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焦慮想要肋生雙翼,現實就是不會飛,只得牽著烏騅老老實實乘船。
急也沒用,反正也做不了別的。趙長河按捺著性子坐在船舷,一邊小口喝著酒,一邊隨手翻閱司徒笑給的鍛體法,印證是否能夠結合在血修羅體里,增加自己一直相對拉胯的防御能力。
以目前的武學理解和之前厲神通的提點來看,確實結合不了,運勁模式乃至于肌肉組合模式都有很大的不同。不過趙長河覺得自己的理解還是不夠,厲神通的理解也未必就是標準答案,等到了一定時候,未必不能結合,先留著以后再說。
眼下的參考之處還是有一點的,比如外放罡氣形成短時間的體表防御。
所謂罡氣,其實就是二重秘藏之后的內外同流、外功與內力相結合的一種標志性變化。早前趙長河自己揮出的刀芒劍氣就是此類雛形,當到了內外合一,猶如實質不散,好像刀劍都變長了一樣,那便是刀罡劍罡了。
罡氣可以通過刀劍外放,自然也可以通過拳頭轟出重炮的效果,同樣也可以布于體表形成罡氣罩。如何催動罡氣罩,各家的法門自然是不盡相同的,而神煌宗的法門顯然是當世最頂尖的一檔。
雖說再頂級的法門也只是剎那之防,不可長久,但怎么說也是多了一個保命手段,很有價值。
此外司徒笑還真給了醉步的精要…這玩意怎么說呢,也不僅是裝逼用的,其下盤扎根而身若拂柳的模式確實很有參考價值,與其他身步一體的身法步法都不太一樣。如今自己既然到了該琢磨創功的階段了,這就是一個極有益的補充。
只可惜現在心思不在,無論是罡氣外放還是醉步,都沒心思詳加琢磨了。
趙長河合上書冊,起身望向東方,朝陽初升,巫山已在遠處若隱若現。
有其他船客的交談聲隱約傳來:“誒?往年去巫山的不是都在這邊上停么,怎么現在順著風就真直奔巫峽去了?不怕山匪了?”
“老兄,你幾年沒走這條水道了?”
“也就一年沒來。”
“一年,怪不得了。巫山的盜匪幾個月前被招安了,此路已經通暢。”
趙長河:“…”
巫山盜匪薛教主,您就別念叨那個被越級的名聲了,拋開這事您的民間名聲好像也沒啥逼格。
艙內正在嘆息:“朝廷難得做幾件正事啊!”
“朝廷?呵。這是唐首座主持襄陽戰役之時的事兒,據說還是修羅王出的力。”
“唐首座啊…那就難怪了。朝廷但凡做點像樣的事,十件里八件和她相關。再有修羅王出手,那自是手到擒來。”
“呃…”趙長河探頭入艙:“打擾一下,修羅王是哪位啊?一平?”
“嗐,當然是血修羅趙長河!人榜第一,非人王而何?”
“翟牧之也是人榜第一,沒聽說過他算什么王啊,人榜而已,吹大了吧。”
“呸,翟牧之有資格和血修羅比嗎!提鞋都不配!”有江湖客鄙視地看著趙長河:“哪來的小年輕,這種江湖掌故都不知道?”
趙長河虛心求教:“愿聞其詳。”
“除了這一年遞補上去的人榜榜首不算數,以前凡是打上去的人榜第一,基本都會被人們冠王的。以前禿鷲獵牙被他們草原喊鷹王,咱們不喊而已,捧胡人臭腳干啥?修羅王就不一樣了,說是咱們看著他一路砍上去的都不為過啊…”
“可我特么不想做修羅王啊…”趙長河失神嘀咕:“這都什么和什么啊…”
船艙里的人沒聽見,反倒都起了談興:“你們說趙王殺翟牧之,到底用了幾刀?先前那些好像都是一刀斬啊,這次亂世書沒說…”
怎么又趙王了…趙長河捏緊了腦殼。
“畢竟是人榜第一之戰,而且翟牧之個不要臉的還讓人圍攻呢,可能是打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吧。”
“我覺得應該也就兩三刀最多了,趙王的風格如此,勢不可擋。”
趙長河實在聽不下去尬吹了,轉頭看看,恰好船老大走了過來拍手道:“前方巫峽靠岸,要下船的準備。”
趙長河大松一口氣,等到船靠了岸,簡直是逃命一樣牽著烏騅溜了。
結果剛剛下船,還沒來得及騎上馬走人呢,前方跑來一群血神教徒:“教主果然英明,圣子真在這兩天來了!”
“參見圣子!”
“恭賀圣子登頂人榜!”
趙長河感覺自己臉都在燒,憤然道:“哪來這么多有的沒的,老子不認得路嗎,要你們來渡口接個屁呢?”
