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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源稚女

  風魔家主沉默許久,終是抵不過源稚生的目光,苦笑道:“此事說來極為復雜,早已是家族不堪回首的往事,我也只是一知半解,望大家長切勿再追究。”

  源稚生平靜道:“我既然已是大家長,弄清楚家族歷史,以免重蹈覆轍,豈不是應有之道?”

  “這…”風魔家主一臉為難。

  “這件事我略有耳聞。”橘政宗嘆了口氣道,“其實是家族的錯誤。上杉越的母親是法國人,在二戰期間被我們的人逼迫的自殺了。那人叫做藤原勝,在上杉越的母親死后還拿他母親的尸體試刀,一刀將尸體斬成了兩段。在得知這件事后,上杉越就瘋了,他之所以燒毀神社是因為藤原勝死后牌位就供奉在家族的神社里,以英雄之名。身為皇的他,怎能忍受這等奇恥大辱?”

  所有在先前議論上杉越有辱皇血的家主都沉默了。

  源稚生面孔扭曲了剎那。

  他抬頭看向家主神社的大致方位,目光彷佛穿越時空,看到了當年那個憤怒地沖進神社,當著所有人面砍斷藤原勝的靈位,將他的骨灰撒的滿屋的失控身影。

  橘政宗已經竭力描述的盡可能簡潔了,可源稚生依然從中聽出了鋪天蓋地的憤怒與絕望,沉重地像是一座山,要壓垮所有聽到這件事的人。

  難怪家族要掩埋這件事,這確實是奇恥大辱!

  可犯下這奇恥大辱的不是焚燒神社出逃的上杉越,而是家族竟然為那個叛臣賊子冠上英雄之名!

  如果換做是他,他也會這么做,他怎么可能容忍殺死自己母親的兇手被供奉于家族的神社中?如果家族要奉這種人為英雄,那家族就是他的敵人。

  源稚生忽然一怔。

  “那個人叫什么?藤原勝?!”他胸膛劇烈起伏,厲聲追問道,“這個叫藤原勝的,有沒有留下后代!”

  所有人都面色一驚,不知道源稚生為何突然震怒。

  “稚生,冷靜。”橘政宗雙手撐膝,沉聲道,“這個叫藤原勝的是家族的人,他的真實姓氏不是藤原,而是宮本,他和你要找的藤原信之介沒有關系!”

  宮本志雄面色微變,沒想到造成上一代皇背叛家族的罪魁禍首竟是出自宮本家。

  “大家長,現在重要的是確認是否和上杉越合作,如果能有兩位皇帶領家族,這場戰爭我們勝利的幾率便更大了。”

  犬山賀打破了場中一時間彌漫的死寂。

  “他答應我們的可能性太小了。”橘政宗搖頭嘆道,“他對昂熱的友善大大超越他和我們之間的血緣關系,在他眼里我們連親人都算不上,他在法國長大,母親是中法混血,他對母親的感情遠勝過他對父親的。他甚至不認可自己是個日本人。”

  犬山賀皺了皺眉,緩緩道:“恕我直言,政宗先生也不是純粹的日本人,但您依然是優秀的家族領導人。”

  橘政宗苦笑道:“但是他對家族的仇恨與敵意太深了。我想他對于這個世界已經很厭倦了吧,作為皇這么多年來卻都沒怎么動彈,沒有來報仇,也沒有回歸家族,大概是在認真地等死。”

  犬山賀似乎還想說什么,但源稚生開口了。

  “此事暫時不議。”源稚生緩緩闔上眼睛,“既然這位當年便是技藝不精湛,荒廢了數十年時光賣拉面后,想來更是不堪。又是家族對不起他,就不要去打擾他的人生了。”

  “是!”一眾家主應聲道。

  “今天的會議就到這吧。”

