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吏的面相沒有想象中的牢頭的那種猥瑣陰狠模樣,反而面容堅毅,身材雖不高卻顯挺拔,有著一股子正氣在。
就見他一揮判官筆,逼退戰意正酣仗著金屬臂甲所向披靡的高景坤,大喝一聲道:
“爾等是哪里來的賊人,竟敢在我府衙大牢逞兇?還不快快退去,莫不要等府衙團練趕來,屆時保管爾等死無葬身之地!”
這話說的古怪,聽起來好像是在威脅敵人,但是話里話外卻透露著官府馬上就有支援,你們不想死的話就趕緊快跑的意思。讓一眾穿越者們都覺莫名其妙。
而沒有加入戰斗只在一旁戒備的張林卻聽出了一點意思,若有所思的看了這位府衙典吏一眼,說道:“這位官爺也是盡忠職守,不過我們同伴陷入牢中,所以必須要救他們出去,得罪了…”
魯連斌早就想到了這些人來的目的,實際上之前見這些賊人都是短發,而且打扮古怪,他就明白肯定是沖著大牢里關押的那四個髡匪來的。
朝廷因為實行剃發令,所以除道士與和尚外,所有國內男子都必須留辮子。這種類似和尚還俗或者長時間沒剃頭之后長出來的短發,被官府稱為“髡發”。
髡就是把頭發剃光的意思,在古代是一種刑罰。
而不尊朝廷法令留辮子,自然就是匪徒之流,所以官府就跟稱呼天國叛逆為長毛“發匪”一樣,稱其為“髡匪”。
又想到這些人對牢房里的獄卒都沒有下殺手,然后魯連斌的手底下就是一緩,便沒有動用殺招,與入侵的賊人你來我往的纏斗起來。
看起來斗的兇險,實際上就跟兩位武林高手切磋假打一樣,都是演給牢房里的人看的。
高景坤等人也覺得有些奇怪。
之前他們依仗振金臂甲和夜蝠力士的壓陣,直接就闖入了這座沒有火器威脅的大牢里,那些獄卒拿的都是腰刀鐵尺等冷兵器,幾乎無一合之敵,根本就無法對高景坤那堪稱無堅可摧的臂甲造成一點損傷。
而夜蝠力士的模樣又活像傳說中的妖怪,更是嚇得很多獄卒連武器都拿不住的調頭就跑。
直到那位典吏魯連斌出現,才將劫獄一行人給攔住。
魯連斌不愧為府衙三大高手,直接憑借一對判官筆,就將有著真氣修為和日之呼吸在身的高景坤給當場攔住,便是振金臂甲的巨力和日輪刀的鋒利,也沒能擊敗這位據說下九流出身的高手。
高景坤能夠感覺到對方施展的是跟自身真氣不一樣的武功,但是其中區別卻分辨不出來,
不過還是能夠察覺出這人并沒有用盡全力,似乎在有意放水一樣。
既然有這樣一位上好的陪練,高景坤也沒有多想,當然不會放過這種磨合自身實力的機會。現代那邊可沒有這樣的絕頂高手給自己喂招,于是便使出全力與對方戰在了一處。
而當六個黃金圣斗士趕到現場之后見到的就是這么一幕情況。
通過通靈紙人的非人視覺,高景飛第一眼就看出眼前那位典吏可不是修煉真氣的那種武林高手,而是類似國術內家拳一樣,運用氣血勁力為主要力量的內家高手。
并且對方身上紅光浩大,就仿佛一團大火爐一般,靈體附身的通靈紙人都不敢過于靠近這樣血氣陽剛旺盛的習武之人身邊。
這也就是黃金圣斗士們的靈都是陰影生物,而不是普通陰魂那樣的純靈體,不然恐怕被對方血氣正面一沖,就要魂飛魄散了。
見狀高景飛也顧不得這位典吏是什么想法,直接口吐人言道:
“那邊已經解決,還不救了人快走?”
紙人口吐人言,說出的卻是高景飛的聲音。
然后便見六個紙人和四個夜蝠力士忽的一起行動起來,化為六道金光和四道影子直接越過魯連斌,奔向后面牢房。
魯連斌見狀不由眉頭一皺,他本身是武者,對于這種玩弄法術的奇人異士最為忌憚。
對身后喊了一聲示警:“小心!有妖人做法…”
手中判官筆一抬,不過還是沒有上前阻止紙人們的行動,而是選擇跟高景飛等人繼續對峙。
圣斗士們也沒去理會倒在地上幾個面露驚恐的獄卒,手中武器抬起,咔嚓幾聲,牢門上那種老式鐵鎖很快就斷落,四個夜蝠力士用遠比凡人大幾倍的力氣將幾間牢房里的四人抱了出來。
四人身上傷痕累累,顯然都被用了刑,吃了不少苦頭,已經沒有足夠的力氣支撐他們逃走,不過他們在夜蝠力士手中卻輕若無物。
見到隊長等自己人四人頓時面露驚喜,不過還是保持著謹慎沒有叫出聲來,以免通過他們之間的稱呼暴露出一些身份信息。
“走!”
高景飛操控穆先生喊了一聲,然后就命夜蝠力士抱起四個魔都那邊的隊員先走。
等到大哥高景飛等人也都退出大牢,才讓押后的六個紙人也化身金光而退。
魯連斌面對入侵者分批后退的情況,有心要追但無奈對方太過警惕,而且紙人也是手段詭異,他也不想要招惹,所以只能無奈的嘆了一聲,俯身去救治幾個被打倒的獄卒。
怎么說這些也都是自己的手下,等到上官問起事情經過,他們這些人也會給自己說好話的。
稀里糊涂打了一場的高景坤等人很快就退出了大牢,來到大牢之間的院子里。
跟高景飛與張景升兩人匯合之后,兩邊加起來的力量更是無人可以阻擋,很快便殺出府衙大牢之外。
高景飛讓夜蝠力士帶起傷員和張林與小道士兩個飛起,其他人則貼上障眼法符紙,按照之前規劃好的路線逃離了魔都城。
直到他們離去之后,那些之前被妖魔一般的夜蝠力士阻攔在側門的衙役,才敢進入大牢探查。
而那些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團練民壯則耽誤了足足一炷香功夫才趕來支援,只是大多都是拿著刀槍棍棒之類武器,僅有一兩個拿著沒有被破壞的火槍過來。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那位據說從杏花巷某處勾欄聽曲的寧師爺才趕回府衙來。
身邊有了兩大高手坐鎮,知府老爺才放心不少起碼敢離開內院了。在那位雇傭的護衛小尉遲和寧師爺二人的保護下,來到堂前坐下,等待下面人的匯報。
大堂前的院子里臨時撲了十幾個鋪蓋,都是被打傷打暈的獄卒和個別三班衙役,一時間哀聲四起,痛呼連連。
幾個還能站著的獄卒跟著老大魯連斌進入堂里,拜見了大老爺和臨時趕來的二老爺等官之后,典史得到了知府大人的眼色,頓時怒聲喝道:
“爾等都是朝廷公人,竟然連幾個區區毛賊都留不下,讓人闖進府衙大牢把髡匪就走,真是丟了朝廷的臉面…”
作為府衙里官員最末的一個,那位典史對魯連斌很不客氣,因為他是魯連斌的直屬上司。
別看他倆職位一個典吏一個典史,僅有一字之差,但地位卻是天差地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