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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零三章 西域之行

  再亮晶晶也不能當眾久留,那她倆名聲可全毀了,趙長河很快離開。

  其實只要別這么大庭廣眾的,平時入內做點啥也不是沒做過。唐晚妝很希望趙長河離開后又能悄悄回來,但就連抱琴都知道不會了。

  從京師去西域相隔萬里,和嬴五約的三天,那起碼大半天要在路上,還要算一些變量。所以這就是趙長河在京的最后一夜,一早就得走。這一夜他肯定還必須和皇甫情她們交換一些意見,做些安排,沒法一直賴在這里。

  果然次日一早,唐晚妝天沒亮就去了皇宮,到太廟一看,趙長河已經不在了。

  四象都在,似乎在演練沒有趙長河的簡易四象陣。

  唐晚妝看了一眼,發現這么一夜過去,皇甫情也御境二重了。

  「昨天大家各自有所收獲的時候沒見你有突破跡象啊,昨晚突破的?」唐晚妝很是驚奇,這年頭你們怎么突破都像大白菜一樣,如果只是和長河雙修就可以,那我怎么不行?

  「晚上另有情況。」皇甫情臉上沒有什么得意情緒,反倒有點小嘟著嘴,一副被偏心了的小幽怨。

  唐晚妝看得有點好笑:「喂,幫你突破了,你還一副怨婦樣干嘛呢?」

  三娘笑嘻嘻:「長河用這個天穹之能,直接帶著她神游萬里到了南明離火之地,吸收南明離火,徹底把朱雀之能推到巔峰。完事之后就走了,跟趕場似的…有人還以為自己的突破有一場相伴攜手的艱險故事,結果就這,大失所望。」

  唐晚妝更好笑了。

  你這是什么啊…這是御境二重的突破,朱雀法則的完善和巔峰,世間所有武者夢寐以求的頂點,你以為是干什么用的啊,留在那里讓你和長河談戀愛用的?

  何況南明離火那么早就被發現了,老早都能引來鑄劍了說明無主也沒有什么特殊守護,只需要長河的感知更細致一點,能找到具體地方不就直接去了,早都被視為囊中物的事兒還想怎么驚天動地可歌可泣啊。

  當然唐晚妝完全可以理解那種有著故事期待的感覺,但這就不該是皇甫情嘛…

  這還是以前的朱雀尊者嗎?養廢了吧?

  夏遲遲把手攔在唇邊,一副遮掩不讓師父聽的模樣,側身對唐晚妝低言:「她覺得昨天我們被陪著開開心心了一天,她沒享受到同樣待遇,在妒忌。」

  「夏遲遲你個吃里扒外的!」皇甫情瞪眼:「誰因為這點東西妒忌了?我和他草原雙宿雙棲了一路,妒忌你們這么一天半天的?還君臣同侍知不知羞啊唐晚妝!」

  唐晚妝終于笑出了聲,壓根懶得理她。

  你師徒同侍,還算母女呢…不知道長河有沒有這么弄過,反正也早晚,你好意思說我。

  皇甫情知道自己的表現很沒說服力,更不想唐晚妝抱琴附體去揭自己別的,迅速轉移話頭:「上古四象都只有御境二重巔峰,無法突破三重,這是四象自身局限,推到頂點也就這樣了。如果想要三重,還需要我們自己另走出路子來,你們有想法嗎?」

  沒人搭理她。

  能有什么想法…并不是世上任何人都想追求什么道之極的,三重以下有跡可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傳承與探索方向,天賦努力都到位了就可能達成。但到了三重這種法則的極限層面,更多與氣脈有關,有那么點注定的意思,并不是努力就一定有收獲。

  反而是強求可能導致偏執,和不可測的后果。

  如果說夜帝在追求替代天道,那就是更高層面的偏執,不知道紀元亂象是否因此而起,那可是天地劫…這就是最典型的例子。

皇甫情自己不是不知道,沒什么好搭理的。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大家之間有人對這種事最感興趣的話  ,以前妥妥就是她朱雀尊者皇甫情,現在嘛…看剛才她在妒忌個什么玩意,就知道這事已經不會發生了。

