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辰星長舒一口氣,解除了暴血狀態,密密麻麻的龍鱗和尖利的骨刺消失不見,辰星又變回了原來的正常人的狀態。夏彌拿起龍骨十字,將它裝到辰星之前放在地上的背包里,然后背到了身后,“我們走。”夏彌低沉的聲音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欣喜,兩人沿著來時的水循環系統回到了地面。
兩人脫掉黑色的便服,夏彌手指一彈,一縷火焰將黑色的行動服燒成了灰燼。“這次辛苦你了。”夏彌柔聲對辰星說道,如果沒有辰星在,夏彌獨自一人面對面具人和薩爾,還真沒有必勝的把握。
“客氣什么,我們倆什么關系,這點小事應該的。”辰星拍了拍夏彌的肩膀,一臉輕松。雖然戰斗很激烈,但一想到是為自己心愛的人而奮斗,這點辛苦也不算什么了吧。“嘻嘻。”夏彌笑了笑,然后對辰星道:“走吧,泡溫泉去啰。”
他倆在行動前為打消各自室友的懷疑,早已經約定好理由。夏彌對零說:“我周末要帶辰星去泡溫泉,晚上就不回寢啦,你要好好照顧自己哦。”留下零在那一臉怒氣地抱怨:秀恩愛就秀恩愛,還不忘占我的便宜,呸。
辰星則是對楚子航說:“周末要陪夏彌去泡溫泉,晚上不回寢了。”楚子航有了蘇茜,自然不會像零那樣酸,估計即使他沒有女朋友,也不會有一點嫉妒的想法吧。楚子航在聽到辰星的話后,微笑著祝福道:“玩得開心。”
就這樣,為了圓下自己撒的謊,辰星、夏彌兩人出發前往山里的溫泉度假村。
肯德基先生和帕西這時也已經來到了地面,他們從只剩孤零零的骨架的電梯里逃出,下一秒火焰就追了過來,噴出地面。整個校園到處都是警報的轟鳴聲。“嗚嗚嗚”的警報不停地叫著,地下的水管爆裂了,一條條水柱在地面劃出道道水弧,建筑外的花崗巖剝落了,英靈殿頂部的雄雞塑像也轟然倒塌,這一切感覺像是末日已經來臨。
影響這么大?肯德基先生和帕西瞠目結舌地望著雞飛狗跳的校園,他們害怕被人發現,因此來不及道別,就各自灰溜溜地跑開了。
路明非睜開眼,溫暖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長長地伸了個懶腰,剛從宿醉里醒來的腦袋還是有些發暈,身上也滿是酒氣。路明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腿踢了一下上鋪芬格爾的床板,“現在幾點了?”
“快中午了吧,太陽都這么高了。”芬格爾回答。
“你怎么又忘記拉窗簾了。”路明非不滿地嘟囔道。他看了看四周,發現不太對勁。宿舍呢?他們的雙人床現在就插在一堆廢墟里,還有一只床腿是斷的,一塊混凝土取代了它的位置,竟恰好維持住床的平衡。
四周來來回回有學生、工作人員走動,路明非想到自己還赤條條地只穿了條內褲,連忙裹住了自己赤裸的上身。
新生會會長奇蘭過來和他們打招呼:“嘿,你們醒了。”
“早上好。”路明非點了點頭。
凱撒拿起床頭的酒瓶,看了眼標號,不屑道:“就喝這種牌子的餐酒,不覺得澀么?”
