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修羅之怒”啟動完畢,安德烈轉身,看向帶來的一眾都是隊長級別的手下。
他神情嚴肅,下令說道:“兩個小時后,墨爾本、吉朗、阿德萊德等南部所有城市都會進入最高戒備狀態,并且墨爾本、吉朗會進行人群疏散和城市封鎖,采取人員室內、地下避難緊急措施。我命令,珠星城市行動組全部分散開來,以墨爾本和吉朗展開搜索排查行動!”
“是!”整齊一致的應聲,一眾身穿青藍色作戰服的隊長們立刻行動起來。
等到阿修羅小組和珠星的人都離開,邁克爾才對晨悅彤說道:“中國大興安嶺,亞當發現了喬奧爾羙吷,還有尤圖嘉羙吷,你去支援亞當吧,最好能勸他回來。”
“大興安嶺。”晨悅彤驚訝,隨即用力點頭,“我這就去,我會盡力勸亞當的。”
邁克爾點頭:“注意安全。”
晨悅彤朝磨劍室的方向看了一眼,擔心地說:“磨劍室那邊…”
“這邊有莫凱澤,再加上‘阿修羅之怒’,一個受傷的芙爾什羙吷折騰不出來什么。”著急自己學生的戈爾曼催促,“快動身吧,亞當那邊不一定能是對手。”
晨悅彤不再猶豫,化為一道藍光直沖天空,干凈利落地飛向墨爾本的機場。
也就在晨悅彤走后不久,莫凱澤返回磨劍室,邁克爾的數據腕環響了起來,投影形成,格子顯現。
面具格子開口:“尊貴的約翰遜塔主,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接黑暗之主女朋友的車隊遭到了不朽軍團的攻擊,一個重傷,其他人全部身死。”
邁克爾、安德烈、戈爾曼以及方曉嵐,在場的人全部變色。
安德烈以飛快的語速問道:“重傷的是不是艾雪?”
戴著面具的文雅男子給出的答案讓四人的心沉入谷底:“不是,重傷的是車隊負責人尤嘉爾,保護目標艾雪身死。”
安德烈臉色陰沉得猶如要滴出水來一般。
“混蛋!怎么會出現這種事!鷹眼是干什么吃的!為什么沒能發現敵人!還有你,你的數據量化監控廢了嗎!”怒火中燒的邁克爾指著格子破口大罵。
戈爾曼同樣眼簾低垂,心情不好。
在場的人沒有不知道那個叫“艾雪”的女孩的身份,或者說與那位在備用磨劍室中吸收洛王神套力量的黑暗之主的關系。
男女朋友關系,一種說大無限大、說小又可能輕于鴻毛的關系。
只是這種關系落到以辰身上,四人尤其是其中最為人精的三鬼,都明了,艾雪的身死絕對是捅破天的大事情。
不提其他,單從俱樂部那身材臉蛋都算得上完美的小魔女來說,以辰一個男人能忍得了那種級別的誘惑,幾乎可以說是有了男人對美色的最大抵擋力。
這其中,最大的原因大概就是那個與他一起長大稱得上郎才女貌、青梅竹馬的女朋友。
四人已經預料到,一旦得知這個消息,以辰必定會瘋狂,失去理智的黑暗之主再強大,面對敵人都會一敗涂地。
殺了艾雪令以辰失去理智,不得不說,這是敵人做得最陰險卻也最正確的決定。
臉色陰沉的安德烈萬分后悔,自我譴責:“怪我,我沒有對這件事情足夠重視,該多派點人手去。”
“現在不是檢討的時候。”說完,戈爾曼看向投影中的格子,“敵人的力量如何?鷹眼,還有你,為什么沒提前發現敵人?”
“敵人是憑空出現的,不具備提前發現的任何可能性,并且敵人的力量與車隊無法比較,車隊的力量與敵人不屬于同一量級。”格子解釋道。
戈爾曼眼睛微瞇:“不在同一量級?難道出手的是王殿?是光明王殿?”
格子搖頭:“現場確實有那么一瞬出現過光明元素的力量波動,但出手的卻是一個與不朽軍團三殿司同樣裝扮的黑袍人,從現場以及能量檢測初步分析,對方的實力應該還要在赫邇蠓之上。”
邁克爾眼中流露著思考的光:“其他強大的殿司。”
戈爾曼寬慰安德烈:“如果是這樣,怪不得你,再派去數倍人手都是送死。”
“應該讓莫凱澤或晨悅彤去一趟的。”心境早已被大小磨難洗練過的安德烈說完便很快調整好心態。
從凡妮莎死亡的陰影中走出來,是他繼愛人死亡后第二次最危險的心境磨練,經歷了這些,足以保證他擁有一個強大的內心。
況且,他骨子里的理性本就冰冷。
“敵人應該是光明王殿送過去的,新秀谷要進入最高警戒了,光明王殿如果現身,一定會是沖著芙爾什羙吷來。”方曉嵐一語中的。
邁爾克贊同道:“沒錯!新秀谷必須馬上進入最高警戒,我這就去命軒。”
沉默了有一會兒的安德烈開口問:“艾雪的…尸體呢?”
