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里能看到星星的夜晚,第二天便會是大晴天。
蟬在第一縷陽光驅散黑夜的時候,便開始不知疲倦地鳴叫了起來,夏天總是給人一種時間會持續到永遠的錯覺。
沙發靠背上的貓慵懶地打了個哈欠,把小爪爪揣進懷里,低頭看看沙發上八爪魚一般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又抬頭看看窗戶外漸漸開始明亮的天空。
定時的空調在三個小時前就已經停了,客廳里安安靜靜的,只剩沙發上酣睡的兩人那柔柔的呼吸聲,地板上依舊散落著遍地的禮花碎屑,桌面上凌亂著吃完的、沒吃完的燒烤,四罐捏扁的啤酒瓶散落在茶幾旁,一切事物都還是沉睡中的模樣,只有那臺連接著充電線的筆記本電腦還亮著光,網頁每隔五分鐘就自動刷新一次。
隨著時間流逝,金燦燦的光線也從陽臺的玻璃門外,慵懶地照進了客廳,朦朦朧朧的晨光包含著這份不現于人前的誘人暖暖。
貓看不懂時間,也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但知道肚子餓了,想想勤快的自己一大早就醒了,沙發上的兩只懶惰的人類還在睡覺呢。
它從沙發靠背上跳了下來,小爪爪上有軟軟的肉墊,落到地板上不會發出絲毫的聲音。
尋著香味兒,它又跳上了茶幾,皺著小鼻子聞了聞已經涼了的那些沒吃完的燒烤,悄悄地偷吃一塊兒,然后差點沒被辣死,哈求哈求地打了幾個噴嚏,又從桌面上跳了下來,好奇地看看地板上這四個捏扁的啤酒罐,皺著小鼻子聞了聞,小肥貓做出來刨貓砂的動作,覺得臭死了。
不小心碰到了啤酒罐,相互碰撞間,發出輕微地咔咔聲。
小滿抬頭,沙發上的兩人終于動了起來,可還是沒醒,只是默契地換了個睡姿,又緊密地貼抱在一起酣睡了。
它跳上沙發,雖然小肥貓已經十二斤重了,但身姿依然靈巧地不像話,它輕松的跳上來沙發的扶手處,然后再跳上沙發的靠背處,在這里臥下來,低頭看這兩個家伙還要睡到幾時。
一住://boquge
客廳已經完全光亮了起來,老早就醒了的小肥貓都準備二次入睡了,機靈的耳朵先聽見了林路的心跳聲突然開始加快,整天跟他一起睡的小肥貓知道,這是人類即將醒來的征兆。
然后過了沒幾秒鐘,它又聽見了黎星若的心跳聲也開始突然加快了,那么她也應該要醒了。
小肥貓坐了起來,準備迎接兩人的起床,可這兩個家伙都不睜開眼睛是怎么回事?!
也許是這一覺睡得太舒服了,身體機能已經醒來,但林路和黎星若的意識還停留在睡夢當中。
最先動起來的是林路,他只感覺今早的被子格外的沉重,明明還是微涼的清晨,卻莫名地感覺有一絲燥熱,他朦朦朧朧地睜開眼,首先入目的是一道精美的鎖骨和修長的脖頸。
一條溫潤白皙的手臂就這樣摟緊他,將他的腦袋埋到她的懷中。
意識到自己在什么位置之后,林路的身子明顯僵了一下,心跳也更加快了,縈繞在鼻尖的,是黎星若身上特有的香氣,像是混雜了奶香和某種不知名的花香,他的每一道呼吸,便會將這樣甜美的芬芳吸進肺里。
林路眼睛瞪大,從未如此近距離的靠近過星若姐的懷抱,他試圖努力回想著昨晚的經過,猶記得睡前的時候,他和她都是平躺著的呀!可現在這般如雛鳥似的躲進她懷中,再被她如八爪魚一般緊抱著的姿勢是怎么回事?!
