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昨晚不是才要了一次嗎
六月七號，氣溫二十二到三十二攝氏度，天氣晴。
一年一度的高考終于開始了，跟往年不一樣，今年林路是主角。
作為人生中一次舉足輕重的考試，很多家長比考生還要緊張，全市幾個考點周邊的短租房、旅館、酒店都已經被訂完了，不少家長專門過來陪同。
四年前的這天，黎星若是考生中的一員，四年前的那會兒，她想破腦袋也想不到，四年后的今天，她會成了考生家長的一員吧？長姐如母！
林路對這場最終考試淡定的很，這一年來大大小小的考試都把人考麻了，感覺高考現在的心情，還沒當時一模那會兒緊張呢，巴不得早點考完才好。
黎星若倒顯得比他緊張多了，昨晚翻來覆去地沒睡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好不容易睡著了，結果又做了個奇葩的夢，夢到她自己坐在高考的考場上，試卷上的題目全是關于林路的問題，比如考她林路多高多重星座心情愛好等等，作文還是林路喜歡誰，并給出論證理由…
夢里的她急得撓頭抓耳，好多題都不會做呢，果然自己這個姐姐當得一點都不合格，作文磕磕絆絆地寫了林路最喜歡姐姐，卻找不出論述的證據，一抬頭才發現監考老師居然是林路，整個考場就她一個人，林考官一臉失望地看著她搖頭，小若女高就慌得紅了臉，汗如雨下，然后腦子就清醒了…不對呀！哪有高考考這個的？！這真的不是姐德考試么！還有我都開始上班了，哪里還要高考呀！
從這離譜的夢中清醒，黎星若這才發現空調不知道什么時候關了，自己熱出了一身的汗…
醒來還是半夜，黎星若氣死了，這臭弟弟現在有事沒事就跑到她夢里作妖，平時抓著她摟摟抱抱、親親摸摸也就算了，居然還敢混到她的考場來當監考老師給她出題！有那么一瞬間，她真想下床拿著鑰匙去他家，打開他房門看看他究竟是躺在床上睡覺，還是真的跑到她夢里去了的。
再次把空調打開躺床上睡下，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五十分了，距離她定的鬧鐘還有十分鐘的時間。
外面的天已經大亮了，黎星若也沒有繼續躺下去補覺，麻溜地起床穿衣洗漱，去廚房準備早餐。
七點半的時候，黎星若給林路打了微信電話。
“星若姐早啊”
“你醒了沒。”
“醒了。”
“趕緊帶好你的東西，過來吃早餐了。”
“馬上就到！”
電話里他的聲音精氣神十足，看來狀態不錯，黎星若也放心了下來。
拿來兩個碗，把煮好的面條盛好，早餐簡單卻不失營養，她放了蝦米、切了瘦肉進去，還有幾片生菜，然后還給他煎了一顆漂亮的溏心蛋。
門鈴聲響起的時候，她去開門，林路已經收拾好站在她面前了。
高考不能穿校服，他今天穿的也很普通，一件白T恤，一條工裝短褲配白色球鞋，手里提著她給準備的小袋子，里面裝著她的折疊雨傘、撕掉包裝的礦泉水，以及裝在文具袋里的考試用品、撕掉包裝的腸胃藥和清涼油。
“星若姐的愛心早餐”
林路坐在餐桌上滿足地吃著她煮的面，又夾起她煎的雞蛋：“我還以為星若姐要把雞蛋煎成愛心的形狀呢。”
“…快吃吧你，哪那么多要求？”
“星若姐你也吃啊，你給我準備的東西都帶齊了，不用檢查。”
“不檢查一下，待會兒漏了什么咋辦，我要上班呢，可沒空給你送。”
黎星若打開他的小袋子，認認真真地幫他檢查了一遍，這才放心下來。
“你昨晚沒亂跑吧？”
她吃著面問他，順便又把自己碗里的那顆煎蛋夾到他碗中，林路來者不拒，她夾過來的，他統統吃完。
“啥？我能跑哪去，星若姐回去之后，我就睡覺了啊。”
“睡得怎么樣？”
“很好！因為有了星若姐注入的姐姐能量，我一覺睡到了天亮！”
林路好奇地看她：“你沒睡好嗎？好像有黑眼圈。”
“我、我把能量都給你了，肯定沒睡好啊！”
“那要不待會兒我抱星若姐一下，把能量還一點給你。”
“不要，你滾。”
