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年會的內容他也想好了。首先是聚餐,聚餐最好是采取自助餐形式,減少官位等級的感覺。
自助餐沒有太多的禮儀內容,大家可以比較隨意的吃喝交談,在形式上就平等的多。
“恐怕你也感覺到了,我們這個團體有官僚化的趨勢。”方非談著自己的感受――他不認為這種坦率會刺激到蕭子山――這個人一貫以謙虛的形象出現,大概把聽逆耳忠言當作一種修養。“雖然有元老院這個機構,元老之間人人平等的提法。但是占據著高位的領導也越來越像領導了。大家心里總是有點不平的。”
“嗯,嗯。”蕭子山不置可否的回應著,“不錯。”
“所以在年會上要淡化官職概念,只推選一個主持人負責年會進程,不搞領導講話之類。”方非早就想好了,這個年會得搞得輕松愉快,不能一本正經。至于主持人,更不能請擔任高級公職的元老擔任。這樣只會破壞氣氛。
“我提議請個活潑的女孩子,主持起來會很帶勁。”
“吃飯之后呢?”
“當然是文藝演出了。”方非露出了自滿的笑容。在搞“新式”的文娛方面,他是很有經驗的。
他用一種壓低了聲音神秘的說道:“節目里有一個很好看的環節,cosplay展示。”
“哦?是不是《尾行》、《街霸》這類的cosplay。”蕭子山忽然有了精神。
“沒錯,想不到蕭主任對cosplay還有研究。”怎么看蕭子山都是三十出頭的人了,沒想到對這方面還有所了解。
“其實我比較喜歡《生或死》。”蕭子山繼續一板正經的闡述著他對cosplay的看法,“搞cosplay嘛,一是要身材好,二是要不怕露。有這二點基本就可以通殺了…”
“您真是太有研究了。”方非連連點頭逢迎著,心想這蕭主任的cosplay理念可夠粗俗的,太沒有追求了。他一貫主張,cosplay必須表達出人物內心的性格和氣質。
不過對一個多年參加公司在ChinaJoy的現場演示的策劃人員來說,蕭子山這番話也不算錯,最多表達的太粗俗。
至于誰來cosplay,方非也想好了。女元老在氣質上當然是最合適的,但是人數不多,而且大多是有男友的。方非為了避免麻煩,決定不去勞動她們――雖然其中頗有幾個很活潑漂亮的女生。按照方非對女人的觀察來說,要這幾個女孩子演出cosplay她們多半會樂意。但是要冒讓她們的男友不高興的風險――他覺得有點犯不著。生活秘書就關系不大了。
“氣質差別是不是有點大?”
“經過培訓之后質量還是不錯的。”方非曾經去過生活秘書培訓班上課,認為經過一段時間調教之后的生活秘書在形體、容貌和神情氣質上已經有了相當的改觀,再突擊培訓一下會表現的很好。
晚上則安排是露天燒烤加舞會。地點準備安排在博鋪的原鄔德的別墅附近的海灘上。
方非又進一步提出,年會中也可以邀請本地的大戶縉紳參加,相當于有的公司開年會會請大客戶。進一步的聯絡感情。也可以向他們充分展示“澳洲生活方式”的美妙之處,促使他們學習這種生活方式。
“我是不反對讓一部分與我們友善的土著參加的。”蕭子山說,“就是擔心有些環節有點驚世駭俗。”
“根據廣州站的匯報,大明人士在享樂方面并不比21世紀的人更保守。”方非說,“您看了裴莉秀寫得《廣州官紳大戶私生活報告》一文了嗎?”
“沒有。”蕭子山好象記得自己收到過這份文件,但是事情太多沒來得及看。
“我們在想象力上面,嗯,恐怕未必有17世紀的有錢人更出色。”
蕭子山說,“這報告的內容是不是和米國的《萊溫斯基調查報告》一個水準?”
