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黑暗之劍和小木劍都檢測完畢。
“事實證明,這只是把普通的小木劍,普通的木質材料、普通的能量強度。”厄爾里茨把小木劍還給以辰,“唯一值得重視的就是制造工藝非常精湛,相比普通的木制工藝品,絕對能賣一個不菲的價格。”
“普通的能量強度。”以辰挑眉,“也就是說有能量。”
“是物質都有能量,就拿你來說,你的頭發、指甲等都有能量,甚至因為你是活物,它們的能量比小木劍還多。”
“活…物。”以辰眼皮微跳,科學家都是這么形容人的嗎?他懷疑厄爾里茨的專業是解剖學,起碼與生物學脫不了干系。
“躺到那張床上去。”厄爾里茨指著一臺床型儀器,床頭床尾各懸浮著一個發出微弱白光的半圓環,怎么看都像是一臺醫用機。
“我?”以辰錯愕。
“難道是我?”厄爾里茨淡淡地說。
以辰無奈地搖搖頭,朝那臺“機”走去。邁克爾走到厄爾里茨旁,拽了拽他的袖子,低聲說“你干嗎?不要胡來啊。”
“只是對他做個檢測,怎么就胡來了?”
“你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
“劍息透視儀。”厄爾里茨笑瞇瞇地說,“我一直當你知道啊。”
“那你還敢當著我面做?”
“你的意思是讓我背著你做?”
邁克爾氣不打一處來“少在這胡攪蠻纏!背著我更不能做!不是說好了只檢測黑暗之劍嗎?技術不成熟的東西能隨便用嗎?萬一出了問題,你我都吃不了兜著走!”
“人都來了,總不能浪費。”厄爾里茨振振有詞,“大膽嘗試是科技進步的核心要點之一…”
“你這是強詞奪理!什么叫浪費?浪費什么?那是人,不是東西!大膽嘗試,你都大膽到在人身上嘗試了!”邁克爾冷聲說。
“隨你怎么說,反正人已經來了。”厄爾里茨攤了攤手,伸出小拇指,“放心吧,不會有事的。只是個小檢測,撐死也就一丁點兒副作用。”
“你這是陰謀!裸的陰謀!”邁克爾氣得跳腳,這家伙明知道檢測黑暗之劍時黑暗之主一定在場,當時還那么說,明顯是早有預謀!
“我們在這爭吵是沒有意義的,檢測開始了。”
“謝謝你的提醒。”說著,邁克爾扭頭看向工作人員,“我命令你們,立刻停止檢測!”
尷尬的一幕上演,對邁克爾的話,工作人員置若罔聞,依舊熟練地操作著儀器。
厄爾里茨笑容玩味“我的提醒貌似并不起作用。這里是質門,我說了才算。你沒有直接命令他們的權利,約翰遜先生。”
“但我有直接命令你的權利,瓦時納爾多拉杰先生。”邁克爾哼了一聲,“奧地利有這個姓氏嗎?麻煩得讓人懷疑人生。”
“許多孤兒都喜歡給自己起詭譎的姓名,不在意世人的眼光,只為活得更自由、快樂,哪怕生活艱難。”厄爾里茨眼神迷離起來,“知道嗎?孤兒并不是被父母拋棄的孩子,而是被上帝搶走的寵兒。”
邁克爾神色復雜,猶豫了一下說“雖然知道你是在這里裝可憐,但還是對你說句對不起,又戳到你的痛處了。”
厄爾里茨笑笑,雙手揣著口袋“我這算苦肉計還是苦情戲?挺好用的。看在你都禿頭了的份上,原諒你了。”
“禿頭我忍了,趕快讓他們停下。”
“你別忍,不可能。”
“慈母多敗兒,上帝把你寵壞了!”
“凡俗蘇子,你敢訓斥天父!”
兩人的翻臉速度令一旁的工作人員看得呆若木雞。
“我命令你,立刻讓他們停止檢測!”邁克爾聲音低沉。
“你說什么?年紀大了,耳朵不是很好,還沒來得及戴助聽器。”厄爾里茨佯裝耳聾,“醫生說是間接性失聰。”
“好!很好!你做,隨便做,我不管了!”邁克爾沉著臉坐到椅子上,“發生意外,后果自負。不要怪我沒提醒你,那小子要是有個好歹,責任可不是你這位副主管能承擔得起的。”
“嚇唬我是不是?還能掉腦袋不成?”
“難道只有掉腦袋你才肯收手?”
“怎么說話呢?說得好像我謀殺似的。”厄爾里茨笑呵呵地說,“不過,我喜歡。為了偉大的科學事業,任何一個科學家都會無所畏懼、勇往直前!”
邁克爾臉色難看,暗罵厄爾里茨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瘋子。
十分鐘后,檢測完畢,以辰腳剛落地,就踉蹌了一下,幸好邁克爾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他。
見邁克爾看來,厄爾里茨一臉無所謂地說“頭昏腦漲很正常,這是檢測后的不良反應,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最好是這樣。”邁克爾瞥了他一眼,扶著以辰向外走,沒走幾步回頭說,“厄爾里茨,我忽然覺得偷喝你茶是對的。”
“小題大做,趁機謀取好處。”厄爾里茨抬頭看著天花板,“你可以繼續偷喝,不過你那些私事就恕我無能為力了。”
上一秒還怒氣沖沖的邁克爾,下一秒就變得笑容可掬,厚著臉皮說“我開玩笑的,以后絕對不偷喝。像你這么彬彬有禮的知識分子,絕對言而有信、一諾千金…”
“快滾!”
