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神農本草經》并非地球那本,不過同名。
對于這種武道之世,有內視入微的存在,那醫學的發展其實會遠超正常古代的水平,錯誤認知相對很少,也不會有一些腦補的以形補形或者古里古怪的藥引。
地球那本就記錄了三百六十五種藥物,并且由于年代久遠,還是有些錯誤的,而這里怕是三千種都打不住。
這要背下來研究仔細,真不是短期內能完成的壯舉,不靠天書開掛,是別想好好學了。
“師父”大人也沒有真就丟給他讓他自己學,還是要做足“師父”姿態的。
指點的聲音有一句沒一句地鉆進趙長河耳朵里:“藥理者,主要是四氣、五味、歸經、升降沉浮等…四氣者,陰陽盛衰、寒熱變化;五味者…”
“藥分七情,七情者,單行、相須、相使、相畏、相惡、相反、相殺,須七情和合,方能配伍…你那什么表情?我不是在說陰陽和合!”
“沒、沒,師父繼續。”趙長河低頭翻書。
他的表情不對,并不是唐晚妝腦補的想到陰陽和合,而是想到七情和合本質上就是不同元素組合的化學變化,殊途同歸,可惜上學的知識基本還給了老師,現在只有開掛才能生活這個樣子…
穿越者做成這樣真是丟人現眼。
而寄予厚望的天書倒沒讓他失望,還真的有反應。
原本的VR實景雖然山清水秀的,但花草樹木都是普通品類,沒什么特異。而隨著這本《神農本草經》相接,里面的花草開始演化成了各類藥材的模樣,鮮活無比,可比書上那種抽象圖案好認得多了。
趙長河很懷疑一般的學徒從書上去學藥物外觀的話,真看到了實物會不會當面都不認識…
但這演化生長出來的藥草從幾千種篩選剩下了百余種。
因為天書不是創世相關,它是武學相關——它不管這些藥物能治感冒還是中暑還是吃壞了肚子,它只管治傷、增長內力與鍛體之類的藥用價值,所以只留下相關的種類,這就比較少了。
同時所留下的每一種藥材實物上面都附有虛浮的文字說明,比書本上的介紹更加針對性偏科,它不去解析這藥物有什么性質,只告訴你它能配什么藥方,起什么武學價值。
諸如這樣:“金鸛草,輔以白牛膽、散淤草等研磨成漿,治療外傷有奇效,配比如下…另,若輔以赤膽砂與鍋中摻水加熱燒化,其砂可用于鍛鐵砂掌外功,配比為…”
早該想到才對,當初還沒得到第二頁天書的時候,尚未解封的金箔就已經能分析夏龍淵給的果子可以用于給血修羅體奠基,并且指引了后續所需的龍象血參,它本就屬于“鍛體武學分析”的一個環節。
如今有了第二頁自然之道的天書配合,完整性上去了,它能展現的東西也就更具體起來…缺陷就是,書中寫了什么藥,它就“生長”與解析什么藥,書中沒提的果然不會主動冒出來。
可惜百余種一一看過去,沒有一個與唐晚妝的狀況相合的。
趙長河悄悄摸了摸戒指,把角落里的《山河圖錄》挪了個位置,擱在兩頁天書上。
這里記錄的就多為奇物了,不僅有藥還有礦…其實還有人。不過人當然不會出現在這里,倒是山水之間各類東西更多了,稀奇古怪的什么都有。
“鈞天血玉,奇物也,自含精純血氣,提煉取之,與利刃草配比調和,熬成鍛體之水,為血修羅體下一步進化之途。”
《山河圖錄》記:鈞天血玉,靈族山中所產,極其稀有。
趙長河:“…”
這族好面熟。
算了不看這個,現在的要事是唐晚妝的病。
趙長河觀察了半天,終于找到了一個相關的:“化生蓮,輔以菩提果,煉制成丹,治療經脈損傷恢復有奇效,即使將斷未斷都能接續。若經脈完好者服之,可拓展經脈,加強韌性。可謂經脈療養之圣藥。”
猝不及防對自己的狀況都有效…自從之前玄武秘境里拓展了一番經脈,改善成了比普通人稍微差一點的底子之后,趙長河對這個就沒那么上心了,夠用。
但現在的修行或許還需求不到太多,所以夠用,到了修行再高,現在這種經脈必然又會成為阻礙。
“縈魂草,輔以云陽葉,可滋養魂魄之損,鞏固靈臺…然神魂之傷非藥可醫,僅能輔助之用,治本之策在回春訣。”
就是它了。
唐晚妝從經脈到神魂之損,都有了輔助治療的東西。
現在的問題就是這些東西基本都是軼散在各個秘境之中,根本找不到在哪…但好歹有了方向。
當然針對神魂的情況藥物只能輔助,這個也是有心理準備的,藥物再怎么也是身軀消化,它最多鞏固承載神魂的身軀部位,對于虛無縹緲的神魂本身是起不了什么作用的。
其實連滋養經脈也是這樣的,醫與藥相互結合,才是王道…自己學這些,主要是為了理解回春訣,并不是專程為了找藥的,當回春訣研究到了一定時候,什么藥物都沒這個牛逼,畢竟這是法則。
正沉吟間,耳朵忽然一痛。
趙長河齜牙轉頭,唐晚妝面無表情地在旁邊提溜著他的耳朵:“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剛才我說了什么,重復一遍?”
