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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七十二節 鯨吞

  “不要緊,這都是迷信――我們是不提倡的。”崔漢唐哈哈大笑,又大喝了一聲,“姜子牙在此!”

  付盟莫名其妙,不知道他這一出又是鬧哪樣。不過眾人聞言沒了敲鐘的興趣,便各自回房整理行裝,暫且休息片刻。

  崔漢唐如今的心情就好比是在客人面前炫耀新買得別墅的暴發戶一般。隨著這波客人來到的機要郵件里有兩封任命書。一封是新道教發得,上面蓋了盜泉子的大印、新道教的公章和宗教辦的認證章。正式任命崔漢唐為“廣州教區掌教兼五仙觀住持”;另一封卻是組織處發來的,任命他為“宗教辦新道教處第一科科長,兼提舉五仙觀使”。

  他在辦公室里欣賞著這兩張任命書,心里美滋滋的,有自己的地盤到底感覺不一樣啊。接下來他還要干更多的大事!

  正盤算著怎么在劉市長即將拉開的“宗教改革”中獲取更多的離異,青云進來報告:說抓了一個“探子”。

  剛搬進來沒幾天就來了“探子”?崔漢唐有些奇怪,莫非是石翁的人蓄意要報復?他道:“把他押上來!”

  不一會,便見青云等人連拉帶拽的押著一個中年人走了進來,只見他身穿打了補丁的道袍,頭戴破了綻的東坡巾,看樣子很是寒酸。

  “師父,這就是探子,他鬼鬼祟祟的在觀外的大街上轉悠好幾天了,我早看見他了,今天偷偷摸進來正好被我給逮住。”說完把眼巴巴的看著崔漢唐,一副“夸我呀”的模樣。

  崔漢唐還沒說話,地上那人叫起撞天屈來:“國師,冤枉啊國師!”

  崔漢唐一聽連忙喊:“慢著慢著,我大宋可沒有什么國師,貧道也只是大宋道教理事之一而已,呵呵呵呵。”

  那人聽不懂“理事”是什么意思,不過也猜出是能管事的,連忙道:“理事大人容稟:小道本是這五仙觀的道人,自從住持逃走之后,觀內無人住持,小道沒奈何也只得帶著徒弟們投奔三元宮劉主持處。奈何這幾日盤纏用盡,在三元宮處受了火工道人不少的掛落,聽聞崔真人在此處開宗立派特來投奔,一來故觀難離、二來良禽擇木而棲…”

  “噢,我明白了,原來這五仙觀原來是你的地盤,你這是回來占場子來了?”崔漢唐恍然大悟。

  那道人聞言連道:“不敢不敢,小道過去亦不過是觀中一個道人而已。崔真人法力高深,貧道萬萬不及,豈敢說當觀主。只求崔道長收容則個,賞貧道和徒弟們一口飯吃,小人們定當賣力灑掃庭院…”說著雙膝一軟就要跪了下去。

  崔漢唐本意是不想多事,不過問明這道人和徒弟不過三人,想到自己語言不通,徒弟們對這廣州城也是知之甚少,收留這么幾個當地人也好驅使,當即答應下來,反正自己人多,也不怕他們鬧出什么幺蛾子來。

  當下崔漢唐大袖一揮:“請起,不必多禮,既然要在五仙觀掛單咱們就是一家人,不知道友如何稱呼?還有多少同道在外流浪?”

  那道士瘦小干枯被崔漢唐這么一托那里還跪得下去,當時就借這個臺階站了起來,努力操著廣州官話回到:“回理事大人,貧道,咳咳,小道俗家喚作張厚道,人稱‘厚道人’。本來觀眾有幾十人,自住持逃走之后各自都逃散了,只有貧道還有兩個徒弟在三元宮掛單,還有些年輕的道人都散在各處宮觀里,無處可去,只能勉強度日。可是他們畏懼大宋天威不敢過來。”

  “厚道人?呵呵倒是有趣,哈哈哈!”崔漢唐忍不住笑了起來。那老道不知崔漢唐為何發笑,只得陪著干笑。

  崔漢唐笑罷多時想起他等回話呢,于是連忙吩咐道士說可以讓他們回來,叫他把徒弟也領回來。等厚道長出去了,崔漢唐眼珠一轉叫過青云吩咐幾句,青云領命出觀去了,崔漢唐又叫來小倩,讓她把空置的房子廂房收拾一下給老道師徒住下,反正現在空房子也多的是。

  不多時厚老道帶著兩個十幾多歲的瘦弱小道士回來,小道士少不得又要磕頭拜見一番,崔漢唐關照青云領他們去安頓。厚道人與徒弟囑咐幾句,抬腳又出去了。

  這一去便到了掌燈時分,厚道人身后還跟著四個背著大包小包的年輕道徒,崔漢唐粗通相人之術,打眼一看并沒有長惡之徒,隨招來一個小道生帶他們去安頓,只把老道士留在前殿問話。

