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佳月把這套茶具收進包裹里,然后坐在桌邊發呆。
過了片刻,她動了下,決定試試這個祝福之光。
上一次升級后的詛咒和祝福功能,她全部都用過,成功率有高有低。
而現在失去了詛咒和祝福,這代表她以后再也沒辦法針對性地使用了。
等城里再發生類似運動的事,她就無能為力了。
祝福之光:受祝福者,心之所想,可如意。
這句話,喬佳月看得有點迷糊,可如意,這意思是也可能不會如意了?
她走到門外,手中又被塞了一根香蕉。
月光明亮皎潔,喬佳月的表情籠罩上一層月光,愈發朦朧起來,其他人并未發現有什么異常。
她想了想,給喬父施了個祝福之光。
肉眼可見的,喬佳月見喬父頭上的云有白光一閃而過,云看起來沒有變化。
她頓了頓,索性給其他人也都上了一個祝福之光,先看看跟之前的有什么差別吧。
中秋過后,大隊里的日子照舊,然而廣播里還在勸說試圖前往京城的青少年們放棄這個想法。
同時,大批量的人涌到京城,給京城帶去了巨大的壓力,廣播里都在勸離。
這些青少年有的返回家鄉,有的轉道其他革命舊址,瞻仰革命烈士。
火車一如既往地擁擠而混亂。
高山大隊的廣播,并沒有把這些信息給篩選掉。
幾個高中生喜歡湊在一塊聊天,話里不無遺憾,他們怎么沒抓住機會,跟著去京城走一遭呢?
尤其是喬志員最是后悔,他已經決定了,等喬紅杉回來,一定要找她拿個像章回來才行。
除了這些事,其他的消息卻不大好,各地的機關、工廠陸續陷入混亂,持續時間并不短。
中秋后那幾天,喬佳月一直注意著家人的情況,發現他們的心情都很不錯。
她想了想,決定一個個地問過去,蔡萍的最簡單,她說她做了個美夢。
“我夢見我阿娘了,我們坐在一起吃月餅,她還給我扎小辮子呢…”
蔡萍現在年紀漸大,也知曉自己父母的情況,內心對一家子團圓是有著念想的。
喬宏良和喬宏遠更簡單,他們一直捉摸不透的一個畫法/問題得到了解決,心里歡喜。
倒是喬宏致,他支支吾吾地不肯說。
“大哥,難道你有事瞞著我們?”喬佳月瞪了喬宏致一下,她見他這兩天高興得不行。
喬宏致見狀,忙解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我跟人換到了一把土槍。”
“咳咳,咳咳,”喬佳月瞬時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你放哪里了?”
“在小斌家,我寄放在他那,藍爺爺說要修一下才能用。”說到這里,喬宏致眉飛色舞的,非常的高興。
大部分男孩子,對于土槍,都有著女孩子難以理解的熱情和喜愛。
“藍爺爺也知道?那阿爸肯定也知道了,大哥你想想怎么解釋吧。”
“不怕,不就是打一頓嘛。”喬宏致伸手揩了下鼻子,梗著脖子嘴硬地說道。
喬佳月抿嘴笑了下。
她轉而去問喬母,然而喬母卻笑笑不回答,饒是她撒嬌了好幾次都沒用。
而喬父只是笑著摸摸她的頭,“你是不是又折騰什么了?我確實解決了件事,心里舒坦。”
“阿爸,什么事?”喬佳月追問道。
“這不適合你小孩子知道,好奇心別太重。”
喬父瞇著眼,他得到消息,關于自己以及其他人的秘密檔案,已經消失了。
誠然,這部分檔案是要留底,可是現在的情況,這檔案很可能會變成他們的催命符。
消失了才是好事。
喬佳月仔細觀察喬父的表情,確定他是真的心情愉悅。
她想,這個祝福之光看來還不錯呢。
十月中旬,一個瘦削又黑乎乎的人大包小包地回來,可把巡邏的民兵給嚇了一大跳。
經過一番盤問,才知曉這是好幾年沒回過家的喬正白。
他是大隊里少數有工作的人,在閔省的某處煤礦工作,吃國家糧,不知讓多少人羨慕。
而作為他的媳婦,王秀紅在受到其他人羨慕的同時,也被排擠著。
因為她能夠收到她家男人匯回來的錢和各種票券,如何不讓人嫉妒呢?
王秀紅聽到消息,急匆匆地從田里趕回來,看到家門口跟老人說話的男人,捂著嘴就哭了出來。
整整七年,她男人才回來這么一趟。
王秀紅家門口圍了許多小孩子,大家都在看熱鬧,也希望能從喬正白的手中得到點什么吃的。
喬父得到消息,先讓喬六安給他們送了幾個雞蛋和兩條魚干。
等他們一家子聊得差不多了,喬父才邀請喬正白來家里和小酒。
說起來,兩人當年也算是一起長大的,關系不錯,只是后來,各有各的出路。
“怎么回來了?這會正是礦上忙碌的時候吧?”喬父問道。
“最近礦上不大平靜,鬧得很,沒法好好地下礦,我索性請了假回來探親。”
喬正白喝了一大口酒,感慨地說:“秀紅在信里跟我說大隊的變化,我還不信呢,回來一看,果真如此。”
“小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有出息的人,現在一看,果然如此,你是個好干部!”
鬧饑荒那會,喬正白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來寄回家,后來饑荒結束,他想著把妻兒給接到礦上家屬院。
然而妻兒卻不同意,寫信說了大隊上的變化,在家能吃飽穿暖,沒必要去礦上給他增加負擔。
喬父笑了下,絕口不提自己的功勞,“我們大隊偏僻,消息滯后,你從外頭回來,說說吧。”
喬正白頓了頓,“聽說大隊養了稻花魚,我去看看吧。”
喬父欣然同意,越是空曠的地方,被人偷聽的概率越小。
“外頭的情況比較糟糕,要不然我們礦上怎么會同意我請假?干活都干不下去了,都在斗著呢,誰也不服誰,都想把對方拉下馬坐上那些位置。”
“我起初以為也就我們礦上這樣,誰知道一路回來,看到了不少。”
“那你能在家里帶多久?”喬父又問。
“我也不曉得,等礦上通知吧,起碼也得個把月。”喬正白搖搖頭。
“那成,應該能趕上秋收,到時候你看看我們大隊有多熱鬧。”
聽廣播,總不是那么確定,現在聽熟悉的人的親身經歷,喬父總算有個了解了,很簡單,就是對權利的渴望而引發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