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我沒意見,他娘也沒意見,根據黃昏會的情報顯示,這小子把蛇岐八家的秘密武器給拐走了?嘖嘖,真不愧是我兒子。”
男人得意洋洋道,而后突然低聲道,“昂熱,第一次通話就到這。你最近要時刻小心點。我之所以選擇這個時間點聯系你不是因為我真的等不及想回來見我兒子了,而是你沒死這件事讓那些老家伙很惱怒,他們和奧丁麾下達成了交易,如果不想再被昆古尼爾戳一次,我建議你最近深居簡出。”
昂熱神色嚴肅起來:“我知道了,有事再聯系。”
電話被掛斷了,但距離eva解除封鎖還有一段時間。
昂熱點燃一根雪茄,在雪茄煙中思索著男人的話,最后一段警告讓他很在意。
在真正見識到龍王的真實實力后,昂熱也開始自問,如果似李霧月這樣的龍王選擇以突襲的手段進攻卡塞爾,目前的卡塞爾是否有能力留下他?
答桉很顯然是不可能。
卡塞爾不僅無法留下李霧月,反而會被他大肆破壞一通,殺死不少人再揚長而去。
頂端戰力的差距,讓他們在正常且認真起來的龍王面前,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除非動用老牛仔這些年一直在學校內經營的煉金矩陣,但那是最終手段,也是他們最后一層防護,而即使是這重防護,恐怕也只是能自保。
在與龍王的戰爭中,他們需要的是時間,他們有各種手段,煉金導彈、精神毒素…但這些東西打不中都是泡沫,他已經親眼見識了天空與風之王的實力,不算言靈,單純的速度和力量就讓人望塵莫及。
好在,他們還有明非和繪梨衣。
昂熱緩緩吐出一口雪茄煙,其實沒路麟城的提醒,他也有預感某些人不會放過他。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何執著于要清理掉他。
現在的問題他不確定對方來自何處。
加圖索家族,奧丁,以及漸漸開始浮出水面的黃昏派系,這些都有可能,甚至還有未知的勢力。
當下最嚴重的就是敵暗我明。
這次將路明非和楚子航兩組派出去執行任務,昂熱是帶有賭博成分的。
如今就局勢而言其實可以稱得上很明朗,真正的龍王以及更恐怖的存在,根本不是秘黨能夠應付的,秘黨沒有能力來解決這場浩大的危機。
在經過深思熟慮后,他決定以自己為餌,如果當年那個男孩沒有欺騙他,明非覺醒后足以為人類掃除來自龍族的威脅。
東京事件已經足以證明這一切,秘黨沒有能力掃除危機,但是明非可以,明非就是他的秘密屠龍武器。
他和明非已經聊過了,明非向他描繪了未來的慘劇,人類文明崩壞,世界重新落入龍族之手,新的黑王誕生于加圖索家族,卻不是已知的任何一名加圖索家族成員,未知的敵人還藏在暗處。
雖然從未來歸來,或者說重啟時間線這件事本身就離譜的過分,但也從側面證明了明非的能力不是?
昂熱心中也格外復雜,作為時間零的擁有者,他其實比誰清楚龍族的力量已經強大到能干涉時間,但逆流時間回到一切尚未發生時…
這個能力太過恐怖了,如果不存在限制,龍族隨時可以回到那太古時代。
昂熱整理了下思緒。
現在對于路明非而言,最大的麻煩不在于敵人太多,而在于敵人藏在暗處,并且掌握著能輕易破壞當今人類社會的能力,這才是令他束手束腳的一點。
昂熱完全能理解路明非的意思,也讓他更加確定了明非是“人類”。
這份想要拯救整座世界的“貪婪”,正是路明非認可人類世界的最好證明。
無論他的出生是不是人類,當他真正認可人類社會并愿意維護人類社會的和平與穩定,那么他和人類又有什么區別呢?