“我只能說,兩者不能同日而語。”
“是嘛,那我要好好看看。”蕭子山說,“你的年會計劃我同意。一旦公示通過就盡快辦起來吧。很多就有許多元老要出遠門了。”
“公示不會有人反對的。這是我的具體方案,還有需要物資申請目錄。”方非趕緊遞上文件。
蕭子山接過來看了看:文件的后面羅列了需要的各種物資、器械、材料,林林總總一共三十多頁。
“好家伙,東西真不少。”蕭子山笑著簽了名,“鄔德給不給你我可不能保證。”
“會給得,會給得。他總不能讓大家不痛快吧。”
年會的方案得到批準之后,方非立刻著手實施。他手邊還有“唱圣歌”的幾場比賽。他準備邊比賽邊籌備,等下周總決賽結束頒獎之后就召開年會。
他先去了次百仞城,將賦閑在家的裴莉秀、鄭尚潔請出來幫忙辦理。這兩個人正閑得發悶,聽說要搞年會,頓時精神大振,一拍即合。
“我早就想搞個年會了。”鄭尚潔的態度非常積極,她非常慷慨的說:“飛云號可以用來作為海灘舞會的吧臺和舞臺中心”
飛云號就是北美分舵從美國租用的豪華游艇。因為北美分舵在搞武器和各種違禁品上出力最多,這艘游艇沒有按照征用原則歸公,一直是北美分舵的幾家人充作住宅之用。
飛云號因為是豪華游艇,不但生活設施齊全,娛樂享用設施也是一流的。不過為了避免找來妒忌的怒火,北美分舵的人很少使用這些設施,只是按時保養確保能夠使用。
“這船上有什么好東西?”方非起了好奇心。
“好東西多著呢,”鄭尚潔哈哈笑了起來,“找我幫忙辦年會絕對是你人生中最正確的選擇。”
一條冒著黑煙的小船,發出“突突”的聲響,牽引著十多艘小艇,正在南渡江上緩慢的行使著。
每艘小艇上,都覆蓋著帆布的遮蓋。不過從露出的邊緣能夠看出里面裝得是黑色的煤。
這種艇隊,已經有很久沒有出現了。它的重新出現,似乎在宣告著什么。
在艇隊的倒數第二的位置上,有一艘小艇只張著布篷。
“打完仗之后,忽然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
說這話的,是布篷下面接到命令回去述職,順便參加年會的湯夢龍。
他躺在一把藤椅上,雙眼注視著南渡江兩岸的山川。湯夢龍在整個反圍剿作戰中,一直在甲子煤礦繼續他的采礦工作。雖然他很清楚官軍必敗,而且官軍也不大可能來對付他的甲子煤礦,但是孤懸敵后的滋味很不好受。每天他都要通過電臺和臨高通話,但是電臺的土著報務員顯然對他的“思鄉之情”并無認識,難得有紹宗在電臺旁兩個人還能聊一會天。
煤運既已停止,采煤的規模就縮小了許多。湯夢龍除了每天讓礦工們操練之外就是組織礦工采石、伐木,大搞基本建設。他自己雖然他有蔣文莉常伴身邊晚上有人暖床,但是和這個鄉村出身的女孩子顯然沒有什么可以交流的東西。時間久了也覺得非常的無聊。
“總算可以回臨高了。”湯夢龍舒展了下身子,這種在荒郊野嶺采煤的日子太難受了。這次回去述職一定要活動下遠程勘探部門的頭子,他寧可回去搞野外勘探也不要再當什么甲子煤礦的頭頭了。
他看了一眼坐在他腳下一張小凳子上的蔣文莉。這個十六歲的少女滿臉困倦的在打瞌睡。前幾天,她吞吞吐吐的對他說:她已經兩個月沒來例假了。
大約是懷孕了吧?湯夢龍想著,有點不敢相信――因為這三年來,還沒有哪個元老的女人有過身孕――當然多數元老根本就沒有女人也是事實,但是即使是有老婆或者女友的元老,也沒有誰傳出過懷孕的消息來。
沒想到這個頭彩居然會落到自己頭上。湯夢龍即得意又興奮。再想大約是甲子煤礦實在太無聊了。天黑之后除了搞床上運動之外就沒有娛樂了。這么頻繁的“床上運動”,不懷上也難。慎重起見,他決定把蔣文莉一起帶回臨高去檢查一下――早知道自己當初應該帶點驗孕試紙。
要是有了孩子,取個什么名好呢?不知道是男是女?湯夢龍看著靠在自己膝蓋上沉沉睡去的少女。想到自己馬上要在這個時空有孩子,他有了一種不真實的幻夢之感。
沉寂了幾個月的海家碼頭又恢復了往日的忙碌,從甲子運出的煤炭又漸漸堆積了起來等待外運。陳同已經在碼頭迎接他了。這幾個月來,林佰光專門派遣陳同專門駐扎海家碼頭。除了看守這處重要產業之外,還提供了大量官軍船只和人員調動的情報。現在他的任務是繼續監視官軍殘部在退回瓊山之后的動向。同時保證甲子煤礦煤炭外運的繼續進行。
“瓊山這邊情況怎么樣?”湯夢龍一登岸就問道。
湯夢龍在出發前得到臨高情報局在電臺上發來的指示:要他直接聽取陳同關于瓊山縣局勢的口頭匯報。
“這不是林佰光的事情嗎?”
“這是林佰光的要求。”王炎在電臺那邊回到道,“算是一次考察吧。”
“那我該問什么呢?”
“隨便問什么。”王炎說,“結束之后把談話內容的記錄稿交到情報局就好了。”
陳同只是很簡單的說:“到屋里說話。”
當下一行人到了堡壘的主屋里,無關人員一概退出去之后陳同才匯報本地的情況。蔣文莉擔任速記。
陳同說:何如賓、趙汝義退回瓊山之后,后來陸續從前面退回來的潰散官兵大概有近三千人。聽聞還有許多衛所操軍和鄉勇沒有回大營直接回了各自的駐所。
“他們不敢回廣州去,在府城只待了二三天就帶著人馬到海口千戶所城去了。”陳同說,“不過現在府城里大家都知道官軍在澄邁打了大敗仗。”
“海路還通嗎?”
