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0章 仙渣

　　拋開種種疑團不談，冰璃神木的普階給衛淵帶來了實實在在的好處。如今，

　　他施展攻擊道法時，能夠附加一縷冰璃神木的氣息。這是一種自帶生機的寒氣，

　　其位階比尋常寒氣高出許多。

　　在冰璃神木普階之前，這股寒氣對法相境界的修行者就已產生作用，對道基境界的修行者更是效果顯著。而現在，它對御景境界的修行者也能產生影響，對法相境界的修行者效果堪稱強力，至于道基境界的修行者，在這寒氣之下，幾乎揮手之間就能被凍死一大片。

　　死在冰璃神木的生之寒氣下是一件極其恐怖的事情。

　　被這寒氣侵蝕的生靈，肌體并非單純被凍死，而是在極寒的作用下，變成了一種擁有自主意識的特殊血肉。所以，凡是死于冰璃寒氣的生靈，最終都會化為一頭冰獸，以另一種奇特的方式存活于世。

　　經過測試，衛淵對冰璃寒氣的功效十分滿意，唯一讓他稍感遺憾的是，樹靈自冰璃神木普階后便再未現身。

　　隨后衛淵去找了少女陰陽，詢問月桂仙樹為何還未普階，畢竟月桂仙樹是偷吃天地饋贈的鼻祖。

　　少女陰陽并未有多余動作，只是從雙眼中射出兩道細細的光線，光線在空中交織，化作一幕場景。場景中呈現的是人間煙火遭受幽巫血咒攻擊之時，少女陰陽憤怒起身，準備反擊。

　　緊接著，她的視野中出現了諸多仙植。海草在波濤中不斷翻涌，散發著濃烈的嗜殺之意；紅蓮菩提神態悠然，一副不愿沾染殺業的模樣，正專注地消化著衛淵的業力；幾株仙蘭則一門心思在幽寒界爭奪地盤。

　　瑯琊神木和建木尚未完全生長成熟，靈性不足，兒乎沒有任何反應。

　　隨后，少女陰陽的視野中緩緩升起一團淡紅色的月亮，無數緋色劍氣環繞著這輪圓月肆意飛舞。無論是從外觀還是氣勢來看，都堪稱頂尖，讓人難以抗拒。

　　少女陰陽隨手抓取一道緋紅劍氣便攻向敵人。論及殺伐能力，還真沒有哪個仙植能與月桂仙樹相媲美，或許瑯琊神木未來有可能與之爭鋒，但絕不是現在。

　　然而，衛淵看到這一幕時卻微微一愜，因為他深知冰璃神木的殺伐能力一點也不比月桂仙樹弱可冰璃神木呢？衛淵仔細查看，發現這幅場景中竟沒有冰璃神木的身影。

　　少女陰陽轉動影像，冰璃神木終于出現在畫面中。若以陰陽為中心，它的位置恰好處于其他仙植的對面。若少女陰陽不用神識感知，僅用肉眼視野去看，冰璃神木恰好處于她的盲區之中。

　　影像中的冰璃神木顯得十分虛弱，它正在悉心照料幾十個中了血咒的信徒，

　　竭盡全力試圖挽救他們的生命。看到這一幕，衛淵心中不禁泛起一絲不忍，甚至都不忍心再去它了。

　　至此，衛淵終于明白為何是冰璃神木率先普階。月桂仙樹平日里太過張揚，

　　在這種關鍵時刻，若不使用它的劍氣都說不過去；

　　而冰璃神木則是在享受天地饋贈時從不落后，可一旦到了需要出力之時，就縮在角落，只吃不動，自然普階速度極快。

　　衛淵心中暗自感嘆，這些仙植，一個個都好似快要成精了。不過他隨即又想起冰璃神木的樹靈，這不已經是成精了嗎？

　　不管怎樣，在紅葉即將到來之際，冰璃神木的普階為衛淵增添了一種強力手段，讓他在應對即將到來的危機時，多了幾分把握。

　　衛淵空有道力如淵似海，卻始終缺乏一種具有強大威力的殺伐手段。

　　仙路黃昏不能離開青冥太遠，陰陽二彈不僅代價巨大，而且是一次性的；金光水刃術在挖地方面舉世無雙，卻過于呆板。如今有了冰璃寒氣，實實在在地增強了他一應道法的殺傷力，雖說沒有完全彌補短板，但也讓這短板增長了不少。

