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漩渦,三人就暗自叫遭。
四周混亂的力道瘋狂拉扯,根本讓人防不勝防,力道之大,也難以抵御。
孫恒只覺眼前一花,周圍光景如走馬燈花般一一閃過,待回過神來,已是身處一個亭臺之中。
周圍一個接著一個的人影浮現,轉瞬已是顯出二十余人,其中有一些還曾經見過。
但令狐明、明玉兩人,卻不在此列!
這無疑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三人同行,有著多次戰斗的默契,在葬神之地他們就連金丹宗師都不必畏懼。
這也是他們一探多寶仙府的底氣!
而今…
默默感知了一下周圍的環境,孫恒的面色變的更糟。
神魂之力的活躍已然不在,葬神之地范圍內那種冥冥之中的壓制,竟然消失不見!
多寶仙府,竟然能隔絕那種就連元神真人都能壓制的天地意志!
也就是說,在這里,金丹宗師的實力不再受到壓制,可盡情施展!
幸好,場中浮現的人影雖有三位金丹,但其中并無趙亥和大乾的人。
看樣子,暫時還沒有安全問題。
定了定神,孫恒開始掃目四望。
這里很明顯有著禁法,以他的目力、感知,也只能觀察到里許的范圍。
腳下的平臺占地廣闊,足有數畝大小,成八角形,連接著六條延伸不知去向的長廊。
在每個長廊初始之處,都有一個木牌懸掛,其上雕刻著某些圖案。
有書、有劍、有陣、有符、有丹爐…
看樣子,應該是分別對應著功法、煉器、陣法、符箓、煉丹。
正中也是最大的那條長廊上,雕刻的是一個如同門扉一樣的令符。
如無意外,這條路應該是通往仙府的核心中樞,也是此地價值最大的地方。
最后…
孫恒抬頭,把目光放在眾人上方懸浮著的十幾件靈光閃動之物上。
從靈氣波動上來看,這些東西應該都是法器中的極品。
其中有幾件東西,氣息波動較為詭異,雖非法寶,但應該另有妙用。
尤其以其中的一枚青玉葫蘆、一柄煞氣濃郁的折扇最引人注目。
這些東西只是被施了簡單的禁法,似乎是任人取拿,但場中眾人心思各異,竟是沒有人敢率先伸手。
當然,凡事總有例外。
“唰!”
場中靈光上涌,化作一只斑斕大手,猛的朝上空那些法器撈去。
同時恐怖的威壓席卷全場,也表明了出手之人的身份。
金丹宗師!
就在大手即將握住那些法器之時,一抹劍光也悄然浮現,輕輕一劃,就把大手斬成粉碎。
“孟道友,這是何意?”
人群中,一位身著七彩法衣的老者沉聲開口,音入悶雷,真的眾人耳膜嗡嗡作響。
“何意?”
在角落里,另一位金丹宗師表情淡漠,不緊不慢的收回飛劍,道:“我倒想問問西渠道友,我等就在這里,你不會是想要吃獨食吧?”
這位金丹是位女子,衣著簡樸,容顏也算出眾,但氣息冷淡,透著股生人勿進之意。
萬毒老人西渠,北域萬毒門創始人,據說有著金丹中期的修為。
舍身劍孟未還,大乾逃犯,似乎是滅了夫家全族,金丹初期。
此外,場中還有一位默不吭聲的中年文士,在外面令狐明也專門有過介紹,北原二惡之一的周貪,兩人據說是形影不離,但這次不知為何只來了一人,金丹初期修為。
“哼!”
萬毒老人西渠冷哼一聲,但不知為何,他似乎不愿與對方撕破臉面,當下沉聲開口:“那以道友看來,這些東西又該如何分?”
孟未還淡然開口:“這里有三個人,自然要分成三份。”
孫恒掃眼全場,不禁心頭輕嘆。
看樣子,對方只計算了金丹宗師的數量,根本未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不過,形勢比人強,在三位金丹面前,再多的道基也是無用。
尤其是現在已經沒了葬神之地對金丹宗師的壓制,更是如此。
“仙子數錯了吧?”
