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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七章 當四象教與鎮魔司合流

  眼前萬里江山…

  是啊。

  老夏既死,要么大家甩手不管自歸江湖,坐看夏失其鹿天下共逐,等一個新的明主統一天下。

  肯這么做么?

  不肯的話,那便要自己接手收拾這個爛攤子。

  天下沒有一塊地方認大夏了,連京師都沒有幾個人認的。無論是趙長河還是夏遲遲想接位置,怕是群臣都召集不了,根本沒有人理。

  以前不少人心中認為的太子趙長河?天下皆反,皇都不認了,何謂太子!

  夏遲遲?您哪位…

  一朝布衣夢醒,眼前萬里江山,但全都要自己去收拾了才算。

  幾乎沒有任何政治遺產可言,甚至可以說,用承續大夏的名義來收拾天下的難度,比自己建立一個新地盤重新打一遍天下都麻煩,因為老夏留下的都是負面影響。

  如厲神通者,自知沒什么治理的能力,也不為私欲,如果換了一個名聲過得去的義軍,他說不定會入伙。但如果是夏軍來招安的?神煌風雷掌可能往你臉上招呼過去了,名義帶來的心態完全不同。

  反而是趙長河給了大夏“遺產”了…如果厲神通不會一巴掌招呼過來,只會因為這個人是趙長河,他還給點顏面。江南、崔家、漕幫、荊襄、苗疆,基本同理,他們不會認一個夏太子,如果捏著鼻子認,那是因為這個人是趙長河。

  不知不覺間,趙長河自己能起到的政治意義比誰都大,氣脈匯聚的程度近乎半壁河山。

  這是做人做出來的…但面子歸面子,并不是振臂一呼大家都會聽你的,要做的事有很多很多。

  最搞笑的是京師沒兵,有也是一群酒囊飯袋,如果這會兒有一支“勤王之師”突然到了京城,他們說不定都直接得被趕走。

  趙長河與朱雀夏遲遲面面相覷了好一陣子,腦子里都在轉著這些問題,最終趙長河嘆了口氣:“尊者,合作?”

  朱雀翹了翹下巴:“我們擁立你當皇帝,我們做國教,是么?親兄弟明算賬這種事情很重要,即使伱是室火豬,我們也要談明白些。比如你上臺后,皇后必須…”

  “等等…”趙長河擺擺手:“我想扶遲遲上臺。”

  朱雀:“…”

  夏遲遲看了趙長河一眼,微微一笑,沒說話。

  趙長河問:“你自己的意見?如果你不想,那就另論。”

  夏遲遲笑笑:“如果你不想做那當然只有我。難道真的自己遠避世間,自己抗胡去,讓別人在這里爭天下?我夏遲遲什么時候成圣人了?”

  夏遲遲深深看著夏龍淵的身軀,低聲如自語:“而且我想做。他跟你托孤,遺言如昭烈對武侯…我想說他憑什么,他算個屁的昭烈,又憑什么把我視如阿斗?我不但要做,我還要替他向天下還債,將來問問他,你最后都沒想見一眼的女兒如何?或許你在這世上唯一有價值的事就是生了這個女兒!”

  趙長河點點頭:“你既有此意,我一定會幫你的。”

  朱雀問:“你自己做其實更簡單,為什么不做?因為夏龍淵托孤?”

  趙長河道:“老夏欠別人,可不欠我,公事上我認為他不對,私事托付我自然該盡力完成,此義也。”

  朱雀不語。

  放著擺在面前的皇位不要,為義…怪不得你這種人會和唐家蹄子對上眼,真的天生一對。

  呃那我到底哪和你對上眼的?

  “更重要的一點是…”趙長河低聲道:“我既做不來皇帝,也需要征戰四方,后續更是需要疲于應對神魔。如果讓我也做了這個位置,那便是第二個夏龍淵。若為武者真絕代,何必致身做帝王…某人眼睛瞎的,心里可真亮堂啊…”

  瞎子:“…”

  朱雀也不糾結,直接道:“既然你們都是此意,那就議遲遲。她那個血脈關系、所謂承續大統,細思全是負面影響,要這樣還不如我四象教自己打天下,光明正大的自立。”

  “就這意思啊,你們自立,我幫你們打天下。”

  朱雀瞪大了面具后的眼睛。

  趙長河微微偏頭媽的就算有面具遮擋,這眼神也太像皇甫情驚訝賣萌的時候了。您冷酷點,再這樣我忍不住要揭你面具了…

  他收拾心情,認真道:“京師沒什么像樣的兵馬,最后一支精銳已經被皇甫紹宗帶去璞陽了。現在能打的有幾部分,一是各家豢養的家丁打手,京師地界性質特殊不像各地的地主武裝,并不成軍,你我一人可破之。二是晚妝治下的鎮魔司,這是真正的精銳,而他們大部分還服晚妝的…”

  朱雀面無表情:“嗯,晚妝。”

  趙長河偏頭:“三是情兒尊者和我吹過的…”

  這情兒和尊者兩個詞之間沒有頓號,吹字還加了重音不知道什么意思。

  朱雀想叫他說話注意點,好歹語氣停頓做清楚點,趙長河就已經續了下去:“四象教潛勢力很大,朝中官員多有滲透、民間也潛伏大量教眾,隨時組織便是強軍。我看情兒都已經組織了,隨時就等著老夏駕崩之后控制皇城的樣子,亂世書這一通報,可能外面已經在干活了。”

