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 一法通而諸法通

　　這般深層次的感悟，全副心神沉浸其中，一兩個月都難得醒過神一次。

　　整整四年來，秦漢只醒轉過十七次。這一回，是第十八次。此刻他的目光略微有些呆滯，像前世早上剛醒來時，習慣性的坐在床上，先發呆幾分鐘。

　　純正的金光濃郁如霧氣，甚至，衣衫上沾染著如水珠一般的液體，金色光華液化，這是琉璃金身達到真正大圓滿才顯現的景象。早在九個月前，琉璃寶象心法就達到第二重的巔峰，然而第三重琉璃寶象身，卻遲遲無法突破。

　　“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秦漢站起身來，眉頭緊皺，在小界天中走來走去。許久后，腦子里陡然閃出一道靈光。琉璃寶象心法和佛界大有淵源，一些理念與佛家頗有相似之處。而身上的婆娑金蓮，得自佛陀墟，乃是佛家寶物，器靈蓮兒，想來對這些有所了解。

　　心念一動，祭出婆娑金蓮，向蓮兒把自己遇到的情形講述了一遍。

　　“琉璃寶象心法？”蓮兒嬌嫩的聲音在他手心傳出，聽她喃喃道：“琉璃是我佛界至寶，寶象之相更是擁有大神通的佛陀才能擁有的氣息。主人研習的這門神通，有可能與佛界九大奇音之菩提大慈悲音有些淵源。”

　　“佛界九大奇音？菩提大慈悲音？”秦漢詫異道。

　　“對，主人。”蓮兒恭聲道：“佛界九大奇音是世間一切因果的總和，聽說將九大奇音融合，便能成就如來金身。您修習過的婆娑大智慧音，也是佛界九大奇音之一。”

　　“你知不知道菩提大慈悲音的修煉心法？”秦漢心中一動。婆娑大智慧音何等神通，一經修成，能滅敵手一切智慧，自己能溶一切智慧。這菩提大慈悲音既然與婆娑大智慧音并稱為九大奇音，自然厲害無比。再加上它與琉璃寶象心法有些淵源，如果能夠修煉，自然再好不過。

　　“對不起，主人。”蓮兒歉然道：“我是一個小小的器靈，不可能知曉這等至高無上的心法，在佛界，只有身份極高的佛陀才能知道。不過您也不用擔心，佛陀墟第三重中，應該有菩提大慈悲音的修煉方法。”

　　“沒事。”秦漢笑道。心中雖然有些失望，也不在意。天下神通無數，哪能全部讓自己修習。

　　“主人，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蓮兒忽然道。

　　“什么？”秦漢道。

　　“您修習琉璃寶象心法，是為了什么？”蓮兒問道。

　　“自然是為提高修為，斬殺仇敵。”秦漢理所當然道。

　　“這就是了。”蓮兒道：“主人，佛界是天下至善之地，也只有這等圣地，才能孕育出如大慈悲氣這般神圣氣息。佛界一切神通，在修習時，都講究以德報怨，慈悲為懷，能退十分，絕不退九分，便是到迫不得已，也盡量不下辣手，這才是佛家的至善真諦。修習佛界神通，是為了救贖，而不是殺戮。是為了割舍，而不是執迷。是為了普渡蕓蕓眾生，讓眾生脫離苦海。”

　　“是為了救贖，而不是殺戮…”秦漢喃喃輕嘆，身體猛然一震，目中神采畢露，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懂了，蓮兒，謝謝你！”

　　蓮兒這一番話，如醍醐灌頂，令在琉璃金身境界停留九個月之久的秦漢，瞬間豁然開朗。

　　到了此時，他才知自己的不足。自己在修習過程中，一味急于求成，一味想著提升實力斬殺葉輕塵，以至于在無形中，與佛家至善真諦背道而馳。難怪水流深輕易不下殺手，總是勸自己凡事適可而止，要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這便是水流深能將命數八十一道修習至那般境界最主要的原因——因為她心存善念。

