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零號的諾言(一)
“這是…”雷娜塔揉了揉眼睛，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小黑？”
雷娜塔看到長著一對黑色犄角的黑蛇出現在窗外，正是每個月圓之夜守護她在黑天鵝港自由奔走的黑蛇。可是，今天不是月圓之夜啊，它怎么來了。
雷娜塔跑到門前，迫不及待想出去探個究竟，但因為上次零號的事情，晚上鐵門都上了鎖，任雷娜塔使勁拉扯著鐵門，鐵門依然紋絲不動。
雷娜塔正打算轉身回到窗前看小黑有沒有離開，“咔噠”一聲清脆響聲，門鎖自動彈開了，雷娜塔將鐵門輕輕拉開，邁著步子悄悄走出來。
一出門，她就看到零號的身影，他站在黑蛇的腦袋上，雙手抱胸一臉酷酷的表情望著雷娜塔，像坐在豪華跑車上等女孩上車的拉風公子哥。
“怎么是你？你為什么站在小黑的頭上？”如果不是小黑在，雷娜塔一定會掉頭就走。
“別這么一臉厭惡的表情嘛，我當時那樣做是為了吸引護士的注意，這樣她們就不會懲罰你給你做手術了。”零號撓了撓頭，“如果提前告訴你計劃我怕你演技不夠被她們識破那樣就更慘了。”
雷娜塔身子一怔，死死地咬住自己的牙齒，嘴唇里那只小蝎子仿佛被她這狠狠地一咬成功咬死掉，她輕聲道：“謝謝。”
零號輕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對不起啦，當時你一定嚇壞了吧，作為賠償，我請你到科…額，你是叫他小黑是吧？”
“是啊，有什么問題嗎？”雷娜塔抬頭望向零號。
“哈哈哈。”零號一臉取笑的表情望向下面的黑蛇，他從黑蛇的頭頂跳下來，來到雷娜塔身邊，一邊撫摸著黑蛇的腦袋一邊重復著：“小黑乖，小黑乖。”黑蛇眼神里竟露出一絲人性化的苦笑，像一位青年聳了聳肩，滿臉的無可奈何。
“他是你的寵物嗎？”雷娜塔見零號和黑蛇關系如此密切，于是發問。
“是的。”零號的手移到黑蛇的犄角上，“你要不要也過來摸一摸。”
“嗯。”雷娜塔小心試探地伸出手，搭到黑蛇頭上，她的掌間頓時傳來一陣冰涼，像按在一塊冰冷的鐵片上一樣。不過很快，冰冷的鐵片就變成了熱騰騰的壁爐。明明蛇是冷血動物，雷娜塔卻清楚地從黑蛇的鱗片下感受到被窩里的那種溫暖。
“阿嚏。”一陣寒風吹過，雷娜塔冷不丁打了個噴嚏，零號向雷娜塔伸出手，溫柔地笑道：“是不是這里有些冷，我帶你去一個不冷的地方。”
雷娜塔猶豫了一下，將手搭到零號手掌上。零號單膝跪在地上，另一只腿保持著半蹲的姿勢：“踩著我的腿上去吧。”
雷娜塔有些害羞，但最終還是踩著零號的大腿站上黑蛇的腦袋，兩人的姿勢活像是中世紀帥氣的王子扶嬌小的公主跨上駿馬的場景。
黑蛇的頭抬了起來，雷娜塔感覺自己已經飛到半空中，建筑物越來越小，離地面越來越遠，雷娜塔緊張的抓緊黑蛇的犄角。
“先帶你在空中轉幾圈，別害怕。”零號正站在雷娜塔身后，替她擋住背面吹來的寒風。
“飛吧，讓我們的小公主一覽這天地間的壯美風光。”零號像踏上大山之巔的攀登者一樣，高聲吶喊道。
“相信我，雷娜塔，放松。張開你的雙臂，感受天空中的云朵從你的手指鋒間流過，睜開眼睛，看近在咫尺的漫天星辰。”零號輕輕摟住雷娜塔的小腰，鼓氣道。
在零號的鼓勵下，雷娜塔漸漸松開抓緊黑蛇犄角的手，她緊閉的雙眼也緩緩睜開。按照零號說的那樣，她張開雙臂，像一只飛鳥，在浩瀚的云海里奔馳。
