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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以劍佐酒

  王照陵的神色很難看。

  他們真的不能威逼趙長河,更不能隨便殺了。

  雖說他們沒看出趙長河與崔元央的真實關系,但不管說到哪里,趙長河也是崔元央的恩人。崔家送了龍雀,意思已經寫臉上了,“我家認他身份”。若是沒崔家這一認證,趙長河那身份誰認啊,背地里殺了就殺了,可現在不行。

  龍雀給趙長河帶來了很多不便,可好處一樣很大,凡事皆有兩面。

  如今崔文璟的態度如同利劍懸在上面,王家可絕對不愿把崔家這樣的盟友得罪了,那還做什么大事,回家洗洗睡吧。

  都別說崔文璟了,王家自己無數關聯的勢力、門生故吏,都很難說能有幾個支持殺皇子這種事情,真要是傳了出去,王家勢力都有可能一夜動蕩萎靡。

  世家大族和那些魔教徒的最大區別就在這里,他們做什么事都需求法理,一旦背離了這一點,歷史教訓會告訴他們后果很嚴重。而如果把握好了,成事也比那些魔教反賊容易很多,換個旗就可以了…

  王照陵蛋疼地看看崔元央,崔元央眼睛眨巴眨巴,一副我什么都沒看明白的小兔子模樣。王照陵知道不能指望這貨有什么表態,她能來做個吉祥物已經是崔家的友善態度了。

  崔元雍哪里是因為“婚前不見”而不來的…純粹是因為他能代表的事和崔元央的意義不一樣,有意回避罷了,來只年幼無知的小兔子,不管做了啥崔家都能裝傻。

  全是千年狐貍。

  沉默了好一陣子,王照陵決定放棄爭取趙長河的態度。

  反正趙長河只要坐在這里,并沒有拂袖而去把事情攪黃了,外人也不知道啥情況,也可以當成他支持并參與,那也就沒有必要節外生枝。

  王照陵想到這里,再度堆起了笑容,拍了拍手:“那就這樣吧,無論參不參與論劍,王某都感謝大家前來慶生。大家先吃飽喝足,才有力氣論劍嘛…來人,上菜,奏樂!”

  “菜就不吃了。”司徒笑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司徒有酒足矣,如今只差一劍下酒。”

  王照陵愣了愣:“司徒兄這是…”

  司徒笑呵呵一笑:“老王,莫要心思太多,忘了根本。早些時候,大家猜測你借生辰之名,欲邀天下潛龍試劍。老實說,雖然囂張,卻合老子胃口,遍試天下英雄,是武者之氣也。老子樂意陪你試這一劍,也為自己切磋印證,共有所得。難道老子千里迢迢從湖廣來此赴宴,是為了吃你一口飯的?”

  王照陵神色漸漸嚴肅下去。

  司徒笑懶懶道:“伱王照陵說歷練艱難,邀天下英雄在此,卻又是為了什么垃圾臟事,錯過良時?回首問心,寧無悔乎?”

  他慢慢拔出背上重劍:“神煌宗司徒笑,邀戰天下潛龍,給諸位佐酒!誰來一戰?”

  場中一片靜默,王照陵深深吸了口氣。

  他搭的舞臺,卻成了司徒笑的演武場。

  可這才是本意啊…

  就連王照陵自己,內心又何嘗沒有一點豪情在涌動?

  可又哪有論劍還沒開始,兩個最強者就這樣下場噼里啪啦打完的事呢?那接下去的潛龍論劍豈不成了笑話?

  真要抬身價抬格調,應該是高坐主位,觀賞別人比武,等優勝者向他挑戰,再戰而勝之,那才是完滿的落幕。

  王照陵死死壓住自己想要下場的武者之心,化成了微笑:“既是司徒兄想要試劍,想必不會以力壓人,誰愿下場陪司徒兄印證技法?”

  一時無聲,誰特么去送啊,司徒笑可沒說過不以力壓人,就算真不,那也沒誰有自信。

  便如當初赤離,能夠和他一戰的也就只有岳紅翎。如今司徒笑站在這里,真能和他打的也只有王照陵本人。

  司徒笑持劍站在場中,居然半晌無人應和,衣裳襤褸的醉漢眼中漸漸流出清晰的失望與不屑。

  岳紅翎登臨人榜、崔元雍避嫌不出,此間無人,何謂潛龍!

  場邊忽地傳來笑聲:“敬司徒兄一杯!”

  眾人轉頭看去,卻是趙長河甩出手中酒杯,直奔場中司徒笑。

  司徒笑眼睛瞬間亮了。

  王照陵抽了抽嘴角:“趙兄,你不是說不參與?”

  趙長河非常驚奇地反問:“我與司徒兄酒宴相遇,技癢切磋兩手,又不參與獎勵爭奪,與王家論劍何干?”

