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史克亞羅
半小時后。
游艇已然遠離了繁華的巴勒莫港灣。
這艘游艇并不算大，前后算起來約莫著只有十幾米長。
船老大乖乖地在駕駛艙里掌舵，而李青則是愜意地躺在那小甲板的太陽椅上，一邊喝著游艇上儲存的“免費”冰飲，一邊欣賞著異國他鄉的海上風光。
陽光下的海面浪潮平靜、無波無瀾，仿佛一塊無邊無際的藍寶石鏡面，湛藍而璀璨。
地中海那清爽的濕潤的帶著淡淡海腥味的涼風陣陣襲來，讓船上的空氣聞起來...
“臭得要命。”
李青捏著鼻子，滿臉都是嫌棄。
他的嗅覺在等級提升后增強不少，所以對那些具有刺激性的味道十分敏感。
為了蓋住這股刺鼻的氣味，他忍不住拿起從船老大那里“借”來的打火機，點燃了一根從船老大那里“借”來的香煙。
對了，在這個友好的交流過程中，李青還很有禮貌地記住了這位胖船長的名字：
“安德魯，這到底是什么味道？”
“那個...”
“您現在最好別抽煙。”
名為安德魯的倒霉船長唯唯諾諾地瞧了李青一眼，嘟囔著說道：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可能是...漏油了。”
“漏油？”
“這船怎么會漏油？”
李青臉色微變，馬上就用手指掐滅了自己剛剛點燃的煙頭。
他提問的語氣并不算駭人，但在經歷了先前一系列的威逼、恐嚇和綁架之后，那可憐的安德魯先生已經把李青當成了一頭披著人皮的餓狼。
他竭力掩飾著內心的不滿，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禿...不...先生。”
“我一開始不就跟您說了嗎--這船的油艙好像有點問題，必須得送回船塢檢修。”
“是您...您非要我開出來的。”
盡管竭力掩飾，但那股子“被迫從賊”的幽怨味道卻怎么也藏不起來。
“哦...哈哈。”
李青倒是沒有為難這位倒霉的安德魯先生。
他摸著自己光溜溜的腦袋，一臉毫不在意地笑道：
“你好像是跟我說過這事。”
“那么，這船還能開吧？”
“能開的話就給我再開遠點，離剛剛那個地方越遠越好。”
安德魯眼睛打了個轉，別有用意地答道：
“雖然有些漏油的跡象，但現在還勉強能動。”
“不過...”
“照這樣下去，要是再不上岸的話，它隨時都有可能在海上熄火。”
“要是情況再嚴重點，它說不定還會自燃。那樣一來，我們可都得完蛋。”
“哦...”
李青隨口應了一聲：
很明顯，安德魯這是在鼓動自己趕快找個地方停船靠岸，好放他安全離開。
不過，他也沒覺得對方這是在說謊。
因為李青聞得出來，隨著游艇不斷在海上航行，那股子難聞的燃油味道的確是變得越來越濃了。
“那就在前面找個小島靠岸吧。”
李青很通情達理地說道：
“放心，我只是一個路過的普通市民罷了。”
“只要你乖乖配合，我會放你安全離開的。”
“普通市民...”
“有你這種持槍搶劫還綁架威脅的普通市民嗎？”
安德魯嘴角一陣抽搐，憋了許久也沒敢把心里的怨念說出來。
緊接著，他強顏歡笑地回答道：
“好的，先生。”
“前面就有個不錯的小島，您到那里去能換上新船。”
“您放心...”安德魯很機智地補充道：“那島上連警局都沒有，我肯定不會報警給您添麻煩的。”
“恩。”
李青不置可否地應了一聲，便回過頭去繼續享受那美妙的海上陽光。
而就在這時...
