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橙應聲進來后一看,辦公室里居然有三位首長――其中一位還是有些緋色猜想的元老。對劉翔,陸橙經過杜女王的培訓后已經死心了,當然也許更大的原因是郭熙兒被收房后傳出劉元老是個“蘿莉控”的傳言,很明顯陸橙已經夠不上蘿莉的標準了。其次她如今對嫁給元老“妻憑夫貴”這事已經不怎么熱衷了。
作為新班子的“婦聯主任”,其實婦女工作很少,因為在新解放的廣州,族權和夫權還沒有被打壓,婦女工作根沒有執行的場景,倒是這個解放失足婦女運動兼顧了她婦聯和政保兩條線的工作內容。今天遞上來的是一份關于建立“濟良所”的報告,因為一進來就發現氣氛有些詭異,陸橙也不多什么,只是讓劉翔簽了收條就主動告退了。
陸橙剛出去不久,丁丁也順勢退場:“嗯,邱在領會精神上確實不太到位,我回去給他好好補補課,你忙我先走了。”然后又是一番客套。送走闖入的丁丁,辦公室里又恢復了平靜,依然是抄公文的抄公文,看文件的看文件。
啪的一聲,張允冪終于把需要“抄送”的信件給抄完了,她對照著看了看,確定沒有抄寫錯誤了,才把文件的頭尾向中間折起對齊,從自己隨身攜帶的手包里拿出自己的私印印在騎縫的地方——洪璜楠的信并不長,才一頁紙而已,沒法做多張騎縫,所以只能單張對折加印。然后又在抄寫的正文上用“抄送”的印隨機選了幾個位置蓋上了印章,才把這兩份抄寫件遞給劉翔。劉翔稍微看了下確認沒什么問題后,才在信紙背面寫上了抄送的事由,最后用自己的私印在自己簽名的位置來了那么一下。一切都弄完了,劉翔一邊往寫好抄送地址的元老間專用信封里塞信紙,一邊心不在焉地想著別的事情。
“劉叔叔?”張允冪又一次根據話題需要使用了致死打擊。
“嗯?”
“我想做實際的工作。”張允冪決定把話開了。盡管使用了什么綜合辦公室副主任的名頭,但從她和林子琪的通信中發現臨高那邊的輿論場里仍然有不的聲音她干的就是秘書的活,讓她被林子琪好一頓調侃。
“啊?”劉翔的理工思維立刻陷入“綜合辦公室主任的工作也是很實際的工作,可以又深又廣地接觸這個廣州府的政務運作,為什么她要這是個不實際的工作呢?”的思維誤區。
“嗯,我看剛才那個陸橙最近干的工作就不錯,我想,那個怎么來著,下一下基層?”張允冪不知道是早就想好了還是剛剛看到陸橙才臨時想起來,舉了這么一個“實際工作”的例子。
劉翔聽了嚇了一跳――妹紙你知道現在是在搞“拯救失足婦女”工作不?那些生殖系統疾病可不一定是只有器官接觸才會傳播啊!你要加入那個工作,某個德棍知道了不得帶槍上門來了!妹妹你是專門來坑我的么?劉翔趕緊從生物學的角度使用了大量學術名詞給張允冪解釋了一番下這個“基層”可能遇到的風險,倒是把張允冪鬧了個大紅臉,并在心中深刻懷疑這個怪蜀黍是不是趁機…
在充分的交流后,劉翔終于理解了張允冪其實就是不想干名為“綜合辦公室副主任”質上是“劉市長首席秘書”的工作后,劉翔不禁又撓起了頭來。
劉翔摳頭倒不是為張的新要求煩惱,他發愁的是,張如果撒手不干了――從現行體制上來,元老是真的可以這樣任性的――那現在的機要工作交給誰呢?
