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剛走不久,磨劍室就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衣著樸素的中年人走出電梯,質門副主管,厄爾里茨·瓦時納爾多拉杰。
“安德烈那家伙怎么了?”一看到莫凱澤和晨悅彤,厄爾里茨就問,他分明看到出去的安德烈臉色不是很好,準確說是悵然和憂愁。
“可能是最近沒有休息好。”莫凱澤說,坐回了沙發。
“瓦時納爾多拉杰主管,又來例行盤問?”晨悅彤問,厄爾里茨來的次數不算最多,卻也能排進前三。
“沒辦法,這可是歷史上已知的人類第一次抓到王殿,很多未解之謎都要從她身上才能找到答案。”厄爾里茨點頭,未解之謎中他更關心的是元素量學方面。
莫凱澤看了眼那扇沒有動靜許久的鐵門,對厄爾里茨提醒:“她最近心情可能不是很好,十有八九你會像上次一樣得不到任何回應。”
“那也要來,職責所在。”厄爾里茨聳聳肩,然后看著他說,“要不你幫幫我?幫我與里面的人溝通一下?”
莫凱澤愣了一下,搖搖頭:“之前已經試過了。”
厄爾里茨點點頭,在安德烈坐過的那張單人沙發上翹腿坐下。
打算跟著厄爾里茨到鐵門前負責保護的晨悅彤挑了挑秀眉:“主管不過去了?”
“過去還是要過去的,出面談的機會總要比用一個傳音器大一些。不過他不是說過了,里面的人倔得很,不會屈服任何人,所以我不急這一時。”厄爾里茨看莫凱澤,“只是外面的情況不太樂觀,黑暗王殿盯上了大洋洲。”
莫凱澤低著頭,不說話。
晨悅彤也坐下,對情況分析道:“主管有沒有過這種想法?芙爾什羙吷并非是被抓到的,或者說是她自愿被抓到的,她在這里,一下子就牽制了我們兩人,那樣我們外面對付敵人的人手和力量就被大大削弱了。”
厄爾里茨帶有幾分欣賞地看晨悅彤:“都說道劍之主太年輕,思考方式有所欠缺,如今看來那些老家伙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你分析得很深刻,不過你可能忘了,在雷神島上,亞當將雷電王殿打成了重傷,所以就算如你說的那般,我們在外面的力量也不與敵人弱分毫。”
“可若是這樣,我們好不容易取得的優勢就沒了,我們還是吃虧了,而且…凡妮莎也就白白死了。”說到最后,晨悅彤眼神有些黯。
“凡妮莎不會白死,俱樂部上下,所有人的犧牲都不是平白的。”厄爾里茨嘆了口氣,重振旗鼓說,“你們不要灰心,俱樂部沒有你們想得那么簡單,里面的人…俱樂部已經有辦法對付。”
說到最后,厄爾里茨的聲音明顯大了幾個分貝,很顯然不只是說給眼前的兩人聽。
晨悅彤頷首,不想待在這里,因為她心里始終存著能將哥哥救回來的一毫希望。
看到莫凱澤從口袋里拿出來把玩的東西,厄爾里茨愕然了一下,問道:“這個東西不是那位性格多變的主兒給你的吧。”
莫凱澤沒有抬頭便搖頭:“以辰給的,他從他老師那里買的。”
“多少買的?”
“好像是五千。”
“美元還是澳元?”
“人民幣。”
厄爾里茨瞪大了眼睛:“五千人民幣?開什么玩笑?你不要告訴我這是真的,這東西成本價都在六千澳元,我買要一萬!”
“這東西要三萬?”莫凱澤驚訝地看著手里的風影碟。
他聽以辰說過這是師生價,要是對外賣的話,風影碟的價格絕對不止五千人民幣,可他沒想到的是這東西只成本就那么高。
恐怕連以辰都想不到,路璇當時給他的師生價是多么大方。
這年代有值得做賠本買賣的師生情誼嗎?或許有,但絕對少之又少,在這腦袋別在褲腰上的俱樂部,更是少見,而要放在那個兇名赫赫的小魔女身上,沒有人會相信。
“看來俱樂部近段時間盛傳的流言蜚語也不全是假的。”厄爾里茨饒有興趣地說。
“我一直不太明白路璇在俱樂部的作用,我的意思是劍督使這個位高權重的職位。”晨悅彤問。
厄爾里茨沉吟了一下說:“道劍方面我不多說你也明白,劍督使這個職位看似沒有太多職責,但卻相當于一個中心統領點,道劍之主需要借助劍術來學習通過劍息掌控道劍,道劍之主需要劍術老師,劍術老師之上自然也就需要一個領導者,也就是劍術造詣最高的人。這些都不提,在俱樂部,所指的劍術與傳統劍術又有很大不同,因為這里的人,體內都或多或少有元素存在。”
他放下翹著的那條腿,繼續說:“你們可能聽說過質門的一個研究目標,那就是引導劍和引導劍法,劍督使這個職位之所以如此重要,這上面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可在這個目標上質門一直沒有取得像樣的成就,直到路璇的到來。”
晨悅彤若有所思:“原本的劍督使重要,但卻沒有現在這般重要,而路璇的到來使得偽劍息和偽道劍之主的研究取得了突破性進展,兩者一結合,劍督使就成了俱樂部相當重的職位。”
厄爾里茨對她的話語犀利感到訝然,還是點頭承認:“這么理解沒有錯。”
偽劍息和偽劍息之主是俱樂部最重要的幾個研究方向之一,其難度也是空前的,一直以來都未取得突破,路璇一來便有了進展,俱樂部不重視才怪。
其提出的空氣動力學與陀螺力學的有效結合可謂是前無古人的天才想法,《什么劍法》的出現也意味著這種天才想法的可行性。
晨悅彤有些理解了,只憑偽劍息和偽道劍之主這一項研究,路璇對俱樂部的重要性就不輸于質門那位不二君子,而打斗能力又高出黃昏的戰爭女帝和百合妖精一頭,那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四霸之首精分神魔能壓其他三女一頭,真的不可小覷。
厄爾里茨看著莫凱澤手里的風影碟,眼珠轉動不知道在打什么如意算盤,有意無意地說:“你跟以辰關系挺好,以辰跟他那位老師關系更好,能不能幫——”
聽了一半就感覺出不是什么好事的莫凱澤直截了當地收起風影碟,不打算與這位精明的質門副主管在這個話題上多做糾纏,轉移話題問道:“外面的情況如何?”