陡然,北原二惡之一的周貪淡笑開口:“這里明明有二十來人,一人一件都不夠分,怎能只分成三份?”
“嗯?”
眾人聞言一愣。
萬毒老人西渠更是低低悶笑,道:“那以周道友之意,又當該如何分?”
“自然是一人一件!”
周貪雙手一攤,一臉的理所當然:“不過東西既然不夠,那自然是一個接著一個的拿,修為弱的也怪不得別人。”
西渠面帶詫異的看向對方,語氣有些古怪的道:“周道友倒是大度!”
“這有什么?”
周貪擺手,同時朝上面一指,道:“都是些你我看不上眼的東西,結個善緣而已。”
“我沒意見!”
孟未還語聲冰冷,掃視兩人,道:“不過,誰先誰后?”
很明顯,上面真正能吸引他們注意的,只有那兩件東西,不論怎么分,三人中總有一人無法得到。
誰先挑選,才是關鍵!
“葫蘆歸我!”
萬毒老人西渠不等兩人開口,直接大手一引,把上方的碧玉葫蘆攝入掌中。
這才掃視兩人,道:“兩位沒有意見吧?”
三人中他修為最高,其他兩人自然沒什么意見,聞言接連點頭。
“哼!”
萬毒老人西渠掃視全場,最后悶哼一聲,踱步朝著刻有丹爐的那條長廊走去。
看樣子,他此行要找的是丹藥,卻不知是延壽還是突破境界,或者兩者兼有。
“周道友。”
孟未還神情冷漠,身旁的飛劍卻猶如包涵激情一般,瘋狂跳動。
“不知接下來,道友認為該有誰來挑選?”
“這…”
周貪雙眼微瞇,把目光放在那飛劍之上,頓了頓,才強笑開口:“既然仙子有意,在下自然不敢其所愛愛,自是仙子先請!”
“好!”
孟未還也未謙讓,素手一伸,就把上方的那柄折扇攝入掌中。
同時她五指輕輕一握,包裹折扇的禁法當即破碎。
垂首看了眼手中的折扇,一臉冰霜的孟未還竟也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
抬頭,她再次看了周貪一眼,最后掃眼場中眾人,意義不明的冷笑一聲,轉首朝著那正中的大道行去。
看來,這位是想奪得仙府的掌控權!
而此時的孫恒,卻是眉頭微皺,心神陷入對方臨走之際的冷笑之中。
那冷笑,包涵譏諷,似乎是在嘲笑著什么。
“啪!”
待到孟未還走遠,周貪才猛然一拍雙手,昂首看著上方一眾靈光閃動之物笑道:“現在,輪到我了。”
少了兩位金丹宗師,場中眾人也是心情一松,有不少更是面帶竊喜的掃視上方的寶物。
怕都在默默選擇等下輪到自己,應該拿哪一件!
這些東西能被一位金丹巔峰的高手收藏,又豈會是泛泛之物,就算其他金丹看不上眼,在道基修士眼力,也個個都是難得之物。
但很顯然,有人不會如他們所愿!
周貪大手一伸,霞光上卷,瞬間把上方所有的東西盡數囊括。
他竟是要把剩下的東西一網打盡!
怕從一開始,他就打的是這個主意。
以兩件罕見之物打發掉兩位兩位金丹,留下來的東西自然都歸他所有。
從孟未還臨走之時的眼神來看,她顯然是很清楚周貪的打算,但她同樣不打算制止。
畢竟,她想要的東西已經得手!
孫恒無奈輕嘆,場中的其他人同樣都紛紛變色。
“周前輩,你這是何意!”
出乎預料,在場眾人中,竟真的有人敢出手攔住周貪的動作。
紅芒乍現,一條栩栩如生的火焰蒼龍騰空而出,攔在霞光之前。
出頭之人身材高大,一身火紅長衫,氣勢洶涌,猶如一團瘋狂燃燒的火焰。
身上的威勢,讓人心驚。
丹鼎宗葛懷恩!
