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晚妝仿佛沒聽見夏遲遲酸溜溜的話語,美眸看著趙長河,都是喜悅。
“你真的勸動了他…”
趙長河幾乎沒見過唐晚妝這么歡喜這么有干勁的模樣,感覺回春訣都沒這么回春的效果。
他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我的勸說占了幾分效果,感覺是他自己也想做點操作了,否則河北真被推了,估計也不是他所愿。單論這事確實讓我們現在緊張的處境輕松了許多,能略松一口氣…但我建議你,不要抱有后續的幻想,他不能指望,必須靠自己。”
唐晚妝才不管這些呢,反正這是趙長河入宮之前自己的委托,他真的做到了。
別說以后指望不指望,唐晚妝甚至連這一次都沒指望過,可趙長河卻從來沒讓自己失望。
唐晚妝主動拉起他的手,替代了剛才夏遲遲的位置,陪他走在夜晚的街上:“是不是打擾你和夏遲遲了?”
趙長河道:“遲遲本來就需要去見朱雀,情況突變,她們也有很多信息要交換。”
唐晚妝:“…”
還見什么朱雀,伱們是被朱雀親自帶進宮的…
現在唐晚妝覺得天下最慘的人是夏遲遲。
“那你本來打算去哪?”
“當然是去唐府,看你的病好點沒有。”
唐晚妝垂首輕笑,其實并不是很信他這句話,現在的他越來越有花叢老手甜言蜜語信口就來的架勢了,但怎么說呢…聽著總歸是高興的。
趙長河道:“倒是你不是正在捉拿案犯?怎么就不去了…”
“本來就不需要我親自去…今晚緹騎四出,起碼得抓上百戶人,我能去哪家?只是閑不住,隨意跟一家走走,既然見到你了,那還去干什么?”
趙長河不說話了,這話中的情意簡直是聾子都能聽得出來。
而這種手拉手公然走在京師,唐晚妝居然也不避忌…對她而言,這可能比躲在屋里主動親親還難。
不過先前熬的藥倒是確實有效,趙長河嘗試真氣探入她的手心探查了一下,她現在的狀態又好了很多,也怪不得閑不住要出來抓人。
趙長河嘆氣道:“你啊,好不容易好一點,在家呆著不行么…我剛才真不是在說好聽的,這邊事了,我真是回去看你,一是看病情如何,二也是有話和你商量。”
唐晚妝欲言又止,垂首踢著街面上的小石子,一路往前帶。
本來想說你現在也一樣商量,可話到嘴邊不知為何,居然不想說了。
和別人就可以手牽手漫步,我好不容易一時沖動做出來了,就不能先不談正事嗎…
但想到這里,又覺得很離譜…他滿心正事不正應該是自己所希望的嗎,怎么反而會是這樣的心思…真是中了邪了。
趙長河現在在這方面長進再多,又如何能夠盡窺這百轉千回的女兒心?
見唐晚妝不說話,他自顧說了下去:“王家之亂不能像當初彌勒那樣遷延歲月…彌勒聲勢再大,在廣泛的接受度上是不行的,去哪結盟都結不成,反倒算是孤軍奮戰。而王家不同,不僅天下四處都可能應和,他還有可能會聯結北胡。漠南巴圖的實力是不足的,他不一定擋得住鐵木爾卷土重來。”
唐晚妝自然知道這個道理,便道:“你的意思是?”
“拖得越久,形勢就會越不利…如果想要快速解決,單對付王家卻又是不夠的,必須把他身后的海族先解決掉。”趙長河道:“我想出海看看。”
唐晚妝悚然一驚:“這怎么行?你怎么可能是神魔之敵!”
趙長河道:“別急…雖然我剛說不能指望夏龍淵,但這件事還真可以。夏龍淵比誰都想弄死海族的那位海皇,我懷疑他讓遲遲去海外,就存有勾出海皇的心思…他是薛定諤的人味兒,隨時可能變成冰冷的神魔視角。”
唐晚妝聽不懂薛定諤,但心知趙長河這絕對不是瞎猜。尤其是夏龍淵比誰都想弄死海皇這一句,是絕對的,看他對璞陽之戰那一拳頭就知道了,簡直急不可耐。
“所以這是難得的一次,我們和老夏有共同目標的合作背景,不用可惜。單讓遲遲去,我不放心…加上我也想去見識一下海外之事…”
“那為何與我商量?”唐晚妝嘆了口氣:“我什么都幫不上。大夏在海外的觸手,本是通過王家往外伸的,他們是鎮海侯。結果他們反了,我們在海外和瞎子無異。”
“不需要有什么幫助…丈夫出差之前,總是得和妻子說一聲的。”
“你!”唐晚妝一下就掛不住面子,想要抽出被握著的手,卻被緊緊抓著抽不出來。
唐晚妝忽地發現,自己現在的病體狀況,還真未必是他的對手了。
他現在真的好強…
卻聽趙長河低聲道:“同時也是讓你有個掛念…‘他沒回來,我起碼要見他最后一面’…這樣你就不會那么輕易的,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
唐晚妝怔怔地聽著,掙扎的力氣越來越小,終至無力。
兩人再也沒有說話,慢慢走在京師的夜。
過了好久好久,唐晚妝才說了句:“出海的話,唐家有最好的船。我調一批唐家的水手,他們有很豐富的經驗。”
關于丈夫出差前和妻子說一聲,她終于沒有反駁。
那邊夏遲遲到了四象教別苑,朱雀悠悠坐在里面喝茶。
見夏遲遲回來,朱雀淡淡道:“怎么,你們那么早離宮,怎么這時候才來?這都什么時候了,莫非你還有閑工夫和室火豬談情說愛?”
