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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三章 玄武是最客觀的

  這天晚上本來是四象教的重要大典之期,可現在剛剛天亮,這晚上的典禮好像就需要改議題了。

  原本是立教主大典,現在好像教主不夠看了。

  夜帝真臨凡了…

  不需要誰向大家介紹這把是什么劍,任何修行四象功法的教徒都能從中感受到強烈的氣息,囊括著所有四象教徒個體修行在內,無所不容,浩瀚無垠。

  這絕對是教中典籍提過的,夜帝曾經有一把未曾鑄完的神劍…就是它。

  這把劍不是一個象征意義,它是有絕對的實際體現的。

  從這復雜的鑄劍過程就看得出來,若非夜帝,別人根本不可能驅使此劍,更別提親手鑄成了…夜帝自己能不能鑄成都不好說,典籍說得明白,夜帝只造了劍坯,沒有完成!

  但在趕來參加教主大典的全體教眾眼皮子底下,眼睜睜地看著它被鑄造完成。

  教眾們不需要誰說,已經自動把趙長河視為了夜帝。

  有些懂哥心中這會兒都在想,怪不得一直以來都覺得尊者對趙長河的態度怪怪的,要是換個人和圣女藕斷絲連的,你看尊者不活剮了他?結果對趙長河這態度嘖嘖,除了罰圣女抄抄書,那是打都沒舍得。兩位尊者自己還跟趙長河各種合作,打彌勒,打海皇,一副親密戰友的樣子…

  敢情本來就懷疑趙長河是夜帝了啊,那圣女本來就是侍神者,有什么好打的…之所以還罰一罰抄書,無非是這夜帝還不確定,不能急著送。

  然而幾個當事人心中無比清楚,趙長河真的不是夜帝。

  他與夜帝的功法不能說南轅北轍,只能說毫不相干。

  就連朱雀曾經期許的“你到了瓶頸再來參考我們四象教功法”,都沒有實施。從頭到尾除了點亮星辰呼應這個基礎方法是早期所授,其他的與四象教一點關系都沒有。

  而其星辰意更是做到了“走在夜帝之前”,先銀河再四象尚可說是方向調整,可這日月同輝真就與夜帝之意兩碼事,炎陽非夜,有了這東西,就不叫夜帝了。

  然則劍坯決定了你只能在這框架上跳舞,如果完全與劍坯所含的諸天星辰之意相悖的話,絕對無法成功鑄劍還誕生劍靈。能夠成功,就意味著他此意同樣合乎諸天星辰,沒有問題。

  好像真的可以認為他放出的狂言實現了——不是夜帝,但走得比夜帝更遠。

  一時之間地底密室幾個人面面相覷,這回真到了趙長河之前的問題:伱們忠的是夜帝這個具體對象呢,還是諸天星辰之意?如果是后者,那現在可以跪了。

  可終究很怪異啊,他是一個連半點四象教功法都不會的人,所有武技與此無關,你說他這叫夜帝,還不如說我是秦始皇。

  當然任何事都是人決定的,只要四象教高層公認,那他就是。

  三位四象教高層你看我我看你,各自神色古怪無比,夏遲遲忽地笑了起來,盈盈拜倒:“參見夜帝。”

  “誰問你了?”朱雀如夢初醒地跳腳:“你恨不得去侍寢了是吧!”

  “這是哪里話?”夏遲遲平靜道:“圣女又不是以身侍奉之意,這是尊者反復和我說過的,所以與此無關。夏遲遲身為二系圣女,其中青龍之意已近于御,原本今夜就要議立為教主,對要事判定自有發言資格。我認為他就是夜帝,發表立場,僅此而已。”

  何止有發言資格,這資格濃得滿溢,如果這是要開會來議的,她這身份妥妥是會議主持者。

  可哪有會議主持者剛開場就先發布立場的?這叫主持會議還是叫帶節奏呢?