以前在瓊山的時候,機要工作是交給郭靈兒的,這也是元老們的慣例――有什么能比枕邊人更可靠呢?即使這個論斷不成立,從人的生物性上來各位元老還是習慣性的把涉密的東西交給自己的生活秘書來管理。現在劉翔的生活秘書換了人,郭熙兒一來不是熟練工,二來她算是個“學不進去”的人,讓她看往來公文做個摘要,一頁紙沒看完就能打瞌睡,三來這郭熙兒性子有“漏嘴”,也許是年齡閱歷少,她話很容易就被套出很多外延信息。比如第一次被郭靈兒送上床的那晚,劉翔在賢者時間稍微問了兩句就讓她漏了嘴,把郭靈兒之前對她“你年紀不適合生產”一類名為關心的叮囑都了出來;又比如她對芹菜過敏,去食堂打菜的時候一般人只會對打菜的師傅一聲“不要芹菜”就完了,她卻非要“我不能吃芹菜”,卻不知道這句話暴露了額外的個人信息,更悲劇的是如果打菜的師傅加一句“為什么”,她也會老老實實的回答“我過敏,吃不得”…從臨高到廣州一路觀察過來,劉翔早就把郭熙兒排除在了自己的工作時間之外了,要不然也不會著壓力接受了張做秘書長的安排――實在是沒有更多“可信”的人了。
不過一路上劉翔也發現這丫頭居然對服裝設計挺有興趣,學校里教學用的一些紙樣款式她已經裁剪得精熟,自己還能用素描圖畫幾個自己設計的樣板,雖然中山裝的上半身深衣下擺之類詭異的設計讓劉翔完莫名其妙,但不妨礙劉翔支持她繼續發展這一愛好,在香港的時候緊急發信臨高申購了一臺試驗款的腳踏式縫紉機,又給幾個帶服裝設計天賦的和幾個漢服黨元老寫信要求他們支援一些紙樣、教材、設計圖之類的,這些東西在進了廣州后一個星期就陸續到位了,現在郭熙兒每天都在劉翔的官邸里搞自己的服裝設計、剪裁,忙得不亦樂乎。
劉翔的思路不知道怎么又岔到了郭熙兒身上,然后自然而然地又跳轉到了那青春生澀的美妙…嗯,趕緊把思路扯回來。劉翔在座位上扭動了一下,把身子更靠近桌子邊了一些,一臉嚴肅地敲了敲自己的腦門,沉吟了一聲“這個嘛…”,然后從右手抽屜里拿出了一個牛皮紙的文件袋,遞給了張允冪。
“倒是有一個工作,不過要先提交政務院那邊,通過了才能搭班子,你先看看。”劉翔想了想又:“而且,按組織原則來,我現在只能讓你‘主要負責’某一方面的工作,不能調你到某個部門去,你一定要去也得走組織處的流程才行。”
張允冪來了個大眼式的揚眉不屑,不知道是不是在打心底里反對官僚主義作風。伸手接過了劉翔遞過來的文件袋,張允冪就掃到了文件袋上的題目《關于在廣州開辦干部培訓機構的建議》。
“你知道,我們現在的干部隊伍總體偏緊,大部分現在身居中級以上的干部都在擔當著與他們能力不相稱的工作,即使這樣,這種不合格的干部還很匱乏。”劉翔道,“這種不合格,即體現在專業能力上,也體現在政治思想上。你這些天大概也見識了這批人的報告。”
張允冪頭表示同意。
“而我們現在,更是亟需補充更多的基層公務員,這些人都得從地招考。這些人和咱們帶來的干部還不一樣――我們的影響力在這里是有限的,傳播的信息是變形的,所以招募進來的,必然是深受舊思想舊觀念浸染的一批人。”
在海南的時候,“大政方針”一向有元老們把控,甚至很多具體事務都由元老們親力親為,歸化民干部除了因為感恩、上進等個人因素跟著干以外,對于“為什么要這么干”、“這么干是為什么”并沒有太多的理解。具體來,所有歸化民干部基上對于“我們要建立一個什么樣的國家”這個根問題是缺乏認識的。
三農干部也許知道自己要把自己管的那片地建設成宣傳畫上的一樣,工廠的歸化民干部也許知道生產目標一類的指令計劃,懂一些技術;但他們很少有人能出為什么要給他們下達這樣的生產任務、做出這樣的產業安排――他們缺乏對整個澳宋、對整個工業化建設的認知。這在澳宋力量蝸居在海南時并不明顯,因為一切都有元老院指揮,歸化民干部只需要按著指揮棒走就可以了。不明白的問題,元老隨時可以解答――各行各業幾乎都有元老在第一線指導和參與工作。
而到了廣東,極度缺乏的干部數量不僅要求所有人必須一專多能,同時為了保證海南島作為世界唯一的工業化區域能持續穩定輸出產能、發展科技而不得不把絕大多數有能力指導工業化建設、指導國家建設的元老們留在海南島,而新解放的廣南東路盡管人口、面積都遠超海南島,卻只能零零散散聚集起三十多個元老,加上在香港工作的元老,也不到四五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