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河還真被騙了,心中狂喜。
自己是對翼火蛇小姐姐很有好感的,但她的態度若即若離,有時候能感覺她也有好感,曖昧得很,可仔細感受卻又是一種淡淡的疏離。好像她在更高的維度,不過和你玩個游戲。
這是不是人生三大錯覺?不知道。
感覺當初劍湖城,豬豬相對,拉著手奔跑在城中的煙雨街巷之時,小姐姐是開心的。
可到了京師之后感覺就很是別扭,仿佛她脫下了面具后,卻反而戴上了面具。
然而這會兒堂堂玄武,很認真地說,她是喜歡你的!
趙長河差點沒握拳高喊一聲“耶”,給三娘倒酒的動作都巴結了三分:“那個,可她的身份…”
“除了你偷入宮比較難辦之外,其他的算個事么?和皇甫情達成協議的人是假夏龍淵,趁著當初真貨消失了一段時間,直接把事給定下了,這事皇甫情有告訴過伱吧?”
“嗯,說過的。說是假貨想要給自己鋪點兒逆襲成真的可能,和你們做了合作,當時我覺得這假貨還挺有點拼勁,真他媽不怕死。其實我覺得你們也是真不怕死…”
“當時我們是為了試探真貨的反應,他到底在不在宮中。如果真在,不可能容忍莫名其妙多個貴妃,北疆軍團忽然變成外戚,王家更要動蕩,一定會阻止,那就什么都沒發生。可一旦沒有阻止,說明他要么極度虛弱,已經失去了掌控力;要么說明他無法分心,管不了了。那么我們的人占據后宮重要位置,是極其有用的…”
趙長河道:“我懂你們在想什么!可你們就不怕他只是一時不在,沒阻止,但事后回來發現了假貨脫韁,把假貨連皇甫一起殺了?”
“當然想過啊。”三娘微微一笑:“皇甫沒告訴你吧,她要的就是‘被昏君所殺’,逼反皇甫永先?而實際上我們當然會暗中把她接走…”
趙長河頭疼地捏著腦袋:“草…”
其實三娘這已經差點漏了底。
只有如朱雀這種天下橫行的教派領袖,基于對自身實力的自信,覺得至少能在狀態不對的夏龍淵手中跑得掉,才鋌而走險入宮居于中樞。如果夏龍淵不出現,她確實能借身份取得大量好處,一旦夏龍淵出現,跑就是了,還正好讓愚忠的老爹造反,算盤打得挺響。
再響的算盤也只有朱雀可以打,換了個“玄關九重”的翼火蛇,哪有這樣的信心?豈不是去送死的么…
所以這話說得簡直就在透露皇甫情就是朱雀了,當時皇甫情自己就不敢對趙長河說這么明白,怕一說就被這聰明的小男人猜了個底朝天。
不過實際上趙長河倒很難想到這點漏洞所在,因為他心中的夏龍淵太強了,他天榜第一是因為最高只有天榜第一,實際上亂世榜應該只有兩個級別,夏龍淵和其他。所以不管是朱雀還是翼火蛇在宮中,對于趙長河而言都在作死,沒區別,人家沒反應只是在看戲罷了。
但他卻又理解四象教在這事上的想法,她們的謀劃在常規思路上還是符合邏輯的。就像赫雷那么強大的地榜前列,受了傷之后在劍湖城一群蝦兵蟹將面前都不敢輕易露面,一露面就被群毆得更傷了。落地鳳凰不如雞,這才是常規理解,以夏龍淵長期閉關讓假貨上朝的狀態怎么看都像出岔子了,真不足為懼。
誰又想得到夏龍淵那么離譜,大家還是武俠最多中武,你都高武玄幻去了?完全不是一個維度,導致各種猜測各種思謀都貨不對板。
這話又不好說,夏龍淵出來見面可不是為了讓自己滿天下宣揚的,只得擺擺手:“我建議你們別妄猜夏龍淵…最好早點撤出來,別玩了,真的…”
可這話聽在三娘耳內,無異于在說自己不敢入宮偷人,不如出來偷。
她想了想,搖頭道:“真夏龍淵自始至終就沒有出現過,我們好不容易竊據中樞,好端端就撤離是不可能的…要么這樣,你如果不敢入宮,那我讓她出來幽會你怎么樣?”
趙長河大怒道:“我不偷她,她在宮中真的很危險,你們懂個屁啊!一幫自以為是的蠢娘們!”
三娘被他吼愣了,指著自己的鼻子不可思議地道:“你吼我…”
“…”趙長河嘆了口氣:“抱歉,是我激動了…吼你也沒意義,我該去吼她。”
三娘面無表情。明明被罵了,可這話聽著怎么這么樂呢…你趕緊去吼她好吧,少吼一句你不是男人!
