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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6章 李太公亂點鴛鴦譜

  楊沅乘坐的這條船,是一條大海船。

  因為封海,它被船主停泊在了羊角溝,于是就被亂軍征用了。

  船很大,所以很平穩。

  船艙里,楊沅正在和李鳴鶴下棋,衍圣公孔拯則坐在側面觀棋。

  此時的局面是,楊沅主動送了李鳴鶴一馬一象。

  送那一馬,讓他的車走出了關鍵的一步。

  再送那一象,就給他另一只車讓出了橫行的通道。

  至此,雙車在手、也只剩下雙車在手的楊沅占據了絕對優勢,只消再走一步,就能對李鳴鶴形成絕殺。

  李鳴鶴即便發現了這一記殺招,立即應對,也要失去自己剩下的一個車,后續局面會完全進入劣勢,再翻盤的可能非常小,除非楊沅失誤。

  “咦?”

  李鳴鶴皺了下眉頭,他顯然發現了楊沅隨之將至的那一記絕殺,不禁驚訝地抬頭看了楊沅一眼。

  楊沅一臉呆萌:“怎么啦?”

  “哦,沒什么。”

  李鳴鶴眸中閃過一抹驚喜。

  原來楊沅只是無意中走成了這樣的棋面么?

  他根本沒有意識到馬上可以對我形成“雙車絕殺”啊。

  想到這里,李鳴鶴決定冒個險,對楊沅可以馬上施展的“雙車絕殺”置之不理,冒險一搏。

  想到這里,李鳴鶴不管自己的老將,直接把炮沉了底。

  只要楊沅錯走一步,他就可以先將一軍,通過主動進攻來化解自己的頹勢了。

  “將!”

  楊沅眉飛色舞,一把抓起車,“啪”地一聲沉了底。

  楊沅哈哈大笑起來:“李公,真以為我沒看出這一步嘛,哈哈哈,你投機失敗了!”

  “你呀你呀!”

  李鳴鶴指著楊沅,又好氣又好笑:“小楊學士,你明明已經占據了絕對優勢,還要對老夫裝傻充愣,你真是…”

  “好棋、好棋!”

  最佳觀眾孔先生撫掌微笑,心里面,卻快把白眼翻上天去了。

  這兩個臭棋簍子,下個象棋最多能看三步,就這么爛的棋力,還在那兒自得其樂呢。

  “來來來,再下一局。”李老爺子興致不減,馬上擺起了棋子。

  這時,外面甲板上傳來了一聲興奮的吆喝:“我們到獅子口啦”

  “咦?到了么?”李鳴鶴精神一振,推開棋盤道:“走,咱們去看看。”

  楊沅和孔拯便跟著李鳴鶴走出了船艙。

  從羊角溝駛來的這些船都是大船,不過既有內河船,也有海船。

  既有貨船,也有客船,種類繁多,唯獨沒有戰船。

  他們行船也沒有個陣列,就那么浩浩蕩蕩地一字排開,橫沖直撞地進了“獅子口”。

  眼見一條條大船兇猛地駛來,自己的小破船來不及駛開,要被大船撞散。

  操船的高麗武士急忙把船又駛向碼頭。

  漁船剛剛靠岸,盈歌就快步趕到船邊,伸手把金玉貞拉上岸。

  緊跟著,“砰砰砰”一陣響,一條條大船直接撞上了岸。

  操船的人根本不知道珍惜這些船,反正一旦上岸,這船就沒用了,全要拋在這碼頭上。

  率先跳上岸的一群金兵,立即把烏古論盈歌和金玉貞圍了起來。

  碼頭上還有一些正要出海的漁民,但是對那些人,這些金兵懶得理會。

  烏古論盈歌和金玉貞都是異常貌美的女子,他們還沒靠岸就注意到了。

  所以,剛一上岸,他們就把盈歌和金玉貞圍了起來。

  那炙熱的目光,能把這一個少女一個少婦像海鮮似的給活活蒸熟了。

  盈歌和金玉貞緊張地靠在一起,她們的侍衛也迅速拔刀,把她們圍在了中間。

  只是,區區二十多個武士,面對源源不斷跳上岸來的金兵,顯然起不了什么作用。

  “你們不要放肆,我是烏古論家的女兒!”