即便黎星若的手臂環在他身上,一副把他抱得死死的模樣,但林路也沒有絲毫掙脫開的理由,那縈繞鼻尖的清甜香氣、她的體溫、以及難言的舒適柔軟所帶來的安心,讓他即便醒過來了,還是忍不住貪戀沉迷于她的溫暖和柔軟當中。
隨著搭在腦后那只手掌的一股力氣,林路的腦袋不受控制地被她摟到了懷中。
要不能呼吸了!星若姐不要悶殺我!
這不能怪他吧?算了算了,就算挨一頓打也值了!
比起林路來,黎星若的意識顯然更迷糊多了,人生中第一次喝了那么多的啤酒,雖不至于大醉,但微醺的狀態下,她這一覺也睡得格外滿足。
像是睡飽飽的小豬似的,身體機能在光亮的刺激下已經醒了,但眼睛還不愿意睜開,慵懶地從喉間發出著可愛的哼唧聲,剛睡醒的她聲音甜的令人發指,聲線又軟又柔,有些溫膩纏人的味道。
一時半會兒也沒回過神來自己是在哪兒,也許是在家吧,畢竟那么安心,又很舒服,床也好軟乎,被子也好軟乎,藏在被窩里的白嫩小腳丫都開花兒了,就連平時抱著的陪睡小熊也變得好大只,抱起來超級舒服的,她雙手緊了緊懷里的大玩偶,柔嫩的臉頰貼在他的腦袋上,聞著他身體上男孩子讓人安心的氣息,舒舒服服地磨蹭著。
想了想還覺得不過癮,便干脆雙手雙腳也一起纏了上來,像八爪魚捕到了獵物似的,要把陪睡小熊拖進自己的被窩里。
可怎么回事呀,平日里輕飄飄的陪睡小熊,這會兒怎么變得這般重了?是裝了大號電池么,居然還會自己發熱的?
直到想起了什么,她溫軟的嬌俏身子陡然僵硬。
黎星若猛地睜開了眼睛。
雖然有點小近視,但絲毫不影響她看清楚自己摟緊在懷中的究竟是誰,哪有什么陪睡小熊啊!這不是她那一米八三的臭弟弟么?!
果然林路狼子野心,拿了她家的鑰匙,半夜跑到她房間里來了么?!
可沙發上的那一聲貓叫,又告訴了她另外一個事實,這不是她家,也不是她房間,而是林路家的客廳,她和他正一起躺在沙發上呢。
我、我怎么會在這兒?!
喔…對了,昨晚喝了兩罐啤酒,吃了好多燒烤,新書還上架了,說要在他家通宵來著…
于是就和他通宵睡了一宿的覺?!
果然喝酒誤大事呀!!
這一覺醒來,黎星若只感覺昨晚發生的事像是在夢里似的,她有點不敢相信,于是又連忙閉上眼睛裝睡,想著快點醒來。
可逐漸激烈的心跳和俏臉的滾燙,讓她明白這就已經是醒來了。
兩人睡前是蓋著兩張被子的,現在林路的那張被子已經掉落到了沙發旁的地板上,而她剛剛正拖拽著他往她的被窩里拉,這下矜持的姐姐再也裝不下去了,忙把纏在他身上的雙腿和手臂收了回來。
見林路憋紅著臉,腦袋還埋在她懷里,一動不動地像是去世了一樣。
黎星若也嚇了一跳,又羞又惱地把他推開。
林路翻了個身,依舊沒醒來。
壞了,把林路給悶死了!
