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兇失敗…耳邊的提示音,仿佛一桶冰水澆在三人頭頂,即便是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兩位圣者,一位主宰,此刻都有種“大事不妙”的惶恐。
趙城隍臉色瞬間慘白,推兇失敗意味著關雅、孫淼淼、天下歸火和紅雞哥全部都得死。
這些都是他最親密的伙伴,是他的青梅竹馬,是他將來賴以發展的人脈。
張元清表情僵硬,整個人都懵了,提示音給出的“推兇錯誤”幾乎讓他道心坍塌,他的所有推理、分析,統統都被推翻,全部都是錯誤。
推兇失敗的結局是他無法承受的,關雅、孫淼淼、天下歸火,乃至紅雞哥,是他無法損失的手足兄弟,摯愛親朋。
加錢都不行!
巨大的情緒沖擊中,大腦一時間失去思考能力,只剩下一個念頭:不可能!
“唉·····”巨大的嘆息回蕩在室內。
就在張元清和趙城隍陷入絕望情緒之際,翟菜嘆息一聲,高舉起左手,臉色鄭重嚴肅,再無半分玩世不恭,一截天字一句道:“我宣布,本次推兇無效!”
隨著這句話落下,提示音再次響起:
[驅魔人丹尼爾使用了裁決技能,本次推兇無效!丹尼爾將在三秒內死亡。
本已絕望的張元清和趙城隍,雙眼驟然亮起希望之光。
聽到提示音的翟菜松了口氣,望向張元清,聳了聳肩“我帶你們進來,就要帶你們出去,小子,我把命壓給你了!再推一次,別讓我失望。”
他也可以不使用技能,放棄已經死在案件中的同伴離開古堡迷案畫卷。
作為主宰實在沒必要為了幾個圣者冒險。
圣者的命和主宰比起來,就像乞丐和世界首富的差距一樣大。
但他是騎士!驕傲正直的騎士!
張元清回望他,沉默的點了點頭。
翟菜這才閉上眼睛,身體直挺挺的倒下,變成了尸體。
這是裁決的代價!
房間里一時間靜了下來,張元清仿佛沒有精力站立似的坐在床邊,目光空洞的凝視著地面,趙城隍則背靠墻壁,臉色嚴峻,一言不發。
怎么會不是大衛怎么可能不是大衛?張元清的腦海里反復回蕩著質疑聲。
扶亂的啟示是“d”,狼人的嘔吐物也證明了雅·蘭斯中了劇毒,連狼人都無法承受的劇毒。
而大衛的房間里發現了一瓶毒藥,只有他房間里有毒藥。
再根據現場勘查的結果,幾乎可能確定雅·蘭斯是死于毒殺,毒殺一定先于胸口和腹部的致命傷。
這不需要線索,這是現場勘查給出的結果。
哪里出問題了,到底是哪里出問題了扶亂出問題了現場勘查的結果出問題了狼人嘔吐不是因為毒藥張元清思緒亂糟糟的,剪不斷理還亂。
時間飛快流逝,不知過了多久,趙城隍沉聲道:“我覺得我們應該復盤一下案件,而不是發呆。如果你在思考,當我沒說,如果你沉浸在推兇失敗的挫折中,請想想騎士先生的付出。”
張元清終于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抬眸道:“距離下一次天黑還有多久我沒去記時間。”
趙城隍聲音嚴肅:“十分鐘!”
“十分鐘····”張元清用力搓了搓臉,“算上明天的話,我們有四十分鐘的時間,但如果今晚我死了,推兇必然失敗,所以我們其實只有十分鐘,十分鐘內推理出真兇,這樣的話,即便我死了,你也能推出兇手。”
心情沉重的趙城隍點點頭.“你有思路了嗎?”
張元清搖搖頭:“沒有。”
趙城隍的表情更加嚴峻了。
張元清看一眼翟菜的尸體,道:“現在就我們了,我可以上大號了!”
他抬起手,指尖點在額頭,一抹乳白色的光暈浮現,如水般曼延,覆蓋了整張臉,黑色的顏料勾勒在眼部和眉部。
趙城隍的視野里,元始天尊肉眼可見的奸滑狡詐起來。
白臉!
張元清望著隊友,嘴角一挑:“還是這個狀態更適合思考!”
狡詐奸滑的白臉很擅長思考陰謀詭計,配合觀星術的布局能力是一絕。
但張元清很少這么做,因為白臉不干人事,沒什么下限,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擔心自己做出一些天理難容的事情。
所以平時把它當做“思考”上的加持,開拓思路,擅長制定陰謀詭計的人,一定也擅長勘破陰謀詭計。
張元清坐在床邊,翹起腿,偏向陰沉的語氣說道:“先用排除法,六個角色里,可以完全排除的是大腳怪門羅和家庭醫生大衛。剩下四人,董法師、森迪、倫恩和丹尼爾都有嫌疑。”
“大衛不是兇手的話,之前的所有推測都要推翻,我們一定忽略了什么關鍵性的線索。”
趙城隍沉聲道:“孫淼淼和紅雞哥的房間打不開...
間打不開!”