“不通。”陳同說,“不知道是不是怕總督知道還是什么道理,神應這邊的港口還全部封著,船只不許進出,只有水師的艦船在外面巡邏。”
“掩耳盜鈴而已。”湯夢龍心想,但是海路不通卻是個麻煩問題,“陸路通嗎?”
“也不通。往澄邁方向盤查的很緊。因為幾天前我們的人已經出現在海口千戶所城下了,打死抓走了幾十個巡邏的兵,還殺了一個把總。官軍很緊張,這次又在各縣動員鄉勇了。”
但是鄉勇們不再象上次那么踴躍了――上次鄉勇們出征是有隨軍搶劫這個誘餌的激烈。但是官軍在澄邁城下吃了很大的苦頭,鄉勇們死傷很多不說,還有許多人被生擒。這些人好不容易被放了回來,當然不肯再去冒險。
“臨高那邊把被抓的本地鄉勇還有衛所操軍都放了回來,現在他們都不想和我們打仗了,不肯再出人馬。何、趙兩人正束手無策呢。軍心動搖的厲害。”陳同帶著一種喜悅的神情說道,“聽說湯參將的日子也不好過。”
“為什么?”
“湯參將的被捉去的人全給放回來啦。而且這次他的人馬損傷最小。你要是老何你也得起疑心不是。”
“沒錯。把他罷職了?”
“這倒沒有。他們不敢這樣做――會引起兵變的,不過趙汝義已經親自到白沙水寨去坐鎮了。”
湯夢龍很是高興,連連點頭:“不過海路陸路不通可有點麻煩。”
“您先休息一會,我這就去安排,明天保證讓您的船走。”
“不是說不許船只出入嗎?”
陳同笑著說:“如今瓊山縣里急著和海家的拉關系的人多著呢。”
海家和髡賊有染這件事在瓊山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了。運煤船川流不息的往來于瓊山-臨高之間,任誰都知道海家在和臨高的澳洲人做買賣。
官軍進剿臨高的時候,這種生意很自然的停止了。海述祖因為有“通髡”的嫌疑,被嚇得躲在家里不敢出來。何、趙二人的幕僚也很是在他身上敲了一些錢出來。好在海家在本地人望極高,一般官吏也不敢對海家作出太過分的事情來,海述祖這才算太太平平的捱到了澄邁大捷。
隨著潰兵的到來,髡賊的軍威之強,戰力之恐怖的消息四面傳開。海述祖突然成了瓊州府城里的最炙手可熱的人物。知府、縣令雖然礙于官聲沒有親自來拜訪,但是都派來了師爺和他密談。至于本地士紳們,就沒有這么矜持了――髡賊既然軍勢極強,又一戰擊潰了官府集全省之力召集起來的大軍,照這樣的勢頭,恐怕澳洲人的大軍很快就會兵臨瓊州府城。
誰都不認為何如賓剩下的幾千殘兵敗將能夠抵擋的住澳洲人的大軍。既然抵擋不住,為了避免髡賊到來之后玉石俱焚,地方縉紳自然就要進行“維持地方”的活動。
這種本質上的投降活動是半公開進行的,而且也沒有任何人覺得不妥當。趙汝義等人深怕激起“民變”,也不敢追究。只是派何如賓的心腹將校帶人接收了瓊山縣各城門的防守,盤查出入人等。
“不過就算這樣海家的門檻最近都要被送禮和拜訪的人踏平了。”陳同的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這一仗一打,打出了臨高的威風。”他繼續匯報道:原本被砍頭祭旗的五個小商販,幾天前已經由瓊山縣令派人秘密挖出,把尸體和腦袋合二為一,重新裝棺成殮后安葬了。
“這大明的官兒大概怕戰犯審判吧。”湯夢龍笑道。
陳同不懂什么叫“戰犯審判”,但是對方舉動的含義是明白的:“當官的也怕了。聽聞知府和縣令每天都在暗中商議,就是不知道商議的內容是什么。”
“能打聽到內容嗎?”
“高弟正在想辦法。”陳同說,“我想無非是在談如何保住他們的性命和烏紗的辦法而已。”
陳同還匯報說,最近瓊山縣的米價飛漲,不僅士紳大戶在大量屯糧,文昌、定安等地的縉紳大戶和商戶也在買入米糧――瓊州本身糧食的自給就是剛剛正好而已,沒有太多出產,瓊山又是貨物進出口的的門戶。大家突然集中在這里買米顯然是害怕髡賊將會發起大規模的圍城戰。
“官軍和官府也在征購糧食。大約也害怕要圍城。”
湯夢龍想瓊山這里士氣浮動,人心惶惶。如果野戰軍乘勢而來,肯定能一舉占領瓊山縣城。就是不知道執委會怎么想?這樣的好機會不應該放過。
湯夢龍在海家碼頭歇息一晚上,第二天坐上了陳同為他安排的船只――一艘運煤船,大規模的運輸雖然還不能恢復,單艘零星的運輸卻可以暢行無阻。湯允文雖無投敵的想法,但是他的部下卻對改換主人并不在意。更何況現在不過是示好,腳踏兩只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