  烏古論盈歌用女真語大聲喊了一句,接著又用漢語喊了一遍。

  四下里正色瞇瞇地將要圍上來的女真兵頓時一怔,停下了腳步。

  王族完顏姓之外,女真還有九大異姓貴族,其中就有烏古論氏。

  如果這女子是烏古論家的姑娘,這些普通士兵還真不敢造次。

  “閃開閃開,都堵在碼頭上做什么?”

  一名身材高大的女真人罵罵咧咧地分開人群走上前來。

  忽然看見盈歌和金玉貞,他頓時露出貪婪的目光:

  “嘿嘿,咱沙牛兒運氣是真不賴,剛到獅子口,就得了這樣兩個美人兒。”

  旁邊一名士兵小聲提醒道:“猛安大人,那女子說她是烏古論家的姑娘。”

  “烏古論氏?”

  沙牛兒愣了一下,緩緩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幾眼盈歌。

  盈歌手中緊握一柄短刀,吞口上的紅寶石閃閃發光。

  就憑這把刀,她說她是烏古論家的姑娘,應該不假。

  沙牛兒又把目光移向金玉貞。

  輕熟氣質的金玉貞,就像一枚鮮嫩多汁的水蜜桃兒,散發著甜香的味道。

  她的服色和發型是高麗國女子的打扮。

  沙牛兒貪婪地笑道:“這一個,總不是烏古論家的女人了吧?”

  盈歌立即上前一步,擋在了金玉貞前面,怒視著沙牛兒:“她是我的朋友,伱敢動她,本姑娘要你好看。”

  沙牛兒臉上閃過一抹戾氣,強壓了壓怒火,才道:“烏古論家的姑娘是嗎?

  我不動你,但這個美人兒…,你最好不要管。”

  “我管定了!”

  盈歌對金玉貞道:“玉貞姐姐,你不要怕,我會保護你的。”

  盈歌又轉向沙牛兒,喝道:“我爹是烏古論訛論,是撒巴山世襲忒母(謀克是百夫長、猛安是千夫長,忒母是萬夫長)。

  我娘是太祖之女畢國公主,你敢對我的朋友無禮,我要你死無全尸!”

  沙牛兒臉色陡然陰沉下來,指著自己的鼻子問道:“那么,你知不知道我是誰?”

  盈歌一愣,連我的家世都不放在眼里,難道他也是大有來頭的?

  盈歌脫口問道:“你是誰?”

  沙牛兒獰笑道:“老子連大金國皇帝都反了,還怕你這個公主之女?

  你都不知道老子是誰,那老子還管你是誰。

  讓你走,你不走,那你現在也不用走了!

  來人,把她們的侍衛全都剁了,把這兩個美人兒拖進船艙關起來。

  都把嘴巴給我閉嚴實了,誰也不許出去說半個字。”

  沙牛兒的人是第一批上岸的,只要他誠心封鎖消息,還真不怕什么。

  烏古論盈歌一聽慌了,她沒想到,靠著她的家世,居然也鎮不住這些人了。

  自己的頭兒都不怕了,他們又怕什么,那些金兵立即一擁而上。

  “都給我住手!”

  船頭,忽然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

  沙牛兒握緊刀柄,霍然轉身,抬頭向船上一看,頓時煞氣一窒,訕然道:“李太公?”

  李鳴鶴道:“把她們送上我的船,立即搶占港灣,派人去告訴姜都統前來接應。”

  船頭,李老爺子瞟了眼一旁的楊沅,沉聲吩咐道。

  沙牛兒握刀的五指一緊,心中大罵:“你個老畢登,哪怕給老子留一個呢,你全都要!

  你個老不死的狗東西,都半只腳邁進棺材的人了還這么貪,也不怕累死你個王八蛋!”