  朱雀嘴角勾起笑意:“你倒也不傻。”

  我當然準備得很齊全的啦!只要唐晚妝不礙事,我們直接就可以據京城自立,不說學董卓,學個李傕郭汜挾持百官那是跟玩一樣。

  與漢末最大的區別是,漢的法統還在,亂搞會失大義。而這大夏真是隨便自立,你能把人壓服就行。

  正說話間,上方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有人在上方稟報:“報尊者,京師四門、宮城諸門都已控制。百官已經被教中兄弟押到了宮門前,等待朝會…呃,也不全是押的,有不少本來就是我們兄弟。”

  真·董卓入京。

  四象教潛伏多年,終于全面露出了獠牙。

  三人離開太廟地底,飛速前往宮門處,便看見烏泱泱的百官站在那里,看著前來的三人,目光里意味難明。

  很多“知情人”心里趙長河是隱太子,都在等他宣布承續大統的消息。是他的話,其實不少人心里都鋪墊了很久,不是不能接受。但有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之前天下皆反,夏龍淵連一點龍氣都沒有了,意味著這些人其實也反的,如果真被太子繼位,要不要清算?

  而且這里很多世家、以及世家的門生故吏…基本全都是。

  所以說老夏留下來的基本全是負面影響,知道你是太子、有心理預期是你了,可想你繼位的都不多。

  不如干脆就以絕對的武力,另立新天。四象教自己有官員有軍隊有高層班子,基礎是在的,就是可能要經過比較殘酷的清洗。

  百官之前,一個老者慢慢開口:“老夫盧建章,忝任相國之位,太子與舍侄守義有過一面之緣…”

  聽著像拉關系,實則內里諷刺滿滿,一位“太子”、現在準備說要登基繼位的人,連相國長啥樣都不知道。

  趙長河笑笑:“見過盧相。”

  盧建章道:“太子若要繼大統為何與魔教瓜葛,脅迫百官?”

  趙長河道:“誰說是太子繼大統了?我自姓趙。”

  百官愕然,這話說的…

  卻聽夏遲遲淡淡開口,聲音清脆而冷峻:“昏君無道,天下伐之。四象教承天命,降青龍于世,立人間之國,盧相家學淵源,莫非不知上個紀元人皇所在?”

  盧建章愣了愣,上個紀元的人皇好像真的是上古青龍。因為這破事兒四象教甚至還誤認過夏龍淵…

  法理、法統,要找起來都有大儒辯經,人家四象教法統都繼承到上古去了,哪里需要接夏龍淵的…

  許多人心念電轉,這臺階有點意思,好像不是不能下…要盧建章在這杵著做什么百官代表,我們不能先表態從龍?主要得考慮清楚,現在四象教的勢力除了京師還有江淮,之后呢,她們能不能成事?

  有很多人只是世家故吏,自己又不是什么世家…跟對了主子,何嘗不能成為新的世家?

  正盤算之時,宮門邊上忽有整齊的隊列直上臺階。

  夏遲遲冷眼看去,卻見是唐晚妝帶著一群鎮魔司精銳大步而來。

  兩人對視著,眼里似有火花。

  想說話的百官都不說話了,心中暗道好戲來了。唐晚妝在朝野的威望人心不是鬧著玩的,只要她說個反對,四象教一旦要血洗鎮魔司,在天下眼中那還是個魔教,人心盡失,不如董卓。

  在眾目睽睽之下,唐晚妝站在夏遲遲面前對視半晌,忽然身軀微側,單膝跪地行禮:“唐晚妝攜鎮魔司同僚,參見太子。”

  沒有人看見她跪拜的方位偏了一點點,實際她只肯跪趙長河。

  在旁人眼中,那就是赤裸裸的第一個擺明車馬支持夏遲遲稱帝!

  所有人目瞪口呆。這唐晚妝人設崩了啊…之前亂世書通報大家也清楚了,說要殺你族誅的那是傀儡假貨,不是真陛下,你這就反了?唐晚妝人設要是崩成了第一個支持魔教反賊,那她的光環也就掉了啊…鎮魔司同僚怎么都安靜不說話的,沒人反對?

  等一下…她說參見太子,參見的什么太子?

  夏遲遲微不可見地撇撇嘴,彎腰去扶唐晚妝:“我雖夏皇遺孤,卻非太子,甚至是要改朝換天的,首座這話休要再提。”

  人群轟然。

  聯系到趙長河剛才的“我自姓趙”,而姓夏的在這呢!

  這才是真夏皇血脈!

  這回有意思了,不管支持改朝換代的,還是支持傳統法理的,都能對應在同一個人身上。交匯出來的復雜反應,這一時半會都理不清。首先一點就是這個太子自己就造反的,她不會清算!

  唐晚妝道:“臣受人厚恩,愿輔其所愿,此私也。臣為神州之民,非為何朝何代,此公也。惟愿陛下以前事為鑒,以天下心為心。”

  精髓是這前半句…聽著像說受先帝厚恩愿輔其女,可干嘛不直說…

  朱雀始終一言不發地斜睨著,看著唐晚妝跪地的方向,騷蹄子,無條件支持你男人就直說,還拐彎抹角的…

  但轉頭看看所有人瞠目結舌的樣子,她不得不承認,唐晚妝的站臺比她四象教的挾持脅迫有用太多了,簡直一人可當十萬兵…這就是大義人心,誰說此物無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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