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五章 第六次特別實習(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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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時候，黎恩才13歲。

　　那時候，他還沒有遇見莉夏。

　　那時候，他的發表，手頭不算多么寬裕。

　　可就是這樣，他還是把一半的收入交給了漢斯，因為他們是朋友。

　　起先漢斯不肯要，卻抵不過黎恩的一句“你比我更需要這些，大不了你以后發達了再還我。”最終留著眼淚收下了。這是黎恩第一次見到漢斯哭，之前無論吃多少苦，受多少傷，他連眼睛都不曾紅過。

　　后來，黎恩遇到了莉夏，去了利貝爾，成為了一名游擊士。漢斯也從獵兵訓練營畢業，成為了一名獵兵。天南海北，兩人的聯絡斷斷續續，但是他們的交情沒有斷。

　　黎恩的了，手頭富裕了，能做的事情也就多了。他沒有選擇直接給漢斯錢，因為那對漢斯的尊嚴，對兩人的感情都是一種傷害。

　　他選擇每隔一段時間通過教會匿名給漢斯老家捐助物資，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就是些舊衣物，舊書籍之類的。利貝爾是西塞姆利亞國民幸福指數最高的國家，全民小康在這里不是一句空話。哪怕是地處鄉下的洛連特，家家戶戶也都有不少堪稱“雞肋”的舊物。（雞肋：食之無肉，棄之可惜。）

　　洛連特的“雞肋”，放在諾桑普利亞或許就能救命。黎恩利用閑暇的時間，把這些“雞肋”收集起來，通過教會的救助機構送去漢斯的家鄉。

　　漢斯沒上過主日學校，連名字都寫得歪歪扭扭，但他不是傻子。看見家里的變化，再結合東西的來路，他哪能不知道是誰在暗中幫他。

　　他托教會的巡回神甫給黎恩去了一封信，信上歪七扭八地寫著――謝謝。兄弟。

　　時光荏苒，黎恩經歷了利貝爾異變，利用曜晶塊一夜暴富，一步步實現他的計劃。

　　漢斯則在戰場上成長。并和老家的同伴們一起組成一個新生的獵兵團《弗萊基》。

　　獵兵團的名字，是黎恩起的。弗萊基，北歐主神奧丁腳邊的公狼，相傳可以給人帶來好運。獵兵的好運，就是完整的活下去。

　　順帶一提。其實黎恩最想取的名字是《約魯姆岡德》。塵世巨蟒約魯姆岡德，首尾相連，象征永恒。后來他轉念一想，首尾相連的塵世巨蟒不是《噬身之蛇》嗎？雖然噬身之蛇的發音是Ouoboos，不是Jomangund，但這個名字還是別亂用的好，實力不夠還是別和《結社》沾邊。

　　帶來幸運的公狼似乎真的給漢斯他們帶來了好運，新生獵兵團《弗萊基》在短短兩年內迅速崛起，成為了《北之獵兵》中的一顆新星。

　　七曜歷1204年初，黎恩如愿拿到了RF集團的股份和蔡斯工房的大筆資金。真正有了實施計劃的資本。

　　托約古魯大師造船；

　　讓卡普亞運輸開展代收貨款業務以掩藏資金流向并暗中建造庇護所；

　　定期讓原空賊團的成員接受軍事化訓練，保持他們的戰斗力；

　　秘密仿制琪雅的沉睡裝置；

　　還有，就是雇傭《北之獵兵》。

　　不僅是用錢，更是用希望。

　　黎恩第一時間找到了漢斯，并通過《弗萊基》的關系約見了《海德倫》和《尼德霍格》的團長。這兩支獵兵團，無論是實力信譽還是在諾桑普利亞的口碑都是最好的，他們是真正為了復興故鄉而流血拼命的人。也只有這樣的人，黎恩才能用的放心――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不是每個來自諾桑普利亞的獵兵都能保持初心。忘本的人沒有資格被稱為《北之獵兵》，更不是黎恩想要的。

　　“如果我有辦法復興諾桑普利亞自治州。讓大部分的人不再挨餓受凍，你們愿不愿意把命交給我。”這是見面之后，黎恩說的第一句話。

　　三位團長反應各異。

　　《尼德霍格》的團長怒容滿面，幾欲轉身離開。

　　《海德倫》的負責人一言不發。態度輕蔑，眼神譏諷。

　　同樣的話，他們和他們的前輩不止聽了一次，但從來沒有人能做到，甚至還坑死了不少同胞。若非有漢斯從中穿針引線，他們甚至會當場翻臉。

　　只有身為《弗萊基》團長的漢斯將信將疑。這些年黎恩為他家和村子的做的事。他心知肚明，老家也確實因為黎恩的幫助日子好過不少，但是一個村子和整個諾桑普利亞不是一回事。一個村子有多大？一個大公國又有多大？一個村子才多少人，一個大公國又有多少人？

　　就算大公國因為《鹽之樁》事件毀滅了三分之一的人口，和五分之三的行政區，但是剩下的土地面積也至少有洛連特加上柏斯的大小，人口加起來差不多也有利貝爾的一半。一個才17歲的孩子，憑什么做到這一點？