“好嘞。”
望著邁克爾離開的背影,厄爾里茨搖了搖頭,小聲說“還好這勢利鬼有求于我,不然主管交代的事就難辦了。”
出了質門,邁克爾把以辰扶上車,伸出中指朝“質量之庭”比了一個挑釁味道十足的手勢。
比完手勢,邁克爾連忙開車離去,他知道厄爾里茨一定在上面看著,不能給那家伙叫住他的機會。
正如邁克爾所想,此時的厄爾里茨正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玻璃前,不過他并沒有叫住邁克爾的打算,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
“總算搞定了,辦公室保住了。”厄爾里茨松了一口氣,回到沙發上泡起茶喝,“尤德爾也是倒霉,正好撞到槍口上。”
立柱式的床頭臺燈靜靜地亮著,柔和的光暈僅能照亮半個房間,以辰躺在舒適的大床上,半睜著眼。
從質門回來他就一直躺著,也只有這樣才不會頭暈。
這絕對是他二十年來最驚險刺激的幾天,難忘的經歷!
嘭嘭嘭!嘭嘭嘭…
敲門聲響起,夾雜著蕎麥那奶聲奶氣的娃娃音“我可以進來嗎?”
“請進。”以辰臉色古怪,聲音怎么聽都不像從門外傳來的,更像是本來就在房間里。
房門自動打開,胖乎乎的小樹袋熊抱著碎花枕頭溜了進來,還不忘探頭朝門外瞅瞅,似乎想看看有沒有被人跟蹤。
以辰努力側過身,興致勃勃地看著。
確定沒被人跟蹤,蕎麥關上門,大松一口氣,背倚靠著門,一屁股坐到地上。
它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自言自語“嚇死我了。”
以辰被這只活靈活現的小樹袋熊逗笑了,打招呼道“你好。”
“你好。”蕎麥伸了伸小爪子。
“你剛才那些動作…是認真的嗎?”生怕它聽不明白,以辰解釋道,“我是說推門、探頭、抹汗等動作。”
“當然是真的,還能有假不成?要遵循客觀規律嘛。”蕎麥摟著枕頭,扭動著身體走到床前,爬上床頭柜,“我叫蕎麥。”
“我知道。”
“不對不對,你這樣是很沒有禮貌的。”蕎麥搖著小腦袋,“我跟你說了我的名字,你也要跟我說你的名字。”
“你不是知道嗎?”
“我知道是我知道,你自我介紹是你自我介紹,兩碼事,要遵循客觀規律。”小家伙著急地說,“快告訴我你叫什么。”
“我叫以辰。”以辰啞然失笑,這個數據庫還真是別具一格。
“我叫蕎麥。”小家伙又說了一遍,露出小樹袋熊獨有的微笑,“我們是朋友了,所以你介意讓你的朋友在這睡覺嗎?”
“呃——不介意。”以辰聽得稀里糊涂。
蕎麥拖著枕頭往床上走來。
立體投影是虛擬的,不會占用空間,但看著那近乎真實的小家伙,以辰還是往后挪了挪身體。
于是,房間里出現了一個人和一只樹袋熊同時躺在一張床上的滑稽場面。
放好枕頭,蕎麥又變戲法似的從背后掏出一小床蠶絲被。
蓋好被子,小腦袋往后一躺,落到柔軟的枕頭上,蕎麥愜意地說“好舒服啊。”
“能告訴我你是怎么做到可以四處亂逛的嗎?什么原理?”以辰興趣盎然,對這個小家伙,他充滿了好奇。
蕎麥眼珠轉了轉“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但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還會談條件,有意思,說說看。”以辰一笑,心說好一個狡詐的數據庫,外表看起來呆萌愚笨,實際精明得很。
“等會兒豌豆芽找到這,如果它搶我枕頭,你要幫我。”
以辰伸手,手指輕易穿過它那虛幻的身體“怎么幫?”
“你是黑暗之主,豌豆芽不敢不聽你的話。”蕎麥摸著自己的小肚子,“更何況它也不一定能找到這,我們說好不作弊的。”
以辰戲謔道“豌豆芽不敢不聽我的話,你是不是也一樣啊?”
蕎麥一聽,憨厚的小臉頓時苦了起來“木頭人說過,好人是不會以大欺小的。你好歹也是黑暗之主,不能欺負我這個弱者。”
“木頭人是誰?”
“就是格子啊,豌豆芽說他沒有感情,像塊木頭。”蕎麥如實地說。
“我答應你,要是豌豆芽搶你枕頭,我幫你。”以辰一臉壞笑,“但你可要好好說,不然到時候我就裝睡。”
“好的好的。”蕎麥一個勁點頭,心里卻抱怨人類太狡猾,它原本還想著能睡一覺,這下是徹底沒戲了,“其實原理挺簡單的,是全息投影,一種利用干涉和衍射原理的技術。整個七璃塔都裝有投影系統,只不過部分地方需要經過允許才能進入,比如七蓮室、道劍之主的房間等限制區域。”
扭頭順著蕎麥小爪子指的方向,以辰看到了天花板上一臺類似度全景攝像頭的小巧儀器正在悄然運轉。
嘭嘭嘭!嘭嘭嘭…
敲門聲再度響起,還有豌豆芽的喊叫聲“蕎麥!你給我出來!”
這次以辰聽清楚了,聲音正是從那個類似攝像頭的儀器中傳出。
聽到的豌豆芽的聲音,蕎麥立時打了一個寒顫,腦袋縮到被子里,大聲說“豌豆芽!你又作弊!”
“早就跟你說過了,只有笨蛋才會遵循客觀規律!”
“我們說好不作弊的,你出爾反爾!”
“我們還說好不躲到限制區域,你言而無信!”
看了眼縮在被子里的小家伙,以辰似笑非笑地調侃道“原來是你先食言的啊,看著挺老實的,想不到一肚子壞水。”
蕎麥探出腦袋,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為了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