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漢第一次看見散仙。那團人形的能量波動,正是傳聞中幾乎不出世的散仙。
五行秘境總共十重。真正高手的區別,卻在第十重。如浪白起等天下九大巔峰高手,也都是第十重的人物。一些天才卓著的修士,能度過重重劫難,修到第十重,比如寧赤玉等人,這也是仙道七宗對掌教至尊的修為要求,門下修士,修到五行秘境十重,就有成為預備掌教的資格。到了第十重后要更進一步,卻難上加難。
因為第十重涉及一個異常關鍵之物——元神。到了五行秘境第十重,修煉的便是元神。元神分七重,無數修士達到十重修為后,終其一生也無法突破第一層桎梏,達到元神第一重——元神離體。水琉璃便是五行秘境十重修為,和秦漢雙修后得到莫大的好處,終于跨破桎梏,達到元神第一重。
至于寧赤玉空性等人,達到十重后苦修數千年,也沒有走出這一步。
散仙便是修煉元神過程中身死的修士。元神一重到七重,一重比一重艱難,一重比一重危險,在沖擊過程中,稍有不慎便要身死道消。擁有元神的修士,可以在沖擊失敗的瞬間,舍棄肉身,修成散仙。修成散仙后,修為再沒有寸進的可能,而且壽元只剩下五萬年。壽元一至,立時生死,神魂消失。
饒是如此,許多宗門的元老仍然在修煉元神失敗后,選擇化身為散仙。散仙的攻擊力不會有絲毫減少,唯獨需要長時間處在黑暗之地靜養。但宗門出現危難,這些散仙往往是最核心最中堅的力量。散仙的多少,也是衡量一個宗門底蘊和實力的重要指標。
任何一個散仙,都有元神一重以上的修為,滅殺沒有修成元神的十重修士,輕而易舉。
“方才你斬殺那些修士,到底是什么原因?我細細探查一番,也沒有發現你的修為有提升。”等眾弟子離開后,水流深輕聲問道。
“嘿嘿,剛才我師傅在,他幫我壓制了那些人的修為。”秦漢撓撓頭,有點不好意思,這樣的手段畢竟不光彩。
“竟是殺神前輩?”水流深微微一震,旋即喃喃嘆道:“殺神前輩對你,可真是疼愛的緊,連這樣的事情都肯為你做。若是傳出去,會有損他老人家名頭。”
秦漢心中微微一動,他先前并沒想到此點。如今被水流深言明,心中登時有一股別樣的溫暖,讓眼睛也有些酸。浪白起為人孤傲,對水流深所說的名頭絕不會在乎,但他實力強橫,光明磊落之至,絕不會聯手攻敵,也不會暗中下手,幾個五行秘境六七重的小人物,以及那百萬影魔,完全不放在眼里,若不是為了自己,又怎么會出手。
“師傅,您對我就算稱為恩重如山,也不為過。”秦漢緊抿雙唇,心里暗道。
“對了,你先前肩頭上的那兩個小姑娘,是誰?看起來非常不凡,我居然也看不穿。”水流深緩緩問道。
“是我在街上遇到的,具體來歷,我也不知。”秦漢淡淡敷衍一句,即便是水流深,他也不想把迦陵和頻迦的事情泄露出去,也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態,總覺得她們是自己的秘密。因此之故,他讓迦陵和頻迦躲了起來。
“傳聞葉輕塵得到整個太虛仙府,更傳承太虛真人遺留神通,修為突飛猛進,已達到五行秘境第十重。如今混元一氣宗掌教至尊葉逍遙決定退居幕后成為長老,將掌教至尊之位傳給他,大概半年后,就是他成為混元一氣宗掌教至尊的日子,到時候他掌握整個宗門,勢必對你不利。而你想對他有所圖謀,也勢必更加艱難。”水流深輕聲嘆道。
“嗯!”秦漢心中一驚,雙眼微微瞇起,深深點頭。
“你雖然已得到殺神前輩的傳承,但所謂技多不壓身,《琉璃寶象心法》是我琉璃福地至高無上的心法,今日傳給你。你最好不要到處亂跑,好生修習一番。”水流深緩緩道。
“就算我不眠不休,也不可能在半年修到第十重啊。”秦漢苦笑道。葉輕塵的迅速成長,雖然在意料之中,卻也大大打亂了他的計劃。兩人之間的差距本來就極大,這樣一來,還剩兩年多的時間里,要將其斬殺只怕更加艱難。
“說的也是。”水流深輕嘆一聲,“盡人事聽天命吧。到時候葉輕塵若想對你不利,必須先過我這一關。”
“謝謝師姐!”秦漢心里有些感激。
“不用和我客氣。”水流深輕輕擺手,手上突然現出一本發黃的書籍,很厚,一看就知是年代久遠之物,上面有六個大字,字面上隱約有寶光流動,“這是《琉璃寶象心法》,你且拿回去參研,等記下其中玄妙后,再還給我,這門心法只有這個孤本。”