　　衛淵最后又看了一眼炎神花，它被種在南方海岸邊緣處。此刻，炎神花還未發芽，但能明顯感覺到它正在不斷吸收天地元氣，同時也在大量攝取青冥的建術生玄氣。除此之外，它還與遠在海外的建木幼樹產生了隱隱約約的共鳴，生長速度進一步加快。

　　衛淵估計，只需一個多月，這顆種子或許就會發芽。而若是在外界，由于環境不適宜，恐怕要歷經上百年才有可能發芽。

　　最后，衛淵來到陰陽洪爐處，取出十幾根羽毛交給了少女陰陽。這些羽毛每一根都有巴掌大小，通體漆黑，濃郁的靈光仿佛化為實質。

　　這是雷鷹的本命雷羽，雷鷹在臨死前，它一身的精華都會逐漸移入這些羽毛之中。如果雷鷹是壽終正寢，那么這些羽毛中便會出現一枚雷神羽，這可是接近御景圓滿境界的珍貴材料。但此刻，所有的雷羽都只是普通的御景材料，因為雷鷹是橫死，大部分的生機精華還留在它的法相中，且已被三目鳥首吞噬。

　　不過這些雷羽對衛淵來說也足夠用了。于是，少女陰陽又添加了冥晶，以及衛淵收攏來的雷鷹和血巫所用的幾件頂尖法寶，一同投入陰陽熔爐之中。隨后，

　　衛淵在陰陽爐眼之中各滴入一滴自己的鮮血。

　　隨著洪爐開始緩緩旋轉，近乎于大道本源的力量將所有材料碾碎，隨后抽取出其中的本源力量，以近乎造化的神奇手段將它們融為一爐。此時，衛淵又感應到了洪爐的需求：獻祭。

　　這一次，衛淵依然選擇獻祭壽元，但與煉制陰陽二彈時近乎傾盡全力不同，

　　這次衛淵如同一個吝嗇的土財主，僅僅獻祭了一點點壽元，總計兩年。

　　此次煉寶所需時間并不長，片刻之后，陰陽爐眼便噴吐出寶光，分別是陽彈六發和陰彈三發。

　　陽彈每發消耗衛淵兩個月的陽壽，可削去御景對手三年的陽壽；陰彈每發消耗衛淵四個月的陽壽，可削去對手十年陽壽，但這十年陽壽需在十年內漸次削減。

　　陽彈還能勉強說有一丁點用處，而陰彈就完全如同雞肋一般。但衛淵獻祭壽元后，這批陰陽彈的削壽氣息異常明顯。并且由于其威力不夠強大，氣息反而比完全版的陰陽二彈還要濃烈一些。

　　道極而歸，原本的陰陽二彈兒乎達到了法相道術的極致，所以氣息反而變得含蓄晦澀。而衛淵手上這幾枚陰陽彈，就如同前世的許文武，雖然本身實力不怎么樣，但一定要讓別人知道自己好像什么都懂。

　　有了這批陰陽彈，衛淵心中安定了許多。自此之后，誰也不知道他掏出來的是能削壽三千年的，還是能削壽三年的陰陽彈。

　　陰陽洪爐能夠煉化出爐的都是仙物，所以能在虛實之間進行轉換。這批新煉成的偽陰陽彈是用衛淵的壽元祭煉而成，內含天道之力，雖然品質很差，但本質上也屬于仙物。

　　只不過，如果說陰陽二彈是真正的仙物，那么這批偽彈只能算是仙渣。

　　衛淵發覺，自己似乎又走在了重新定義仙物的奇特道路上。

　　準備好了仙渣這一后手，衛淵便離開人間煙火，繼續籌備迎接紅葉的大禮。

　　衛淵剛剛離開主峰，就見孫宇匆匆趕來，一見面便說道：「其中一個孩子有些古怪。」

　　衛淵隨即跟著孫宇來到地牢。此時的地牢內一片熱鬧景象，所有女人被集中關押在一間監牢中，孩子則被集中在另一座牢房里。幾名天工殿弟子正帶著十幾名修士在緊急加固其余牢房。