  夏遲遲直接當師父不存在,繼續對唐晚妝道:「朕等會與你一起去上朝,把后續時日的事情布置好,接下去主要精力會在習演四象陣,國事你多多費心。春闈我最后露一次面,開個殿試,之后我們就走。」

唐晚妝  心中有些小小的喟嘆——其實都是閉關或離開,可如果當年先帝也會在閉關或長期外出之時能預先把事情布置好、把重要的事做完了再走,那情況絕對不會像以前那樣。

  結果夏遲遲的回應是:「你這一本正經的,是為了下次他更興奮嗎?」

  三娘皇甫情的目光全落在唐晚妝臉上,一副「我們懂了,真會玩」的表情,唐晚妝拂袖而去。

  三娘嘆了口氣:「你們還在那噘嘴,真正該噘嘴的是我。前些天還說過下次出征不管怎么分路都要和我一路,結果現在和我一路的怎么還是你們幾個面目可憎的死妖精。男人都是騙子。」

  趙長河駕著烏騅,已經越過了秦嶺。

  北邊是九幽罩著的關隴,南邊是等著接收的巴蜀。

  厲神通讓自己或者唐晚妝來接收,他信不過朝廷的其他人。可惜都沒空唐晚妝現在肯定走不開了,自己雖然路過,可這是地盤的兼并,不是一個人跑過來說句話就完事的…

  只能先放著了,以后再接收…趙長河想了想,還是先南下探望了一下厲神通的傷情。

  「你是一個人來接收巴蜀?」司徒笑很是無語地迎接了從天而降的趙長河:「過家家嗎?」

  「沒,路過,探望一下厲前輩。」

  司徒笑帶著他一路去后堂,很奇怪地問:「所以巴蜀你要不要了?」

  趙長河拍拍司徒笑的肩膀:「我直接封你為蜀郡太守先,或者益州刺史?先換個旗,換個旗哈。」

  司徒笑表情像吃了翔一樣:「所以你是真的在過家家?」

  「怎么,你不干?」

  「老子要是會當什么蜀郡太守,為什么要把地方給你啊?」司徒笑無語得要死:「你真以為老子是在向你們投降是吧?我們是覺得給你能治理得更好,你反過來又塞給我算什么鳥事?」

  趙長河打量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來。

  「笑什么笑?」

  「我說世上群雄為了一塊地打死打活的,我們這里在互相嫌棄似的。」

  司徒笑翻了個白眼:「誰特么為了塊地。」

  「好了好了,我說你們別非要晚妝過來,她真沒空。這么著吧,我看李肆安你們也熟,他是晚妝親信,我讓他來怎么樣?」

  「行吧行吧。」司徒笑奇怪地問:「我說你們明明沒什么事了吧,怎么搞得多忙一樣。」

  「確實很忙,國事你懂個錘子,你真懂也不會把地給我。」

  司徒笑無言以對,只得道:「你此番大破胡虜威震天下,不好好休息享受一下世間尊崇,又路過這里去干啥?」

  「尊崇個屁,也沒見你行禮啊?再說回京都沒見幾個人見到的也在笑。」

  「笑?京師還他娘有人敢笑你呢?」

  「敢啊,姨母笑。」

  司徒笑:「…你到底還是不是個一統天下的帝王?」

  「不是,那是我老婆。」趙長河回答得理所當然。

  說話間已經到了內堂,趙長河愣了愣,發現玉虛也在這里,正在和厲神通對坐下棋。

  你說你們是敵人不是朋友,老子覺得還是叫歡喜冤家比較好,打著打著說不定都打床上去了。

趙長河心  中腹誹,那邊厲神通和玉虛也都不招呼他,自顧下棋。趙長河看了一陣,厲神通的傷恢復得很不錯,除了斷臂之外,其他的傷勢早已痊愈,但實力的復蘇還是有點慢…而且作為鍛體為重的修行,斷了一臂,那即使修行恢復了,實戰能力也不可能再有巔峰風采。