  王照陵:“…”

  夏遲遲“噗嗤”笑出了聲,握在劍柄上的纖手漸漸松了。

  她也想下場,卻猶豫身份影響,想不到趙長河這么不要臉。

  旁人卻沒有心思想太多,眼睛都死死盯著酒杯。

  酒是滿杯,幾與杯沿平齊,但酒杯飛向場中,酒液卻連一絲都沒有灑出來,凸顯了妙到毫巔的控制力。

  “岳紅翎的射日飛翎暗器法,唐家的碧波清漪柔和意,揉于一處,妙不可言。”王照陵低聲自語,眼里的戰意蠢動越來越盛,幾乎快要忘記自己舉辦這場宴會到底為了什么了。

  司徒笑的眼中也盡是欣喜,重劍忽地平舉。

  “嚓”地一聲,酒杯底部恰好擦在劍身上,一路順著劍身滑了過去,到了劍柄之處被阻了一下,酒杯卻出奇地不是向后跌灑,而是向前一栽,酒水如箭,直潑而出。

  司徒笑張嘴一接,酒液一滴不剩地到了口中,那杯子又穩穩當當落在劍身,就像剛才是有人拿著杯子倒給他喝一樣。

  “好酒!”

  司徒笑大笑起來,一拍腰間,酒囊塞子跳開,一股酒箭噴涌而出,準確地落在杯子里。酒箭停歇,杯中恰滿。

  旋即重劍一掃:“回敬趙兄!”

  明明數十斤的重劍呼嘯掃過,拍在杯身上,卻只有極其輕微的一聲“叮”,杯子悠悠然地飛了回去,杯中酒液同樣不灑。

  這一手比剛才趙長河擲杯可難得多了,僅以競技論,是勝過了趙長河一籌。

  趙長河沒有更裝逼的玩法,直接伸手接住酒杯,一飲而盡,大喜道:“好好,好劍法,好功夫!”

  說完這句,酒杯落桌,龍雀出鞘!

  龍吟聲起,黯淡的血光越過數丈廳堂,直奔中央的司徒笑而去。

  司徒笑很是隨意地揮劍回刺,那刀芒血色在途中忽變,趙長河的身形竟如凌空挪步,很是瀟灑地側移半分,又化斬為刺,突入司徒笑胸膛。

  司徒笑神色終于鄭重起來,緊急側身讓開這一刺,同樣狂喜:“好!好劍法!好身法!”

  好劍法…

  旁觀許多人都大惑不解。趙長河這不是刀么,還是非常離譜的大闊刀…

  可剛才那一突刺,確實是劍意,他哪來的劍法,還融合在了刀法里?這種事情是一個江湖新秀能辦到的么?

  “唐家的踏水凌波…”王照陵低聲自語:“那劍法認不出來路,多半也是唐晚妝幫他融合于刀的,他與唐晚妝的關系…”

  崔元央扁著小嘴,抽了抽鼻子。

  “擦!”場中的刀劍終于有了第一次交擊,卻不是人們想象中的重劍闊刀的狂猛對撞,而是擦劍滑刀,發出了刺耳的摩擦聲。

  兩人錯身而過,在錯身的剎那間,左手各自拍向對方胸膛腰肋,繼而噼里啪啦地過了一手。

  趙長河的手指拂過了司徒笑肋下,如同拂到鐵皮一樣,屁事沒發生,手指還有點痛。司徒笑一指點在了趙長河玉堂穴,同樣什么事都沒發生。

  兩人錯身而過,各自回頭相望。

  趙長河揉了揉胸口玉堂,覺得自己輸了。對方橫練不痛,自己只是移穴,還是吃痛的,虧。

  司徒笑臉上的喜色變得有了幾分古怪:“趙兄…”

  趙長河:“啊?”

  “你他媽一個大男人,跟我玩拈花擒拿手!是不是還要伸進來摸一把啊?”

  “…我不會剛猛拳掌,正愁找呢,你教我啊?”

  司徒笑露出哭笑不得之色:“你倒真不客氣。”

  說完雙手持劍,身軀微弓,虎目凝視:“本宗拳掌,說剛猛也不太算得上,錚錚如鐵倒是有可觀者。趙兄此戰若能讓我有所得,便送趙兄一套拳掌,又有何妨?”

  趙長河橫刀而立,腳步微錯,沖天血煞咆哮而起:“相比之下,趙某更想看的是這無鋒重劍,如何大巧不工。”

  王照陵:“…”

  這是不是想要的瑯琊論劍?

  面上看去,是,是得很。

  可怎么就不對味呢…

  在這刀劍風流之前,他王照陵似乎已經成了個路人甲,再也無人在乎。

推一本《我家學姐,不是人!》,和非人學姐們的澀澀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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