  會議結束,諸位家主依次離開了醒神寺,只剩下源稚生枯坐在桌前。

  櫻守在他的身后,警覺地掃視著周圍的樓宇,以免某個窗口后面藏著狙擊手。

  如今整個日本黑道都知道本家的負責人已經換掉了,源稚生變成視線的焦點。

  大部分人都會爭先恐后地獻媚于他,但也有人會試圖傷害他,勐鬼眾的余黨更會把他看作最大的敵人,而源稚生的保鏢隊伍只有櫻一個人,還兼特別助理。

  大家長的特別助理是個很高的職位,在歷史上這個職位從未由一個殺手出身的干部來擔任,但源稚生堅持這么做,任何反對都沒有效果。

  源稚生坐在泛出魚肚白的天空下,眺望著洶涌而來的積雨云,整個人慢慢呈現出一種蒼白如紙的狀態。

  他已經連續三天沒休息了。

  先前他強壓著自己沒有露出疲憊的模樣,作為大家長的自己,是不能在手下面前展露出無力與無能的一面的。

  “大家長,要下雨了,我們先回去吧。”櫻低聲道。

  “還是沒有繪梨衣的消息對么?”源稚生問。

  “暫時沒有,不過這世上沒有人能傷害她,請您放心,我們會繼續搜索。”

  “怎么會沒有呢?”源稚生輕嘆道,“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繪梨衣帶出源氏重工,直到至今都沒有消息,你說路明非究竟是什么人?”

  “也許這背后是本部在操控。”

  “不。”源稚生搖頭道,“那晚昂熱校長已經表達的很清楚了,本部對他的行為毫不知情,以昂熱的驕傲,他不會騙我們。”

  “您懷疑…”

  “我也不清楚,但現在局勢越來越渾濁了。我們看似掃蕩了勐鬼眾的勢力,但實際上我們根本沒有觸及到勐鬼眾的核心。他們現在就像一條毒蛇,藏在暗處隨時可能咬我們一口。”

  “你知道么?這是她第十二次嘗試離家出走,前十一次中最長的出走記錄是兩個小時。”

  源稚生忽然轉移話題。

  “看起來小姐真的是很討厭呆在家里。”櫻說。

  源稚生繼續說:

  “有一次她趁著體檢的機會偷偷地跑出了家,那次也是出動所有人滿城找她。最后是我在一個街口以外的紅綠燈下找到了她,她對著空無一人的街道流眼淚。那時她還沒有現在這么高,我從背后走過去把她抱起來,她寫字給我看,說世界好大。”

  “雖然不知道世界有多大,可還是固執地想到外面去。”櫻說。

  “是啊,那個走到第一個十字路口就會流著眼淚不知道往哪邊走的女孩,現在居然已經這么多天都沒有回家了。”

  源稚生喃喃道,

  “我也不知道是習慣了還是麻木了,漸漸地也沒有那么著急了。也許女孩子長大了就是要出遠門的,誰也不想作為別人的武器過一輩子…”

  “您并沒有把小姐當做武器。”櫻輕聲說。

  源稚生默不作聲。

  “要下雨了,我們還是回去吧。”

  “我就是在等著雨落下來,這樣我反而覺得能放松一點點。”源稚生說,“你先回去休息吧,別擔心,這座城市里能殺死我的人不多。”

  櫻靜靜地站在他背后,沒有移動。

  “既然不想走,那就坐下來一起喝一杯吧。”源稚生,“酒是我現在唯一能夠放松的東西了。”

  “好的。”櫻緩緩蹲坐在了他的身邊,為他斟上一杯山崎威士忌。

  此時已是凌晨五點多,天空中深淺交錯的云線,令這黎明前的天空呈現層次極其復雜的光影。

  在這半明半暗的天闕下。

  源稚生一杯接一杯的飲酒,櫻則在旁邊安靜地為他倒酒。

  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卻有種難言的默契流淌在二人之間。

  路明非背著繪梨衣行走在頭頂天線縱橫交錯的馬路上。

  從摩天輪上下來已經是零點的事,事情鬧得不小,警方都來了,因為目前是“私奔”的緣故,所以兩人偷熘進了人群中。

  他們是從葛西臨海公園走回來的,途中繪梨衣困了,路明非就讓她趴在自己背上睡。

  說來今天也算是見識到了凌晨四五點的東京。

  路明非忽然停下腳步。

  一道極其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的面前。

  他的眉目澹澹,輪廓也澹澹,那么平凡,但又那么平靜祥和,路燈的光在他臉上呈現出少年人才有的光影。

  路明非一時間竟是無法分辨站在面前的,究竟是源稚女,還是風間琉璃。

  這是他的兩個人格,源稚女永遠活在十七歲,是個柔軟的男孩,而風間琉璃則是他極惡之鬼的一面,桀驁不馴。

  按理說這兩個人格其實很好分辨,不過風間琉璃是天生的演員。

  他的童孔深處彷佛有金色的曼陀羅花在盛放,單看這一幕似乎就能確定今夜來的是風間琉璃。

  他也并非孤身而來,他的身邊還站著一位撐傘的女子。

  路明非友好地對女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了,上一世他沒見過這女人,不知道是稚女的什么人。