此人前些時日和馮夢秋聯手,在葬神之地圍殺了一位金丹宗師。
看樣子,那件事讓他收獲良多。
現今他身上氣機雖盛,卻有一股渾圓無暇之意,似乎距離凝結金丹也不過是一步之遙!
“是你?”
周貪雙眼微瞇,聲音變冷,更有一股恐怖威壓從他身上涌現:“怎么,你要攔我?”
“晚輩不敢!”
受境界壓制,葛懷恩氣息一滯,下意識的倒退半步,但猶自強行開口:“但前輩自己定下的規矩,卻又如此出爾反爾,豈不惹人嗤笑?”
“你也說了,規矩是我定的。”
周貪冷笑:“既然是我定的規矩,我自然也可以改。現在,我要全部拿走,你莫非不服?”
“你…”
葛懷恩面容一僵,欲要開口,卻被對方一眼怒瞪,當場說不出話來。
“錚…”
恰在此時,場中音波震蕩,一股無形之力也隨之悄然籠罩全場。
葛懷恩自覺壓力一減,也從周貪的威壓中脫身而出。
“請贖晚輩直言,前輩如此作為,實在讓人難以心服。”
隨著輕緩之聲響起,一女也懷抱一架七弦古琴,從人群中踱步而出。
天音宗寧神音,她懷里的古琴,自是法寶蘊靈七弦琴!
在這里,法寶的威能同樣不受壓制,這也讓這位有了對抗金丹宗師的本錢。
“寧神音?”
周貪面色繃緊,冷眼掃視全場,一股殺機蠢蠢欲動:“還有誰!”
音落,無邊威壓橫掃,場中絕大部分人同時變色,急急倒退。
而孫恒,則收回掃視上方諸多寶物的目光,無聲朝前邁出一步。
腳落地,一股金剛不朽、沉重如山之意,也緩緩自他身上涌現。
第二重的金剛明王訣在體內涌動,傳承自蛇神的神魂秘法與肉身共振,化作無邊威能,朝著前方緩緩壓去。
速度不快,其勢卻如天傾,甚至讓周貪在一剎那間生出難以抵擋之念。
金丹?
應該不是!
金丹輕旋,來襲的威壓已經被周貪輕輕劃開,但看向孫恒的眼神,已經帶著些許的警惕。
與此同時,除了孫恒之外,場中還有兩人走了出來。
他們身上的氣息同樣不弱,五人分立五個方位,卻把一位金丹宗師的威壓生生頂住。
甚至,還略占上方!
“前輩,我等無意冒犯。”
葛懷恩心中一松,卻也知道一位金丹絕非那般容易對付,尤其是在眾人根本不可能齊心合力的情況下。
當下把姿態放低,道:“實是前輩做的太過,他日見到另外兩位前輩似乎也無法交代吧?”
聞言,周貪把雙手負有后背,繞著場中來回踱步,不時饒有興致的掃視五人。
眼眸閃動,不知再想些什么。
他雖輕松,其他人卻不敢大意,場中的氣氛也越來越緊張,似乎隨時都可能爆發一場大戰!
恰在其他人即將承受不住之際,周貪突然灑然一笑,道:“有趣,有趣!”
“也罷!看在丹鼎宗和玄清宗的面子上,這次我就不那么貪心了。”
天音宗雖強,但還不被無法無天的北原二惡放在眼里,但它背后的玄清宗卻是個龐然大物。
而他雖然未曾動手,但輕松如意的態度卻也說明,真要動起手來,眾人未必能討到好處。
“五件!”
周貪大手一伸,隨手從上方撈出五件寶物,道:“這樣,總不過分了吧?”
“當然!”
葛懷恩后退一步,笑道:“是我等冒犯了前輩,應當抱歉才對。”
“哦!”
周貪雙眼一挑,看向葛懷恩,點頭贊道:“修行離火真訣的人大多性子火爆,你能審時度勢、能屈能伸,看樣子距離金丹不遠了。”
“多謝前輩吉言!”
葛懷恩淡笑拱手,雙眼一挑,卻是眼前的周貪已經化作一片虛影,消失不見。
至于他如何走的,選了哪條道路,卻是無人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