厄爾里茨摸摸鼻子,本著買賣不成仁義在的心態回答:“天黑了,很快這片大陸就會與亞洲、北美、歐洲一樣,變為元素天空。不過放心吧,以辰已經在吸收洛王神套的力量,有了完美的元素之體,機會就算是出現了。”
他言語不輕松,卻也不緊張,看不出一點焦急。
“黑暗王殿的目標應該是那種蓮花吧,對那種東西,我們都不了解,以辰就算有了完美的黑暗之體,機會也不大。”莫凱澤如實說。
“大不了一死,能活到現在我已經很知足了,命運這東西,不是我們幾個人能說了算的,當然,或許你們幾位還可以做到那種‘我命由我不由天’的霸氣程度。”誰也不會想到厄爾里茨居然是這般看開的心態,大概只有邁克爾、戈爾曼那幾個人老成精的家伙能猜到這或許與他的身世和早年經歷有關。
對于厄爾里茨這種把話說死的態度,莫凱澤也不知道接下來該怎么說,只能閉口不言。
察覺到了自己一番話而使得氛圍有些壓抑和尷尬,厄爾里茨主動說:“不用太擔心了,有邁克爾、安德烈他們在,你們只需要按部就班做就好了,命軒那邊已經召開了軒會,相信很快你們就不用待在這里了。”
聽了這話,晨悅彤的心情舒暢了許多。
大義她分得清,但親情,世上的人哪有不自私?只要有一絲救回哥哥的希望,她就不會放棄。
有時候她很同情莫凱澤,因為莫凱澤的宿敵同樣讓其在感情上分外棘手;有時候她又非常羨慕莫凱澤,羨慕莫凱澤有舍棄道劍救自己親人的機會。
那種至親之人將要永離自己的恐懼感,只有親身經歷過的人才有發言權,莫凱澤有過,她也有過。
接到命軒命令的耀陽武裝已經從大洋營地所在的西北方向撤了回來,這些力量在幽冥靈幕面前沒有一點作用,只會成為犧牲品。
令行部的監控部門已經調出了小半力量全方位監控幽冥靈幕的動向異常,這也是目前監控方面能做到的極限,再加人,再加力量,也做不到更好了。
方曉嵐一回新秀谷,命軒就將人叫了過去,不為別的,接下來要做的事,沒有這位方主管,萬萬行不通。
“立刻把人找回來。”進命軒那富麗堂皇的宮殿前,方曉嵐對一名耀陽大隊隊長說。
“是!”那名叫科迪瓦的耀陽大隊隊長趕緊答道。
剛從命軒里出來的安德烈正好聽到,回頭看了眼與自己擦肩而過的方曉嵐,問皮膚黝黑的科迪瓦:“找誰?”
“路劍督使。”科迪瓦連忙說。
“人呢?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安德烈皺起眉頭,難道邁克爾那家伙除了讓路璇去找方曉嵐和以辰,還交代了其他任務?
“沒有,路劍督使只與隊長和黑暗之主談了一會兒就走了,說是去找一個叫艾雪的人。”科迪瓦想了想說。
“艾雪,以辰那女朋友?”安德烈一拍腦袋,怒氣沖沖地訓斥,“怎么能讓她去找艾雪!為什么不攔住她!”
科迪瓦有苦說不出,低著腦袋,不敢反駁一句話,他雖是耀陽武裝一名大隊隊長,可在劍督使那般人物眼里仍不過是個小人物,更何況那可是俱樂部里有名的小魔女,再借給他幾個熊心豹膽他也不敢說一句阻攔的話。
知道怪罪科迪瓦沒任何作用,很快冷靜的安德烈揮揮手:“行了,下去吧。”
這名黑人中年男人如蒙大赦,扭頭快步離開,生怕主管再一個反悔叫住他。
又扭頭望了眼宏偉宮殿,安德烈頭疼地撓著頭發離開,事到如今再派人找路璇也晚了,何況俱樂部里也沒幾個人能將那個小魔女叫回來。
但愿那小魔女不會在這關鍵時刻惹事吧,他這樣想。
他走在燈光如晝的路上,事實上現在就是白晝,只不過當天變成了黑色后新秀谷就開啟了最高規格的燈光系統,不只是新秀谷,澳大利亞,整個大洋洲,凡是有人跡的地方都有燈光亮起。
高昂的電費絕對會是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所有家庭最大的支出,從這一刻開始,澳大利亞的能源消耗將呈幾何倍數增加。
新秀谷有戈爾曼頭疼,澳大利亞也有政府決策,都不是他考慮的事。
路邊停著車型和速度都不遜色敞篷轎跑的電動觀光車,安德烈上了車,彈射起步,觀光車飛射出去朝磨劍室的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