正當黎星若頭疼要不要給他做人工呼吸的時候,見他肚皮上下呼吸著,目光再往下一看,他不知道什么時候把電視機遙控器給藏到了兜里。
黎星若頓時羞紅了臉,麻溜地翻身坐起,沒好氣地用一雙白嫩可愛的腳丫子抵著他的腰往外一蹬。
林路啊地一聲就從沙發摔了下去,像是被一腳踢開的大號垃圾一樣,摔到了地板上的那張早已掉落的被子上面。
泄憤完畢,黎星若又怕摔疼了他,抄起枕頭抱在懷中,連忙爬過來看看林路摔死了沒。
林路一臉迷糊的樣子,有些摸不著頭腦地撓了撓頭:“我、我怎么睡著睡著就從沙發上摔下來了?”
黎星若呈鴨子坐的姿勢,抱著懷里的枕頭坐在沙發上,俏臉通紅,一臉警惕地盯著他。
“你、你剛醒?”
“對啊,好困,再睡會兒…”
林路說著就要往沙發上面爬,黎星若怪叫一聲,又伸出一只白嫩可愛的小腳丫抵著他的臉,不讓他上來。
他高挺的鼻梁硌著她的柔嫩腳心,感覺怪癢癢的。
“走開啦你!”
“哎哎哎…我怎么了啊?”
“你、你還好說!昨晚你都做什么了?”
“陪星若姐通宵啊…”
林路一臉無辜。
“你、你是不是早就醒了?”
“應該我問星若姐才對吧,是不是星若姐把我踢下來的?”
“你肯定早就醒了!你都那樣了!”
林路老臉一紅,不動聲色地在地板上坐著,拉過一旁的被子蓋在腰間,他不知道怎么跟黎星若解釋,天底下十八九歲的男孩子醒來都會這樣的。
“星若姐不要倒打一耙,我什么都不知道,正開開心心睡覺呢,然后就被你一腳踹下來了。”
“誰、誰信你!”
黎星若哼一聲,她悄悄檢查了一下身上的衣衫,好在還是整齊的很,以往林路穿著校服的時候,她勉強也能信他,現在最多只能信他兩成了!
不過想想似乎還真是她自己的錯,八爪魚似的纏著他也就算了,還把他捂進自己的懷里,差點給他悶死了,見林路一頭霧水的樣子,老姐姐也感覺有點心虛。
“所以到底怎么回事了?”
“…你、你睡覺不老實!抱我又親我!”
“不可能,我睡覺向來老實得很。”
“反正就是!”
“好吧,那我跟星若姐道歉吧,我不是故意的,睡著了我不知道,星若姐你快說你原諒我了。”
林路乖乖地跪坐在沙發前,還掀起T恤下擺,露出了自己肚皮顯示誠意。
見他這么懂事乖巧又無辜,黎星若也是感覺大大的良心受到了譴責。
她羞羞地低下頭,眼睛也不敢看他,低著頭小手揪揪,小臉紅紅,用擠出來的聲音小聲說:“那、那我也跟你道歉…睡著了我不知道的,又喝醉了,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就好了…我指的是把你踢下沙發這件事。”
“放心吧,我不會怪星若姐的,怪就怪沙發太小了,等下次咱倆去房間里睡,我的床很大,就不會摔下來了。”
“…去死啦你!誰還要跟你一起睡!”
黎星若把手里的枕頭往他身上一丟,逃也似的從沙發上爬下來,穿上拖鞋布林布林地跑到衛生間去了。
還好自己矜持,沒有和他發生什么不堪入目的事。
當然了,八爪魚似的纏著他、還差點把他悶死這種事可不關她的事,那是喝醉睡著后的若寶做的事,跟她星若姐有什么關系?
回想著醒來時的場景,她雙手捂著發燙的小臉,滿腦子都是抱著他睡覺時的那種舒服和踏實,她突然覺得自己的小被子和陪睡小熊不香了。
一覺醒來,就能看見自己喜歡的人,還將他緊緊地摟在懷中,這種感覺可真好啊。
黎星若生平里第一次離開了小被子和陪睡小熊也能睡得這般滿足,連昨夜的夢里都是暖暖的、甜甜的、纏纏綿綿的色彩。..
