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都怪我…”
風飛云和納蘭雪箋抱著哭,一片愁云慘淡,另一頭,酒肉和尚與無色無相起了爭執。
無色無相收起了佛法,長身而起,英姿迫人,而又凈潔無瑕,道:“阿彌陀佛,大師既然也是佛門高人,就不應該為虎作倀,放那一群邪人離開,他們行了惡事,便應該受到責罰。”
酒肉和尚對無色無相頗為的賞識,這么一個佛法高深的年輕人,著實罕見,竟然能夠引來神佛相侍,萬佛朝宗,這可是佛門大圣的胚子,將來的成就不可限量。
“小子,你可知道他們都是何人?”酒肉和尚抱著一口酒壇子,嘴里吹出一大口酒氣,手捏著無敵禪杖,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無色無相站在一座佛殿之頂,清風吹來,白衣搖曳,道:“修佛者當兼濟天下,普度眾生,分善惡,明是非,傳播教化,不懼強權,不懼邪魔,不懼生老病死,一切諸相因果。而不是因為對方是誰,就畏手畏腳。”
“兼濟天下?普度眾生?畏手畏腳?”酒肉和尚長笑一聲,道:“小子,你知道什么是修佛?”
無色無相道:“修佛,便是修覺者。本覺、不覺、始覺、究竟覺。一切眾生都具有覺性,通覺性,便是證佛道。”
“你這都是在佛經之上看到的吧?”酒肉和尚不屑而又輕蔑,道:“修佛,便是學做人。”
一般的人,酒肉和尚根本不屑和他多說一個字,當時他卻打算和無色無相多說兩句。
“修佛,便是學做人。”無色無相沉吟,臉上帶著思索之色。
酒肉和尚看到他眼中的靈慧,微微的點了點頭,又道:“那你覺得修行又是什么?”
無色無相道:“修行,就是休善惡緣業之增益和離避。增益善緣,種善因,結善果;離避惡所緣,離惡因,避惡果。建立出離心、堅信心、不動愿心、精進心、大乘菩提心…”
酒肉和尚道:“又是在佛經之上看得吧?”
無色無相雙手捏動佛珠,輕輕的點了點頭,道:“佛經都是佛門圣賢所著,斷不會有錯。”
酒肉和尚道:“我覺得修行,就是在修自身的不足。人不可能十全十美,所以修行便沒有止境,不斷的完善自身,比你所說的兼濟天下更來得實在。”
酒肉和尚不再多言,轉身離去,走進了佛殿之中。
“修行,便是在修自身的不足。”無色無相再次陷入沉思,身上法相萬千,佛光普照,似化為了一尊玉佛。
酒肉和尚進入佛殿之后,便看見風飛云和納蘭雪箋抱成了一團,哭得很傷心,特別是納蘭雪箋簡直都哭成了淚人,也不知他們在哭著些什么?
酒肉和尚看得咬牙切齒,總覺得風飛云是在占納蘭雪箋的便宜。
“嘩!”
酒肉和尚衣袖一揮,便是將那三個鐵籠給打開,巫清婳和兩位天之驕女從里面走了出來,皆臉色難堪,對著酒肉和尚躬身而拜,說了一些感謝的話。
“風飛云,你這個禽獸敗類,拿命來。”池瑤祭出了一柄白色的玉劍,靈氣朦朧,交織著一道道佛印紋理,向著風飛云斬去。
“池瑤姐姐,你為何要無故傷人。”納蘭雪箋攔在了風飛云的身前,玉手纖纖,打出一片流云,擋住了玉劍。
“雪箋,你讓開,今日若不取這魔頭的性命,我便自刎在佛前。”池瑤以為風飛云真的將禪靈兒給上了,對他恨之入骨,美眸冰冷,劍尖一抖,便是滿佛殿的冰晶,由此可見他對風飛云的恨意之強。
畫戟凝香也目光不善,手捏佛法,想要將風飛云給超度了。
“池瑤、凝香,你們這是干嘛?”禪靈兒與無色無相從佛殿外走了進來。
池瑤和畫戟凝香都是詫異莫名,滿是驚異的盯著禪靈兒,一時間都說不出話來,半晌之后,池瑤才到:“你不是被風大魔頭…”
“你們都誤會他了。”禪靈兒立即便將整個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講了一遍,當然風飛云撕開她佛衣,將她的胸衣給扯下來這一段,被她給省去。
“原來是這樣。”池瑤冷飄飄的瞥了風飛云一眼。
風飛云怡然不懼,笑道:“池小妞,你不是要自刎在佛前?”