一個愿意為了身邊的人而選擇約束自身,不濫用力量的人,無疑是值得他信任的。
他也理解路明非的顧慮和擔憂。
如果需要犧牲少數人來拯救世界,秘黨不會猶豫,無論這個少數人是誰,這個決議無關道德與對錯,只看結果。
但如果需要犧牲整個人類文明社會來拯救世界…
秘黨沒有人,或者說無權,更無資格做出決定。
也無人敢背負這個決定將導致的沉重后果。
這不是一句“出了后果我來承擔”就可以搪塞的敷衍之詞,他們有清晰的認知。
所以明非需要的是敵人的坐標,能夠一擊即中的準確坐標。
為此,昂熱決定以自己為餌,嘗試釣出幕后的人。
如今楚子航和夏彌已經抵達丹麥,而路明非和繪梨衣目前還在芝加哥,學院內部除了一幫老弱病殘外,堪稱最強援軍的上杉越以及源稚女已經悄然抵達學院。
這兩位本來在路明非老家調查某些東西,直到最近才趕赴學校。
上杉越暫時搬進了副校長的閣樓,源稚女則是住在路明非的宿舍,正好芬格爾畢業后那間宿舍一直是路明非單人居住。
這兩位都是次代種以上的戰力,尤其是源稚女,在完全展開言靈后短時間內實力不會在初代種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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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杉越則要弱上一籌。
根據某人的理論,在與初代種級別的戰爭中,黑日實際取得的效果遠比八岐要弱。
圖書館上方的燈忽然接連亮起,覆蓋窗戶的鐵幕開始收回,eva重新掌握了這間圖書館。
“請問前任校長先生,您還有需要嗎?”
“謝謝,不過你不用每次都特意提醒我,我已經是前任校長了。”昂熱起身理了理衣領,聳肩道。
他收拾了下桌面,將老報紙送還原處,轉身走出了圖書館。
夏夜的卡塞爾校園蟬鳴聲不絕,昂熱緩步走在無人的小道上,明黃的燈光從兩側灑落。
夜風吹過茂密的樹叢,林葉簌簌作響,路燈的燈光忽然閃爍不停,忽閃忽暗,空氣中流動著一股詭譎的氣氛。
昂熱慢慢停下腳步,神色凝重。
他察覺到了什么,右手握住折刀,有來自暗處的目光將他鎖定。
他駐足于此,側耳聆聽風聲中夾雜的異聲,心中驚疑,難道是黃昏派系與奧丁的交易?可這未免也來的太快了些。
敵人顯然有潛行隱匿的能力,在如今eva全盤監控學校內部的情況下依然不觸動情報潛伏在此。
昂熱能清楚地感受到帶著惡意的目光鎖定了他,可他卻松了口氣,這意味著這次來的不是奧丁本人,也不是假身,不然只要投出那代表命運的長槍即可。
他不著急,該著急的是對方,只要拖下去,eva必然會發現他的異常,開啟警報模式。
昂熱突然聞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氣味,凝重的神色漸漸變得凜冽而冷漠,他單手把玩著折刀,緩緩吐出一口雪茄煙,掐滅了雪茄。
“是你嗎?弗里德里希·馮·隆,這么多年過去了,你終于敢來找我了嗎?”
愷撒從電梯走出,夏夜晴朗,看來明天又是大晴天。
他剛離開裝備部的地下基地,在那里他進行了全面的身體檢查。
今天是他接受尼伯龍根計劃的第七天,經過裝備部多次全面檢查,他的體內發生了某種奇異的變化,這種變化促使他向著龍類的形態轉變。
雖然龍族的人形態和人類看起來沒什么不同,但內在完全是兩個物種。
裝備部之前在東京得到了不少“材料”,那些進化失敗的狩,以及順便假借戰后檢查之名為源稚生等人做了個全面檢查,弄到了不少數據。
目前上杉越是他們暫時已知中最接近龍族的混血種,他的進化程度遠在那些狩之上,最直接的證明就是他的骨骼數超過了正常人近乎五倍,緊隨其后的是源稚生,他們沒能弄到源稚女以及上杉繪梨衣的數據。
而愷撒,則在這七天內以驚人的速度追趕上了源稚生的進化程度,真正實現了脫胎換骨。
