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上海。
松江區,一家創辦不久的小公司。因為地方相對偏僻,遠離繁華地段,所以公司并不在某棟辦公樓上,而是一家出租的平房門店。
即便如此,租金也高得嚇人。
公司店面不大,裝飾以綠植和照片為主,淡綠色的墻漆配上淡淡的芳香,簡約又清新。
愛在山區公司,一個民間非營利性的公益組織,為山區無償資助,促進山區的科學、教育、醫療等公益性.事業發展。
“江姨,書來了。”女孩搬著一個大紙箱用身體推開玻璃門走進公司。
紙箱里裝滿了各類圖書,沉甸甸的,女孩搬著明顯有些吃力,白凈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單薄的背影掩蓋了苗條的身材,給人一種生活不易的悵然之感。
一名戴著眼鏡的中年女人從一間小辦公室急匆匆走出來,一邊開倉庫的門一邊朝另一間開著門的辦公室喊:“小航!航天!別睡了!出來搬東西!”
“來了來了!”一個衣著簡單的帥小伙揉眼走出來,看到搬著書的艾雪,瞬間清醒,伸手上前,“艾雪,我來。”
沒錯,容貌秀麗的女孩正是艾雪,這家公司也正是她創辦的。
“不用,我可以的。”艾雪微笑搖搖頭。
“這都累一頭汗了還可以呢?”航天從她手里接過紙箱,放進倉庫,“還有嗎?”
“有的,一共四箱。”說完,艾雪和中年女人往外走去。
航天走進自己那間辦公室,沖躺在沙發上的青年大喊:“陳乙!醒醒!搬東西了!”
被喊醒,陳乙睜開惺忪的睡眼:“航哥,我剛睡著。”
“少廢話,趕快出來。”說著,航天又走了出去。
從沙發上站起來,陳乙半睜著眼,迷迷糊糊地往外走:“我倒要看看你整天念叨的那個女孩到底有多漂亮。”
小貨車上,司機師傅搬起一個紙箱遞給艾雪。
“師傅,你不用麻煩。”艾雪說,她知道對方只給了司機師傅載物的錢。
“東西不多,不麻煩,你們也不容易,更何況做的還是公益事業。”司機師傅笑著說。
“受累了,謝謝師傅。”艾雪真誠地說。
一旁等著搬書的航天對艾雪說:“這種體力活交給我來就好了,你一個女孩子,沒必要干重活。還有,以后取貨我去就行,你負責單子,不用事事親力親為。”
“不親自去我不放心,這樣也能讓人家看到我們的誠意,更塌心。”艾雪微微一笑,搬著書向公司走去。
自從感覺到航天那超出朋友的關心,艾雪就一直與其保持適當的距離。只不過航天是以志愿者的身份來參加公益事業,理由正當,做事也務實,她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
“小航,看來你還需要繼續努力啊。”江姨對航天說,她自然聽出了艾雪言語間那少許的疏遠之意。
“江姨,我一直努力著呢,動力十足。”航天抬起手撥弄頭發,自信地說。
“我聽艾雪說她有男朋友。”
“我知道,好像在澳洲,參加極限運動,說什么為了自己的理想,實際就是玩,追求刺激。”航天撇嘴,不屑地說,“那種人我見多了,根本配不上艾雪!”
江姨點點頭,附和道:“我看也是,放著漂亮的女朋友不管,非要去澳洲,鬼才信為了理想呢!”
如果以辰在這里,一定仰天喊冤:我也不想這樣啊!我的理想就是當個廢柴富二代,渾渾噩噩地度日啊!
走進公司,迎面迎來一人,看清那人的面貌,艾雪頓時驚訝:“陳乙!”
看到艾雪,陳乙也愣住了:“艾雪姐!”
“真的是你啊!你怎么在這兒?”艾雪驚喜地說。
“我跟…天一起來的,這家公司…是你的?”陳乙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結結巴巴地說。
“對啊,航天是你朋友?”艾雪說。
“是,我朋友。”陳乙指著外面,“艾雪姐,我先去搬書,搬完再聊。”
“嗯,好。”
出了公司,與搬書走來的江姨微笑打了招呼,陳乙快步走到貨車前,連拍航天三下。
“干嗎?”從司機師傅手里接過紙箱,航天扭頭看向陳乙。
“你說的就是剛才那個女孩?”陳乙問。
“看見了?是不是很漂亮?”航天得意地笑。
“她叫艾雪。”
航天一愣:“你認識?”
“她的男朋友是我表哥。”
航天又一愣:“你表哥?不會就是那個…”
“沒錯,以辰,我舅舅家的,我媽疼他甚至好過我。”陳乙點頭,話里還多少有點醋味,“我和表哥從小玩到大,有時候他到我家來,有時候我到他家去。”
航天臉色古怪:“你表哥叫以辰,你叫陳乙,是你爸有壞主意還是你舅的懷心思?”