如果缺失了什么關鍵性的線索,那一定在兩人的房間。
“打不開的房間不用管,我們要做的是憑借已有的線索,推導出真兇。”張元清翹起嘴角,“四個嫌疑人里,假設倫恩是兇手,他殺雅·蘭斯的動機是什么我們能從已有的線索里推導出來嗎。”
趙城隍道:“月圓之夜的食人本性·...·”
他掃一眼掉在地上的銀質十字架,補充道:“雅·蘭斯是吸血鬼。”
“那雅·蘭斯是吸血鬼嗎?”
“不是!”
張元清嘴角笑容擴大:“所以,可以排除倫恩。”
趙城隍點點頭,認可他的說法。
倫恩角色的線索里,沒有支撐他是兇手的鐵證,吞食古堡主人臟器是在她死亡之后。
“接下來是丹尼爾,這位驅魔人的劇情線連接的是狼人倫恩,月圓之夜,他曾經出現在雅·蘭斯的房間里,并在她胸口留下致命傷,但丹尼爾角色的線索里沒有殺雅·蘭斯的動機,胸口的傷是在雅·蘭斯死亡后造成的,所以排除丹尼爾是兇手。”張元清說。
趙城隍“嗯”一聲:“只剩下森迪·蘭斯和董法師了。”
“董法師是四人中唯一有殺人動機的,作案兇器也已經找到,他的嫌疑是最大的,大衛不是兇手的話,董法師是兇手的可能性超過90。”
張元清翹著腿,手掌輕輕拍打大腿外側,那張奸滑狡詐的臉龐,仿佛永遠都帶著冷笑:“那,如果我們假設董法師是殺人兇手呢,能否還原整個案戰天帝件的經過?”
不等趙城隍說話,他繼續分析道:“董法師一直覬覦著蘭斯家族古堡底下的女巫,想要把她煉成傀儡或者靈仆,于是趁著那天晚上,用冰筆殺死了雅·蘭斯·····”
說到這里,他思索幾秒,忽然眼睛一亮:“冰筆刺穿了心臟,凍結了傷口,血液沒有及時流出來,所以才會造成胸口血液量偏少的情況。那天晚上正好是月圓之夜,狼人渴血,無法忍受嗜血的躁動,于是把古堡主人視作狩獵目標,它的參與讓董法師來不及做出補刀,只能離開現場。”
“狼人闖入雅·蘭斯的房間,發現了死去的她,欣然的啃食起來獵魔人丹尼爾聞聲而來,趕走了狼人。”
“那丹尼爾為什么要刺古堡主人一劍呢。”
“這有太多的可能,也許心臟被凍結的雅·蘭斯沒有徹底死去,遭受啃食的她還留了一口氣,于是丹尼爾給了她一個痛快,用大劍刺穿心臟,摧毀冰筆。”
“勉強合理…”趙城隍眉頭緊鎖:“我還是覺得不太對。”
“哪里不對?”
“可能是先入為主,我記得你說過.董法師是收到雅·蘭斯的求救信才趕來蘭斯古堡的,在這之前,古堡主人常常在深夜里聽見貓叫,意味著地底的封印已經松動,女巫漸漸復蘇。但按照你的推理.董法師才是幕后真兇,總覺得順序出錯了。”
趙城隍努力思考片刻,忽地眉頭一挑:“那狼人為什么嘔吐呢,如果古堡主人是死于冰筆,狼人怎么會把吃下的肉吐出來?”
張元清沒有說話,那張陰沉狡詐的白臉陷入沉默。
這就是他之前道心坍塌的原因,古堡主人只有死于毒藥,種種線索才能結合起來。
大衛不是兇手的話,很多現象無法解釋,推兇陷入死胡同。
短暫沉默后,他說道:“大衛不是兇手.剛才的推兇失敗已經證明古堡主人不是死于毒殺,狼人嘔吐的原因只能是其他,也許它當時被獵魔人丹尼爾打傷了。”
趙城隍似乎想到了什么,表情一正:“我有辦法確定古堡主人是不是死于毒殺。”
時間有限,他大步奔出盈滿惡臭的房間,快速沖上二樓,重新來到雅·蘭斯的房間。
趙城隍停在尸體前,俯身,抽動鼻翼,用力的嗅著微微腐爛的尸體。
跟在后面的張元清看到這一幕,心里一動。
狼人的技能?
趙城隍嗅了十幾秒,默默直起身,走出房間,轉而來到天下歸火的房間。
他繞過天下歸火的尸體,拿起那瓶被放在桌面的小陶心證罐,揭開,用力嗅了嗅捧著陶罐的趙城隍沉默了,他保持著這個姿勢十幾秒,轉頭,用一種無比凝重,無比古怪的語氣說道:“這個案子,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復雜…雅·蘭斯的尸體上有陶罐液體的氣味,她是被毒殺的…”
“大衛不是兇手!”張元清陰沉狡詐的臉龐罕見的有了幾分怒意:“她如果是被毒殺的,那我們早該離開這里了。那毒藥見血封喉,普通人飲下當場死亡,難道大衛的毒藥和董法師的冰筆同時殺死了雅·蘭斯他倆事先商量好了?”
“又或者董法師偷了大衛的毒藥,先用毒藥再用冰筆?兩個角色根本沒有關聯,如果是這樣的話,古堡迷案就是在耍我們!”
“而且用了毒藥就不需要冰筆,脫褲子放屁毫無意義。”
雅·蘭斯死于毒殺的發現,再次讓張元清的情緒有些失控。
這時,趙城隍臉色古怪的說道:“天下歸火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