池瑤看到風飛云那一臉的賤笑,就想到了風飛云在她胸上捏的那一把,心頭十分氣不過,就要提劍去殺風飛云,但是卻被禪靈兒給拉住,畢竟乃是風飛云救了她們,若不是風飛云,她們指不定現在都變成了一堆烤肉。
“這次還得多謝無色無相大師,大師的佛法當真的玄妙絕倫,年紀和我們在伯仲之間,但是修為我們卻不及大師的百分之一,虧我以前還自認為不比年輕一代的王者弱,見識到了大師的佛法神通之后,才知道自己以前是多么的坐井觀天。”池瑤面對無色無相便立即變了一個人,十分恭敬,甚至有些崇拜。
“對極,對極,若不是大師相助,恐怕我們師姐妹都將落入邪魔外道之口。”畫戟凝香也十分崇敬無色無相,美眸顫顫,若是不論修為,只論佛法,就算是馭獸齋的十大佛尊加起來都趕不上無色無相。
而事實上出力最多的風飛云,卻被她們晾在一邊,視他為邪魔,恨之入骨。
無色無相雙手合十,肅然寶象,道:“貧僧不過只是略盡綿薄之力,若不是酒肉大師及時趕到,以我這點微末的修為,怕是也會葬身在群魔的腹中。”
一行人,返回馭獸齋。
納蘭雪箋的心情很不好,坐在靈犀的背上,一直都守著風飛云,時而給風飛云捏捏腿,時而捶捶背,而且都不敢將力量給用大,生怕又將風飛云給傷著了。
無色無相本來是想要繼續踏上他的修行之路,但是在眾人的極力要求之下,他才答應到馭獸齋修行一段時日,畢竟馭獸齋乃是佛門的第一圣地,有很多古老的經書藏本,而且還有酒肉和尚這個佛門名宿,這些對于他這個佛癡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誘惑。
“貧僧來自西方極樂寺,隨家師修煉大乘菩提經,三年前才離寺修行,一路上遇到了太多人性的險惡,貪念,嗔念,癡念,人人都不可避免,酒肉大師說得很對,修佛就是在學做人…”
池瑤和畫戟凝香、禪靈兒,甚至是巫清婳,都極其佩服無色無相,在與他討論佛經要義。
但是無色無相卻顯然更愿意和酒肉和尚探討佛理,每論幾句,就會詢問酒肉和尚,態度恭敬,十分謙卑。
風飛云卻是很愜意,躺在靈犀的背上,閉目享受,道:“雪箋,我們是不可能的,我的修為已經廢了,只有數十年壽命,而你若是和酒肉和尚修煉佛法,將來成佛成圣都有可能,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納蘭雪箋本來在幫風飛云揉捏肩膀的手,頓時僵住,可憐巴巴的道:“那我也就不再修煉了。”
“為什么?”風飛云翻身爬了起來,伸出手,將她的臉蛋給端起。
“人家喜歡你,又不喜歡佛祖。”
風飛云長嘆一聲,便又躺了下去。
一路平靜,返回了馭獸齋。
入夜,月掛長空。
樹影婆娑,月白風清,周圍的古木,都有參天那么的高,即便只是一根樹枝,都有水桶粗細。
月光下,水影斑駁,有月亮的倒影,投射在里面。
風飛云坐在千島潭的邊上,古木下,草地上,對月飲酒,腦袋卻越喝越清醒,手輕輕的摸了摸自己的心,心上印著一個窈窕的人,是那么的清晰,那么的美麗。
“你根本就沒有修為全失。”
身后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無色無相白衣凈潔,從林中走出,雙手捏著念珠,站在寒潭邊,卓目望著潭水。
風飛云依舊坐在那里,長發飛揚,英容俊逸,沒有半分負面的情緒寫在臉上,整個人都顯得灑脫至極,“不懂的!”。
無色無相也坐了下來,身上寶光盈盈,徐徐的道:“人生有八苦,其中最傷人心的便是‘愛別離’。既然不想愛,便不要去觸碰,此乃大丈夫所為。”
風飛云笑了笑,道:“不要跟我講佛法,喝酒不?”
無色無相看了看風飛云踢過來的酒壺,道:“出家人不沾葷酒。”
“真是一個無趣的人。”風飛云搖了搖頭笑道。
“喝一口…然后再向佛祖懺悔三天,佛祖應該是會原諒的。”無色無相將風飛云手中的酒壺接了過去,便往嘴里倒了一口。
風飛云略感詫異!
“嘭!”
酒壺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無色無相的身體搖搖晃晃,然后筆直的醉倒,嘴里還在吐著酒氣。
這酒量…
風飛云搖頭一笑,不再管他,然后望著天空之上的皓月,自言自語的道:“一個壞男人,本就沒有資格,得到一個好女孩兒的愛。”
說完,風飛云平躺便躺在了草地上,舉起了另一個酒壇子,就灑落下來,嘩嘩!有一半灌進了嘴里,有一半灌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