉湊前幾分:「你這是心疼?不怨我了?」

  飄渺附耳低語,呵氣如蘭:「要我不怨你,除非你補齊三十年的公糧。」

  趙長河自己憋了三十年,見到美絕人寰的飄渺又何嘗不是心猿意馬,早都想親熱了。可惜人家冷臉,不是氛圍。如今飄渺都開始挑逗起來了,哪里還客氣,伸手就去解她腰帶。

  飄渺笑吟吟地按住他的手,冷哼道:「可惜我的反應央央都能共享,只要你還不想把自己醒了的事宣揚得天下皆知,那就給我憋著。」

  慘被挑逗又寸止的趙長河捂著憋得快炸的二弟,欲哭無淚。

  所以說別得罪女人,連飄渺都會玩這套了,這世界還能不能好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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