被他靠過的地方似乎還殘留著他的體溫,酥酥麻麻地蕩漾開來,燙得她的心停頓一下,然后又噗通噗通地停不下來似地狂奔著。
所謂的通宵就是與他睡了一宿的覺,應該這也算是通宵的一種吧…
黎星若覺得自己對通宵有點上癮了。
不行不行,還是得戒掉才行,這要是讓鄒阿姨知道小若老師晚上不回家,跟林路一起在沙發上睡了一整晚,還又親又抱的,那溫水煮鄒阿姨的鍋可就漏了!
昨晚在家里打禮花筒的心情有多愉悅,姐弟倆今早收拾掉落滿地的禮花碎屑就有多狼狽。
也算是積累經驗的一種嘛,參加過婚禮也知道,新娘子進屋的時候,也是會像這樣在門口放禮花筒的。
黎星若心靈手巧,把茶幾上的飯盒塑料袋以及各種燒烤木簽子等收拾干凈,用一個超大的塑料袋裝好,林路就負責掃地丟垃圾。
好不容易把家里收拾干凈,黎星若把客廳的窗簾拉開,然后又把陽臺門也拉開,外面新鮮的空氣和陽光便替換掉了夜里旖旎曖昧的氣息,她愜意地伸了個懶腰,通宵一晚還如此精神奕奕的她,難怪會愛上通宵這件事了。
“想吃什么早餐呀?”
這會兒是早上的九點鐘了,氣溫還不算熱,她就不開空調,幫他省電,把風扇打開,拉開冰箱門,看看有什么菜。
“正好我下樓丟垃圾,要不待會兒我去打包兩份湯面回來?”
“可以呀!好久沒吃湯面了!”
“星若姐想吃什么?”
“莪要一份炒肉面”
“okok,那我吃炒肉面。”
炒肉面是很經典的一款蘇式湯面,把豬肉切成丁,配上香菇丁、木耳丁、扁尖丁和蝦仁一起炒作為澆頭,下好一碗寬湯面,舀上一大勺炒肉澆于面上,那滋味可是非常棒的。
林路拎著手里的垃圾袋,臨走前又看了眼茶幾上的電腦,時間正好九點整,瀏覽器自動刷新了一下,她作者后臺顯示的首訂便又更新了一下。
“星若姐,你的首訂已經一千四百多了!又多了兩個野生的盟主!”
“我看看我看看。”
半小時前黎星若看了一次,那會兒首訂一千三左右,九點鐘這會兒,大部分讀者也醒了,后半夜減緩下來的首訂增長速度又開始加快了起來,這會兒還多了兩只盟主。
成績的快速上漲就快要臨近黎星若訂的兩千目標位了,心情激動之余,她也越發安心了。
等吃完早餐就開始碼字吧,老是守著后臺,一個字都沒蹦出來咋行。
林路下樓丟垃圾買早餐去了,她把冰箱里要拿出來解凍的肉菜提前拿出來,然后又洗了拖把,把他家的地板拖干凈。
又注意到他昨晚洗衣機里的衣服忘了晾,便又幫他把衣服晾起來。
沙發上的兩床被子,把他的那張被子疊好抱回他房間去,她的那張被子也疊好先放沙發上,等她回去的時候再順道抱回去。
從昨天周五下班到現在,黎星若也就洗澡的時候回了一趟家,然后一直到現在都呆在他家里,越發覺得自己那兩千多塊錢的房租交的太虧了。
如果林路再向她發出邀請,姐弟倆一起合租的話,黎星若感覺自己應該會猶豫五分鐘才拒絕他吧?