陳乙略有尷尬,語氣也充滿了無奈:“是我媽給我起的,純粹湊巧。我媽說當時流行一種天干地支的起名方法,她找算命先生算了算,然后就給我起了這么一個名字。”
“以阿姨是高人。”
“我覺得她是神人。”
“小心以阿姨聽了揍你,到時候我可不管。”航天說,“回正題,你表哥和艾雪是怎么認識的?”
“他們住一個小區,而且家離得很近,也是從小玩到大。”陳乙回憶說,“小時候我還去艾雪姐家玩過好多次。”
“也就是青梅竹馬嘍。”
“還有兩小無猜。之前你跟我說‘她男朋友去澳洲參加極限運動了’的時候,我說過我表哥也去澳洲參加極限運動了,沒想到會是一個人。我也不知道艾雪姐什么時候來上海的。”陳乙忽然捶起腦袋,“四五個月前表哥跟我說過艾雪姐可能會來上海,讓我有時間問問,我給忘了!”
想到這,他不免有些懊悔,如果沒忘,結合之前航天說的那些,他肯定能猜到。看公司的樣子,艾雪姐來的時間顯然不短了。
航天將手中的紙箱推到陳乙懷里,從司機師傅那里接過最后一個紙箱:“所以,你是打算站在你表哥那邊了?”
“那是我表哥,血濃于水。況且航哥,你本就…理虧。”
“理虧?我怎么就理虧了?”航天說。
“艾雪是我未來嫂子!”陳乙說。“那可不好說,他們異地戀,說不定哪天就分了。”航天看了他一眼,“搞不好啊,你表哥現在就偷偷找了一個呢。”
“我表哥不是那種人,不然他早就跟艾雪姐表白了,拖這么些年就是——他說是害怕,承擔不起責任。”對表哥的人品,陳乙還是很信服的。
航天撇撇嘴:“你的意思是現在就承擔起責任了?把女朋友一個人丟在這里,自己去澳洲玩。我看啊,你表哥就是個渣男!”
“你就是不想放棄。”陳乙戳穿他。
航天哼了一聲:“怎么說艾雪也算是你兒時的好朋友,你忍心看她遇人不淑?”
“反正不行,你這是挖墻腳,不,是整面墻都挖。”
“車都走了,你們還待在那兒干嗎?”艾雪站在門口,沖兩人喊。
航天扭頭一笑:“這就來。”
說著,他用手里的紙箱頂了頂陳乙,兩人不快不慢地向公司走去。
“陳乙,你說,我人不好嗎?”航天走在陳乙后面。
陳乙咬著牙,保持嘴唇不動,小聲說:“航哥,比起表哥,你才是花花公子。”
“我這次是認真的,一沒露財力,二沒顯人脈,可謂是…事必躬親,”
“又是遇人不淑,又是事必躬親,航哥,以前可不見你拽文采。”
“別轉移話題,陳乙,你是攔不住我的,不要白費工夫了。本少爺作為上海鼎鼎有名的小滬帝,辦不到的事屈指可數,包括愛情。”航天言語間充滿了自信。
“表哥家是開物流公司的,也很有錢。”陳乙對站在門口的艾雪保持微笑,小聲說。
“哦?那我倒要看看是他家有錢,還是我家有錢。”
“這不是錢的事,何況艾雪姐家也不差錢。最重要的是,艾雪姐不是一個物質的女孩,不然也不會在這里辛辛苦苦地做公益。”陳乙往旁邊挪了挪,露出身后的航天。
航天對艾雪微微一笑,也咬牙,嘴唇不動地說:“你這話說到重點了,就因為她不是物質的女孩,我才喜歡。”
等兩人把書放進倉庫,艾雪將早已拿出來的礦泉水遞給兩人:“你們剛才在說什么?”
航天拍了拍手上的塵,接過礦泉水:“陳乙對我新交的朋友好奇,原本今天是帶他來認識一下,結果沒想到你們認識。”
“當然了,我和陳乙很小就認識了,那時候他還經常哭鼻子呢。”回憶著童年,艾雪露出甜美的笑容。
“艾雪姐,你揭我老底。”陳乙訕訕地說。
“不揭了。”艾雪開心地說,“別站著了,進屋坐下聊,中午我們出去吃。”
進了辦公室,三人坐到沙發上。
艾雪打量著陳乙:“陳乙,四五年不見,變帥了啊。”
“哪有?是艾雪姐你變更漂亮了。”
“越來越會說話了。”
“人總是要進步的嘛。”陳乙笑道,“艾雪姐,這家公司真是你創辦的啊?”
“對啊。”
“這可是創業啊,艾雪姐,你是要往女強人的方向發展啊。”陳乙豎起大拇指。
“什么創業?這是公益。”航天糾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