憑借著那過人的聽覺，他聽到了一陣從遙遠海面上傳來的引擎轟鳴聲：
“有船？”
“后面有船跟過來了！”
出于安全考慮，李青本能地進入了數據化模式。
他眼前瞬間失去光明，但那本就敏銳過人的聽覺，卻是在這一刻強化了數十倍不止。
在“盲僧”狀態下，那聲音變得更清晰了：
“追上來的是一艘快艇，航行速度很快。”
“船上...船上只有一個人。”
“200米，180米，140米...越來越近了。”
“沒錯，它就是沖著我們來的！”
李青的語氣頓時變得嚴肅起來：
“船長！”
“給我加大馬力，開得越快越好！”
“啊？”
安德魯根本就沒反應過來：
“開快點？”
“這漏油問題還沒解決呢，再過載運轉的話，我覺得可能會出問題。”
“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
李青十分蠻橫地催促道：“給我牟足勁了開！”
“不然的話，如果后面那艘船是過來追殺我的黑手黨——你猜他會不會連你也順手做掉？”
“這、這...”
“追殺...黑手黨？”
“上帝啊，我到底是被卷進什么事情了！”
安德魯的胖臉上頓時滲出了一層油膩的冷汗。
然后，他戰戰兢兢地按李青的吩咐把船速推到了最大。
可惜這游艇的速度有限，不管怎么加大馬力，都甩不掉后面追上來的那艘小型快艇。
就這樣，兩艘船的距離變得越來越近。
120米，100米，70米，50米...
當一前一后的兩艘船之間只剩下短短五十米的時候，后面那艘剛剛還全速前進的快艇突然放慢了速度，不緊不慢地綴在了游艇身后。
“恩？”
“那艘船怎么不追了？”
李青有些疑惑，但那安德魯卻稍稍地松了口氣：
“興許，興許來的不是什么殺手，就是個路過的游客。”
“很多游客都喜歡在這里租快艇游地中海，在海上碰到他們很正常。”
“是嗎？”
李青仍舊沒有放松警惕。
可事實真就像是安德魯所說的那樣，那個開快艇的家伙始終沒有表現出什么惡意：
他既沒有加大馬力追上來打接舷戰，也沒有拿出什么武器遠程狙擊，只是不聲不響地駕駛著快艇，十分克制地和李青保持著大約五十米的船距。
時間一連過去了好幾分鐘，對方始終沒有表現出什么異樣。
“難道，是我想多了？”
“不...沒有異樣，就是最大的異樣！”
“海面這么遼闊，如果對方真是什么過路的游客，他何必要這么執著地跟在我們后面？”
對方一直沒有動作，李青的表情變得更加認真了。
他就這么一直保持著數據化模式，半分沒有松懈。
而李青此時還沒有注意到的是...
在他腳下的甲板上，那一抔淺淺的積水里，悄悄地冒出了一只“鯊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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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快艇上。
一個橘黃色頭發的年輕男人，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前方游艇甲板上的李青。
船老板看不到，但他卻能看得到——
在李青的頭頂，正漂浮著一個詭異的紅色長框。
這是只有被系統判定為“敵人”的家伙才能看到的紅色血槽，是李青進入數據化模式的明顯特征。
這個男人名為史克亞羅，是老板最為信任的親衛隊員，也是被老板這次寄予厚望的海戰專家。
“切...警惕性真強。”
“等了這么久，他還是不肯解除‘替身能力’么？”
“麻煩...真是麻煩！”
史克亞羅不耐地自言自語道：
“按照老板提供的情報，那個光頭有像是‘電玩角色’一樣的詭異身體。”
“要是正面戰斗，可得花上不少力氣。”
他剛剛沒有直接動手，就是想讓李青放松警惕解除數據化，然后試著命令替身偷襲，爭取一擊解決戰斗。
可惜，李青并沒有那么馬虎。
“算了。”
“還是直接動手吧！”
“早點把他的人頭拿下來，我回去還能趕得上和迪查諾約好的午飯。”
迪查諾是他的搭檔，兩人向來形影不離。
不過這次任務緊急，迪查諾的替身能力又不適合正面作戰，史克亞羅才一個人前來追擊李青。
他嘴上念叨著搭檔的名字，語氣輕松無比。
快要戰斗了，史克亞羅心里考慮的最大問題卻還是中午和迪查諾吃飯的時候，是該點瑪格麗特披薩，還是點墨魚醬汁意面。
這不是他輕敵，而是他自信。
只要戰場是在這片茫茫大海，史克亞羅就對自己的替身能力有絕對的自信：
“上吧——”
“沖擊（Cla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