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螭,世間冰霜法則的代表具現,御境二重。
曾經當屬二重的巔峰,玄武是殺不了他的,只能封印。并且這一戰很可能導致了玄武的重傷,后續死于紀元崩潰之中。
也就是說和上古玄武差距很小,是同級角色。
但封印了這么久,寒意還一直被用來鎮壓某種東西,實力有所衰退,現在最多二重中期…大致還不到一些,初期到中期之間的樣子,因此魔神榜上只排末尾第八。
趙長河天地無我的瘋狂之中是能保持基本戰斗理智的,雙方的能量對撞之中,清晰地浮現出了一個念頭——這就是長生天神在自家長生天所能達到的最高水平,也是當初夏龍淵全盛期的水平。
打長生天神需要凡間戰局拖累他的氣脈,降低他的力量,并且大家還需要結陣圍攻,神器盡出,最終還打得集體負傷,慘勝。
但現在自己如果不藏著手段的話,與這貨單打獨斗已經相差無幾,可能稍弱一點,加上嬴五的牽制便是勢均力敵。
不知不覺,自己已經達到了這樣的層面,也是頗有些令人喟嘆的。
如今自己放棄了空間防護,雖然精神侵襲無法作用于天地無我的狀態,但冰凜環境就開始造成凍傷,越拖就越吃虧,必須速戰速決。打這樣等級的敵手可以做得到速戰速決么?
有這個機會。
因為自己的御境二重是剛剛前兩天研究四象大陣之時突破的,天下沒人知道,從亂世榜上戰報能得到的判斷就只有御境一重。之前自己也故意只用御境一重的實力在戰斗,寒螭不會知道自己的真實實力已經二重。
這個信息差,就是制勝關鍵。
“嗆!”冰臂架在龍雀上,極寒的冰凜與恐怖的力量沖來,趙長河臉上瞬間掛滿寒霜,力量也吃不住似的本能地后仰,被壓得動彈不得。
寒螭另一手拍開嬴五的銅錢襲擊,眼眸越發猙獰:“天榜第一不過如此。原來還是烈的傳承…便是讓烈本人來了這里,也只有落敗的份,何況于你!乖乖以你的血肉作為最后的養分,送本座出淵便罷!”
一股極寒的冰氣匯聚,從趙長河后仰的后方凍上了他的心臟,似要透過體表防護直接將他的五臟六腑凍結。
后方侵襲,前方壓制,趙長河看似動都動不了,就要被活活凍成冰雕。
嬴五大驚,一把金錢鋪天蓋地地灑了過去,部分幫助趙長河隔絕冰凜,部分限制寒螭的力量。
“這嬴五手段挺厲害的,也藏得深。”夜九幽吃瓜評價:“他的空間之道已經可以在一擊之中分出不同小空間的應用,可惜生效需要媒介,也就導致慢一拍,寒螭完全可以拼著挨這一下先弄死趙長河,帶傷回頭再解決嬴五也不遲。”
這不是時停說話,是神魂的直接交流,只要一剎。
僅僅這一剎,飄渺都還沒來得及回話,場中戰局已變。
趙長河突然棄刀,扭身側步挪開。
誰能在持刀抵御對方壓制的時候突然棄刀的,那會連刀一起被砸下來,直接身首異處。
然而寒螭愕然發現,這刀自己穩穩地扛著,根本沒壓下去,那是刀中有靈,自己操作的,不需要趙長河的力量。而趙長河已經滑步離開,手中莫名出現了一把黑劍。
黑劍中的熟悉氣息讓寒螭本能驚懼:“夜無…”
“名”字都還沒出口黑劍已經出現在它的咽喉。
那都不是速度了,完全就是瞬移,從出劍點到咽喉之間根本沒有過程、沒有軌跡,跳幀快進一樣直接出現在咽喉。
空間跳躍!
寒螭根本來不及閃,咽喉直接長出一片玄冰之甲,試圖防御。
以剛才趙長河表現出來的力量,這一劍根本刺不穿寒螭的防護。
但這一劍再度出乎了寒螭的預計,爆發出了比之前翻倍不止的力量,如切豆腐般沖破萬載玄冰,捅進咽喉,頭顱飛起。
夜九幽:“…”
飄渺:“…”
“他藏了實力,已經御境二重了…而且還學會了空間之術,這一劍包含兩個技巧,一則空間跳躍,二則在刺中的時候爆發了空間破碎,是由空間的崩裂讓寒螭頭身分離,而不是劍氣,劍氣做不到這一點。”
小星河教爸爸的是殺人術。
飄渺抽抽嘴角,如果趙長河隱藏實力是對自己這么暴起一擊,飄渺覺得自己也會著道。當然她的實力要比寒螭強多了,著道了也自有解法,估計連傷都不會傷,但寒螭不是她,這一擊吃了個嚴嚴實實。
她輕聲嘆了口氣:“寒螭沒死。它是時間寒意的具現化,只要世間仍需要‘寒冷’的概念,它就不滅。趙長河能解決這個問題么?”