其實心里在說還好你談情說愛了這么久,否則我去了皇甫府和紹宗說話又換發型換裝束趕到這里等你,還怕來不及了…
“呃…”夏遲遲倒是感覺尊者現在的態度確實沒以前那種跳腳的抵觸,便沒去頂撞,直接連這話都不接了,果斷轉移話題:“翼火蛇和尊者說過宮中發生的事了么?”
“說了,很詳細。”朱雀靠在椅背上,悠悠道:“你要出海,我準了。”
夏遲遲:“?”
這翼火蛇謊報軍情,自己是因為剛剛趙長河也說想出海才想去的,在此之前啥時候說過要出海啦?
但此時此刻倒也沒意見,夏遲遲只是惡狠狠地告了皇甫情一狀:“尊者讓翼火蛇全權負責宮中事,此人不但沒好好盯著夏龍淵,還肆意穢亂宮闈,大大增加咱們的暴露風險。”
朱雀:“…”
見朱雀不表態,夏遲遲又補了一句:“而且這貨平日里沒羞沒臊,連衣服都不穿,讓其余教眾看在眼里,堂堂二十八宿這么騷的,我們圣教名譽都沒了。當嚴懲之!”
朱雀還是沒有回應。
夏遲遲偷眼看了尊者一眼,尊者正定定地看著自己,目光里意味難明。
夏遲遲摸不著頭腦,奇怪地等了一會兒,朱雀終于嘆了口氣:“你說得對,本座一定會好生懲罰翼火蛇的。”
罰她陪你的男人上床,這教訓慘痛不慘痛?
夏遲遲神色剛一喜,就聽朱雀續道:“但是遲遲啊,你身為圣女,明知道她所為不妥,沒能當場制止,也是失職。”
夏遲遲道:“尊者讓我全聽她的,她拿著雞毛當令箭我也沒辦法啊。”
而且她還莫名其妙變我娘了…
“如果本教圣女會因為這種事而不堅持正理,反被下屬拿捏,那也太讓本座失望了。”朱雀淡淡道:“我聽翼火蛇轉述了,夏龍淵說你凌厲有余,威嚴不足…此話堪稱精到,或許也是過于年輕之故,你當反思。”
夏遲遲撓了撓頭,倒覺得尊者說得也對,自己應該更強硬一點才是,怎么能反而被那臭蛇一句“我是你娘”給擊潰了呢…
朱雀瞅著她那小模樣,又好氣又好笑,抿著茶道:“還有…你的身份瞞了本座這么久,該當何罪?”
夏遲遲道:“我也沒有刻意瞞尊者啊…那身份有什么用,我又不認,我是反他的。尊者不會這么小心眼吧…難道尊者不是應該盤算怎么利用這身份才對?不過我還是勸尊者,別用,他那個人根本不會被這種事束縛。”
“喲呵,你還教育起本座來了?”
夏遲遲乖巧站。
朱雀道:“總之兩件事并在一起罰,你認不認?”
夏遲遲嘟囔道:“只要罰了翼火蛇,我就認。”
“當然都罰,本座還會騙你不成?”朱雀放下茶杯,卻忽然話鋒一轉:“這次出海與上次不同…你上次出去不會有什么敵人,這次萬一涉及寶物或者秘境之爭奪,海族反應難料,我不放心你獨自去。稍候我會去信給你玄武師伯,讓她有空的話出去接應于你,別看她天天蹲在塞外玩沙子,實則她的水屬極強。”
夏遲遲不知道她怎么忽然轉這來了,只得道:“知道了。”
朱雀滿意地點點頭:“那么在我聯絡到玄武之前,你就抄經吧,凝神靜心,好好反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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