“飛！”雷娜塔激動的喊道，濃濃的云層在她的腳下，明亮的月光仿佛伸手就能摸到。她的頭發隨風飛揚，像五彩的天馬長鬃飄搖，她酣暢淋漓地喊叫著，再也不用擔心會將睡著的兇惡護士驚醒，她興奮地手舞足蹈，再不用擔心會被其他孩子當成異類。
黑蛇向上沖鋒，然后猛地一個剎車。雷娜塔頓時被拋飛起來，從沒有坐過過山車的她發出刺激的尖叫聲，零號抱著她在她身后，露出寵愛的微笑，兩人同時落下，再次穩穩地站在黑蛇的頭頂。
“玩得開心嗎？”一段時間后，零號和雷娜塔坐在黑天鵝港屋頂，黑蛇的大腦袋搭在黑色的水泥瓦片上靜靜等待。
“開心。”雷娜塔點頭，臉上洋溢著隱藏不住的喜悅。
“快到你的生日了吧？”并肩坐在雷娜塔身旁的零號問道。
“你怎么知道？”雷娜塔驚喜道，她挪了挪身子，里右側的煙囪更近了幾分，煙囪散發的溫暖為她驅走夜晚的嚴寒。
“因為我看了你的檔案呀，你的檔案保存在檔案室二號文件柜最下面的抽屜里，上了三道鎖，不過這可難不倒我。”男孩露出炫耀的表情，“你的全名是雷娜塔.葉夫根尼.契切林。”
“這個我都不知道。”女孩抱著雙腿，將頭低下，像冬天里縮成一團的小兔子。在記憶中，她很小就被送到這里來，從來沒聽說過自己的姓氏和全名。
“喂，小公主，剛剛還那么開心，怎么情緒突然低落起來了。”零號扭頭看到雷娜塔的動作。
“我沒有…”嘴上這么說，但雷娜塔的表情卻出賣了她的心里。
“你父母把你送到這來可能也有他們的難處吧。”零號寬慰道，他準確地猜中了女孩不高興的原因。然而這樣的安慰蒼白無力，雷娜塔心情并沒有好轉。
“汪汪汪！”零號突然發出幾下響亮的狗叫聲，雷娜塔愣了一下，呆呆地望向零號，黑蛇同樣瞪大了眼，難以置信地望向女孩身旁的零號。
零號朝雷娜塔吐吐舌頭，“如果覺得零號這個名字不好聽，可以叫我小敗犬。”
雷娜塔看著零號做著調皮的鬼臉，知道這個男孩是想逗自己開心，她鼻子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地落了下來。
“喂喂喂，你怎么哭起來了。”零號一臉無奈道，黑蛇津津有味地看著眼前的好戲。
“小敗犬這個名字可不好聽。”雷娜塔擦著眼淚邊哭邊笑道。
“嘻嘻，可是第一次我們見面時你撫摸我腦袋的眼神就是在看一條小敗犬。”零號眨了眨眼睛。
心事被零號戳破，雷娜塔咬了咬牙齒，有些不好意思。
“被我說對了吧，不過沒關系的，你開心就好。”零號捏了捏雷娜塔的鼻子，接著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生日就是在圣誕節吧，到時候我幫你實現心愿作為你的生日禮物怎么樣啊。”
“真的嗎？”雷娜塔說。
“對啊，說吧，你想要什么心愿。”零號問道。
“我想離開這，或者…讓我在睡夢中舒舒服服地死掉。”雷娜塔輕聲道，明明只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女孩，但她的眼里竟看不到一絲對死亡的恐懼。
“為什么要死掉呢，這世間還有這么多繁華你沒有體驗過，剛剛在天上飛刺激吧，外面還有更多比這更刺激的事情可以去做。”零號認真地望向雷娜塔說。
“可如果在這里的話每天被關在自己的房間里，沒有一點樂趣，還要擔驚受怕護士的體罰。生命也許對別人來說是一杯甜甜的奶茶，可對我來說就是一杯苦澀的藥水，我為什么要喝下她呢，不如就這么死掉。”
“反正也沒有人會為我難過，你說是么？小敗…小柴犬。”直接叫小敗犬雷娜塔覺得比較難聽，所以還是換成了她認為十分可愛的小柴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