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道鏡測試
寬闊的官道上車水馬龍，看上去就像是熱鬧的街市。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前往玄天山尋仙緣的少年少女，還有一些則是陪同子女前來的父母長輩。
余航走在人群當中，頗為好奇的打量著四周的群山峻嶺。玄天山是一座高聳入云的大山，遠遠望去如一把戰劍直插蒼穹，讓人心生膜拜之感。玄天劍宗就位于玄天山中，四周有群山環抱，在世俗之人眼中乃傳說中的仙境。
跟著人群走了一整天，余航終于來到了山腳下。此時，山腳下人挨人人擠人，余航在人群中穿插前行。
“嗯？”一抬頭，余航赫然在人群中發現了那白衣公子王風和他的老管家。王風依舊是一身白衣，氣宇軒昂，劍眉入鬢，往人群中那么一站如鶴立雞群，就連余航都不得不暗嘆此人真乃人中之龍，非常人所能比。
在余航看到王風的同時，他也猛的轉過身來看到了余航。眉頭微皺，王風鼻子冷哼一聲轉過身去。不過在轉頭的瞬間，他不著痕跡地向身旁的老管家使了個眼色。老管家心領神會，雙眼寒光閃爍，冷笑一聲擠開人群向余航走去。看到老管家徑直向自己走來，余航心頭一冷。
“哼，山野小子也敢來湊熱鬧？讓老夫好好招待招待你！”老管家來到余航身前，冷笑一聲，右手如鷹爪一般抓向了余航的右肩。這一爪快如閃電，有雷霆萬鈞之勢！一旦被抓中，就是一塊頑石也難逃碎裂的下場！
這老管家原本乃俗世中的武林高手，后被仇家追殺，身受重傷，幸被六合城王家家主救下，這才撿了一條命。從那以后，老管家便退出江湖，做了王家的管家，對王家忠心耿耿。
面對對方的一爪，余航本能的向后方閃去。不過，老管家的速度太快，眨眼間便到了余航身前，余航避無可避！
“不好！”余航心中大叫一聲，但此時為時已晚，老管家的一爪狠狠地抓在了他的右肩之上！老管家可是成名已久的高手，哪里是余航這個普通人所能比的。
“嗯？怎么可能？！”老管家臉上殘忍的冷笑瞬間便被驚駭所取代，想象中的骨骼碎裂聲并未響起，他這一爪抓在對方身上竟然如同抓在寒鐵之上一般！余航毫發無傷，老管家卻是感覺右手五指如同碎裂了一般！緊接著，一股巨力從余航身上暴涌而出，老管家慘叫一聲，身體嗖的一聲橫飛了出去！
這突然的變故不僅讓周圍的老老少少發出驚呼聲，就連余航自己都有些驚駭的看著自己的右肩。
“怎…怎么可能？”看著毫發無傷的右肩，余航心中巨震。就在剛才他還暗嘆這次完了，不過眨眼工夫對方便橫飛出去，自己卻安然無恙，這讓余航有種夢幻般的感覺。
“定是仙師幫我！”余航心中一暖。他猜的不錯，老道士擔心余航途中遇到不測，便暗中在其身上留下了一道守護靈符。有此靈符在，金丹境以下的高手都難傷其分毫！當然，守護靈符存在的時間有限，只能保護余航三個月的時間，三個月后守護靈符將自行消散。
老管家噗通一聲摔倒在地，掙扎了半天才從地上爬起來。而他的整個右臂已經血肉模糊，徹底廢掉了！
“老夫要殺了你！”老管家怒吼連連，自他涉足江湖，除了那次被仇家追殺的上天無路入地無門，還從未受過這等重傷！而且，傷他的在他眼中就是一個乳臭未干的小毛孩子，他哪里能忍受得了。
“住手！何人膽敢在我玄天山撒野！”
就在這時，一道道劍光從山上飛來，眨眼間便飛到了眾人身前。十名身穿青色道袍，身背長劍，神色倨傲的青衣道士從飛劍上跳下，冷傲地掃視著場中的眾人，說話者正是站在最前方的一名青衣道士。原本亂作一團的人群立刻變得鴉雀無聲，面對傳說中的仙人，眾人連大氣都不敢出。