那邊飛起的頭顱恰好接著嬴五的銅錢,被直接打爆。沒有血液,只有碎冰亂濺,還有眼珠子滴溜溜地到處蹦跶。
嬴五自己都沒想到這銅錢能取得這個效果,傻愣愣地看著寒螭的無頭軀體呆立原地。
該不會這就贏了?
卻見趙長河飛速抓回龍雀,刀劍齊出,把那無頭軀體也斬成了碎屑。
嬴五反應過來:“氣息仍在,根本沒死!”
兩枚銅錢準確地打在飛濺的兩枚眼珠子上,打得粉碎。
但空氣之中寒螭之意仍在,還是沒死。
耳畔還傳來寒螭的聲音,來自四面八方:“你的劍哪來的?”
趙長河淡淡道:“我說了,夜無名也就長得好看點,只有廢物才會對她膽戰心驚。”
寒螭得不到想要的回答,沉默片刻,慢慢道:“你們…確實很強…但那又怎樣,玄武都殺不了我,你們比玄武何如?現在離開此地,我還可以當作什么都沒有發生,再在這里耗下去,你們要被此地冰凜吞噬殆盡。”
趙長河此刻渾身都掛滿了冰霜,體表已經出現大面積凍傷;嬴五也好不了多少,他長期使用空間隔絕,此時消耗頗大,身周的空間防護已經搖搖欲墜。大家鍛體實力不同,一旦嬴五空間防護破碎,他可能要瞬死,可不像趙長河為了鍛體干了多少活。
趙長河皺著眉頭觀察四周,這個確實是很麻煩,即使是想學玄武封印,這封印的法門大家也不會,恐怕就算讓三娘過來也不會,古今的傳承法門缺失還是不少的。除非讓三娘根據所學,自己推演出封印之法,那要多久?
哦對了,是不是可以讓天書推演?
嬴五微微一笑:“你覺得我為了復仇而來,卻連這一點都沒有考慮過么?”
他輕輕攤開手掌,奇異的能量在掌心綻放,猶如花開。
寒螭的聲音有些驚愕:“一花一世界…”
嬴五輕輕說著,聲音如同夢囈:“我知道只要世間冰凜尚在,你就長存。我沒想能消滅伱,但我會營造一片獨立空間,讓你的所有意識永遠隔絕在這片空間里,無論多少紀元,永困幽暗,不見天日。”
隨著話音,花開越盛,漸漸滿溢了整個深淵,整片空間徹底覆蓋。
寒螭嗤笑:“你的實力根本不夠做到這樣的事,你無法憑空構建出一片全新的獨立空間,也掌控不了,在這蒙誰呢?”
“誰說是憑空了?”嬴五笑笑:“我的身軀豈不就是一片完全由我掌控的獨立空間?”
寒螭這回真的驚了:“你瘋了!”
“我活著就是為了這一天,何瘋之有?”嬴五的身軀開始鼓脹,越發變得像個富態的掌柜,笑瞇瞇地轉頭對趙長河說著:“趙四就算了,免得肆安哭鼻子…不如這第五的排行送你,兄弟會從此歸你了。”
一片花瓣彈在趙長河身上,空間一陣扭曲,趙長河已經被直接轉出此地,送到了冰淵之外。
空間挪移。
飄渺嘆了口氣:“紀元變幻,英雄不減。此事結束了…”
夜九幽笑瞇瞇道:“我卻道沒結束,因為我不信趙長河就這樣傻愣愣地看著。”
話音未落,冰淵內產生了轟然爆炸。
不是嬴五的爆炸,是寒螭正在聚集內部冰霜,試圖在嬴五施術完成之前直接把嬴五弄死。
嬴五微微一笑,閃都不閃。他等的就是這一刻,他說是說自爆身軀,人都變胖了,實際上只是幌子,他壓根就不會自爆之法,就故意騙對方幫自己爆呢。空間之術已成,只要身軀爆開,自身血肉充盈此地,就是以身構建了這個獨立的空間,無論是寒螭還是它鎮壓的某物,從此都再也出不去。
結果下一刻眼前一陣扭曲,莫名其妙就到了冰淵之外,身后是一大片剛才的冰霜巨獸,都發懵地看著自己。
腳下能感覺到地動山搖的震顫,千丈冰淵之底正在瘋狂爆炸,余波連站在外面都能感受得到。
嬴五心中大驚,空間置換!這是趙長河把自己換出來了,代替自己挨了這一炸!