尼伯龍根計劃在他身上發揮的效果,遠遠超過了副校長的預計。
他在以驚人的速度蛻變,而叔叔弗羅斯特每天不厭其煩翻閱著裝備部提供的數據,驚喜地告訴他這就是他的天賦,是家族等待了無數年的證明。
可愷撒卻高興不起來,每逢叔叔闖入他的房間,欣喜地揮舞手中的各項數據時,愷撒都會想起最后握住媽媽的手時感受到的溫度,那是冰冷的,沒有一絲生機的溫度。
他的確踏上了加圖索家族夢寐以求,也是苦心謀劃的封神之路,在這條道路上,媽媽是第一個祭品。
他不確定有沒有第二個第三個,但就目前來看,諾諾有可能就是第二個,因為她實際上是家族為他選中的妻子。
愷撒有時候會想起那次在東京海域下看到的一幕,王的卵成為了更強大的王復蘇所需的祭品。
他不是那個更強大的王,但媽媽成為了助他走上成王之路的祭品。
這世上也許每個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變得強大,但不該是這樣的方式。
這些天來,愷撒在沉默中忍受著“脫胎換骨”伴隨的劇痛,那種全身骨骼被打碎然后重組的痛苦猶如浪潮般一波波涌來,而他乘坐在顛簸在海面上的小船,竭盡全力不讓自己被吞沒。
裝備部的人問他要不要打適量麻醉劑,至少能緩解些痛楚,但他拒絕了。
他想至少要記住這份痛苦,牢牢銘刻在心里,這也是他唯一能做的。
他無法復活媽媽,卻可以用這份加圖索家族夢寐以求的力量,給予某些人秘黨的審判。
愷撒勐然停步。
夜風穿行在林間,簌簌林葉聲愈發凸顯今夜的寧靜,而愷撒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說不清這是一種什么感覺,但他本能地察覺到了不對,裸露在外的皮膚宛如被針扎般。
他慢慢調轉方向,最終鎖定了圖書館的方向。
鐮鼬全功率打開,卻只能捕捉到夜風摩挲過樹叢的聲音,是他的錯覺…不對!
他勐地張開鐮鼬的領域,一瞬間鐮鼬的領域囊括了大半座卡塞爾學院,這一刻他成為了風與聲音的主人,他的大腦急速運轉,以驚人的速度計算分析鐮鼬群帶回來的各類聲音,摒除雜聲與無意義的,很快他就通過鐮鼬群帶回來的聲音在腦海中模擬形成了一座模型,一座卡塞爾學院的微型模型!
他的進化不僅僅是肉體上無限接近龍族,按照路明非的說法,他繼承了母親的靈魂位格,卻受限于身體素質,當他開始獲得龍族的肉體,他的精神也將隨之蛻變。
首先到來的,便是強大的演算能力。
他找到了破綻,在圖書館的附近,有一塊圓形的空間成為了“禁區”,鐮鼬沒能從這片區域內帶來任何聲音,這是不正常的,今晚夜風不斷,那片區域的樹叢不可能毫無聲響。
愷撒下意識摸向腰后,卻沒能摸到沙漠之鷹,他皺了皺眉,他不確定前方戰局如何,但如果現在掉頭去武器,時間上絕對來不及。
也許在他回頭的時間里,前面那片禁區內的戰斗已經結束了。
愷撒握了握拳頭,感受著體內新生的力量,源稚生曾幾拳打碎了青銅的大門,如今他也能做到這一步,并且更輕松。
他不再猶豫,向著那片禁區跑去,途中不忘拿出手機給eva示警,告知她聯系副校長。
“這就是元老們的計劃?”弗羅斯特站在落地窗前,望著不遠處的圖書館,皺眉道,“你們確定那些人能在eva發現前拿下昂熱?暗殺昂熱的罪名太重,我們不想成為懷疑對象,所以我們沒有通過任何方式來限制eva,她很快就會發現異常。”
全身裹在黑袍內的女人冷冰冰道:“他們由弗里德里希率領,是最精銳的戰士,一百年前他們配合風王將秘黨的火種掐滅在襁褓中,如今不過是撲滅當年的余盡。”
弗羅斯特看向她:“你是當年的余孽?”
“注意你的措辭。”黑袍中金色酷烈而冰冷,女人聲音高亢如洪鐘,“弗羅斯特,你沒有資格這么與我說話,當年如果不是我們,加圖索家族到現在也只不過是意大利一個有點小錢的混血種世家而已,仍舊是卑賤的邊緣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