可惜上次她說了,他再提這種不要臉的話,她就打死他,林路就再也沒提過了。
矜持的姐姐當然不會主動說搬過來跟他一起住啊,不然豈不就顯得自己送上門了么,還是鄰居的時候,他就敢拉著她在沙發上通宵睡覺了,這要是合租在一塊兒,那他不得天天晚上往她房間里跑啊。
林路買完早餐回來,在乘電梯的時候,遇到了一個熟人。
倒也不算熟吧,也就臉熟,這位四十多歲的阿姨,是黎星若的房東,前幾年的時候就搬走了,這套房子一直都是出租的,平時收租什么的也沒有過來,都是微信上交租的,倒也不知道今天一大早過來這邊做什么。
兩人在電梯里也沒有說話,大概這就是現代都市中,最正常的鄰里關系吧。
回想起當初,要不是鄰家姐姐主動搭了句話,也許他和她也會擦肩而過了,這讓林路不由地相信緣分這件事是真的存在的。
和這位房東阿姨一起上了樓,房東阿姨來到她家的房門前,開始摁門鈴等待。
準備開門進屋的林路忍不住問了聲:“阿姨今天過來收租么?”
“喔不是,就回來看看房子,小伙子你也上大學了吧?”
“對啊,好久沒見了。”
“是好久沒見了哦,時間過得很快呢!”
她又摁了下門鈴,見遲遲沒人開門,房東阿姨就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
“她這會兒不在家。”林路提醒道。
“啊?”
房東阿姨還愣了愣,那位租客小姑娘在不在家,這小伙子怎么知道的?
林路點了點頭,也沒解釋,提著兩份早餐開門進屋了。
才剛關上門,便見到正在拖地的鄰家姐姐停下拖地的動作,一只手拄著拖把,另一只手從兜里拿出手機。
“星若姐房東打來的?”林路換著拖鞋好笑道。
“咦?你怎么知道!”黎星若看了看來電顯示聯系人,也被林路驚訝了一下,她示意林路噤聲,然后接通了電話。
“喂?”
“是小黎吧?你在家沒呀?”
“這會兒不在家呢,陳阿姨有什么事嗎?”
平時都是一號才收租的,房東也幾乎不會親自過來,這會兒才二十三號呢,離收租日子遠著,黎星若也沒想明白房東是過來干啥的。
“你不在家啊…喔,我還說回來看看房子,想跟你說個事呢,我這會兒在門口,你不在家我也不方便進去,你現在方便趕回來不?”
“陳阿姨你在門口啦?”
“是啊,我想著周末,你應該在家的,剛好經過這邊,順路就過來了。”
“那、那你等我一會兒吧,我現在回去!”
“那麻煩小黎你了哈,要多久啊,久的話我明天再過來也行。”
“沒事沒事,陳阿姨你稍等一會兒。”
黎星若掛了電話,把拖把拿回衛生間洗了洗手,林路好奇道:“怎么了?房東特地跑過來一趟是干嘛呢?”
“不知道啊,等會兒再吃早餐了,我先過去一趟。”
“那我也去。”
林路和黎星若打開門出來,聽到開門聲,房東阿姨好奇地抬頭看去,看到林路的時候,她還很淡定,等看到林路身后的黎星若時,房東阿姨眨了眨眼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她看了看自己這套房子,又看了看隔壁的林路家,一時間對于自己家的租客,從鄰居家走出來這件事有些懵逼。
“誒?小黎你在隔壁家啊,我還以為你去了什么地方呢…”
“陳阿姨你怎么過來了?”
黎星若沒解釋,拿出鑰匙來給房東開門。
“我來看看房子。”
“哦哦,放心吧陳阿姨,我把房子保護的很好,你想看看的話,隨意看看就行,我還以為你這次特地過來收租呢。”
“好好,還有件事得跟小黎你先說一下,這個月結束后,這套房子我就不租了,我打算給它賣掉了,所以咱們的合同就租到這個月吧。”
還在開鎖的黎星若愣住,小手顫了顫,眼睛微微瞪大,眼底閃過一絲慌張,有種賴以生存的基石被摧毀的不安定感。
“不、不租了?!”
“是的,所以得勞煩小黎你另找新房子搬走了,阿姨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