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哈…”
細微的悶響,從孫恒體內響起,震蕩著五臟六腑、筋骨肌肉,在童子功的強大助益下,緩慢增強著他的肉身。
肉眼不可查之處,孫恒的四肢百骸細微末節,全都在輕微的顫動,精細如發,無所不至。
這是十三橫練的法門,卻早已超過了功法之中煉體階段的描述。
十三橫練雖是能夠增強肉身威能,力能生撕虎豹,但煉體階段,主要壯大的還是身軀的整體。
在細微處,卻無法達到,甚至還多有損傷,需要以藥液輔助修復。
只有成就了內氣,才可依靠著內氣無所不至的特性,通達全身細微末節,最終成就橫練不壞身。
但此時,在孫恒的身上,已是顯露出一些橫練不壞身的特征。
比如,發力之時,身軀宛如通體由鋼鐵澆鑄一般,混元一體,刀劍不傷、水火不侵。
即使是三流高手,也無法輕移破開他的防御。
這是把渾身上下煉至混元通透的表現,只出現在十三橫練內氣階段的描述當中。
能在煉體階段提前達到,雖是強強入門,卻足以讓他自傲。
悶聲不停,修煉不斷。
這是位于十里渠碼頭的一處臥房,房間不大,擺設簡陋,如今已經成了孫恒的私屬。
十里渠畢竟位于城外,偏僻且不繁華,如非必要,其他人并不愿在這里久待甚至過夜。
除了孫恒!
此時,距離他正式來此上任,已是過了兩個月。
十里渠巡守的差事十分輕松,只要每日定點巡守河道就可,而且沒有監管,十分自由。
四位巡守人,其中一位更是常年不見蹤影,白吃薪俸,也沒見蘇鐘說些什么。
當然,這里的薪俸有些少,每月只有三兩紋銀,與城中那些動輒七八兩還有其他油水的好差事來說,不可同日而語。
不過對此,孫恒卻不甚在意。
自由且寬裕的時間,對他來說最是適宜,讓他可以用心修煉,早日達到肉身極限,沖擊內氣境。
聚氣散,黃莫那里已經有了消息,估摸著最近就能拿到。
而最近,他的實力,增長的也越來越慢。
藥石無用,圓滿境界的橫練不壞身,也總是差上一些,無法達成。
他已經打定注意,不論能不能真正成就橫練不壞身,在年前之內,定要嘗試沖擊內氣境界!
至于這里的河工…
并未孫恒想象眾的那般淳樸!
“砰!砰!”
房門被人從外面敲響。
“孫恒,趕緊出來了,有事要辦!”
聲音傳自碼頭的老余,這里的老人,喜愛偷奸耍滑的老油子一枚。
孫恒停下手上的動作,朝外回道:“這就來。”
等到他收拾好衣服,走到院內之時,大院里已經熙熙攘攘,匯聚了不少人。
有三河幫的幫眾,但大部分還是附近的船工、幫傭,每個人都是一臉的激動。
幾日未曾過來的蘇鐘竟然也在。
“朱聰,出事的是你手下,等下你帶人把船截住。”
蘇鐘站在院內的一個小高臺上,高舉雙手大吼:“陳大全,準備好東西。其他人,給我抄起家伙,趁姓方的不在,咱們干一票大的,每個人都有錢分!”
“蘇少爺威武!”
一群人雙眼大亮,把手中的兵器高舉,歡呼吶喊,聲震四野。
“小鄭。”
孫恒拉過一個熟人,小聲開口:“今天是有什么事嗎?我怎么沒得到消息?”
“孫大哥,你來的不久,還不清楚。”
小鄭一臉興奮的舞動手里的大砍刀,一邊笑嘻嘻的開口:“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答案,并沒有讓孫恒等多久。
在遠處的朝陽剛剛躍出山頭之時,一艘貨船出現在遠處的河面上。
“來了!”