  沙牛兒笑容可掬地欠身道:“好的,我馬上把她們送到老太公船上。”

  他也沒辦法呀,他現在反了,皇帝都不怕。

  可是,他怕完顏驢蹄,因為他是完顏驢蹄的人。

  而李鳴鶴李老爺子,是完顏驢蹄的岳父。

  李鳴鶴微笑地撫著胡須。

  他注意到身旁的楊沅一直緊盯著碼頭,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兩個女子。

  沙牛兒要動手時,小楊學士扣住船舷的手五指一緊,神情十分急迫。

  呵呵,確實是兩個美人兒啊,而且風情迥異。

  如果是他年輕的時候,怕是要比這位小楊學士還要不堪吧。

  李鳴鶴一心想助自己的女婿完顏驢蹄成就霸業。

  將來,他的女兒就是皇后,他的外孫就是大金國皇帝。

  而小楊學士,就是他想拉攏過來,輔佐女婿大業的重要人物。

  既然小楊學士有所好,那就好辦。

  這兩個美人兒他小楊學士只要收了,那他就沒有了退路。

  從此不死心踏地的輔佐老夫的女婿,還能去哪兒呢?

  “盈歌啊,姐姐要先走一步了。”

  金玉貞拔出了防身的短匕,抵在自己高聳的心口,毅然對盈歌道。

  盈歌正仰著臉兒震驚地看著船上。

  她看到了什么?看錯了?還是…

  長得很像?

  不會錯的!

  盈歌確認了眼神。

  站在那個白須飄飄的老頭子旁邊的年青人,看她的眼神兒絕不是陌生人該有的。

  真是那個送索喚的家伙啊!

  他怎么跑到老鐵山來了?

  金玉貞對盈歌道:“雖然我不該這么勸你,但我覺得,你還是跟玉貞姐姐一起走吧。

  高貴如你我,不該被卑賤之人凌辱!”

  金玉貞說罷,五指一緊,就要把短匕送進心口。

  “等等,我們上船!”

  盈歌一把抓住了金玉貞的手腕。

  金玉貞黛眉一蹙,對盈歌道:“金家的玉貞可以死,但不會為了偷生而忍受屈辱。”

  “船上那人,我認識!”

  盈歌急急道:“或許,我們還有機會。”

  金玉貞一愣,盈歌認識那個白胡子老頭兒?

  這么說,也許真的還有希望。

  金玉貞遲疑了一下,回頭吩咐道:“放棄抵抗,我們上船!”

  她的人正把她緊緊護在中間。

  如果為她戰死,這些侍衛的家人會受到很好的照料。

  反之,如果被金家查到他們貪生怕死,沒有死在主人的前面,他們的親人將會墮入地獄。

  他們不確定金家能否查明真相,不敢冒險。

  但是,金夫人下令放棄抵抗,他們就沒有必要堅持了。

  一行人放下武器,被押上了大船。

  只有盈歌腰間還佩著短刀,金玉貞的短匕則始終握在手上。

  烏古論盈歌和金玉貞被帶上船頭。

  從這里,可以看到遠處還有源源不斷的船只,正在向港灣里駛來。

  烏古論盈歌瞪大眼睛看著楊沅,再次確認了一下,驚訝地叫出聲來:“楊沅?”

  李鳴鶴微微有些驚訝:“小姑娘,你認識小楊學士?”

  烏古論盈歌詫異地看看李鳴鶴:“誰,啥學士?”

  李鳴鶴恍然道:“哦?哈哈,看來姑娘你有日子不曾見過小楊學士了。

  這位,楊沅楊子岳,大宋今科狀元,三元及第的狀元郎,如今受官翰林學士,出使我大金國。”

  “他?”

  烏古論盈歌一臉的嫌棄。

  楊沅要是狀元,那我就是女皇了!

  切,這個大騙子!

  等等,送索喚好像只是他用來掩飾身份的,他本來是那個什么什么‘有求’來的?

  那就是騙子吧?

  烏古論盈歌看了楊沅一眼,這個家伙,如今都騙到金國來了,連反賊都被他騙得一愣一愣的,倒是真有些本事。

  盈歌丟了個“你放心”的眼神兒給楊沅,本姑娘不會揭穿你身份的,不過…你也要幫我才行!

  李鳴鶴笑著對楊沅道:“楊學士認得這位姑娘?”

  楊沅道:“盈歌姑娘去年曾隨金國使團前往大宋,于臨安鳳凰山上觀潮時,楊某有幸結識了她。”

  “哦?”