  朱雀有些求助地看向三娘,自己方寸有點亂,也不知道心中想法客觀不客觀、是否對得起自己的信仰,夏遲遲又是典型的胳膊肘外拐根本不可靠,唯一能客觀看待這事的只有玄武了。

  而且玄武一直都是作為這種角色存在的,她懶散出塵,沒有凡俗權力欲望和自我需求,可以用最旁觀的視角來看教中一切。以前朱雀對這類事有什么猶疑,第一反應也是咨詢玄武。

  三娘一本正經地和她對視著,看似神色嚴肅地思考了一陣子,很客觀地頷首:“本座認為,因諸天星辰之意而成就夜帝,非夜帝成就諸天星辰。故有諸天星辰之意者即為夜帝,非具體其人。”

  朱雀都有些結巴了:“但、但他一點相關功法都沒有…”

  “本末倒置。”三娘神色嚴肅:“星辰者,綱也,功法無非衍生。豈能因衍生之物否定其綱?何其迂也!”

  朱雀氣道:“你跪個看看?”

  三娘二話不說地跪倒:“參見夜帝。”

  “???”朱雀半張著嘴巴,半晌沒合上。你怎么也是玄武尊者,就算心中認定了,不要面子不要矜持的嘛?怎么感覺你跪得比遲遲都干脆。

  她沒看見三娘和遲遲偷偷互相打了個眼色,充滿了曾經疊在一起的默契。其實這并肩跪著的姿勢也有過的,只不過那時候趙長河在后面。

  朱雀哪知道連心中最可靠最沒有私欲的玄武都是個死叛徒,還以為真是玄武尊者的客觀定議,這會兒心中滋味實在難言。

  玄武都認,還這么堅決,看來真是了…

  如果是會議投票,三個里已經有兩個支持,妥妥的可以定論了,然而四象教的事其實長期掌控在朱雀手里,她是事實上的教主,她的意見才是決定性的。

  朱雀腦子至今還有點亂,怎么變成是我在反對他了啊…我內心明明很高興,很愿意,很期待這一天。

  可不知怎么,面具戴在臉上,想說俯首的話就是說不出來。好像一生的矜持驕傲卡在了面具上,擋住了內心。

  趙長河的聲音終于傳來:“二位請起。朱雀尊者…”

  朱雀抬頭看他。

  趙長河道:“其實我并不想做什么夜帝,更不想讓大家跪拜信奉,我沒什么東西值得信奉的。尊者,強行鍛造此劍,此刻對我是有些勉強的,冒了些風險…嗯我不是想自夸什么風險,只是想告訴尊者,我之所以要這么做,只是希望四象教與我之間利益相同,不會再有沖突。我不愿意與四象教沖突,也不愿意…與尊者相悖。”

  朱雀勉強道:“說得如此好聽,還不是想收服四象教?”

  趙長河道:“尊者是不是至今心里掰不過味來,覺得趙長河只不過是一個大齡背主青年,在兩年多前還是一個不會武功的廢物?”

  兩人對視著,眼里都閃過當年的火光。

  那時初見,誰能想到今日?

  朱雀仿佛聽見自己另有個靈魂在驅使發言:“不錯,你的實力還不夠讓本座認同的資格。”

  趙長河持劍前指:“那么…趙長河向朱雀尊者挑戰,若我敗了,老老實實做四象教的室火豬。”

  這臺階…朱雀踏得很舒服:“可以。若你能勝本座,本座從此愿為驅使。”

  三娘夏遲遲同時往邊上一跳,探著腦袋看這倆打架。

  趙長河看了她們一眼,笑道:“換個地方。”

  兩人心意相通,忽地離開太廟,消失不見。

  三娘跳腳:“死沒良心的,老娘陪你演得這么好了,樂子也不給看!”

  夏遲遲瞥著她:“你真只是演么?”

  三娘:“…”

  還真不是。

  她此刻的心中,真覺得趙長河就該是此紀元的夜帝,無論上古如何,與她無關。

  其實朱雀心中應該也有這種想法了,只是那面具之下的臉,一直抹不開。

  趙長河給了對戰的臺階,就不知道朱雀會不會故意輸一手,順理成章地“讓朱雀尊者跪在你面前”?

  三娘忽地在想,說不定趙長河不需要朱雀故意輸。

  真有一定的可能,趙長河憑實力就能贏。

  那才是徹頭徹尾的征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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