老管家在看到那十名道士后，心神一顫，雖有滿腔怒火，卻也不敢多說什么。他手捂鮮血淋漓的右肩，忍著劇痛，低頭走到了王風身后。而王風此時則是滿臉陰沉，若是眼光能殺死人，余航怕是已經死了千百次了。余航無視王風的目光，面帶微笑地看向那說話的青衣道士，抱拳道：“在下前來玄天山尋仙緣，卻不曾想無緣無故被這白衣公子的管家出手偷襲，我被逼無奈，只得出手自保，還望各位仙長見諒。”
領頭的青衣道士看了余航一眼，又看了一眼王風和他身后的老管家，臉上露出一絲不耐煩，冷聲道：“廢話少說，你們的破事道爺懶得多管！前來尋仙緣的速隨我等上山，其他人留在此地。膽敢私闖仙門者，殺無赦！”
“尋仙緣的速到這里集合。”兩名年輕道士同時向前邁出一步，指揮著那些前來尋仙緣的少年站成兩團。余航冷笑著看了一眼臉色鐵青的王風，快步走到了眾少年之中。
“少爺…”老管家忍著劇痛想要說些什么，卻被王風投來的眼色嚇得不敢再說下去。
“你暫且在山下尋個地方住下，我另有安排。”王風冷哼一聲，走向了另外一個集合點。此時場中共有兩個集合點，分別由五名青衣道士負責。
“走！”領頭的那名年輕道士一聲大喝，五名青衣道士同時出手，一陣淡淡的仙光灑下，將眾人籠罩在了其中。五人跳上飛劍，帶著眾人飛向了山頂。另外五名青衣道士也同時出手，帶著王風等人沖天而起，但飛行的方向同余航等人的方向卻是不同。
余航所在的光團中，這些少年看著自己竟然在仙光的籠罩下凌空飛起，一個個不由激動的滿臉通紅，有幾人甚至大叫出聲。
“噤聲！”那名領頭的青衣道士一聲冷喝，嚇得那幾名大喊大叫的少年趕忙閉上了嘴，但臉上的激動之色卻是絲毫不減。余航此時也在這群少年之中，但他見慣了仙家手段，對此倒是不怎么驚訝。
領頭的青衣道士看到余航的鎮定，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異色。這幾天來他已經將數千名前來尋仙緣的少年送上了山，每次都會有人大喊大叫，即便是那些不大喊大叫的臉上也總會有激動之色，像余航這般鎮定的還真沒幾個。
時間不大，耳畔傳來陣陣的風聲，余航只覺得身體在急速下降。片刻之后，這群少年便降落在了地面上。仙光消散，領頭的青衣道士的聲音傳來，“站成一排，接受測試。”
余航等人一邊站成一排，一邊好奇的打量著四周。
“這…竟是一座山谷。不是說在玄天山的峰頂嗎？”看著四周的茫茫大山，余航心中一陣驚訝。此時，他們正身處一座山谷之中。四周的山上仙霧繚繞，谷中藥香撲鼻，仙鶴飛舞，和傳說中的仙境一般無二。
此時的山谷中已經聚集了上千人，一眼望去，密密麻麻，到處都是年輕男女。而在這上千名少年少女身前，則座落著一座宏偉的仙殿！仙殿被淡淡的仙光環繞，看上去美輪美奐，讓人忍不住驚呼出聲。
“長老，人都帶到了，弟子告退。”領頭的青衣道向端坐在仙殿前的一名灰發老道恭敬道。灰發老道眼睛微瞇，眸光閃爍，胸前的長須及地，看上去很是飄逸。
“嗯”灰發老道鼻子嗯了一聲，五名青衣道士便踏上飛劍，消失在了天空中。
“一個一個走上前接受測試，無道根者站到左邊，有道根者站到右邊。”灰發老道淡淡道。他的聲音雖輕，但在場的上千少男少女卻都聽的清清楚楚。
第一個少年緊張的走上前，對著灰發老道躬身行了一禮。
“站到道鏡前”灰發老道有些不耐煩的說道。第一個少年聞言趕忙快步走到一面一人多高的銅鏡前，不敢有絲毫的耽擱。
一人多高的銅鏡表面暗淡無光，站在鏡前連人影都照不出來。
“無道根”灰發老道淡淡道。
第一個少年聞言頓時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神色沮喪的站到了眾人的左邊。