  李鳴鶴微感意外,他在船上,剛才沒有聽清碼頭上的對話,并不知道盈歌的身份。

  當然,從盈歌的穿著打扮、身邊的侍衛,也能知道她必定是大戶人家的女子。

  但是,能隨金國使團去宋國,那就不可能是尋常大戶人家了。

  李鳴鶴道:“盈歌姑娘?你是誰家的女兒?”

  烏古論盈歌又把自己的身份對李鳴鶴說了一遍。

  李鳴鶴心中盤算著,打個哈哈道:“原來是訛論的女兒啊,那么這位是…”

  盈歌把金玉貞的身份對李鳴鶴又介紹了一番,李鳴鶴聽了,并未往心里去。

  高麗大商賈?

  那又怎樣。

  高麗地貧,與金國貿易往來規模不大。

  而且貿易種類有限,販來的基本上就是人參、松子、粗布和織席。

  這些東西,對于正在招兵買馬急速擴張的李家來說,基本上無甚用處。

  只是,那位盈歌姑娘竟然是烏古論氏家的姑娘,這就有點出乎李鳴鶴的意外了。

  他本想慷慨一些,把這兩個美人兒送給楊沅,招攬楊沅為己所用。

  可盈歌是烏古論氏,烏古論氏又與東京留守完顏雍一派走動密切…

  如果小楊學士成了烏古論家的女婿,老夫豈不是給完顏雍做了嫁衣?

  李鳴鶴心中想著,呵呵笑道:“既然是訛論家的姑娘,老夫自然不會難為你們。

  只是,這正向碼頭靠攏的人馬,可不都是我們的人。

  為免節外生枝,兩位姑娘還是先到船艙中暫避吧,不要拋頭露面,被人看見。”

  李鳴鶴對楊沅笑道:“小楊學士既然與盈歌姑娘相識,你便來做這個地主,先招待一下兩位姑娘,老夫要安排一下登岸駐扎事宜。”

  楊沅忙道:“盈歌姑娘,金夫人,請。”

  目送三人走進船艙,李鳴鶴對孔拯微笑道:“衍圣公,可有興趣做個大媒人?”

  孔拯道:“難道李公想撮合小楊學士與盈歌姑娘?”

  “不不不不…”

  李鳴鶴搖頭道:“那個高麗女子,老夫送與小楊學士做個侍妾好了。

  他如今要隨老夫去上京,回國只怕遙遙無期,身邊有個人服侍也好。

  至于盈歌姑娘么,老夫有個孫兒,名叫李俊,如今尚未娶妻。

  老夫看盈歌姑娘容顏俊俏,家世也算相當,想讓她做老夫的孫媳婦兒。

  若有衍圣公做媒人,相信烏古論家不會不認這門親事。”

  孔拯聽了,馬上就明白了李鳴鶴的用意。

  烏古論家是女真異姓九大貴族之一,孔拯自然是聽說過的。

  這李鳴鶴分明是想通過聯姻,把烏古論家拉過來嘛。

  雖說這樣的大家族,立場如何,不太可能因為一個女兒的一樁姻緣就確定。

  但是現在整個遼東乃至上京地區,正處于混亂之中。

  各方勢力正在重新洗牌、重新組織。

  如果有一層姻親關系,結盟的機會就大一些。

  李鳴鶴雖然說的客氣,孔拯又哪敢拒絕,忙陪笑道:“李公相邀,孔某當然樂于做這個冰人。

  牽一縷紅線,結一段姻緣,也是功德無量嘛,呵、呵呵…”

  李鳴鶴哈哈大笑,道:“那就一言為定,今晚老夫便與衍圣公在老鐵山下擺一席謝媒酒。”

  李鳴鶴說罷,扭頭吩咐旁邊侍衛:“你去,把李俊找來老夫船上。”

  李俊押運著一船財帛,在后面的船上。

  現在上百條船亂烘烘地登岸,船上又沒有旗號,一時間也不知道誰在哪兒,自然得先去找找。

  那侍衛聽了,答應一聲,便往船舷踏板處走去。

  下風處,一名身材瘦削矮小的宋兵正拄著槍站在那里。

  作為一名合格的忍者,小奈的耳力是相當出色的。

  聽罷二人這番交談,椿屋小奈神色一動,便往船艙里走去。

  船艙里,盈歌看看四周,見侍衛站在艙門外,便對楊沅急聲道:“你膽子太大了,怎么還一路騙到金國來了?”

