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部龍輦在一座陳舊的靈石坊前降落下來,轟然落地,在地上拖出兩道深深的輦印,劃碎了厚厚的石板。
正是神河禁衛所在的那一座靈石坊。
靈石坊里面疾速的閃出兩道人影,灰衣素袍,全神戒備,直到看到風飛云從八部龍輦之中走出,才松了一口氣,單膝跪地,“拜見神王。”
“起來吧!”風飛云疾步的走進靈石坊,蘿浮公主收起了八部龍輦緊緊的跟在他的身后。
一行三人走進靈石坊之后,大門緊緊的關閉。
太宰府,瓊樓玉宇。
外面,戰火連天,但是這一座府邸之中卻依舊一片祥和,歌舞升平。
北溟墨守安然的坐在一座池塘邊上,風吹輕衣,手舞濃墨,十分寫意,當一幅《春上冬去圖》勾畫完畢,臉上才浮現出淡淡的一笑。
恐怕現在神都最淡定的就是他了。
兩個容貌嬌美的侍女,一個用金盆端著清水,一個用銀盤托著錦緞,走了上來。
北溟墨守將雙手洗凈,又在錦緞之上擦拭干凈,命人將眼前的筆墨紙硯都撤走之后,才泰然的坐回椅子上,道:“現在的戰況如何?”
外面已經等了十多位神將,一個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聽到北溟墨守的話,連忙一個個匯報了起來。
“九座神門被人奪權,九門守衛打開了神門。”
“駐守在神都外的神武軍闖入神都,神王府的三大天侯領軍,有兩股力量直逼皇城,還有一個最強大的力量向著太宰府殺來。”
“神都至少有二十個勢力參與到了戰斗之中,城域破壞嚴重,神都的次序已經完全崩潰。”
北溟墨守靜靜的聽著,波瀾不驚,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內。
就在這時,一片嘈雜聲響起,太子龍神崖直闖了進來,道:“外公,大事不好…”
不容他說話,北溟墨守便道:“你不是在皇城之中,怎么跑出來?”
先前的那些戰況都沒有讓他動容,但是見到龍神崖之后,卻讓他有些氣憤,那是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憤。
“我…”龍神崖道:“洛神妃被人給殺死,九五龍袍和詔書被奪走。”
“什么?”
北溟墨守剛才都還只是微怒,此刻卻已經是盛怒,若不是在場還有別的神將,他都一巴掌拍在了龍神崖的臉上。
就算整個神都都淪陷,就算蘿浮公主和風飛云的布置再如何的完善,只要能夠掌握到詔書和九五龍袍,然后奪取了皇城,那么龍神崖立即就能夠稱帝,得到皇族各位老祖的肯定。
到時候,無論蘿浮公主如何折騰,都已經為時已晚。
但是他沒有想到,龍神崖帶了那么多的強者前去,不僅不沒有奪到詔書和九五龍袍,反而還屁頭屁顛的跑了回來,這怎能不讓北溟墨守氣憤。
一場棋局,并不在于誰的力量更強,在乎的是那決定勝負的一子,一子落下,可定全局。
本來北溟墨守以為自己已經完全的掌握了這一子,但是卻沒有想到,龍神崖居然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那風飛云死了沒有?”北溟墨守微微平復了心頭的怒火,徐徐的問道。
“被他…逃脫。”龍神崖緊緊的咬著牙,生怕北溟墨守會生氣,立即又道:“雖然洛神妃已死,但是我卻知道是何人殺的她,九五龍袍和詔書也肯定落入了那人的手中。”
“誰?”北溟墨守道。
“南宮紅顏。”龍神崖狠狠的道,眼中滿是陰霾,若不是因為南宮紅顏,他現在已經坐上了晉帝的寶座,這個賤人,若是將她給擒住,必定要好好的折磨她。
聽到這話之后,北溟墨守的臉色才完全的放松了下來,眼中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道:“原來是她,這下好辦了!這次我要將他們一網打盡。風飛云啊!風飛云,小小年紀,心機深沉,居然能夠識破我的布局,好,好,好,現在便留不得你了。”
龍神崖很不解北溟墨守的話,南宮紅顏可是穿著隱蠶紗羅,而且又得到了九五龍袍,想要擒到她,比之擒住風飛云更難,但是為何北溟墨守反而如此有把握呢?