  同樣,玉虛雖然沒有傷及根基,可以重新修回來,可年紀擺在那里,恢復同樣慢如龜爬。

  趙長河嘆了口氣,摸出太極圖還給了玉虛:「前輩的圖…前日我們四象教研究陣法還有我個人突破,都頗賴其力,謝過前輩。」

  玉虛沒接:「你收著吧,看你眉心郁積,就是又有事發生,說不定用得上。老道現在又不上陣,給我何用?」

  趙長河道:「防身…而且此物在我這里沒法發揮在前輩手里的效果,給我算是明珠蒙塵。」

  「防神魔之亂,護我等安寧,現在是你的職責。反正我們身在峨眉,也沒什么價值,她們也不會沒事找事來殺我們。」玉虛悠悠道:「至于這圖,我傳你點東西,你有空看看。兩儀生四象,四象教新夜帝說陰陽兩儀對自己效果不大,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說著丟過經,就籠手研究棋盤不說話了。

  趙長河:「…」

  總感覺玉虛最后這話聽著像是在說我是你們四象教的爹一樣。

  厲神通同樣丟過一本鍛體書:「拿去玩。還是要告誡一下,肉身的防護力是其余防護之后的最后一道關,不可隨便拿身體為盾,否則就像我一樣。」

  趙長河:「…」

  「去去去,別打擾我們下棋,老子今天非弄死這牛鼻子不可。」

  直到策馬離開峨眉,趙長河臉上還有點抽搐。枉自己一直掛念這兩人的傷情,他們自己倒跟沒事人一樣,一副徹底開擺了的德性。

  不過…有點羨慕。

  也不知道自己的征程什么時候能停歇。

  趙長河勒馬回望,從峨眉再往南就該見到思思了…很想見她…但這一去,匆匆一晤就走,是不是只能平添離別感傷?

  千里之外,思思正在圣殿修行,忽地心中一動,甜甜地笑了:「他在想我,而且如此強烈…他怕見一面就走我反而更難受,又怕做點那事的話會讓我誤以為只拿我泄欲…他居然會想這個…」

  思思長身而起,轉頭跪拜在祖神雕像面前,低聲祈禱:「我的夫君此番又要赴險,愿祖神護佑我的夫君早日戰勝強敵,能夠回來陪我長長久久。」

  趙長河牽著烏騅落入一片極具西域風格的建筑群外,牽馬緩行,瞪大了眼睛左右觀察。

  這就是嬴五的大本營…之前神降的時候可沒心思觀察周邊,直接鉆了嬴五的屋子。結果這回從外細看,這尼瑪說好的馬匪呢,怎么是這么富麗堂皇的如同王宮一樣的建筑,周圍全是人高馬大的將士,手按腰刀,緊緊盯著牽馬而來的獨行客。

  遠遠能聽見殿中傳來的絲竹聲,風格與中土大不類。

  神識往里探,清晰可見一群妖嬈的胡姬僅著絲巾,露著小蠻腰,在翩翩起舞。嬴五靠在軟椅上喝著葡萄酒,瞇著眼睛在看舞。他的穿衣風格都和以前常見的不同了,一副西域富商的模樣,只有那臉上和氣生財的笑容還是那么標志性。

  「站住。」守衛們半拔腰刀,攔住了牽馬而來的趙長河:「五爺今天宴請貴客,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趙長河道:「你怎么知道貴客不是我呢?」

  是不是貴客不知道,但守衛們確實覺得這大概率是自家老大在中土的人,便問:「編號。」

  編號…趙長河抽抽嘴角:「趙四。」

「噗…」殿中看  似看舞實則在看趙長河表演的嬴五突然噴出了酒,嗆得直咳嗽。

  守衛們瞪大了眼睛。

  西域響馬的編號都是上千往后的,念起來跟牲口標記一樣,前百編號都是中原人士,其中前九都是最早隨著嬴五發家的老弟兄,基本都死光了,都是后人繼承其號。所以不代表一到四比嬴五大,論起實權說不定都不如二百五,但不妨礙別人把這幾個數字當成頂級貴客。