  楊沅無奈地攤手道:“我沒騙你啊,我真是今科三元及第的大宋狀元。

  如今奉命出使金國的翰林學士,新鮮出爐的,如假包換。”

  盈歌不敢置信地看著楊沅:“你說真的?”

  楊沅道:“要不要我取國書給你看啊?”

  盈歌訥訥地道:“可…怎么可能嘛!你那個有求…哦,有求司,這么厲害?”

  楊沅苦笑道:“哪有什么有求司啊,你當時坑我,刀都架在我脖子上了,我有什么辦法?

  一個閑漢,我說我有辦法幫你,你能信嗎?

  為了活命,我只好信口胡謅出一個‘有求司’出來,其實幫你解決問題的,也就是我一個人。”

  “呀呀呀,你這人…”

  盈歌瞪著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你這人怎么一屁倆謊兒,沒句大實話呢?”

  楊沅道:“實話就是,我當時確實只是一個送索喚的閑漢。

  如果當時和你說了實話,我就活不到現在了。

  現在呢,我已經通過解試、省試和殿試,考了個三元及第。

  于是,我現在就是小楊學士啦。”

  金玉貞坐在一旁,雖然從他兩人只言片語的交談中,無法弄清楚二人相識相處的詳情,卻也大概聽明白了兩人相識的經過和關系。

  最重要的是,她確認了眼前這人真的是大宋狀元,而且是三元及第的狀元。

  楊沅在金玉貞眼中的形象頓時無限高大起來。

  本就坐姿端莊的金夫人,悄悄坐的更端莊了些。

  她擔心會在大宋狀元面前失禮。

  如果說,日本受大唐文化影響至深,那么高麗王朝就是受大宋文化影響最深。

  雖然由于它的地理位置,使得它在國際關系上,不得不經常向掌控了遼東的政權靠攏。

  可是這個島國,長期以來一直仰慕的,始終是宋。

  它對宋國制度、宋國文化極度仰慕,以至于它的政治和文化都高度效仿了宋。

  甚至在宋以后,朝鮮曾經因為對元修宋史極度不滿,于是,竟然由國王牽頭,親自編撰了一部《宋史筌》。

  該書是繼《高麗史》之后,朝鮮官修的第二部紀傳體史書;

  由朝鮮國王親撰,紀傳體的他國史書,這在朝鮮史上獨此一例。

  由此可見“宋”在高麗人心中的崇高地位。

  盈歌見了楊沅只是覺得親切,至于狀元什么的,大大咧咧的盈歌姑娘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坐在旁邊的金夫人卻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楊沅既然是宋國狀元,就更令她這個高麗人有高山仰止之感了。

  金玉貞雖然在高麗是高高在上的,在楊沅面前卻本能地有些自卑,唯恐哪里有些失禮,被這位宋國狀元看輕了。

  盈歌問道:“那你應該去中都啊,怎么跟著他們來了遼東?”

  楊沅苦笑道:“是我要跟著來的嗎?我現在就是他們的階下囚而已。”

  盈歌聽的小臉一抽,忍不住想笑。

  這個人怎么那么倒霉呀。

  當初去班荊館送索喚,被她用刀逼著,差點兒成為完顏屈行的刀下鬼。

  如今他出使金國,又被叛軍裹挾到了遼東。

  盈歌嘆口氣道:“那你這人還真夠倒霉的喔,簡直就是個霉運纏身的倒霉蛋兒嘛。

  不過你放心,相識一場,我會保護你的。”

  楊沅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道:“那我可謝謝你啦。”

  這時宋軍打扮的小奈悄悄走進船艙,對楊沅耳語了一番。

  盈歌見楊沅一邊聽,一邊向她和玉貞姐打量,不禁有些不自在地道:“鬼鬼祟祟的,你瞅啥?”

  楊沅聽罷小奈的話,擺擺手讓她退下,對盈歌道:“恭喜你,我們要成親了。”

  盈歌大吃一驚:“啥?我和你?成親!”

  楊沅搖頭道:“不,我是要做新郎,但新娘不是你。你是要做新娘,但新郎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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