“已經運送回來,就在‘質量之庭’。”格子說。
“先進行低溫冷存,防止尸體腐爛。”說完,安德烈看著其他三人,神色鄭重,“艾雪的死,現在有多少人知道,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直至允許公開,就還是多少人知道,這件事一定要瞞住所有人,瞞住所有道劍之主!尤其是以辰,一定不能讓他在這個時候知道,你聽清了嗎!”
說到最后一句話,安德烈冷淡的眼神已經投向了朝這邊走來的苗條女孩。
“女朋友死了,男朋友連知道的權利都沒有嗎?”路璇嗓音清脆也清冷,走近的她又邁出一步,幾乎與安德烈貼面,質問說,“請問布朗主管,你…夠資格嗎?”
兩雙眼睛對視在一起,一雙淡漠,一雙深邃,空氣中的火藥瘋狂增加,越來越濃。
見狀,方曉嵐就要拉路璇,卻被看清局勢的戈爾曼眼神勸住。
火藥味終歸沒有引來硝煙彌漫,安德烈后退一步,語氣卻依舊冷淡,并且沒有一絲商量:“不管我有沒有資格,這件事現在都不能讓以辰知道,就算你是劍督使,我也一樣會阻攔你,大不了這令行部主管我安德烈事后不當了。”
瞧著安德烈那平淡下來的語調,邁克爾和戈爾曼知道,安德烈說的是真話,而且是說到做到。
“你攔得住?”路璇上前了一步。
“令行部不止我一個人。”安德烈又后退了半步。
“那又如何?”路璇再上前半步,步步緊逼。
這次安德烈沒有再后退,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默默地與眼前這好看又氣人的女孩對視。
最終在老練的戈爾曼眼神示意下,邁克爾只能硬著頭皮做調解人,可不等邁克爾張嘴,咄咄逼人的路璇就讓步了。
她后退一步,然后是兩步,第三步轉身,離開,丟下一句說不出是明事理還是鬧不出名堂的話:“大道理不用講了,我不會是告訴這個消息的那人,也不想當那個人,但我希望事后你們能處理好這件事,艾雪的死,該讓敵人付出代價。”
看著漸遠的倩影,安德烈稍稍松了口氣,他不怕路璇對他如何,他怕的是路璇不顧大局將艾雪身死的消息告訴以辰。
“還是沒有大局觀啊,真不知道讓這位當劍督使對俱樂部來說算不算好事。”戈爾曼嘆道。
“每個人的性格、情緒乃至三觀,都是靠無數人生閱歷、經歷來塑造的,奉獻和犧牲是偉大的,但沒有人有資格說兒女私情就是罪過。”方曉嵐望著路璇的身影,眼中竟閃過少見的羨慕。
“看不出來,方主管還有這么深厚的感悟。”戈爾曼說。
他一直認為方曉嵐只是個在科學和元素領域震古爍今的人,沒想到生活和人性,或者該說是人生哲學上,也有獨樹一幟的才氣。
不在意也懶得去分辨戈爾曼的話是夸贊還是調侃,方曉嵐轉身離開。
如果可以,我倒是想成為她那樣的人,體驗一回人生的自在,她這樣想。
注視著方曉嵐離開,多話也最擅長調侃乃至嬉皮笑臉的戈爾曼卻沒有再說一句話。
從這一刻,他才真正對方曉嵐這位質門主管,這個年齡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女孩的人,有了重新且深刻的認識。
是方曉嵐那一句話,也不是。
在方曉嵐身上,他找到了早年的感覺,不止他,安德烈、邁克爾…更多更多的人,都有這種經歷與情感。
那是年幼便加入俱樂部,成為新秀的一員也是菜鳥后才有的,望不到盡頭更想像不到終點的訓練、任務、再訓練、再任務…仿佛進入了輪回,永世無法掙脫。
他相信,在那個階段,所有加入俱樂部的菜鳥,都會有過深深的無力,那種空洞,最容易讓人崩潰,萌生出自殺來擺脫世界獲得自由的鬼念頭。
好在,他熬過來了,大多數菜鳥也熬過來了,而沒熬過來的…
只剩下老伙計三個,看了眼突然發起呆來的戈爾曼,邁克爾上前拍拍安德烈,說道:“這已經最好的局面了,再壞…就危險了。”
說完,他朝路邊的車走去,他要去命軒。
可笑他一個塔主再位高權重,仍是沒有下令新秀谷最高警戒的權力,新秀谷,是山谷,也是俱樂部,而俱樂部,終于不是他能說了算的,縱使再加上安德烈、方曉嵐、路璇他們。
高層是高,但峰外峰,仍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