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正法明心
此雷無聲，光芒甚至不如周圍火光。
可那煙氣人面，卻似乎對此雷忌憚無比，周圍的煙氣迅速圍攏過來，遮掩住了人面。
不怪它如此慎重。
此雷看似并不起眼，可妖魔之輩卻是久聞其大名了。
掌心雷！
茅山秘傳三十六神通之一。
以五臟之氣化作誅魔天雷，堪稱是巧奪天工的神通。
自從有了這一神通之后，五雷咒便不再是茅山道士唯一利用天雷的手段了。
而且掌心雷比之五雷咒顯得更為方便。
任何情況，任何地點，掌心雷都可以起到關鍵作用。
九叔先前之所以不用掌心雷來破這洞窟，便是為了此刻！
細微如芒的雷光，其勢猶如云龍探爪。
方才火器不能傷的煙氣，此刻剛一接觸到雷光，便似殘雪般消融，不留一絲痕跡。
此時情形就像是虎入羊群。
雷光雖然愈發灰暗，可卻始終不曾消散，穿透了層層屏障之后，終于擊中了那一張人面。
一處孔洞，出現在了哀嚎的人面之上。
這一次，周圍的煙氣卻無法將其修補完整了。
只是，相對于龐大的人面來講，區區一處孔洞并未傷其根本。
九叔見此卻是不急不躁，左手印訣再起。
一記不行，那就多來幾次！
“妄想！”
人面咆哮了一聲，只見煙氣涌動向前，竟是漸漸脫離了洞窟周圍的束縛，伸向了眾人。
也許是彌漫開來的淡黑色煙氣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使得他們都沒有看到。
周圍石壁滴落的黑色液體，宛如活物一般開始蠕動向前。
直到一聲驚叫，眾人這才發現。
靠在右側前方的一名衛兵，此刻腿腳已經被一絲絲黑色的液體給纏在了原地。
只是這些黑色的液體，似乎并不僅僅只是起到束縛的作用。
不過幾息的功夫，那名被纏住的衛兵皮膚表面就開始浮現出淡淡的黑色。
他整個人的神情開始變得僵硬，一雙靈動有神的眼睛也漸漸死寂。
倏地，這衛兵抬起了手中步槍，竟是對準身旁的隊友開始射擊！
“砰”地一聲槍響，站在被黑液束縛衛兵身旁隊友，被這一槍直接命中了頭顱，眼中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情。
要知道，他們兩個是同鄉，自當兵便在一起經歷生死。
萬萬沒有想到那么多的戰爭他沒有死亡，卻死在了自己兄弟的手中。
“開槍！他被控制了！”
王隊長見勢不妙，當機立斷抬槍便打。
可即使這顆子彈準確穿透了那名被控制衛兵的頭顱，卻并沒有阻止他的動作。
他依然還在抬著槍口，并將其對準了另一人。
“咔...咔...”
拉栓式步槍，沒打一槍便要拉栓上膛，被控制的衛兵已經失去了這個常識。
被他對準的那名衛兵，聽到這空膛的聲音后方才清醒過來，立刻連滾帶爬地跑向了另一邊。
似乎意識到了手上的武器成了一個燒火棍，全身泛黑的衛兵索性丟掉了步槍，一步一步走向了眾人，宛如行尸走肉。
“掌心雷，去！”
“小心這些黑液，退后！”
如此情形，九叔已經無法直接針對那張人面，干脆便將蓄勢待發的掌心雷直接劈向了被控制的衛兵。
“嗤啦！”
就像是水滴入油鍋一般，掌心雷落在那士兵身上后。
肉眼可見的黑色煙氣自他體內漫了出來，纏在他腿腳處的黑色液體，也在急速減少，幾近于無。
到了這時，眾人方才有些明白過來。
地上蠕動的那些黑色液體，分明便是由這淡黑色煙氣凝聚而成的東西。
既然黑液能夠讓人變成這副模樣，那么同根同源的黑色煙氣，恐怕也不會好到哪去！
意識到了這一點之后，眾人后撤的動作更加的快速起來。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九叔一記掌心雷清楚了被控制的士兵后。
黑液蔓延下，竟是讓剛剛被槍打死的那名士兵，重新拿著槍站了起來。
盡管微微側垂的腦袋眉心處留著紅色的鮮血，溢出了白色的腦漿，但他依然是重新站了起來。
并且開始了下一步的動作。
舉槍，射擊！
又是一個衛兵，應聲倒下，隨后黑色液體便如看到了獵物一般，飛速蠕動至剛剛死去的衛兵身邊。
就像是復制再生一樣，又一個被污染控制的衛兵抬起了手中步槍，對準了下一個人。
這一次，目標是任婷婷！
......
......
張楚自踏入這片黑暗之后，五感便猶如被屏蔽了一般。
目不能視，耳不能聽，伸手觸及皆是一片虛無。
這種感覺是極其難受和空虛的，尤其是對張楚這樣的武者而言更是如此。
外在的一切東西幾乎快要被這種感覺給剝去。
時間一久，就連自身的存在似乎也在漸漸虛化，使人陷入無盡的迷茫深淵之中。
最古老的三個問題，在一遍遍的叩擊著張楚的內心。
若是換作他人，只怕此時已經崩潰陷入混亂中了。
可張楚，卻從所未有的感受到了武道信念，是如此的清晰。
就像是黑夜中，唯一的火炬。
就在這一刻，張楚突然明悟到了一些東西。
關乎于他今后所要走的路。
天大地大，自己最大！
無論自己的身體發生怎樣的變化，變得多么強大。
最終，還是要靠他自身的意志和信念去掌控這一股力量，絕不是其他的外在東西。
自從身體第一次開始發生變化后，張楚便隱隱有了一種擔憂。
那就是他的到來，到底是巧合？還是有有意的安排？！
此方天地，是有神祗的。
這一點，從當初與九叔四目道長談論到茅山派道法的時候，張楚就知道了。
不然的話，請神大法這一神通，又是從何處尋來的力量呢？
如果這一切，都是神或者無上存在安排的話。
那么他張楚，又該如何自處？
直到進入了這片黑暗之中，面對著虛無和自己內心最大的恐懼的時候。
他終于有所得，也暫時放下了這一個擔憂。
最終，一切的謎底都會被揭開。
若是不公，那就斗到底！
此念生出之后，張楚只覺得心頭一松，頓時渾身圓融融的一團，仿佛置身在溫水之中。
剛剛遠去的所有感官感覺，都在一一歸來。
這副身體，他從未有如此的清楚掌控過。
就連眼前的黑暗，也變得不再那么高深莫測。
張楚抬頭側耳，甚至聽到前方隱隱傳出了些許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