　　孫宇和衛淵一進入孩子們的牢房，那皮膚暗紅的小孩便發出一聲驚呼，失聲道：「老魔又來了！你，你要對我做什么？！」

　　孫宇指著那小孩說道：「他的眼睛擁有一種神異的天賦神通，似乎能夠看透陰陽兩界，十分罕見。如果他不是你要找的目標，那就把他交給我吧，這雙眼睛我另有大用。」

　　那暗紅皮膚小孩聽后嚇得瑟瑟發抖，連忙說道：「不，不要！我的眼睛誰也不給！」

　　衛淵心中頓時凜然，自己怎么又把這個小孩給忘了？記得抓捕他們的時候，

　　衛淵就察覺到這個小孩有些異樣，還特意在人間煙火中備份了相關資料，并且設置了提醒。

　　此時衛淵回去查找，果然發現所有的資料竟莫名消失，設置的提醒也不知所蹤。

　　衛淵繼續向源頭追查，發現提醒是設置在九個不同的凡人身上。這九個人工作不同，作息也不同，每一時刻都能保證有三個人在系統內工作，而定時提醒衛淵便是他們的任務之一。

　　但是，在這九個凡人的記憶中，以及人間煙火的系統里，所有關于提醒的任務都全部消失，沒有留下一絲痕跡。

　　要不是衛淵對自己的記憶深信不疑，差點就要以為自己根本就沒設置過提醒衛淵終于明白，這是仙人手段，從貼近大道的層面，讓人有意無意地忘記關于他們的一切。

　　衛淵仔細觀察那小孩的眼睛，在這雙怪異眼晴的瞳孔深處，滿是恐懼和驚慌。

　　衛淵怎么看都覺得他不像是人類的孩子，隨后又對小孩的母親研究了許久，

　　最后得出的結論是，她就是一個地道的巫族之人。

　　孫宇此時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向衛淵投來詢問的目光。衛淵以道力傳音說道：「我幾乎可以確定，他們母子兩個應該是人族。但是我找不出他們偽裝的破綻。」

　　孫宇思索著說道：「我記得老師以前講過，有一種仙人手段的偽裝，名為入微。這是肉身偽裝的極致境界。無論人身還是巫體，其實都是由無數極其微小的生靈聚合在一起而成。

　　仙人手段的入微，就是在這一層面上進行偽裝，將每個微小生靈都變成另一個種族的微小生靈，所以絕大多數人間的檢測手段都會失效。」

　　「那你能檢查這些微小生靈嗎？」衛淵問道。

　　孫宇回答道：「我已經試過了，結果顯示他們還是巫族。如果如你所說，他們真的是人族，那么施放偽裝仙法的恐怕還不是普通的仙人。真正的人族核心，

　　怕是被隱藏在了微小生靈的核心深處。除非我能達到御景境界，才有可能破解這一層級的偽裝。」

　　衛淵說道：「明白了，那就是暫時破解不了。唔，那也行，我們換一種辦法」」

　　衛淵隨即命人將三間牢房打通，在中央用冥鐵欄桿隔斷，然后將女人和孩子分別放入左右牢房，并在中間牢房里堆滿炸藥，還安排了一名道基武士在此看守。

　　一旦紅葉想要強闖監獄劫人，那么衛淵就會立即啟動炸藥，將所有人質全部炸死。

　　衛淵也不打算去分辨究竟哪個才是紅葉的女人和孩子，反正多半就在這些巫族之人當中，只要紅葉敢來搶奪，到時就一起炸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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