  原來這“厚道人”家里幾輩都在這五仙觀出家,從他爺輩就在觀里。算是家學淵源,不但粗通文墨還能背得出幾本道藏,這在明代的火居道人里面也算是一個異數了。據崔漢唐所知明末的道士除了龍虎山的天師道、武當山的真武觀、還有當時勢力頗大的全真教之外,其他道士基本都是野路子,不但不會修煉,連道教經典也基本不通,能背誦道德經、黃庭經的都不多,基本上就是穿著道袍的地主和農夫。

  這“厚道人”不單能通《道德經》《黃庭經》《血湖經》幾部道教經典,還通畫符、相面、風水堪輿之術,在當時道士業務荒廢的背景下簡直是雞群里蹦出一只鵝來。

  這個人可是大大的有用――崔漢唐想,起碼許多道教典禮祭祀上的事情就可以叫他去做,不用自己親力親為了。至于說那些被盜泉子改得面目全非的儀典,以厚道人的修為,重新再學習起來也不會太難。

  厚道長當晚連夜晉謁崔漢唐,獻上了《廣州風水論》,崔漢唐翻了翻,覺得“甚慰朕心”,厚道人見他興趣甚濃,便小心地問起崔漢唐對于保護廣州的風水地脈之事的打算。

  厚道長原本很想拿這個問題作為自己的進身之階――新興政權嘛,特別看重的“奉天承運”。

  然而提起龍脈之事崔漢唐一臉的不高興,不但劉翔對于他的建議不置可否,據戴鄂道長的電報說:就連臨高總部都有人抨擊他搞封建迷信,危言聳聽,不問蒼生問鬼神,連帶著又搞起一場宗教存在價值和意義的討論,連帶著啟明星上出了一本厚厚的討論專輯。搞得臨高宗教口灰頭土臉。惹得吳院長把戴道長抱怨了一番,說他們“瞎折騰”,“遲早被你們連累死”,“要和你們劃清界限”…

  厚道長見崔漢唐滿臉的不悅之色也識趣的不敢再提此事。倒是得了幾本《新道教儀軌大全》的書籍。

  “你且帶著徒弟好好練練。”

  “是,是,謝住持賜寶書。”

  這以后,陸陸續續又有逃走的本觀道人十幾個回來,求崔漢唐收留。這些多是原本觀內地位較低的道士,沒什么積蓄。他們又多是從小就被送來當道士的,除了伺候師父,打掃衛生,做法師的時候充當群眾演員之外,可以說一無所長,逃散之后無非為此生計。只能寄食在各道觀和相熟的大戶人家。

  嗟來之食不好吃,也吃不長遠。如今聽得厚道長的消息,便紛紛跑了回來。崔漢唐也就一一都收了下來。

  當下各路人馬在五仙觀就算安定下來了。崔漢唐每日清晨帶著道生們在觀內中殿前的小廣場練習太極拳、太極劍、打坐。回觀之后學習文化課,按照澳洲人的習慣:每周一、三、五學臨高文教版教材《初級物理》、《初級生物》、《初級地理》;衛生部編纂的《中草藥知識》、《簡易治療手冊》;二、四、六則學習《道德經》、《清靜經》、《黃庭經》。當讓少不了張應宸道長自己修訂的典籍;下午則輪流讓道生們學習“繪畫”、“書法”、“制藥”、“樂器”、“推拿”、“手工”等實用技能;周末進行體育活動。休息時偶爾還穿插“籃球”、“羽毛球”、“唱道情”等娛樂節目。

  道觀內的一應雜務,也由道生們分別負責,每日輪班工作。又在道觀空隙地里開辟出菜園來,由道生們輪流種菜。一時間,整個五仙觀內秩序井然,倒讓正緊鑼密鼓的準備著宗教改革的劉翔頗為吃驚。

  “沒想到這崔道長還有點真才實學嘛。”劉翔說。

  崔漢唐自己,一面帶著臨高來得道生們和“入伙”的道士們演練公祭時候的儀式,特別是打醮。他有心要搞成全廣州前所未有的大醮。為此還專門送了書信到城內各宮觀,要他們同時設壇打醮。

  一面在操心籌辦“廣州市道教聯合會”的事情――沒錯,他已經在盤算著一統廣州的道門了。

  這個活計是他自己爭取了的,當然,免不了和劉市長做了骯臟的xx交易。總得原則是,劉市長要拿道觀的廟產:大量的土地、出租的商鋪和住房…新道教呢,則通過道教聯合會這一組織將這些宮觀納入新管理體制,在行政上全面控制舊道教系統的宮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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