她想了想又道：“那你中午在學校食堂吃嗎，真不用我回來給你做午飯？”
“不用啦，來回跑多麻煩，我中午也不回來了，食堂吃完就去自習室趴著睡一會兒。”
“那好吧。”
“我沒帶手機哦。”
“我知道啊。”
“那等下午考完數學，我去華江大廈等你下班一起回去！”
“…你很閑啊，誰要你等我下班。”
“看情況嘛，要是考砸了，我肯定就不敢去了，怕星若姐打我。”
“哼，知道就好。”
早餐吃完，林路主動要去洗碗，黎星若不讓他洗。
“我洗就行了，星若姐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林路一邊洗碗一邊說。
“什么事？”黎星若一頭霧水。
“請再給我一點姐姐能量吧！”林路回頭，目光饑渴地看著她。
“快點快點，我感覺能量不夠用了，一會兒考試指定要考砸了。”
說著，林路就像是快沒電了似的，連站都要站不穩了，腰桿都疲憊的彎了下來。
還沒等他繼續催促，身后的姐姐便像昨晚那樣，輕輕地擁抱了上來，細嫩的十指合攏蓋在他的小腹上面，她稍稍比昨晚更貼近了一絲，使得林路隱約能感受到了后背帶來的溫軟，她光潔的額頭抵著他的后背，從額頭那里，感受到了他胸腔里心臟的激烈跳動。
“林路林路…高考加油，我把最純潔的姐姐能量給你，你快接收，快接收…”
林路雖然沒回答她的話，但很明顯已經接收到了這股純潔的姐姐能量，他洗碗的動作停了下來，彎下去的腰桿也漸漸挺直了起來，喉結上下滾動著。
“收到收到，滿血復活！”
她把雙手松開，等林路回頭的時候，姐姐已經跑到衛生間洗臉去了。
黎星若把涼水潑到臉上，水珠從她精致的下巴滴下，她看著鏡中俏臉紅紅的自己，也不知這樣的反應是好是壞，總之光是額頭抵著他后背，感受到他的心跳時，那侵蝕著她純潔姐心的東西就強有力地搏動起來，無法抗拒了。
得到兩次姐姐能量補充后的林路，精氣神足得好似能把牛趕走，自己拖著犁頭耕兩畝地似的。
九點鐘開考，但要提前入考場，林路八點鐘準時出門，黎星若陪著他一起出門去上班。
“星若姐那么早去到公司有開門嗎。”
“也就提前二十分鐘而已，我平時八點二十也出門啦。”
話說，自從最開始認識他的那一個星期會一起出門之外，黎星若也沒想到在高考開始的這天又一起出門了，有種緣分像是一個圈，兜兜轉轉終點又回到了起點似的。
一起上了公交，上班高峰期這會兒倒是沒有位置坐了，姐弟倆一塊兒在后門這邊站著，黎星若在前，林路在后，手臂伸展過來抓著扶桿，半環繞著她。
人多的時候，兩人的距離就貼得很近很近，他的結實胸膛會抵著她的柔軟后背，每每這時候，黎星若就會裝作沒有察覺，偷偷悄悄地放松一點腰肢的力量，讓自己微微倚靠在他身上。
莪的弟弟，我的墻！靠著的感覺可真是安心又舒服呢！
姐弟倆心照不宣地感受著這一絲小小的曖昧。
學校作為高考的考點，這邊已經實施了交通的管制，有交警在維持秩序，路邊停著兩輛警車，校門口也聚集了不少老師和家長。
公交車一路暢通，很快林路便到了站。
車門打開，林路松開了扶桿：“那我走啦！”
“加油！沖沖沖！”
黎星若朝他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林路回了個OK的手勢。
下了車，車門關上，車子繼續前進，姐姐還隔著車窗翹首以盼地回頭望呢。
從前一直以為高考距離自己很久很久，直到今天站在校門口前，看著這一番與往日完全不同的氣氛，林路才終于對自己要參加高考這件事有了真實感。
那時候他總是會幻想自己在這一天的模樣，是愁眉鎖眼呢，還是喜形于色、步伐驕傲呢。
原來都不是，此時此刻更多的感覺是如大夢初醒，如恍若隔世。
幾輛大巴車在門口停下，下來的都是一些陌生面孔，這些都是別的學校來他們學校考試的學生。
林路擁有一雙極具天賦的發現美的眼睛，他也熱愛觀察生活中的所有細節，包括此時此刻在場的考生、家長、老師、路人的表情，東邊升起的太陽光照在他身上暈染成金色的光輝，他像是在欣賞一副畫似的，對這副人生僅見一次的畫面，牢牢地印在腦海里。