　　蔑視蒼生的胸懷，屠戮蒼生的勇氣，這是殺戮之道的真諦。連這等屠殺之道到了最后，都要心存善念，不殺有道之士，只屠無道之人。此等心胸，是真正的大道所向，天道所歸。

　　這一瞬間秦漢近乎頓悟。他也明白了自己為什么能在佛陀墟得到觀想佛陀的傳承。是因為看到佛像流下的血淚，心中涌起的慈悲和憐憫。不曾想，自己在不斷的修習中，反而將這些至理逐漸拋之腦后。

　　真正的大道，是慈悲，是救贖，是海納百川一般的胸懷。

　　秦漢沒有絲毫動作，卻在這番頓悟下，如水汽一般的金色光華在周身飛快運轉。全身上下直有一股內外通徹之感，說不出的靈動輕盈，他全副心神沉浸在這種美妙的感覺中。而飛速運轉的金色光華，顏色悄然發生著變化…

　　三天后，周身氣流運行的速度已經無比緩慢。先前的金色光華，此時已經轉化為如千年古木之葉一般的青色，彷如無窮歲月緩緩沉積，帶著一股別樣的滄桑氣息。秦漢低喝一聲，長身而起，心頭大喜。

　　他終于突破琉璃金身的桎梏，達到琉璃寶象心法之第三重——琉璃寶象身。

　　從此時起，意念間天地間的一切都能作為自身的防護，同等修為下，沒有人可以近身十丈之內。防護力比以前提高了足足百倍。施展琉璃寶象身，就算再碰到葉輕塵的太虛規則功，也絕不可能如上次那般重創他。

　　“得琉璃時，即成道時。身如琉璃者，身有三身…此變化身，如青色寶，內外明徹，凈無瑕穢。”

　　琉璃寶象身修至極致，便能得到真正的琉璃之身，此身之相，如青色寶，抵擋諸天萬般力量，再有所悟，便能成就大道。修成琉璃寶象身，秦漢可謂跨出巨大的一步。

　　琉璃心更加明澈，秦漢只覺天地之間，萬物皆空，神念無限寬廣，仿若穿透蒼茫之空，分不清自己身處何方，好像在某處，又好像處處皆是。在這等玄妙狀態下，率先出現變化的，是殺戮之道七重心境。

　　大道萬源歸一，一法通則諸法通。他原先停留在殺戮之道七重心境之無物境界，此時瞬間突破到第三重——無我之境。

　　殺戮之道七重心境，每提升一重，攻擊力就要提升十倍。

　　秦漢心底不悲不喜，波瀾不驚，意念一動，在這般內外明澈的琉璃心下，開始尋找命數八十一道中的紕漏。很快，他便發覺了先前久久未曾知曉的癥結所在。

　　“命數之道，雖然有八十一道，但這八十一道，本質上只是一道。就好比一個人的命運，有生老病死，有愛恨情仇，有許許多多不同的情緒，或善或惡，這一切都發生在一個人身上。我先前的失誤，是把每一道都分離開來，當真一葉障目不見泰山，領悟的只是其中的毫末，難怪總是覺得不對勁。”

　　“任何神通，都要包容，都要如海納百川一般，就連惡毒的煉化之道，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包容。”

　　一念及此，秦漢馬上開始對命數八十一道的融合。琉璃心狀態下，一切領悟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他很快就發覺其中奧妙，命數八十一道中，身前道、身后道、因果道起著總領各道的作用。生之道、死之道、情之道位居其下，對其他的道法，也有包容統帥之能。

　　七日后，秦漢自領悟中醒轉，命數八十一道已然融合在一起。他終于對命數八十一道有了深刻認識。此道將世間一切全部囊括其中，它的巔峰，是將八十一道真正的融合成一道，成就一種全新的大道。

　　到了那時，一切生死，一切因果，一切種種，全在一念之間。

　　如今，秦漢與水流深相差的，不再是對命數八十一道境界上的感悟，而僅僅是修為上的差距。假以時日，他也能如水流深一般，占卜吉兇，預知未來。

　　與此同時，五個天門內的五行靈氣瘋狂運轉，并產生微妙的蛻變。一法通而諸法通，五行秘境三重胎息之境，也在此刻突破桎梏。法力蛻變，是修為要突破到第四重——輪轉之境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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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去鳥，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