“仙緣果然就是仙師所說的道根”看到這，余航心中頓時明白了。
緊接著，第二名少年，第三名少年，一個個都上前接受測試。但毫無例外，銅鏡沒有絲毫的反應，全部沒有道根。
修道對于資質的要求很高，上百人中都不一定有一人擁有道根，不然修道者也不會那么少。
一連上百人接受檢測，但擁有道根者卻連一個都沒有。灰發老道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神色依舊，一遍又一遍的喊著下一個。
原本暗淡的銅鏡突然射出一道仙光，照在了站在銅鏡前一名看上去不過十二三歲的少年身上。接著，仙光消散，銅鏡之上出現了一個古字“四”！
“四級道根！站到右邊。”灰發老道滿意的點了點頭，那十二三歲的少年則是在眾人滿含嫉妒和羨慕的目光中滿臉驕傲和自豪的站到了眾人的右邊。
“四級道根？”聽到灰發老道的話，余航不由眉頭一皺，“似乎這道根也分等級，仙師倒是沒有對我提起過。不知我會是幾級道根？”
在修道界，道根的等級越高，修煉的天賦就越高。最低等級的道根為一級道根，這等道根苦修一世也不會有大的成就。其上還有二級道根，三級道根，一直到九級道根！一級到三級道根算是普通的修煉資質，四級到六級道根則算得上是資質出眾，而六級之上的道根則是頂級資質，但卻是很少出現。自從這次玄天劍宗開放山門以來，已有上萬人接受了測試，但達到六級道根者只有一人，五級道根者不足五人，四級道根者也不過三十余人。因此在檢出那名十二三歲的少年竟是四級道根時，灰發老道才會滿意的點了點頭。擁有四級道根的資質，今后若是好好教導，達到金丹境也不是什么難事。
“想當年我玄天劍宗哪次開放山門不是有數十萬人前來尋仙緣！哪次不是擁有六級以上道根的天才出現！而如今區區一個四級道根都如此難遇了…唉”灰發老道看著一個一個少年接受測試、失敗，心中不由一陣感慨。
就在灰發老道心中感慨時，銅鏡再次發出了一道仙光，照在了一名少女身上。這少女不過十五六歲，扎著馬尾小辮，身材窈窕，瓊鼻玉口，看上去很是惹人憐愛。
“七級道根！”當看到銅鏡之上的古字，原本微瞇著雙眼的灰發老道騰的一下站了起來，嘴唇忍不住顫抖兩下，渾身都差點顫抖起來。
“好！好！好！”灰發老道連道三個好字，臉上的激動之色毫無掩飾。而那少女則是毫無表情的站到了右邊，絲毫不為灰發老道的夸獎所動。
人群之中，余航也為那少女的資質感到驚訝。
接下來的測試照常進行，但再無擁有道根的少年少女出現。不過，老道士臉上卻是依舊掛著微笑，絲毫不為測試的結果所惱。
“下一個！”
人群中，余航邁步走了出來。等了半天，終于輪到他了。原本他還想先將仙師的書信交給這灰發老道，但他畢竟年少，心里很是好奇自己究竟是幾級道根，因此他便打定注意，測試之后再將書信呈上。
余航略帶激動的走到了銅鏡前，然而等了許久，銅鏡竟是沒有絲毫的反應。
“這…不會吧？”余航心中苦笑，“難道是這銅鏡壞了？”
看到銅鏡沒有反應，而余航依舊傻乎乎的站在銅鏡前時，灰發老道顯得有些不耐煩了。
“無道…”就在他要喊出最后一個“根”字時，他那原本微瞇著的雙眼突然瞪的跟牛眼一般，嘴里的那個“根”字再也喊不出來了。
只見場中，原本毫無反應的銅鏡突然發出了一道沖天的仙光！這道仙光不僅將余航籠罩在內，就連銅鏡自身都被籠罩了起來！站在旁邊看去，眼前白光耀眼，晃得人幾乎睜不開眼！然而，片刻之后，等到仙光消散，灰發老道看到銅鏡之上的古字時，不由得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