趙長河想了想:“對了,既然你來了,回頭幫我轉達遲遲一句話,行么?”
三娘板著臉道:“說。”
“我曾經替遲遲去探望一個故人的狀態,告訴她一聲,那人很健康,活蹦亂跳。”
三娘愣了愣,若有所思地道:“你…有沒有想過,你所謂的那個故人只不過是虛張聲勢?”
趙長河愣了一愣,忽地更加理解了別人的邏輯。
說起來…倒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行了。”三娘悠悠地抿著酒:“雖然你吼我,不過看得出是關心則亂,緊張某人…老娘也不和你計較。但想讓我幫你偷人那就沒了。”
趙長河悶聲道:“我自己會偷。她真要喜歡我,那我還怕個啥?”
嘻…三娘心情瞬間就變好了。
一個板著臉,一個笑嘻嘻,悶頭相對喝了幾杯酒,趙長河才終于道:“遲遲近況如何?她能出來嘛?”
“喂!”三娘不可思議:“你夠了啊,我們是四象教,不是窯子。”
趙長河:“…”
三娘道:“不過話說回來了…遲遲和你先的,對不對?翼火蛇要叫她姐姐,對不對?”
趙長河無奈道:“翼火蛇八字沒一撇呢。”
“我只問你如果成了是不是這樣子?”
“…是吧。”
三娘眼睛變得亮晶晶,就差沒高喊一聲搞快點,我要看。
但恐怕圣女之事確實是教派禁忌,連無法無天的三娘都不太敢,憋得臉蛋紅撲撲的。
趙長河道:“怎么我感覺你們的圣女是可以畢業的,比如朱雀和你,應該以前都是圣女,后來變成尊者了對不對?那啥時候遲遲成為青龍白虎尊者是不是就沒那么多屁事了?”
“不太一樣。”三娘道:“我們確實做過圣女,但性質不過是一個過渡,選拔優秀者成為四象代言者,也就是尊者。但遲遲很特殊,她身兼二象,古來所無,這在我們看來不是繼任尊者的,是作為教主來培養的,所以用最嚴格的要求。你沒辦法想象一個奔著成為星空之主的人物,還沒開始就先和教義反著來,怎么想都覺得這教派完了,對不對?落在教眾眼中,怕是人心都散了,各種教義也沒人信了。”
趙長河:“…”
好像是這樣。擱誰都覺得這教派沒啥前途了。
“另外還有一點不一樣的在于,誰管。四象教上一輩可沒這么強的,是我們幾個天才,才把四象教發展到今天的強盛,也就是說以前就算我們違反教規也不算什么太大不了的事,但現在有一個很嚴厲的管理者板著臉在盯…四象教有今日,基本算是她的功勞吧,我大部分時間甩手的,所以她認定的事情,我必須尊重。”
“…朱雀?”
“是啊。”
趙長河撫額:“我還以為你比她大。四象排位里她也是老幺吧?”
“四象是并列的,沒有排位,你有點誤會…另外就算是有排位,實權者和我這種大部分時間在甩手的,誰說了算也不用問了。”三娘開始假哭:“她要是要罰我干什么,我都只能可憐巴巴地從命的,嚶嚶嚶。”
“未必吧…”趙長河抿著酒,悠悠道:“三娘為什么那么愛錢,自己卻荊釵布裙沒見什么享受…這是教派困難之時,三娘一直負責搞錢,所得全部給了教派發展吧…時至今日都習慣了。”
三娘愣了愣,瞇著眼睛盯著他不說話了。
“你們幾個很了不起,真的。”趙長河誠心道:“雖然在我看來有的事情做得冒進了,但做大事總是要賭。”
三娘道:“你這語氣該不會是放棄遲遲了吧?”
“按你這說法,倒也沒什么好急的。要么她成為教主,要么…”
“嗯?她成為教主說不定二三十年后了,那時候你還硬不硬得起來啊?”
趙長河:“?”
“咳。”三娘干咳掩飾:“我看與其期待她做教主,還不如期待你能不能打得過朱雀呢…到時候踏上神殿,光明正大地喊求娶遲遲,看她能怎么樣?”
趙長河誠懇地看著她:“龜龜,你真是個人才,四象教撿到你真是撿到鬼了…”
“你叫我什么?”
“沒,沒,那是個口頭禪,驚嘆詞…”
三娘哼哼道:“但我覺得你也做不到,知不知道你給我們的玄武之石會引發什么連鎖反應?”
“什么?”
“唐晚妝都能窺破三重秘藏,只是她急了,導致肺經受損。而我們看唐晚妝那樣,也就不敢冒進,穩了一手,等個契機…而現在就是契機。”
趙長河愣了愣,忽地醒悟過來。
這意思,玄武朱雀,都可能齊刷刷踏入真正的天榜水平?
四象教這是要上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