靈石坊中,神河禁衛幾乎都被派遣了出去,只有四人還留手在這里。
這里乃是一處密地,最適合藏身,可以在暗中指點江山,排兵布陣,掌控整個神都的局勢。
“蘿浮你現在得到了帝璽,是不是已經可以調動,皇族的隱藏力量?”風飛云將墻壁之上的一幅圖卷給取了下來,鋪在了青銅桌案之上,一邊看著地圖,一邊說道。
“理論上是這樣。”蘿浮公主道。
風飛云隱隱之中已經壓過了蘿浮公主一頭,道:“那就立即調動皇族的力量,以最快的速度擊潰的人馬,占領皇城,現在的局勢,誰能夠以武力占領皇城,誰就能直接稱帝。而且,我們的手中還掌握著帝璽,代表著晉帝的身份,若是稱帝,那就是名正言順。”
“可是皇城外已經被太子一方的人馬占領了大半,而且皇城的城門若是關閉,就算是千萬神武軍都砸不開…”蘿浮公主剛收到戰報,知道了皇城內外的戰況。
在神都之中,雖然風飛云一方占據絕對的優勢,但是在皇城外的中心位置,卻被太子一方的強者給占據。
風飛云凝神道:“第一,立即讓斗戰天侯趕去皇城,強行攻城。第二,蘿浮公主你使用帝璽,號令皇城之中的皇族的力量,打開城門。這兩個方案,必須同時進行,刻不容緩。”
一位神河禁衛悄然無聲的離去,前去傳令。
蘿浮公主寫了一封密信,用帝璽印上了一道神異的印記,將密信打向皇城的方向,雖然不知道能不能真的調動皇族的力量,但是卻必須要試一試。
“若是能夠得到詔書就好了,這樣就能號令天下修士,為我所用。”蘿浮公主說道。
風飛云的腦海中浮現出南宮紅顏的絕美影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就在這時,畢寧帥跑了進來,邊跑邊載跟斗,“出事了,出大事了。”
“有什么大事,慢慢說!”
畢寧帥連連喘氣,道:“剛才我去外面溜達了一圈,發現所有人都在談論同一件事,他們說當朝神王已經身死,乃是被太子親手所殺,太子殿下已經全面掌控了神都,此刻正運著神王的尸體,前往神王廟。”
當朝神王,指的不正是風飛云。
很顯然這是有人在造謠,兩軍交戰,有時候謠言的破壞力出奇的大,能夠讓其中一方軍心散亂,快速潰敗。
蘿浮公主沉思了起來,北溟墨守不愧是老狐貍,知道現在蘿浮公主一方最重要的力量來源于風飛云手中掌控的神王府的力量,只要風飛云這個主心骨死了,那么神王府的力量必定會變成一盤散沙。
風飛云的臉卻變得鐵青了起來,知道北溟墨守的目的絕不止此,道:“神王廟可是在神都外,與神都相隔三千里,歷代神王的泥像都被供奉在那里。如今神都正是交戰最激烈的時間,太子居然離開神都去神王廟?”
“是啊!我也覺得實在奇怪,就算他們想要造謠說你死了,也不用繼續造謠,說要將你的尸體直接運到神王廟,他們這到底是意欲何為?”畢寧帥撈了撈腦瓜子。
風飛云突然神情一動,一掌拍落在青銅桌案之上,眼中竟是殺意,道:“他們這是想要引紅顏上鉤,混蛋。”
這話剛一說完,風飛云便已經消失在了靈石坊中,全力的展開輪回疾速,向著神都外奔去,心頭如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北溟墨守肯定知道南宮紅顏必定已經逃出了神都,想要擒拿她簡直難如登天,所以必須以風飛云為誘餌,她才會上鉤。
若是將南宮紅顏引回神都的話,那么風飛云必定會提前前去攔截,他的陰謀也就無法得逞,但若是此事發生在神都外,那么風飛云就算想要前去營救,恐怕都遲了。
這才是北溟墨守真正的意圖。
這一日,有很多修士都從神都之中逃竄出來,就像逃難一般。
一眼望去,神都之外,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修士,向著遠方奔逃。
南宮紅顏駕著一連華麗的香車,坐在香車之中,有兩只三米高的雪白的大兔子在給她拉車,這兩只兔子都毛茸茸的,格外可愛,圓溜溜的眼睛比之拳頭還有大,十分有靈性。
香車沿著一條官道,向著南邊的鐵嶺重鎮行駛去,那是她和風飛云約定的地方。
兔子的腿雖然短,但是拉車的速度卻不慢。
南宮紅顏坐在香車之中,心頭美滋滋的,就像一個情竇初開的小女孩,即將去第一次約會一般,有些甜蜜,也有些羞澀,還有些期待。
本來她以為這一次會十分的兇險,但是出乎她的預料,一切都顯得十分的順利,她又如何不該高興呢?
“兔子啊!兔子!你們可要跑快一些,若是讓風飛云那壞人先一步到了鐵嶺重鎮,又該惱我不聽話了,你們應該知道,那家伙最是煩人的。飛飛,云云,你們誰用得力氣大一些,到了鐵嶺重鎮,就多吃一筐胡蘿卜。我從來不騙兔子的哦!”南宮紅顏今天的心情真的很好,和兔子也能說幾句話。
那兩只拉車的大兔子,似乎是聽懂了南宮紅顏的話,一雙圓鼓鼓的眼睛閃撲閃撲,咬緊了牙齒,賣力的拉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