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說自己怕朱雀,一直是實話,直到現在都還挺怕的…
三娘排名貌似比朱雀高,可趙長河從沒感覺自己會怕三娘,卻至今都還怕朱雀。
或許是因為朱雀很兇,三娘一直笑嘻嘻。也或許是初入此世那會兒血手屠殺的記憶太過濃重,揮之不去。內心潛意識覺得,排名代表不了一切,以二者的“勢”來看,真打起來三娘說不定要被朱雀摁著抽。
但越是怕她,此時就越是刺激,有一種“往日所懼不過如此”的感覺,心中極為暢達。
夏遲遲此刻心中也是又害怕又刺激,朱雀的殘酷她可比趙長河認知得清楚多了,那真是在她身邊大氣都不敢喘,哪敢想象當著她的面和男人親得嘖嘖有聲,她居然還沒法發脾氣。
好爽啊…
兩人分開,各自悄悄看了朱雀一眼。
面具遮掩之下看不清表情,也不知道是真不在乎呢還是暗涌都隱在海底,總之說出的話還挺平靜的:“本座暗中護你,本來是不能讓你知道的,以免心有依賴,沒了自己拼死之心。怕你和男人沉淪欲海,這才無奈出現…既然暴露了,本座就真該走了,遇事不要以為本座在,否則對伱修行不利。至于本座走后,你還要不要和男人亂來,自己把握。”
夏遲遲倒被說得有些羞愧,尊者是一心為了自己好的…
便低頭道:“尊者,那個火炎昆岡之事…”
“火山噴發,不代表什么,吹成火炎昆岡真是可笑。這種事非要探的話,本座會傳令讓翼火蛇尾火虎之流去看看。總之火屬之事與你無關,你做好自己的,無需分心。”
“是。”
朱雀深深看了趙長河一眼,淡淡道:“不要被欲望主宰了自己。”
說完閃身不見。
趙長河竟有點一身冷汗,肩膀都有些垮塌,轉頭看看遲遲也是一樣,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是一種“死里逃生”般的神情。
夏遲遲挎著肩道:“在尊者面前壓力好大。”
趙長河道:“那你也真敢,還故意在那嚶。”
“我小妖女嘛,沒點氣性兒算什么妖女。瞧你這德性,你就不怕?”
“我山匪嘛,怕死算什么山匪。”
“噗嗤…要色不要命。”夏遲遲笑著拉住他的手,兩人坐在床沿,又靠在他的肩窩里,低聲道:“尊者已經很生氣了,我們還是別太過。”
“瞧你說的,真以為我只沖著那點事啊。”
“你不是嗎?”
“當然不是!”趙長河道:“之前我讓三娘轉告你一句話,我看那時候你們已經動身來昆侖了,她未必通傳得到,比如我學了回春訣她就沒來得及傳達你們。”
“還真是回春訣…”夏遲遲嘀咕道:“你的四象之緣真是奇怪。”
趙長河笑嘻嘻道:“畢竟青龍圣女是我老婆。”
“誰是你老婆!”夏遲遲嗔道:“你和玄武尊者怎么這么親熱了,一口一個三娘的。”
“?”趙長河無語道:“人家就叫三娘啊。”
“我都不敢這么叫。”
“…整個黃沙集都這么叫。”
“好吧好吧。”夏遲遲笑道:“她確實沒來得及傳達我們什么,現在你當面在這,有話就說啊,是不是要教我回春訣?”
“那東西我不知道怎么教,反正等會也寫一份給你看看能不能悟點啥。”趙長河道:“真正要告訴你的是,你爹根本不是外人想象的重傷快死,他活蹦亂跳著。”
夏遲遲怔怔出神。
趙長河便把夏龍淵有關家事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又道:“玉佩和六合神功之所以傳男不傳女,我們當時的理解偏差了。他的本意,其實對你倒還挺珍視的…也認我是女婿。”
夏遲遲怔怔地想了半天,低聲道:“無論本意是什么,最后的結果也是拋棄,我不原諒他。”
“嗯。”趙長河才不會去勸這個,畢竟事實就是拋棄。只是道:“無論如何,他的強悍程度超過我們原先腦補的所有認知,你們針對他的任何想法都要做調整。這反賊不好做,千萬別亂來。”
“知道了。”夏遲遲的情緒有些低落,嘆氣道:“我不想說他,換個話題吧。這事交給尊者她們考慮便是。”
以為夏龍淵快死的時候,夏遲遲倒是覺得“終究是爹”,心情難過,想去看望;知道他活蹦亂跳還很牛逼,反倒又不爽起來了,懶得提他。
人性如此。趙長河也不多說,轉而問道:“你此來昆侖歷練,除了誅殺叛徒之外,還有什么要務么?楊虔遠算不算一項?”
“楊虔遠確實也是一項,而且我們打算的是能生擒為佳,那才能突出人情。或者拿了人,也可以和楊家做交換。直接殺了的話沒什么意義,楊家甚至都不知道是我們殺的,我們又不是舔楊家,相反是想拿捏。”夏遲遲道:“那個什么玉昆幫天靈子,我今晚去探探。”
“不用探了,楊虔遠不在玉昆幫。這個天靈子怕是得罪了毒蜘蛛,她在借刀殺人呢。”
夏遲遲奇道:“你怎么知道?柳土獐查了好久都沒查到人。”
“這么大城,要找其中一個隱姓埋名的人,那確實不好找啊。”趙長河笑嘻嘻道:“不過有的人是有天命的,比如你趙老大我。”
夏遲遲翻了個白眼:“就你還老大,叫師兄。”
“大師兄…”趙長河又挨了過去。
這詞在他們之間倒有點調情暗示似的,一說就情動。
有時候趙長河也會想自己取向到底是不是有點問題,好像真的對遲遲的男裝特別興奮誒…
夏遲遲一把推著他的大臉,嗔道:“還說不是為了那點事!”
“咳…反正我還真知道楊虔遠在哪,不過暫時先不要動手,他對我還有點用。”
夏遲遲奇道:“能有什么用?”
“我也有事要從他這邊探啊,才剛混熟,還沒開始挖消息呢。”
“你需要什么消息非得找他的?”
“我想找找盜門,還有龍象血參的線索。”
夏遲遲笑道:“我說,你是故意不想欠四象教人情呢,還是腦子變得不好使了。楊虔遠才來昆侖多久,他能知道個啥,你怎么不直接問柳土獐呢?”
趙長河撓頭:“因為這兩件事都是三娘教我來這的,可她也不清楚具體,說明柳土獐這里沒消息吧。他畢竟只是專門調查你們的事情,別的事掌握不了太多。”
夏遲遲翻了個白眼:“三娘都不知道柳土獐在這,她的消息是嬴五那條線得到的。你說你是不是傻子。”
說著跳下床,一溜煙出門:“你等著,我幫你問問柳土獐。”
過了片刻,又神色古怪地回來了:“龍象血參不知道。但盜門的消息還真有。”
趙長河道:“你那什么表情,難道盜門很麻煩?”
“不是。”夏遲遲有種無巧不成書的怪異感:“柳土獐說,如果他沒猜錯,天靈子就是盜門負責在外銷贓的管事,他們玉昆幫的貨太雜了。”
趙長河猛地醒悟一件事。
盜門不應該太難找,至少在面上一定有一條直達線。
因為從古靈族秘境里跑出來兩眼一抹瞎的思思都可以拜入盜門,她是從哪找到的盜門?如果盜門在昆侖,則必有一個在入城不遠就能遭遇的點,思思恰巧撞上了,才能解釋得通。
而城東這幾個幫會,玉昆幫就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