“咳,那是兄弟們自己要來的,圣子可是我們圣教的驕傲啊!”
血神教徒簇擁著趙長河上山,罵咧聲和馬屁聲一路遠去。
船上的人伱看我我看你,剛才誰說“哪來的小年輕”來著?
那人憋了半天,忽地笑出聲來:“都說是最接地氣的潛龍,到了人榜還是一樣啊…”
眾人也都笑,好像確實如此,一點架子都沒有,被稱為王還臊得慌。
“我是真繃不住啊,老薛,什么鬼啊,人榜而已至于嘛,不知道的還以為天榜第一呢。”趙長河很是無奈地跟著薛蒼海走向圣物密室,口中吐槽:“我馬上要去清河,會被老崔笑死的,感覺沒臉見人了都。”
“其實確實是慣例,只是這些時日遞補第一的沒什么含金量,沒人這么捧,打上去的就不一樣了,是真能封王的。反正也就民間喊著一樂,又不是你自稱,誰笑你啊。”薛蒼海道:“再說了,你那嗜血修羅,初聽和個瓜娃子一樣,聽久了不也挺順耳?忍忍就過去了。”
“還有崔文璟,他怕是沒空笑你了。”薛蒼海嘆氣道:“剛剛收到消息王家已經兵圍璞陽。”
趙長河張了張嘴,又閉上了。
應該說早有預料,說啥也沒意義。只能嘆崔元雍剛過門的老婆真是世家的犧牲品,可想而知這位王姑娘在崔家的日子會多難過。
不知道王道寧是否親自出征,如果是的話,現在老崔是不是已經和王道寧打起來了。
在幾天之前,世上好像已經很多年沒有過天榜爭鋒了,可幾天之內連續兩次,第五和第六,第九和第十。
從穿越起一直被人掛在嘴邊的“亂世將臨”,這個“將”字終于可以劃掉了,改成全面來臨。
趙長河心中越發憂慮,崔文璟雖說排名比王道寧高,但王道寧背后另有貓膩,崔家的清河劍又沒有完全復蘇,這結果可實在不好說。
薛蒼海正在扼腕:“龜兒子的,之前追殺王道中,沒殺成。真能宰了這王八犢子,王家也去一臂膀。”
趙長河回過神,問道:“你和王道中怎么撞上的?”
“大概半個多月前吧,圣物不知道發了什么癲,瘋狂抖動,能量極不穩定。王道中就在這時候跑來找事,他是知道你和我們的關系,特意來找我們麻煩的。結果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病,忽然受了重傷的樣子…不然我們寨子都要被挑了。”
“真low啊老王…”趙長河盤算了一下,不知道王道中犯的什么病,但大致知道圣物異動的原因了。
極大可能性就是當鰲池陣法被破,幼體血鰲出世的那一天。
陣盤是血鰲之骨打造的基盤,這種級別的神物自有靈性,感到了血脈的牽引、或者說感到了自己有修復的機會,因此異動。
趙長河心中有了底,大步到了圣物密室,取出一瓶血液。
陣盤再度顫動起來,比那一天還要劇烈。
趙長河試著將血液倒在陣盤裂縫上,刺目的血光大起,煞氣沖霄,經久不散。
陣盤上的裂縫肉眼可見地開始彌合,薛蒼海目瞪口呆。
還能這樣的?明明是死物骨骼,裂開了還能重新長回去?
這還是人世間的東西嗎?
趙長河看著陣盤裂縫彌合的過程,忽然開口:“老薛。”
薛蒼海一個激靈竟下意識單膝跪地:“圣子請吩咐。”
“挑幾千精銳,跟我北上,參與崔王之役。襄陽留少量守城人手就行,現在的風口浪尖暫時不會在這里。”
“是。”薛蒼海半點異議都不敢有,先表態之后才小心點醒:“那可是天榜之戰,圣子還是要注意才是。”
意思是別因為要娶老婆昏了頭,冷靜點先衡量一下實力三思而行。
結果話都沒說完呢,陣盤“咔”地一聲徹底愈合。
趙長河伸手一抹數丈陣盤忽地消失在戒指里:“雖是鑲嵌物缺失,發揮不出完全體的威力,好歹主體已齊,發揮出天榜一擊的能力還是辦得到的。王道寧若是當我們不值一提,那就讓他嘗嘗來自遠古的震撼。”
薛蒼海眼睛都直了。
剛才那么大的陣盤呢?
數丈方圓呢,怎么就沒了…
不是,陣盤就算修復,要怎么發揮陣法效果我們都沒人知道啊,典籍也沒寫啊,你怎么跟早已經知道了一樣?
這他媽不是圣子吧,這就是血神本尊對不對?
(本章完)
請:wap.ishuquge.l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