他發了瘋一樣沖回了地底深淵,滿目瘡痍的環境里,趙長河手中刀劍交錯護著身軀,血淋淋地站在那里。
再怎么防護,也不可能護得住這冰淵之內充盈著的冰凜之息全面爆炸,最多護住了要害,可周身血肉已經炸得不成人形,連骨頭都看得見。
可他依然屹立不倒,慢慢松開刀劍,伸手向前一抓。
充盈此地的冰凜被這一炸消耗極大,冰寒之意已經變得很弱。趙長河這一抓,更是把殘存的冰寒之意全部抓在了掌心,出現了一條小小的無角冰龍之形,正在掌心掙扎扭動。
化虛為實!
重新把冰霜的代表具現還原為一個具體存在。
等于是趙長河通過此地的寒冰之意,“制造”出了一只寒螭。
“之前冰凜太強,我做不到。你自己要爆,那我只好笑納了。”趙長河右手揪著小小寒螭,左手慢慢摸出了一支金箭:“原先玄武怎么封你,我不會,也不想再封。世間冰寒,并不需要一個魔神為代言,它們只需要被動存在于世間…換句話說,你不需要形象,也不需要意識,被動就歸于被動,別在這裝逼。”
寒螭感受到了金箭的威脅,瘋狂扭動掙扎:“住手!你瘋了!這有違天道,夜無名都只敢封印我,你在逆天道而行,紀元會再度崩潰!”
趙長河金箭懸停在寒螭腦袋上,低聲道:“最后問你一個問題,她封印你在這里,為的是鎮壓什么?”
“我怎么知道!”寒螭掙扎:“那是一抹恨意,足以掀翻整個世界的恨意,我不知道那是誰的!對了,你不能殺我,只有我的極寒能夠鎮壓這種東西,你殺了我,這被鎮壓的東西就會出去!那東西出去你們全要死!”
“那是夜無名的事。她既然撥弄因果,讓我來這里,她自然會解決后續的事情。而我要做的,只不過是讓這種魔神消失。”
隨著話音,金箭惡狠狠地刺進寒螭身軀,像穿燒烤一樣從頭到尾穿了個徹底。
寒螭痛苦地嘶嚎扭動,漸漸再無聲息。
小小的冰龍軀體化作點點晶瑩,散于虛空,星星點點,很美。
空氣中的冰凜仍在,但那魔神之意已經徹底消失殆盡。只是那種讓人發瘋的古神低語,越發濃郁了。
趙長河刀劍拄地,軟綿綿地半跪在地上:“五哥…你再站那里干看著,老子就要被這種精神侵襲弄瘋了,幫我隔絕一下,我沒力氣了…”
嬴五抿著嘴慢慢走了過去:“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傷得多重?搞個不好,那就不是傷,是立死當場。”
“廢話,不然我讓你幫我隔絕個啥,我自己不會啊?”
“我說的是,你之前挨那一下,會死。”
“我挨一下,可能會死,可能不會。但你挨那一下,必死。”
“那是我準備好的。”
“沒進來之前我就知道你準備好了…我說過,與我合作的朋友凋零太多,我不想再讓這種事發生一遍。”
“別廢話了我要瘋了你媽的…”
嬴五再不多言,一把搭著他的肩膀,兩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現,纖手一揮,把夜九幽的窺視先隔絕了:“看什么看?”
夜九幽冷笑:“你這樣,會讓趙長河很討厭你。他應該什么都有數。”
夜無名淡淡回應:“本當如此。”
夜九幽道:“鎮壓的是什么?為什么我以前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著呢…”夜無名不再搭理妹妹,慢慢走向了原寒螭的封印之地,伸手一翻,按在中央。
天空閃過金光,戰報只有一句:
“四月,清明。嬴五邀趙長河共斬寒螭于極寒冰淵,以祭故友。”
“魔神第八寒螭,形神俱滅,不存于世,榜上除名。”
“世間之寒,再無代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