“在這樣的災難面前你們還能保持如此淡然的反應,我認為有必要為你們倆做一做大腦方面的檢查。”心理專員富山雅史認真地說。
“不用了。”路明非和芬格爾齊聲道。他們裹住被子像撥浪鼓一樣連連搖頭,擺出一副“我很好”“你們快走”“不需要你們管”等諸多復雜的表情。
好好的兩哥們晚上喝了點酒,怎么一醒來天翻地覆,連宿舍都沒了。路明非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于是掐了掐自己的胳膊。
“昨晚冰窖發生了意外,具體原因尚在調查中,校方推測說可能是地震造成的。”楚子航為兩人說明情況。“有幾人受傷,沒有人死亡。”
“哦,原來是這樣。”兩人撓撓頭,恍然大悟。
“笑話,祭奠之井的井口明顯發生了劇烈的爆炸,電梯整個燒得只剩一個框架,地面的草坪也燒成了直徑幾十米的黑色圓形。校方公布說地震簡直就是在睜眼說瞎話。”凱撒冷冷道。“校長病休副校長主政,這樣的不靠譜公告就是多。”
凱撒和楚子航兩人說完話,便默契地并肩朝英靈殿祭奠之井的方向走去。“誒誒,等一下。”路明非和芬格爾不約而同地喊。楚子航和凱撒停住腳步。
“能…幫我弄身衣服來嗎?”路明非吶吶地說。
“能幫我帶份烤腸和橙汁么?我肚子好餓…”芬格爾不好意思道,“我沒穿衣褲,不方便下床。”
安靜了幾秒,路明非拿起床頭喝空的啤酒罐頭就往上鋪扔去。啤酒罐頭里有一些殘余的液滴在地心引力作用下灑出幾滴落到地上,還有一點滴到了芬格爾的被單上。
“喂喂喂,你注意點衛生。”芬格爾發出一陣狼嚎。
“能不能有點尊嚴,當務之急是下床,整天就想著吃吃吃。”路明非呵斥道。
“在美食面前沒有尊嚴可言。”芬格爾義正言辭地回答道。他抓起路明非扔上來的空易拉罐又隨手扔向下鋪。
楚子航和凱撒二人向祭奠之井走去,他倆沒功夫理會躺在床上的這一對活寶。
圖書館的校長專用電梯下降到了最底層,昂熱走出電梯,眼前的場景令他眼睛都看直了,“我的魚缸。”昂熱嘶啞地喊道,眼角微微抽動。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各種各樣的水生動物的尸體,長著暗青色魚鱗的箭魚橫躺在黑色的地磚上,亮白色的肚皮就裸露在空氣外面,顯然是沒有了呼吸;一只巨大的烏龜四腿僵直地伸在龜殼外,龜殼整個已經翻了過來,看體型應該也有上百歲了吧,可惜現在也失去了生命特征;還有海馬,海豹等等,它們都靜靜地或躺或趴或側臥在地上,有的嘴角還帶有白沫。
奇怪的是,地上并沒有哪怕一丁點紅色的血液,只有一洼一洼,不同深淺的積水。
“應該是湮滅之井發生了劇烈戰斗,導致那里的煉金領域被破壞,石壁中的煉金藥劑泄露出來進入水循環系統。而煉金藥劑中的汞,硫酸等成分對你的這些動物來說都是劇毒,所以才會出現現在這種情況。”一旁的副校長蹲在地上,伸出兩根手指沾了沾地上的積水,放在鼻子前聞一聞,得出這樣的結論道。
說完,他站起身來,輕松地拍了拍昂熱的肩膀,語重心長地道:“你也年紀不小了,樂觀一點嘛。你現在這樣驚呼:'啊,我的箭魚','啊,我的烏龜','啊,我的海馬'又有什么意義呢,徒增煩惱罷了。不如多看看還有什么是好的,比如看到你的專屬電梯還是完好無損,你可以幸福地微笑道,'我的電梯真堅固'。”
“滾,別把我的智商拉到和你一個水平線上。神經病就是喜歡把正常人拉到和他同樣的思維頻道上然后打敗別人,因為他們在神經病的領域里經驗豐富。”昂熱低吼道。
“別急別急,后面還有更精彩的。”副校長溫言細語地說道,語氣里隱隱帶有一絲期盼,仿佛是在期待著昂熱暴跳如雷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