人這一生大概就是為了看更多的風景吧，看繁花如抱的春野，看月缺月圓的秋色。
若不是待會兒要參加考試，林路真想搬個畫板過來，把這眾生風景給描繪下來的。
他倒是淡定了，校門口這邊那么多人，似乎就他最淡定，還有閑情雅致欣賞人生呢！
在校門口拿著小本子清點人數的李大頭沒好氣地快步走來拍他：“我說林路你這小子在干嘛呢！還不趕緊進考場！還想搬畫板過來擱這兒寫生呢！”
“一生一次嘛，留點體會回憶回憶。”
“把這三天老實考完再給我回憶，麻溜的趕緊進去！”
“是！”
“準考證帶了嗎？”
“放心吧老師！”
“快滾進去！”
平日里李大頭這個班主任可沒少偷懶，想不到高考這天還挺緊張，一大早就過來校門口清點班上今天留校考試的學生，似乎還有幾個家伙沒到呢，可把李大頭急得一直在看時間。
林路笑了笑，這才跟著考生人流一起進場了。
他的考點在高一的十六班，恰恰好是自己曾經呆過的教室。
在門口檢查之后，他來到了自己的考試座位上面坐著等待開考，也不知這是哪位班上同學曾經用過的課桌，他打量著教室的環境，跟以前倒是沒啥變化，不過講臺黑板旁邊的一個顏料手印還在，還記得那時候是劉胖跟幾個同學打鬧時不小心糊上去的，當時被李大頭罵得不輕。
可惜的是身邊都是不認識的同學，有優秀的尖子生，也有比劉胖更差的差生，考場沒有像之前學校考試那樣按成績區分，大家都水平參差不齊的混在一起。
九點鐘的時候，考試準時開始了。
試卷發到手中，林路便簡單快速瀏覽一遍，先看了一下作文的題目，寫的是關于圍棋本手妙手俗手所引發的思考。
其他題型考察內容基本跟平時模擬考大差不差，作為應試考試，這些年的高考已經被老師們玩得明明白白了。
林路的語文基礎不錯，來回也就在十分的區間里波動，考試的過程沒啥好說的，先把默寫的題目做了，接著再按順序做下去就是了，作文他習慣最后寫，畢竟答題空間大，時間好把握一些，否則先寫作文把時間耽擱久了，做前面題目的時候難免心急，但作文題目要先看的，大概心中有數就行。
第一場的語文林路考得挺順利的，算是正常發揮吧，估分也估不準，他確信自己的作文沒寫偏，那么估計就跟平常一樣，在105分到115分之間了，算是完美收官。
提前了十分鐘做完，林路也沒著急交卷，仔仔細細檢查一遍，一直到考試結束。
離開了考場之后，在食堂門口跟劉胖冉霏他們碰頭。
假期的這幾天，幾個好朋友都老實在家復習，也沒有碰面，這會兒大家都穿著常服，臉上的表情似乎也還算輕松。
“怎么樣路哥，語文拿下了不？”
“還行，你們呢？”
“也就那樣吧！”
“誒，應瑩潔哪去了？”
“她去校門口拿飯！她老媽給她送飯過來了！”
“那待會兒蹭她的菜吃！”
幾人一起進了食堂，今天的伙食算是林路這三年來吃到的最好伙食了，價格不變，質量翻倍，還貼心的準備了消暑的綠豆湯，打菜的阿姨手也不抖了，難得的薅學校羊毛機會！
找位置坐下的時候，去校門口拿飯的應瑩潔也回來了，幾個朋友便一起在食堂吃午飯。
以往考完試大家都會對對答案，這次倒是沒人提了，聊的都是自己考場發生的覺得有趣的事，聊聊監考老師，聊聊心情什么的。
林路倒是想跟姐姐報報喜，可惜沒帶手機，也不知道姐姐這會兒吃飯了沒，有沒有在想他。
黎星若這會兒也在工位上吃著飯呢，沙雕視頻也不刷了，中午一下班就趕忙搜索著關于今年語文考試的信息，查查作文寫啥。
一會兒想想林路有沒有按照她教的竅門去審題、寫作，一會兒又想想林路現在正做什么，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好好休息準備下午的數學考試…
小姑娘看著窗外明媚的天空發呆。
扒到口中的飯菜久久都沒嚼一下，已經是一整個姐心都跟著他飛到考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