秦漢伸手接過,感覺沉甸甸的,正色道:“好。”
回到大黃峰,他極少入住的宮殿前,一個紫衣女子靜靜而立,膚白如雪,眉目如畫。風姿優美似傲雪寒梅,眼神清冽若朝露秋霜,不是紫丹羅還能有誰。看到秦漢歸來,她的眼里有著說不出的喜悅,像倦鳥歸巢般迎上來。
初次見到她是在北辰皇宮,那時候貴為凡界長公主的紫丹羅是高高在上的。而今的她,只是一個義無反顧等待一個男子歸來的癡心女子,降下身份,洗盡鉛華。
“你怎么在?”秦漢迎上去,自然不會吝嗇眼里的電光。
“我天天都在。”紫丹羅看了秦漢一眼,俏臉突然就有些紅。
“怎么了?是不是想哥了?”秦漢的眼神仍然帶著調笑意味,語氣卻瞬間溫柔。紫丹羅對自己的情義,就算傻子也能看出來。對這個問題,他刻意不去想,刻意去躲避。但這簡單的一句話,突然讓他的心一疼。
“嗯。”紫丹羅重重點頭,胸口沒來由的一熱,眼淚就落了下來。等待無比漫長,但能聽到眼前男子這么溫柔的話語,仿若情人的呢喃,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秦漢心口一熱,將她輕輕攬在懷里,柔聲道:“怎么了,受委屈了嗎?還是誰欺負你了?”
紫丹羅再也抑制不住洶涌的淚水,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笑的,可是眼淚總是止不住。他的語氣如此溫柔,他的懷抱如此溫暖,讓她恍惚間回到當時在佛陀墟,他一次次出手幫助甚至救命的情景。
從那時候起,她就認定秦漢是自己一生追隨的男子。
紫丹羅點頭,旋即又搖頭,也不知到底該跟秦漢說什么。難道說她的師傅梅月華,每一次被秦漢惹惱后就對自己沒一點好臉色嗎?梅月華越是這樣,她的心里其實越是歡喜。這至少說明,在師傅心里,自己和秦漢是在一起的。
“到底怎么了?”懷里女子的眼淚浸濕了衣衫,秦漢的心里就沒來由的有些難受和煩躁。
“我只是想你太多了…”紫丹羅嘴角笑著,眼里的淚水撲簌撲簌的往下掉,歡喜和悲傷這兩個截然相反的心境,這一瞬間卻在她的臉上同時展現。
“你敢和別人爭搶東西嗎?”秦漢輕輕為她擦去眼淚,笑問道。
“我不知道,要看人家修為怎么樣。”紫丹羅一呆,輕輕道。
“如果是搶我呢?”秦漢笑問。
“當然,不管是誰,我都要搶!”紫丹羅重重點頭,意態非常堅決。
“敢和我們的掌教至尊水琉璃搶嗎?”秦漢眼里的笑意更重了。
“你…你們…”紫丹羅登時呆住,一臉震驚道:“難道你們已經…”
“不錯,你介意嗎?”秦漢淡淡問道。
“這…”紫丹羅再次愣住,眉宇間帶著說不出的酸楚,旋即咬牙道:“如果你愿意,我不會介意的。”
“我自然愿意。”秦漢略一思忖,正色道:“但前提是,你能夠容忍和別的女人一起,水琉璃可能只是其中一個。如果你不愿意,我只能說抱歉!”
秦漢深知自己脾性,看見絕色美女心里總是不會安分的,這也是他接受一段感情的前提。萬一有一天有了幾個女人,女人之間互相爭風吃醋一個個爭相管束自己,那還不如死了算了。
他不可能放棄葉隱青冥,不僅是因為此女的美色,更因為她是師傅三番五次交代的大事。浪白起交代的事情,能做的,他都會去做!
“你還有別的女人嗎…”紫丹羅的眼里閃過一絲細細的淚光和濃濃的痛苦,喃喃道:“我該想到的,我該想到的,在太虛仙府的時候,我就該想到的…”
說完這句話,她輕輕拉開秦漢的手,離開他的懷抱,轉過身,一步一步離開。紫色的身影逐漸遠去,變小,她瘦弱的背一直微微聳動。應該是在抽泣吧。
秦漢心底一片黯然,正想轉過身,卻見紫丹羅雙目微紅,飛身過來,手里拿著一個已經開封的信件,輕聲道:“這是前些日子,我在這里等你的時候看見的,剛才險些忘了,你看看吧。抱歉,一直等不到你,我就拆開看了。”
“沒事。”秦漢淡笑,接過信件,紫丹羅便飛身離去。
信上只有寥寥十幾個字:你的老相好初南在我手里,想救,來明珠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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