  問題在于趙四是不存在的,四是李肆安,人家是李四。

  「你敢假、假冒?」守衛手都在發抖:「你知不知道這會有什么后果!」

  趙長河眨眨眼:「這么威風。」

  殿中傳來嬴五的聲音:「喂,你真敢做趙四,我就真敢認,讓肆安往后稍稍。」

  「為什么不敢啊?」趙長河笑道:「五爺義氣,做兄弟還是挺好的。」

  嬴五沉默片刻,笑道:「今天本來唯一貴客就是你,不需要玩這套的。」

  唯一貴客…左右大群守衛們瞬間左右分開彎下腰,露出中央長長的紅毯,通向大殿正中:「恭迎貴客。」

  「我可不是在玩。」趙長河隨手把馬交給守衛,漫步而入:「我剛剛看望了玉虛厲神通…他們的傷勢都沒好,想要徹底大好也不知道要幾年。如今老牌天榜凋零看見完好的五爺忽然有些喟嘆。」

  「所以你自牽因果,把你的氣脈和我們兄弟會稍微掛上一點鉤,這是在護我呢?」

  「嗯…和我合作的前輩好像都有點慘,我不想再有一次。」

  嬴五哈哈大笑。

  趙長河踏著笑聲進入殿中,放眼寶氣珠光,四處燦然,歌舞靡靡,一片白花花的春光。

  趙長河視若無睹地直接在嬴五下首邊上坐下,掂起一片哈密瓜啃著,隨意道:「不是說你是禁欲系的?以前還想追朱雀,禁欲后就沒心思了,該不會是假的,還有念想吧?」

  嬴五翻了個白眼:「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是安排給你的?」

  說話間,便有胡姬挨坐過來,低眉順目地給趙長河添酒,身上的輕紗若隱若現,幾乎可以把春光看得清清楚楚。

  趙長河笑道:「那三娘要和你拼了的,你雖然沒比她大太多,輩分該是叔叔吧,我算你侄女婿好不好…」

  「沒覺得她會在乎這個,和自家教中姐妹一起都肯了,還管逢場玩玩啊?放心吧,男人待客有她們什么事,我不會和她說的,隨便玩。」

  「會在乎的…」趙長河笑笑:「撤了吧,不用。」

  嬴五奇道:「轉性子了?」

  「且不說我從來不喜歡這個,并不是轉性子…就算是,央央的情況壓在心里,我怎么還有尋歡作樂的心情?」趙長河道:「雖然我不知道五哥這次為什么莫名其妙試探我,反正這種試探方式讓我有點頭禿,大家合作這么久了,還這么不了解我…」

  嬴五抿酒笑看著他,忽地失笑:「好好好,撤了吧。」

  殿中歌舞頓止,胡姬們安靜撤離,殿中很快變得冷寂。

  嬴五悠悠道:「我相信你的一切能力與人品,唯一不信的就是美色抗性。什么叫不了解你,你問問天下人,哪個不這么看啊?」

  趙長河有點無奈:「為什么要試這個?與這次的敵手有關?」

  「敵手是誰我都不知道,但我起碼知道波旬尚在昆侖,可能有祂一份兒…可能你想說你在長安都暴揍過了,但不一樣。分魂終究只是分魂,主場客場也是兩回事,你經驗豐富得很,不需要我多解釋。」

  「波旬當初果然是分魂啊,怪不得沒死…」

嬴五笑笑:「我一直在想,你的硬實力、戰斗智慧、嗅覺、意志,都無可  挑剔,如果有人能克制你,那大約是兩種…一種就是波旬這類能喚起心魔的,十分典型。」

  趙長河想起當初波旬的幻景,嘆了口氣:「我承認。

  「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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