　　面對三人的質疑，黎恩也不辯解，只是甩過去一份早已經準備好的企劃案。

　　方案上詳細列明了諾桑普利亞的優點和缺點。有哪些可以利用的地方，又該怎么做些什么才能拉動當地的經濟并提供足夠的就業崗位。甚至還準備好了一張由IBC開具，足以支付復興企劃頭期款的支票。

　　諾桑普利亞的缺點很明顯，因為《鹽之樁》事件，五分之三的國土鹽化結晶化，被教會封鎖。剩余的土地受到鹽化的影響，變為了動植物難以生存的鹽堿地。當地的農業、林業、養殖業、旅游業等等支柱產業因此遭受毀滅性的打擊，一個原本還算安逸的國家瞬間變得貧困，不得不依靠教會的救濟和北之獵兵的支援才能度日。

　　除了不能食用的鹽，諾桑普利亞再也沒有任何拿得出手的特產，這也是為什么二十多年過去了，依舊沒有人去投資的原因。但是黎恩的著眼點不同，他看中的不是東西，是人。

　　經過二十多年的貧困和掙扎，諾桑普利亞的人力成本已經降到了一個低的無以復加的地步。只要你在大街上喊一聲“招人，包吃住”。就算是沒有工錢，就算吃的很差，只要能吃飽肚子，都會有大把大把的人趕來應聘。

　　那么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簡單了。利用卡普亞運輸公司強大的運力和RF集團積累的眾多合作伙伴。把諾桑普利亞變成一個大的加工廠。原材料和零部件的供應及產成品的銷售都由RF集團和它的生意伙伴控制，通過大進大出的方式，實現利潤的最大化。作為生產加工基地的諾桑普利亞，主要是賺取人工費用，實現勞動力的就業。

　　這種在地球上讓發展中國家又愛又恨的剝削方式。卻是對諾桑普利亞最有效的一劑良藥，哪怕是以自治州未來的發展為代價，那怕是以喪失自治州控制權為代價――人如果活不下去，就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看到這份黎恩提供思路，伊琳娜麾下的專業團隊制作的方案以及那張數額巨大的支票，三位團長信了一半。

　　為了讓他們相信另一半，黎恩特地留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去調查，并承諾以漢斯出生的村子為試點，打造一個示范廠。當然，必須做到絕對保密。假如泄露一絲一毫。方案直接作廢。

　　隨著調查的深入，三位團長心中的懷疑越來越少。在親眼見證了村莊的變化之后，三位團長打消了最后一絲顧慮。

　　前文說過，《北之獵兵》是為了復興諾桑普利亞才成為獵兵，賺血汗錢。如果真的能讓他們看見家鄉復興的希望，讓他們做什么都行。如今，機會真的降臨在眼前，三人不再遲疑，和黎恩締結了名為“效忠”的契約――在克洛斯貝爾和帝國的邊境線上。

　　然后，黎恩下達了第一道命令：在不被領邦軍和情報局察覺的情況下。派遣情報人員滲透帝國北境，其他團員在卡爾瓦德佯動做出不再帝國的假象，三位團長則潛入盧雷待命。

　　所以，才有了先前的一幕。三人那發自內心的敬禮。不僅是為了他們自己，更是為了諾桑普利亞百萬民眾。

　　“黎恩，你就下命令吧。”漢斯還是和以前一樣，話不多，擲地有聲。

　　“不急，雖然大家的時間都很寶貴。但有幾句話我還是得先說一下。既然你們展現了你們的決心，那我就必須展現出我的誠意。目前有意在諾桑普利亞建立加工廠的企業還有三家，其中兩家的選址我將交由愛娃團長和威廉團長來決定。”愛娃是《海德倫》的負責人，威廉是《尼德霍格》的團長。

　　“感謝您的仁慈。”愛娃謙恭道。

　　“為您效死。”威廉一錘胸口，發出一聲悶響。

　　“效死？不，死人沒有價值，只有活著的人才能創造價值。”黎恩面容一肅，“下面，我命令――”

　　“――漢斯，《弗萊基》全體戰斗員以教官身份打散進入卡普亞運輸公司，聽總經理吉爾調遣。”

　　“是。”

　　“愛娃，你們《海德倫》的任務是守護RF集團的會長伊琳娜・萊恩福爾特。實話告訴你們，在商業上，我歸她管。復興計劃的資金，一大半是她賺來的，有意在你們家向投資建廠的企業也都是她的合作伙伴，明白她的重要性了嗎？”

　　“明白，我們會不惜一切代價守護好伊琳娜會長。”

　　“嗯。明天我會安排你和會長見一面，聽她安排即可。”

　　“一切遵照您的命令。”

　　“威廉，《尼德霍格》擅長潛伏作戰，可能要吃一點辛苦。”

　　“辛苦一點不怕，怕連苦都沒得吃。”

　　“很好。你們擅長潛伏作戰，給你半個月時間。你和你的人秘密潛入盧雷周邊的愛辛特山脈待命，注意不要被人發現。你們是機動力量，沒有我的進一步命令不要輕舉妄動。”

　　“遵命。”

　　“交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