小鄭伸出舌頭,輕舔自己的刀刃,面帶猙獰之色:“就是這艘,梁縣周家的船,咱們的三個人折在這首船上了。”
孫恒立在他的身旁,看著周圍一個個熱切、癲狂的雙眼,不禁微微搖頭。
事到如今,他也有了些猜測。
待到那艘貨船駛至碼頭附近之時,伴隨著一聲大吼,河面已是拉起幾根成年男子手臂粗細的鎖鏈。
鐵索封河!
前路阻斷,而河面狹窄,在此轉向極其不便,這些時間,足夠他們做些什么。
“上啊!”
趴伏在河道一側的朱聰一馬當先,手提一根渾鐵棍棒,吼叫著一躍數米,腳踏河邊的木板,沖入貨船。
在他身后,一群人嚎叫著蜂擁而上,鉤鎖、長繩飛舞,接連涌入船板。
看他們的動作,這活做的極為熟練,怕是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此時,孫恒才想起,三河幫也曾是一伙由船工組成、縱橫河道的悍匪,只不過早已洗白。
如今看來,匪氣仍在。
“你們干什么?我們是經過官府大印按下文書的正經貨船!”
有人在貨船上大吼,音帶驚恐:“你們搶掠過往船只,官府不會放過你們的!”
“咣當…”
碎裂聲響起,瞬間壓下他的大吼。
廝殺聲、慘叫聲也跟著涌現。
沒過多久,貨船上的廝殺聲就已消逝,只有幾具滿是鮮血的尸體,被人從船上拋了下來。
人命,沒人當回事,這點孫恒早已習慣。
但讓他好奇的是,蘇鐘他們該如何收場?
在郡城,官府的威嚴可是絕對不容置疑的,就算是三河幫,做事也要有所分寸才行。
“彭!”
房門關閉,朱聰提著兩人甩入屋內。
“饒命,饒命!”
周老爺在梁縣也算有些威望,但面對眼前這群殺星,卻只能痛哭流涕的跪地求饒。
“放開我!“
而他那被他寄以厚望的兒子,此時卻是掙扎著想起身,卻被張大全一拳撂倒。
“周老爺!”
蘇鐘大馬金刀的坐在一張長凳之上,直面對方:“兩個月前,我這里三個船工上了你的船,結果就再也沒回來,你是不是應該給我個解釋?”
“蘇…蘇少爺?”
經常走這條河道,周老爺自然不會不認識蘇鐘,他抬起頭,哆哆嗦嗦的開口:“這件事在梁縣是立了案的。您手下的那三位船工,想偷一位公子的財物,被人發現殺死,此事實在是不關小人的事啊!”
“呵…”
蘇鐘冷笑:“你說他們是被那什么公子殺死的,就是他殺死的?你把那人給我找來?”
“我看,下手殺人的就是你!”
“不,不是的!”
周老爺連連搖頭,一臉慌張:“蘇少爺,真的不是我們,我們怎么敢動您的人?”
“啊!我跟你們拼了!”
而那鼻青臉腫的周家公子,此時一聲狂吼,就朝著身邊的孫恒沖來。
“啪!”
孫恒輕輕搖頭,伸手按在他的肩頭,勁力一催,這位周公子就雙膝一軟,再次跪倒在地,動彈不得。
“哼!”
蘇鐘一臉不屑的掃了眼對方,再次朝著周老爺看來:“周老爺,你的船只是貨船,載人本就不合規矩,我的人在你船上出事,總要有個說法。”
周老爺滾了滾咽喉,畏畏縮縮的開口:“蘇…蘇少爺,您想要什么說法?”
“我的人雖然死了,但他們還有家人需要撫養,周老爺是不是應該意思一下?”
“這沒問題,沒問題!”
周老爺連連點頭:“我可以出錢,一人十兩…不,二十兩紋銀…”
“啪!”
朱聰上前一步,一巴掌扇在對方臉上,一口唾沫噴出:“二十兩,你他媽把我們當叫花子了?”
“不…不是。”
周老爺頭發散亂,卻不敢怨恨,急忙開口:“那幾位說,應該給多少合適?”
“一人一百兩!此外,我們也需要補償,湊個整,五百兩紋銀吧!”
“啊!”
周老爺臉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