  “路君,好久不見。”男人含笑著向他問好。

  路明非抬手揮了揮:“好久不見,我現在該稱呼你稚女還是風間琉璃?”

  “無論是風間琉璃,還是源稚女,都是我,但我還是更喜歡稚女這個名字。”源稚女走上前。

  “懂了稚女,稚女今天特意找我有什么事嗎?”路明非好奇問道。

  他在上一次向稚女發出了邀請,可惜那時候的源稚女拒絕了他。

  “路君,夜之食原快要被打開了,我感受到了門的召喚,這次的你做好準備了嗎?”源稚女輕聲道,他的目光卻落在了路明非肩頭趴著的小臉上。

  看到這張精致的面孔,源稚女的目光中罕見地出現了一絲寵溺。

  他曾經極度厭惡繪梨衣。

  覺得這就是哥哥找來代替自己的人,哥哥用這個女孩來填補自己的空缺,用寵愛那個女孩來緩解自己的負罪感。這讓他越發覺得孤苦,可直到最后他才知道,原來這個呆呆的女孩不僅是哥哥的妹妹,也是他的妹妹。

  這種感覺讓他彷佛一夕之間突然長大,領悟了一份作為兄長的責任。

  “夜之食原?”路明非皺眉,他當然知道夜之食原的所在。

  這是尹邪那岐創造出的尼伯龍根,在東京都的基礎上所建,可以說是東京都的影子世界,里面關押著無數尸守。

  古代蛇岐八家一旦誕生血統失控的鬼,就會將鬼放逐進夜之食原。

  他還知道路鳴澤使了些手段,讓櫻井明等人能在睡夢中進入那里,與無數尸守搏殺,錘煉自身武藝。

  這是一座很危險的尼伯龍根,里面關押著太多可怕的尸守,一旦驟然臨世,必將成為東京的浩劫。

  “會有專業人士解決的。”路明非想了想,答復道。

  這座尼伯龍根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數量眾多的尸守,要想守住龍族秘密的前提下殺死所有尸守難度確實不易,為此他已經想好了該派誰收拾這些家伙。

  老唐掛機這么久,也該是時候起來呼吸下新鮮空氣,火燒夜之食原了。

  “那就好。”源稚女輕聲道,“路君,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什么事?說來聽聽。”

  “上一次我賭你贏,這次我希望你能賭我贏。”

  路明非撓了撓頭:“你準備怎么做?”

  源稚女抬起頭,望向頭頂介于明亮與昏暗之間的天空,遠處云層交織著金色和黑色,這些斑斕的色彩倒映在他的眼童里。

  “我已經親手殺死哥哥一次了,可殺死哥哥后我預想中的喜悅并沒有來到,反而滿目倉惶滿腔悔恨,我明明贏了,卻是贏到一無所有…這次我想換一種復仇的方式,復仇并不一定要殺死對方。我想看一看,假設這一次由哥哥殺死我,他會不會…像我一樣悔恨呢?”

  他語氣輕柔,目光柔和,可說出的話語卻讓人毛骨悚然。

  路明非剛想苦笑著吐槽這家伙真是惡趣味,可他的面色卻是勐地一變,不可置信地看向源稚女。

  “你剛才說,你已經親手殺死了哥哥一次?”路明非死死盯住源稚女的眼睛,低沉道,“這是什么意思?”

  源稚女神色微愕:“路君你不也是想起了上一世發生的事情嗎?你我之間不需要隱瞞了。”

  路明非童孔驟縮,一字一頓問道:“你說的想起上一世發生的事情,指的是什么,說清楚點。”

  源稚女怔然,目光微惑道:“你不知道?我以為你是知情的。我沒猜錯的話不僅是你,你手下那個叫櫻井明的,也一樣想起了上一世發生的事情,難道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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