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正是天妖化生術!”
對面的妖狐身軀漸漸膨脹,轉瞬已成一頭長約三丈有余的三尾妖狐。
妖狐渾身金銀交錯的毛發,三尾甩動,四周飛掠而過的法器都為之輕顫。
而千鈞山在這妖狐的操縱下,光暈也是猛然大盛,輕輕一震,已是破開玄陰一氣大擒拿手的禁錮,返回妖狐的身邊。
它赫然有著操縱金行之力的神通天賦!
而前不久的廝殺,這位大法師也一直未曾施展全力,卻已經讓李妙元氣息虛弱,難以久持!
“自去年,我大涼得了天妖化生術,煞身功法早已成了過去。”
妖狐頭顱微昂,泛著黃芒的雙眸似有自得之意:“沒了煞身的缺陷,這一年來,我們涼國成就的妖仆,也遠超你們的想象!”
去年,玉門山一役,蘇媚雖未能奪回妖丹,卻也帶回了完整的天妖化生術!
而在大涼的手中,天妖化生術卻沒少云鶴宗修行的種種缺陷。
多年積蓄后的勃發,也讓大涼的頂尖高手數量,在這一年突然猛增!
李妙元聞言垂首,朝遠處的皇宮方向看去。
就見一頭咆哮火龍正自從地底沖出,威猛雄壯的火龍,此即竟是顯得有些慌亂。
而在火龍身后,上百流光直沖天際。
一股股浩蕩妖氣化作道道黑煙,猛然與仙盟的煉妖大陣撞在一起。
大涼的國力、頂尖戰力,都遠不及大雍。
因而此戰,仙盟、朝廷主要的擔憂,全都放在天妖蘇生能恢復多少實力,能否把他圍殺當場之上。
但現在,藏于涼國皇宮之中的強者數量,卻是大大出乎大雍一方的意料!
即使這些妖仆很多并未真正轉化成妖,實力也遠不及道基修士。
但數量,足夠彌補他們彼此之間的差距。
甚至,就連煉妖大陣,都在這一刻變的岌岌可危起來。
而城中百萬精銳匯聚的戰陣,遭受諸多妖仆的突襲,前行的步伐也是猛然一滯,戰況竟是陷入僵持之中。
“了不起!”
李妙元眼望此景,不禁點頭輕贊:“怕是再過十來年,即使沒有天妖在,大涼也有了壓倒大雍之力。”
“不錯!”
大法師頭頂金山旋轉,金光如浪潮般朝著四方涌動,她那鏗鏘之音也從中傳來:“此戰,仙盟、大雍發兵倉促,力有不足,而我大涼舉國之力,皆在此地,兩者相較,爾等必敗無疑!”
“李妙元,投降吧!”
“帶著你門中弟子投入大涼,看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我可以代國主答應讓你們陰羅宗留下傳承!你們陰羅宗,這些年來不都是見風轉舵嗎?”
“前輩倒是信心十足。”
對面,面對戰場之中的變故,李妙元竟依舊不疾不徐,甚至面上還帶著些許的笑意。
“只不過,相比于前輩所在的大涼,晚輩還是更加看好仙盟、大雍。”
“而且,此戰越烈,我倒覺得越好!”
“什么?”
大法師一愣,還未回過神來,遠處的陰羅法劍已經再次急斬而來。
“好!”
她低吼一聲,金光中萬劍齊發,攔住法劍:“既然你一心尋死,那我就成全你!”
“嗷…”
妖狐仰天嚎叫,刺目的金光,濃郁的殺機,瞬間覆蓋了一片天際。
“戒備!”
高空之中,大雍太子周玄面色凝重,喝聲脫口而出。
而這時,仙盟之主張虛靜駕馭的炎龍,也剛剛自大地深處沖出。
“嚓嚓…”
一個漆黑深邃的漩渦,如同一個張開的大口,在后方不停吞噬著這頭炎龍。
無數道內蘊恐怖威能的靈光,自下方綻放,朝著炎龍不停攢射。
“吼…”
火焰當空爆開。
流溢般的焰火消融山石、大地、屋舍,也壓下了下方那來襲攻勢。
一道流光趁勢自火焰穿出,直沖上方天際。
“小心!”
一身狼狽的張虛靜顯出身形,急急開口:“天妖的實力已經不亞于道基圓滿,而且…”
他話音未落,地底下方冒出的百余道流光,已是猛沖天際的煉妖大陣。
“而且…,下面的妖仆很多!”
這句話,不必他說,眾人也已經生出了感應,面色不禁同時一沉。
“嗡…”
虛空一晃,五個漩渦當空而生。
每一個漩渦,都包裹著兩到三位修法之人,其中還有兩位道基修士。
“咔嚓…”
漩渦只是一絞,被包裹之人已是命喪當場。
面對天妖的神通,天下間能擋之人,寥寥無幾!
而天妖蘇生的境界,更是遠超眾人,一出手就選在了陣法運轉的節點。
在煉妖大陣還未真正成型之際,神通施展,已經在陣法上破開了一道縫隙,讓陣法威能銳減。
幸好,他的實力始終還未完全恢復,神通也不能無休止的施展。
如若不然,大雍一方毫無勝算!
“轟隆隆…”
不等大雍一方做出應對,下方那上涌的妖氣、靈光,已經與略顯不穩的陣法正面相抗,爆響聲當即響徹天際。
“咔嚓…”
有御風舟當空折斷,被那妖仆瘋狂撕咬、撲擊,搖搖晃晃的朝下方跌落。
“動手!”