趙長河道:“獨行者,單方不用輔也;相須者,同類不可離也;相使者,我之佐使也;相畏者,受彼之制也;相殺者,彼之毒也;相惡者,奪我之能也;相反者,兩不相合也。凡此七情,合而視之,當用相須相使者良,勿用相惡相反者。若有毒制宜,可用相畏相殺者,不爾不合用也。”
唐晚妝驚詫地瞪大眼睛,明明看這廝在走神,剛才自己手掌在他眼前晃都沒反應,怎么居然真能復述自己剛說的…
趙長河也發現現在自己分心二用有點水平了,這就是秘藏之后神魂開始旺盛的結果吧…人家瞎子不知道多少核的CPU,同時在觀察處理多少事情呢。
他沒說這個,同樣面無表情:“我看伱就是在找借口揪我耳朵。”
“那個…”唐晚妝梗著脖子道:“師父不能揪你耳朵嗎?”
說是這么說,終于還是不好意思地松了手。
趙長河哭笑不得:“繼續講課,我有點感覺了…”
“什么感覺?”
“學習這些東西,對我掌握回春訣確實有用,原先根本不懂醫和藥,能回個錘子春?即使能治點傷,也是不知其所以然…聽你講了這些醫藥之理,我感覺確實懂了點,感覺回春訣真的會有一個跨越性的進步。”
唐晚妝臉色有點紅。
他進步了回春訣,然后怎么用的?
她也沒去說這個,輕輕推過手中另一本書:“你看這本書上的實例介紹,比如相須,是兩種藥互相協同,比如當歸與白芍…相畏,則是用一種藥去壓住主藥的烈性,使得效果柔和可用,比如…”
亭臺之中,男女坐得極近,湊在桌上看書,女子纖手指著書中字樣輕聲指導,男子循著指示看著記憶,不知不覺兩人的腦袋都快挨在了一起。
抱琴不抱琴了,抱著肩膀冷眼旁觀。
你說你們這是師徒…小姐教我學樂譜都沒這么親密。
天色漸漸黑了,書上的字跡都有些看不清。
唐晚妝醒過神似的,忽然喊:“抱琴,抱琴”
抱琴回應:“在呢。”
“去屋中點燈,我和趙公子夜讀…嗯我們要抓緊時間,就是這樣的。”
“好好好,我知道就是這樣的。”抱琴生無可戀地進了屋,過了片刻,屋中燈火亮起。
結果燈點好了,唐晚妝卻變卦了。
看這燈火曖昧的樣子才想起兩個人躲在屋里真的很不像話。
她偏過腦袋,故作清冷:“算了,我倦了,你明日再來。”
趙長河看著她傲嬌的模樣,喉頭不爭氣地動了一下。
明明中午剛剛治療過,理論上今天是不需要重復再治了,卻還是故意道:“那個,臨睡之前是否治療一下,便于休養…我也試試回春訣是不是真有長進。”
唐晚妝偏頭不說話,卻沒拒絕。
反正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你要試驗回春訣,那就快點試…
趙長河壯著膽子,攬過她的肩膀,低頭便吻。
感覺她的肩膀是僵硬的,趙長河心中也有點打鼓,不敢輕薄,還真在測試剛剛對回春訣的些許想法。
結果唐晚妝一邊被吻著,卻睜著眼睛直勾勾地看著他,看得趙長河一頭霧水。
怎么了,這回春訣確實有點進步了啊…你不會覺得就這么學一點醫藥知識就突飛猛進了吧,我開的是輔助掛,不是一刀九十九。
真是的,其實這次本來就是借口,試什么回春訣,我就是要親你啊。
他心一橫,管它三七二十一,直接伸了舌頭。
唐晚妝滿意地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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