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武者
袁轍睡眼惺忪地抬起頭。
腦袋昏沉沉的，再加上手臂傳來的一陣酥麻，讓他更難受了。
“袁轍！”
一個大腦袋在他面前晃動。
袁轍迷糊糊地睜大眼睛，一個光點晃的厲害，他勉強能看到“42炁”的字樣。
這是啥？
“還睡，放學了，遛了遛了！”那人說完，急沖沖地往教室外面跑。
“浩子?”
袁轍愣了好一會兒，想起了這是他的高中同學。
可浩子怎么這么年輕?大家不都是奔三的打工人嗎?
突然。
袁轍如遭雷劈，整個人唰地一下站起身。
不對！
袁轍狠狠地搖了搖頭。
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由一股難言的深沉慢慢變得清明。
“我是袁轍，17歲，九環十三中武道班的學生！”
袁轍稚嫩的臉龐有些凝重。
這是夢嗎?
一樣的人，不一樣的事。
夢境的經歷為什么如此真實?
袁轍按了按太陽穴，這個夢境太真實了，讓他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教室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袁轍強壓下心頭的不解，伸手摸向書包。
他摸到兩個硬邦邦的物品。
營養餐！
袁轍眼睛瞪圓，半響，又苦笑一聲。
窮文富武，這個全民修煉炁的時代，一味地苦修沒用，得吃，還得吃好。
所以云都明文規定，四環以外的所有中學，由武道院統一配發營養餐。
只是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的書桌里就多了一份營養餐。
他惱火，以為是哪個家伙的惡作劇，經過他的暗中觀察，才發現是學委偷偷塞進去的。
少年心性，以為是學委她太挑食，便問了一句。
袁轍得到肯定答復，還喜滋滋地拍著胸脯表示絕對不浪費，不會給檢查的老師發現。
以前調侃學委傻，現在袁轍知道，這叫精準扶貧。
他愣神坐在椅子上，兩股記憶交叉融合，讓他腦袋里面亂糟糟的。
許久。
他心里升起了一股強烈的念想，回家！
在夢里，他已經很久沒見過父母了。
袁轍騎著自行車，穿過布滿彈孔的殘破墻壁，穿過彌漫污水臭氣的巷子。
他推開老舊的鐵門，一道道另人垂涎的香氣鉆入鼻子。
袁轍眼眶有些濕潤，喊了一句:“媽，我回來了！”
“回來就回來，喊什么。”袁母蘇慧芳轉身進了屋里，收拾了一些東西道:“我跟你爸今天加班，飯煮好了，你個臭小子記得全部吃完。”
袁轍在旁邊干看著，完全插不上手。
蘇慧芳風風火火地收拾好東西，走到一半又道:“臭小子，不準給倒了，全部吃完！”
袁轍看著母親手里的小飯盒，心里有點難受。
前倆年嫌棄老媽做飯難吃，他會趁父母離開后偷偷倒掉。
后來懂了，他又抹不開面子給父母道歉。
蘇慧芳夾著一堆東西，提著那個卡通小飯盒得意道:“我讓隔壁的大嬸幫忙看著了，別想遛出去玩。”
“媽。”袁轍有點哽咽道:“我跟你一起去吧，我給你拿東西。”
“別想偷懶。”蘇慧芳瞪著他，飛快離開道:“臭小子好好修煉，爭取早點成為武者！”
袁轍看著老媽一步一步逐漸遠去，看著她雙鬢不知何時變白的頭發，心里變得很沉重。
他視線移到堆滿破爛的小院，后面不遠處是高聳如云的巨大城墻。
城墻上有一群工人如同小螞蟻一般正在修補破損的地方，其中有一個直徑約三米的不規則大洞，這是上次獸潮來襲，十三中的老校長和異獸搏斗時一拳轟出來的！
這里是最外圍的九環，是直面獸潮的第一道防線。
城外有許多不穩定的空間，時常會有大量的異獸涌出形成獸潮。
而這里，生活的都是沒有成為武者的普通人，一旦各方的戰事吃緊，這里的普通人就將拿起刀槍，組成生命防線。
三年前，九環南區被攻陷，十室九空。
后來。
因為不要房租，袁轍的父母帶著他來到了這里。
“我要成為武者！”
袁轍眼神變得前所未有的堅定。
“成為武者，搬離九環！”
袁轍不在遲疑。
他飛快將母親留下飯菜吃完，洗干凈碗筷，來到小院當中。
袁轍活動伸展了一下關節，開始站基礎的樁功。
樁功是武者的基礎，站好樁功有助于經絡疏通，調和氣血，加速新陳代謝來產生炁。
而炁，是武者獲得超凡力量的源泉。
袁轍將所有的基礎樁功站了一遍，直到感覺疲憊傳來方才停下。
站樁疲憊有兩個可能，一是姿勢不到位，二是身體缺乏能量。
基礎樁功作為云都的必修課廣為流傳，不存在姿勢不到位。
他看了看時間，才過去了一個小時。
袁轍知道，這是因為他吃的是普通食物的原因。
炁的最大來源是食物，而普通的魚糧米肉含量極少，異獸血肉中含量較多。
可是想保存異獸血肉中的炁不容易，傳統的真空包裝，低溫冷藏根本沒有！
盡管如此，市面上真空包裝和低溫冷藏的異獸食品價格也不便宜，用特殊包裝保存好“炁”的異獸食品價格更昂貴。
至于現殺的鮮貨，還得翻倍。
袁轍思考一陣，按照平時的習慣打了一套武技套路，也就是廣播體操，然后拿出書包里面的營養餐。
一瓶普通牛奶和一盒壓縮的異獸骨肉餅干。
換在平時，袁轍早就急不可耐地狼吞虎咽，還得調侃一句學委真挑食。
可是，今天他有些異樣。
袁轍腦中浮現了一道拿著書的倩影，很快他搖搖頭道:“這人情欠大了。”
袁轍吃完了一份營養餐，又站了兩個多小時的樁功，等他睜開眼，小院的燈已經被父母打開了。
他看向輕手輕腳的父親，心情沉重道:“爸，我一定會成為武者！”
“噓！”袁父袁文安做了一個手勢，慢悠悠走來道:“小聲點，你媽累了一天讓她好好休息。”
袁轍點頭，倆父子很有默契地坐在了門口，看著夜空。
略帶涼意的晚風拂過。
袁轍心里慢慢平靜，他腦中想起了下午睡醒時看到的那個閃著光點的字。
袁轍臉色古怪，這是他眼花了?還是?
他有點期待，又怕是幻覺。
“兒子啊，今天修煉的咋樣?”
袁文安嘴里含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看著外面漆黑的夜空問道。
袁轍答道:“挺好的，在積累一段時間，我應該能感受到炁了。”
袁文安看了他一眼，緩緩道:“明天早點回來，我給你買兩斤保存好的異獸肉。”
袁轍搖頭，“快年底了，存著吧。”
袁爸明顯一怔。
好一會兒，他苦澀道:“你咋知道了。”
袁轍心情沉重。
父親昔年開了一個工廠，可是被逃竄出來的異獸襲擊毀于一旦。
貸款買的設備，死傷工人的賠償，這是一座大山壓在他們心頭。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有些別扭道:“爸你也辛苦了，早點休息。”
袁文安點頭默默將煙裝回煙盒，孩子好像突然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