周玄面色陰冷,單手一托,一尊小鼎已是憑空浮現,其內三頭火龍咆哮而出,分別沖向下方的三頭妖仆。
在他身旁,更有烈火金刀、癸風神雷、銳金鋒芒在天際飆射,斬向對手。
煉妖陣可以鎖拿虛空,給陣法之中的修士提供著海量的靈氣支持。
各種法術,當下也無休止的朝下狂轟亂炸起來。
尤其是在場中的近三十位道基修士,他們出手精準、凌厲,法器之威更是強悍,妖仆之中罕有敵手!
幾十架御風舟就是陣法的一個個節點,它們所吞吐的天地靈氣,更是海量。
每一駕飛舟,都有著幾十上百的修法之人,即使他們修為弱小,但眾人合力御使飛舟,發起的每一次攻勢,都堪稱驚天動地!
場中妖仆雖多,卻也難以突破煉妖大陣的鉗制。
但面對那不時冒起的漆黑漩渦,不論是道基修士還是御風飛舟,都幾無還手之力。
激烈的戰況不過持續了一株香的時間,竟有六位道基命隕當場!
“這樣下去不行!”
廝殺之中,一位頭戴高冠的道基沉聲開口:“就算能殺光這些妖仆,我們也會損失慘重。到時候面對天妖,怕也是無法拿下!”
一人在旁邊接口:“而如若今日被它逃掉,那我們怕是永無寧日了。”
“前輩!”
周玄朝一側的張靜虛看去。
“分開陣法,你我帶人去擊殺天妖!”
張虛靜同樣手托一尊炎龍鼎,凝聲開口:“三鼎合力,當能煉化此寮。”
“木道友、張道友、李道友。”
他發聲高喝,遠處有音聲隨即符合而來:“隨我下去,斬妖除魔!”
“喏!”
虛空中,有音波震蕩,隨即在九頭炎龍咆哮之中,十余位道基撞開重重靈光,轟入皇宮地底。
片刻后,無邊震蕩,也自那地底深處響起。
高約兩千余丈的天頂山,山頂中年積雪,寒意刺骨。
但就在這罡風環繞的山巔,卻有著一個湖泊,湖水清澈見底,可見下方水草搖曳。
遠處,雷聲轟鳴、烈火狂風呼嘯不絕。
而這天頂山,卻一如既往的矗立于天地之間,不動不搖,漠視著眼前的一切。
山巔。
一個小小的身影盤膝端坐與皚皚白雪之中。
在她左右,有兩頭紫金天蜈靜靜趴伏,四周,有十九桿陰魂幡迎風招展。
而在她的掌中,一根半截玉簪,正于此即綻放出細微的光暈。
朱子瑜雙眸緊閉,神魂透過掌中的玉簪看向世界。
此時,她的感知經由掌中異寶朝著四方蔓延,無數舒緩的水氣,彌漫在天地之間。
或陰沉、或活躍、或暴躁,更多的卻如背后的湖水一般,平靜無波。
這枚半截玉簪,有著種種神異。
而朱子瑜目前可以掌握的,就是此寶的控水之能!
水勢下行,可滋潤萬物,內蘊無窮生機,而此即在朱子瑜的感知中,卻盡是大片大片的鮮紅!
鮮紅如血!
“呲…”
湖底,一株搖曳的水草猛然一滯,隨即枝葉瞬間化作鮮紅,枝葉以肉眼可辯的速度融化,化作猩紅的液體,如血液般沒入水中。
此時此刻,這一幕不止發生在這株水草之上。
整個湖泊之底,整座云頂山之上,無數水草、山巖縫隙中生長的草植,紛紛消融。
它們化作鮮紅的血液,滲入山巖,與剎那之間交織在一起,如同人體的經絡一般,血紅的紋路,瞬間就已覆蓋了偌大的云頂山!
血紋自山頂而起,朝山下蔓延,如同一根根觸須,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延伸向四面八方。
大地之上、荒野之中,密林之內,無數血靈草紛紛消融,與這血紋連接在一起。
在天際遙遙觀之。
下方的大地上,突顯一抹血色,那血色的紋路,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朝著四面八方擴張而去!
百里、千里…
天地之間,陡顯一股詭異的血痕。
如同一個古怪的紋身,圍著紛亂的兩國都城,匯成一個奇怪的圖形。
而這一切,卻絲毫未曾引起天地氣機的變化。
如此詭異的一幕,在眾人眼下誕生,竟是無一人察覺到有什么不對!
“咔…咔…”
云頂山之中,無數碎石悄然裂開,一枚枚繪刻著古怪紋路的石頭,出現在那血紋交匯的節點之上。
伴隨著這些石頭的出現,血紋的光暈越發暗沉,其內流動的血光,卻越發的迅捷。
山體在這一刻仿若如活物般輕輕顫抖,與那大涼都城的廝殺隱隱相合。
無人知道,大涼的都城,這座云頂山,曾經是陰羅宗選中的風水寶地。
在這里,陰羅宗耗費了兩千年的時光,埋葬了不知多少修士,無數魔門弟子前繼后擁,只為今日!
可以通達上界的血祭大陣,終于成型!
而戰場之中,一頭金猿也與此時猛然抬頭,朝著山巔主持陣法的朱子瑜看來。“離天大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